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刺客
老夫人心中冷笑,這出身不行的人,到底是差了點兒。看看面前嬌滴滴的嫡孫女,這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可惜就是膽小了些。不過無妨,以後讓陳媽媽好好教教。
“這出門在外的,可都代表着侯府的顏面。”老夫人撿起桌上的佛珠,手指慢慢撥動,“謹言慎行,要知道自己的身份。”
闵氏一聽,當即跪倒在地,“老夫人教訓的是,玉檀醒了,我一定好好教導她。”
老夫人低頭看了闵氏一眼,“玉檀也不小了,以後在院子裏好好學些東西,咱這邊看看有沒有合适的人家。”
闵氏只能點頭答應,心裏哪能甘心?當初她就是這樣被嫁出去,生生拆了她跟洛淩安,現在還讓她的女兒也走這條路!
洛旎旎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紀玉檀,椅子上的身影僵硬着,卻不敢有絲毫動靜。
看,忍得真辛苦啊!
她一笑,這麽願意裝,那就再讓她辛苦辛苦。
“祖母,你要把玉檀嫁人?那以後不是沒了人陪我?”洛旎旎臉上滿是落寞遺憾。
“都多大了,還整天跟個孩子似得。”對着自己的孫女,老夫人口氣變得軟和,“你不也到了議親的年紀?”
“兩個哥哥不也沒議親?憑什麽把我往外趕?”洛旎旎幹脆和兩個哥哥攀起來,撒嬌着抱上老夫人的胳膊。
一旁的陳媽媽笑了,“姑娘別急,保準你們仨一個都跑不了!”
老夫人此時也笑了,心想自己的兩個乖孫子回來,可真就是一家團聚了。她拍拍洛旎旎的手背,自己孫女的模樣氣質真不是一般的女兒能比的,更別提出席場合的穩重。
耳邊全是老夫人和洛旎旎的笑聲,闵氏跪在地上恨得咬牙。她在這侯府裏外進出的操持,到頭來人家依舊拿她和女兒當外人。聽老夫人的話,是不想玉檀再出去了。
“這都出去一天了,姑娘還餓着吧。”陳媽媽在一旁道,她以前是帶着二公子的,心裏自然向着洛旎旎。
老太太皺眉,“就留在這兒用晚膳吧。”轉身去對一旁的婢子道,“去跟廚子說說,做兩樣清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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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的好好養養?”陳媽媽道,“得,還是我親自去夥房看看。”
這邊說了許多,老夫人的目光才重新落到闵氏身上。她這也是想敲打闵氏,別以為自己給了她幾分權,就覺得了不得了,現在還敢跟侯府的姑娘要說法?也不看看自己的閨女做了什麽?丢人現眼!
“怎麽還跪着?人暈着,趕緊扶回屋去啊!”老夫人道,“一會兒讓郎中開兩服藥,好好調養。”
闵氏連忙謝恩,起身時才發覺跪的久了,腿已經麻了,好不容易才顫顫巍巍的起來。而眼前的一對兒祖孫說得熱乎,再看看自己的女兒,一個人靠着冷硬的椅子,沒有人管。
可是有什麽辦法?現在都覺得是紀玉檀的錯,闵氏再不甘也沒用。恐怕不少人還在心裏笑吧,覺得紀玉檀想入高門,無所不用其極。
洛旎旎偎在老夫人身邊,小手給老人捏的胳膊。眼裏卻看去那一對走出去的母女。
不是喜歡高攀嗎?那她就幫幫她們,只是爬高了跌斷腿,那就是她們自己的事兒了。
從老夫人那邊用完飯,洛旎旎帶着翠容回采玉軒。白天被邵予璟拖着跑,剛才又和闵氏鬥了一把,現在她渾身又沒了力氣。
