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花樓比武奪美人(3)
張亮說着抹了把脖子上的血漬,示意給秦鸨母看。
二樓回廊上的秦鸨母斂起眼中的一絲冷意,嬉笑打趣道:“鳳兒年紀輕,頑劣了些個,還望衆位客官多多包涵。”
鸨母不提鳳歸作弄人、傷人的事情,避重就輕。那些個不傷及自身利益的客官一想,便覺着是張亮太過斤斤計較。到這樓裏來,本就是為了尋歡取樂的,為了這麽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鬧不愉快,何必呢?況且,鳳歸也不曾真的傷到人。
在他們看來,鳳歸就像是一只高傲的小貓,時不時露出爪子撓這麽一兩下,反倒添了幾許趣味。若是能收服這樣一只小貓,單是想一想就覺得心潮澎湃。
“輸不起就別玩啊。”
“張三,跟個奴兒計較,你特麽出息了啊!”
“美人兒嘛,總歸是有特權的。”
“……”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冷嘲熱諷,張亮氣得對罵,但一張嘴如何敵得過百來張嘴,他的那點抗議猶如滴入大海裏的一滴水,壓根翻不起丁點兒浪花。
醉花樓裏的兩個大漢悄無聲息地來到張亮身後,一捂嘴巴,将人給拖了出去。因着場面熱鬧,大多客人都沒有注意到。個別瞧見了的,也不過冷眼旁觀。譬如三樓雅間那位玄衣男子,自顧飲酒,仿若眼下衆人皆不過蝼蟻。
樓下的比試依舊進行着,從單人挑戰鳳歸,到兩三人對戰鳳歸一人,再到後來不顧臉面群起而攻之。饒是秦鸨母控場能力再強,經驗再豐富,也抵不過鳳歸那挑事的性子。底下這些人本就被撩撥得心火旺盛,再被他一挑撥,瞬間理智就飛出九霄之外。
桌椅噼裏啪啦一陣,七七八八碎得不能再碎。底下打成一團,半天沒摸着鳳歸的一根毫毛,反倒因誤傷他人而各自打了起來,怎一個亂字了得。
鳳歸游刃有餘地應付着衆人,偶或對上三樓雅間那人的視線,撇嘴無聲說了三字,目露挑釁。
玄衣男子向他舉了舉杯,嘴角噙着一絲笑意,然,眼含戲谑。
見玄衣男子那悠哉游哉的樣,鳳歸莫名便覺心裏不痛快,眼角一掃周遭鬧哄哄的人,計上心頭。一手拽起紅綢,足尖輕點,垂直踏着梁柱而上。只稍幾下就到了三樓,一躍跳入回廊,正對着玄衣男子雅間的那扇窗。
随之而至的是衆多打暈了腦袋的客人,功夫好的跟着爬上來,功夫糟糕的則改道從樓梯追上。一窩蜂似的湧入,雅間頓時失了雅致悠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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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護法和随侍的幾人微擰起眉頭,握緊了手裏的兵器,随時準備将擅闖之人拿下。
窗外回廊打鬥聲不絕于耳,間或有刀劍劃破窗紙。然,玄衣男子卻只微微勾着唇角,頗有雲淡風輕的味道。反倒是垂首立于一側的左護法急了,輕聲喚道:“公子?”
玄衣男子輕擺了下手,止住了蠢蠢欲動的左護法。
哐當——
一白斬雞似的小夥子猶如流星破窗而入,直直摔在了玄衣男子的桌案上,将那桌給砸成兩半,茶壺茶杯噼啪碎了一地。小夥子倒在地上,哎喲哎喲嚎着,老半天拿不起來。
随侍幾人蹭蹭齊齊拔出劍,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左護法冷着臉掃了他們一眼,随侍們當即又将劍插回劍鞘,一個個垂首束手。而那小夥子只顧着哀嚎,全然不知自己已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玄衣男子端着手裏僅剩的一杯茶,瞥了眼人群中那抹殷紅,恰好對上那不曾掩飾的譏笑。抿了一口茶,低低呢喃:“爪子倒是利索。”
瞧着鳳歸利落的身手,玄衣男子暗道:這哪裏是只小貓,分明是頭豹子。此時不過斂起爪牙戲耍獵物,慵懶中透着一絲危險,愈加迷人。一旦餍足,露出利爪來,那才真真有意思。
“阿寧,你覺得他的武功與你相較,如何?”玄衣男子忽然問道。
左護法姓紀,名寧,字元任。外人只知他的字,并不曉得他的名,故而出門在外時,教主多喊他的名。紀寧聽到教主之言後并未立即回話,又仔細觀察了一番鳳歸,心下思量片刻,道:“這些人裏武功最高不過二流之列,他的功夫遠遠超過這些人。不過,在屬下看來,他的武功也不過如此,十招之內,屬下定然能夠拿下他。”
說到後來隐隐透出一股不屑,紀寧作為天神教唯二的護法,武功自然是教中數一數二的,除了教主和右護法,自認無人勝得過他。放眼整個江湖,那也是超一流的水準,單論武功,排在百名之內綽綽有餘。因此,他并不認為區區一介小倌能夠與他相比。
玄衣男子對他的話不置可否,眸中意味深長,睨向鳳歸的眼神愈添了幾分興味。
一松手,僅剩的杯子也步了前塵。玄衣男子一腳踩在地上漸漸緩了哀嚎的小夥,向外掠去。
雅間內衆人但聽得一聲咔擦,可憐小夥徹底暈死過去。左護法冷瞥了眼,權當不曾看到,目光緊随着自家教主。想來是終于準備去抱得美人歸了。
在左護法眼裏,那鳳歸就是個禍害,不過一面之緣,就得了教主青眼,不僅沒追究他的冒犯之舉,還令教主為他突然改了行程,可不是個媚主惑上的玩意嘛!
不管左護法如何看不慣鳳歸,玄衣男子倒是覺得他越來越順眼,尤其是那銳利的小眼神,真叫人想狠狠欺負一番,磨一磨他的爪子。
玄衣男子并沒有一開始就對鳳歸出手,反而是幫鳳歸将那些觊觎者給收拾了。不同于鳳歸因着身份限制而以避讓為主,他出手招招淩厲,如是幾番,再無能夠站起來比拼的人了。
輕者躺在地上痛呼不斷,重者已然昏迷。而作為這醉花樓的管事,秦鸨母見此情景卻處變不驚,仿若早已預料到會如此一般。
“這位客官果然武藝高強,此番看來,今晚鳳兒非您莫屬了。”秦鸨母掩唇輕笑,略帶揶揄。
玄衣男子定定瞧着鳳歸,笑問秦鸨母:“秦媽媽,美人如斯,一晚怎夠呢?您開個價,他,我要了。”
鳳歸怒目而視,劍尖直指玄衣男子,“誰輸誰贏還未可知呢,你休要張狂!”
一劍刺向玄衣男子心口,劍招猶如行雲流水,一招緊接着一招,招招逼向要害。紅衣随之翻舞,青絲飛揚,腳踝處銀鈴聲延綿不絕,時而平緩,時而湍急,宛若一曲高山流水。
“哦?阿鳳這是不願伺候我一人,想要一雙玉臂千人枕嗎?”玄衣男子每每恰好避開劍鋒,嘴上不依不饒,“阿鳳想要,可我偏不許。”
指尖擦過鳳歸唇畔,“這朱唇,只有我能親。”
手掌揩過鳳歸腰肢,“這柳腰,只有我能抱。”
一把橫抱起鳳歸,出指如風,點了他穴道,對上他幾欲吃人的目光,不急不慌地宣示,“這美人,只有我能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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