38 地
許四收拾完地之後,幾個哥兄弟姐和妹就一塊到許父那吃飯。
“你要去縣裏開店?”許父放下了筷子,“有本錢嗎,做什麽買賣?”
許四将租房子以及做什麽生意的事說了一遍。
二姑父是小工長,常年在縣裏幹活,比較懂行,“蛋糕店這個想法倒是不錯,不過可得做好吃了。”他夾了一口菜,“一中跟前的門市挺貴的吧,我有個朋友就在對面租了個小小的鋪子,一年光是租金就一萬。你那門市這麽大又是二層,沒有個十萬可下不來。”
“十萬,這麽貴!”許四都驚呆了,蕭大哥跟他說的是自家親戚收個本錢就行,以每月三千租給他的,這樣算下來,一年也才三萬多。再加上櫃臺設備什麽的,他們家可是欠蕭家老大的人情了。
這生意一定得做起來!
許四暗下決心。
“哎呀媽呀。”大姑父趙成差點沒被嘴裏的白酒嗆着,抹了一把嘴邊的酒水,眼睛直直瞪着許四,“不夠意思啊,老四,發財了也不跟姐夫說一聲。”
“哪有錢,租房子的錢還欠着呢。”許四有些不好意思,十萬塊啊,賣了他都湊不上。
趙成有些不高興,“老四啊,在你姐夫面前也撒謊,這裏又沒外人,有啥不能說的。我可不信什麽欠着呢,十萬啊,那可不是小數目,人家憑啥讓你欠着。”
二姑父鄭俊則是眼神沉思,過了好一會才開口詢問,“是不是上回開車來屯子裏那家人?”
他這麽一說,二姑也想起來了,“對對對,是不是你說過的,廣花救了那家小子的蕭家。”
見衆人都眼神熱切地盯着自己,許四低聲嗯了一聲。
“有錢人啊!”趙成突然拍了許四後背一下,“夠意思,那家人夠意思,以後這錢不給都沒事。這可是救命之恩啊,廣花那丫頭就是有福,帶財!”
“哪能不還錢?”許四冷了臉,“一碼是一碼,我可不幹這種事。”
聽許四這麽說,許母不樂意了,“你大姐夫就是一說,你跟他嗆啥聲,沒大沒小的。我問你,你上城裏做買賣,家裏的地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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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許四接口,趙成就搶道,“當然是給我們種了。”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看得許四來氣,直接頂回去,“先留着,縣裏的買賣還不知道什麽樣呢,留着地也能有個退路。”
“是得留着。”許父點頭,“你從小就不是那做買賣的料,做成了當然好,不成也有退路。”
許父發話了,趙成雖然不甘心,但也不好再說什麽,只一個勁地給大姑使眼色。
誰料使了半天都沒見她反應,心裏來氣,吃吃吃,就知道吃,大白給一個。
“我去外地盛碗米湯。”說着起身端着碗往外走。
許母不太懂做生意的事,但她知道要防着人,杵了許四一下,“你可得長點心眼,錢啥的自己經管,別讓你媳婦拿去了。”
“媽。”許四無語,這房子和本錢都是借廣花的光,又不是他的錢,而且兩口子都過十多年了,用得着防備嗎?
“媽說的對。”二姑也出聲了,“長點心,你媳婦那人可不是物,心眼多着呢。”
許四不耐煩,“那是不是讓我姐夫也防着你啊!”
“我這是好話,你扯我身上幹嘛。”二姑不樂意了,冷着臉,“好心沒好報,我可不稀罕管你。”
“你就少說兩句吧。”鄭俊扯了二姑一下,轉頭對許四道:“你要是有困難就跟姐夫說,姐夫是沒啥錢,但沒多還沒有少呢,應應急肯定沒問題,你……哎呦。”
二姑在桌子底下踢了鄭俊一腳,給他夾口菜,“你就吃你的吧,吃還堵不住你的嘴?那老蕭家可是有錢人,老四還能差錢?哪裏顯得着你!”
許四低頭掩飾住眼中的失望,這就是他親姐姐,連外人都不如!
鄭俊瞅瞅許四又瞅瞅二姑,嘆了口氣,他這個媳婦啊,什麽都好,就是太摳,自己親弟弟都舍不得。
不過到底是她家的事,既然她不張羅,他也就別多管閑事了。
一桌人悶聲吃飯,這時外地突然傳來趙成的喊叫,“許芳,出來一下,許芳。”
“大姐,你去看一下,姐夫可能找不着東西了。”二姑道。
“吃個飯都不消停,煩人。”大姑唠唠叨叨地出去了。
剛到外地,就被趙成扯到房門口,“你咋才出來呢,給你使眼色沒看見啊。”
“你那眼睛跟豆似的,我哪看得出來,有事說事,我還得吃飯呢。”大姑不樂意,她最煩趙成這點,偷偷摸摸,淨想些壞心眼。
“敗家娘們。”趙成瞪她一眼,繼續道,“我跟你說啊,一會你跟你媽說,許四那地咱家種了,來年秋後再給錢。”
大姑皺眉,“老四不是說先不賣嗎,萬一生意沒做好可咋整。”
“就是怕這。”趙成道,“地咱們先種了,到時候他即便買賣沒做成,也要不回去了。”
聽完,大姑冷笑一聲,“趙成啊趙成,我可算聽明白了,你這壞老四呢是吧,那是我親弟弟。”
“你老娘們懂個屁!”趙成不高興,“咱家不攢倆錢,哪有錢給大寶娶媳婦,咱家可是倆小子呢。老四家一個姑娘蛋子,上什麽學,就她那俊模樣,找個好婆家,不啥都有了。而且廣夏還小呢。”
他瞪了大姑一眼,“你也不想想,咱家多難啊!”
大姑遲疑了,“廣花上學,老四還指望她出息呢。”
“上學?”趙成冷笑,“廣花那模樣可是一點都不像你們老許家人,小心給別人養孩子。”
“你瞎說啥!”大姑捶了趙成一下,猶豫道,“我試試吧,就怕爸不同意。”
“得了吧。”趙成嗤笑,“老爺子那是甩手掌櫃,哪個孩子你看他管了,還不都是你媽撺掇,老四可是個孝子!”最後一句話他說得諷刺意味十足。
許四的孝順在他眼裏,就是傻!
回到屋裏,大姑看了眼許四,道:“你做買賣不可能就做幾個月就不幹了,那地就先給你姐夫種着,不然等來年開春就晚了,之前還得整地呢。”
聞言許四皺眉,看了趙成一眼,心知這是姐夫跟大姐說什麽了。他這個大姐沒什麽心眼,姐夫說啥是啥。
想了想,許四道:“我現在亟需用錢,姐夫要是想種,那就包五年,現錢。”
“現錢!”趙成坐不住了,“我現在手裏可沒那麽多錢。”
這時,許母也說話了,“自家親戚也這麽計較,地還沒種呢,就要上錢了。”許母偏疼兩個閨女,對兩個兒子一般,兩兒媳婦,那是掐脖子看不上。
許母這個人眼中只能看見小恩小惠,閨女給她買顆糖,她能記住,兒子幫她幹一秋天活,她看不着。
還到處跟人說,兒子就是不行,不孝順,娶了媳婦忘了娘。到哪都是閨女貼心,看我這秋衣秋褲,都是老閨女給買的。結婚十多年了,從沒穿過兒媳婦一件衣服。
她也不想想,就她這麽能作,這麽偏心,哪個兒媳婦上趕着給她買東西啊!
見許母拉偏,許父瞪了她一眼,“你懂啥,別在這瞎摻和。”
這老四真是越學越精了,還一塊要五年的錢,真是美得他。趙成冷哼,就許四那樣的,還五年,兩個月就黃了。
趙成心裏想得可好了,第一年先種着,許四買賣要是沒幹成,他也能種一年地。假如許四這買賣要是做成了,他就能一直種這地了,而且還不用給錢。
哪有弟弟在城裏做大買賣,家裏的地給姐姐種,還要錢的。
許四要是敢要,他就在屯子裏磕碜他!
“老四啊,你也知道你外甥要娶媳婦了,姐夫手頭實在是沒錢啊。”趙成苦着臉。
許四心裏氣得不行,但是怕許母在裏面瞎攪合,就學着趙成,也苦着臉,“媽,不是我不想幫姐夫,是我這手裏實在沒錢啊。就算房子不要錢,那設備呢,還得進貨呢,我這手裏還打着好幾萬的饑荒呢。”
“好幾萬。”許母吓着了,“幾萬啊?”
許四伸出三根手指,其實根本沒借錢,進貨的錢是用的趙宣給許廣花存的學費。但這錢,他不好解釋,對外就說是借的。
“三萬啊!”許母雖然不向着小兒子,但也不能拖死兒子,她轉頭對趙成道,“大寶結婚不還得倆年呢嗎,有錢先給老四,等他掙上錢了,再幫大寶。你要是實在沒錢,就別要這地,以前不也沒種。”
趙成掃了眼,見桌上的人都不贊同地看着他,知道今天這事是不成了。
姐妹之間雖然更親,但許四也是親弟弟,趙成實在太過分了,連後路也不給許四留,連二姑都看不過眼了。
哼,趙成心中冷哼,買賣說不定做不做得成呢,顯擺個屁!就你許老四那樣的,賠死你,到時候可別來求我,餓死你也不管!
趙成心氣還是不順,眼睛一轉又想出來一個壞主意,“行行行,這地啊我不種了。不過,小寶今年也十五了,他又不上學,在家裏也幫不上忙。”他轉向許四,“就讓小寶跟你去吧,也是鍛煉鍛煉他,還能幫着你看錢。”
“對對對。”許母急道,“讓小寶去,老四總有照顧不到地方,小寶還能管着錢。”對許母來說,誰都是自己人,就顧傑是外人。
聽了許母和趙成的話,許四都要氣笑了,可真有意思,哪有人防着自己媳婦,卻讓外甥管錢的,他們也真好意思。
鄭俊也知道趙成太過分了,不過有許母在裏面,他也不好意思說什麽,畢竟是姑爺。
想到這,鄭俊有點感激媳婦那麽摳了,她要是不摳點,說不定被大姐夫算計成什麽樣呢。
——
許廣花在醫院裏看日歷,心裏算計,應該是有九天了,也不知道她扔的那張符發作沒有。
她給張二身上貼了張符,九天之後才能起效果。
她不太懂符箓上的各種法術,只能靠自己摸索,不知道效果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求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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