“這次多虧了趙家公子,把表姑娘給送回來。”翠容在前面打着燈籠,“家裏最近都在傳姑娘的親事。”
洛旎旎腳下一頓,回想前世,自她及笄以後,的确不少上門打聽的。洛家則想早些與秦家了結婚約,所以遲遲不定。
“老太太院兒的人說是趙丞相家的公子。”翠容繼續道。
趙煜?洛旎旎搖頭,她才不要嫁給他。
雖說趙煜家世好,人也長得俊朗,可是他将來有一屋子妻妾的。前世就是,她嫁給秦尚臨,趙煜直接納了五六個妾。
重生後,洛旎旎希望在乎的人過得好,自己簡簡單單的就好,姻緣不強求。
忠王府的事之後,聽說皇帝對此很重視,派人徹查,結果自然是什麽也查不出。
而紀玉檀在自己的院子裏,一步也未踏出,只說是身子還沒好。
洛旎旎這邊,陳媽媽送來不少東西,說是老夫人賞的。
又過了兩日,天氣陰沉,雲層壓得低低的,空氣中彌漫着潮濕。
一輛馬車從侯府出發,徑直出了城門,往雙峰山的方向。正是洛旎旎要再去昭陽觀。
不過這次車上多了一個人,紀玉檀。中間洛淩安說了情,說是讓人跟在洛旎旎身邊學規矩。
這不是還沒死心嗎?只不過換了個說法而已。
“表姐,你身上真香。”紀玉檀嗅了嗅,臉上帶着讨好,“像是薔薇花。”
一旁的紅依笑道:“姑娘得了一次風寒,倒是因禍得福。”
紀玉檀連聲附和,“表姐自來就是個有福氣的。”
“我倒是有這麽一想。”紅依道,“姑娘可是二月十二生的,那是花神娘娘的生日,會不會姑娘是花神轉世?”
“胡說!讓人聽去了,可好?”洛旎旎嗔了紅依一眼,餘光中是紀玉檀臉上一閃而過的嫉妒。
看着人心裏怨恨,表面卻要奉上笑臉。洛旎旎心中一笑,有絲暢快。
馬車停在山腳下,幾人上了山。
淡淡霧氣為雙峰山蓋了一層薄紗,此時更顯秀麗,山崖上是粉色的野杜鵑,像一團輕柔的彩雲。
劉氏還在睡着,柳葉怕屋子潮濕,特地點了熏香。
紀玉檀借口太累,沒有進劉氏的屋子,去了旁屋休息。
洛旎旎知紀玉檀不是真心實意而來,也未管她。
床上的劉氏比幾日前離開時,面色又好了些。洛旎旎看着她,總會看到自己前世的影子。
“可還吃着藥?”洛旎旎問。
“就上次一副,這幾日再沒有。”柳葉挽着袖口,幫劉氏探探額頭。
桌上的花瓶裏插了幾支月季,尤帶着雨珠,想來是柳葉專門折回來的。鮮嫩的水紅色為單調的屋子增色不少。
出了屋子,洛旎旎心中記挂一事,那便是過去給那自稱舅舅的人問安。
之前說過竹林為界,洛旎旎到了岔道,停下腳步猶豫了一瞬。
這邊幽靜,小路盡頭,是一座建在峭壁上的屋子,可以俯瞰山下。
屋旁的空地上,一人坐在石凳上,簡單的素色袍子,墨發簡單束着,發尾落在肩上,姿态慵懶。
洛旎旎吸了一口氣,走過去,乖巧的叫了聲,“旎旎見過舅舅。”
“不習慣的話,就不用勉強了,我聽着也不得勁兒。”邵予璟懶洋洋的,低着頭,玩着手中之物。
一抹刺眼的銀光晃了洛旎旎的眼,她才看見邵予璟手裏的是一柄飛刀,十分鋒利。
“忠王府的事情過去了,什麽都沒查出來。”洛旎旎道。
“我的人做事自然有分寸。”邵予璟擡頭,側臉看過去,“乖,還記着過來看看舅舅。”
“聽說您進京,是我父親負責迎接,不知是哪一日?”洛旎旎問,心中猜測邵予璟是否知道他不久後會成為攝政王?
“快了。把該處理的都處理幹淨,本王就進京。”邵予璟站起身來。
他的身量極高,窈窕的洛旎旎在他身邊越顯得嬌小。
洛旎旎看去峭壁,她記得石縫裏生了不少野杜鵑,現在應該正開得好看。可入目的只是一片裸着的石崖,花兒一株也不見。
正當她不解的時候,耳邊隐約聽到虛弱的“嗚嗚”聲。她循聲找着,發現遠處的樹上捆着一個人。
那人一身黑衣,嘴被塞住,眼睛也被蒙住……
邵予璟微微低頭,看着洛旎旎,“你每次來的都很是時候。”
什麽意思?洛旎旎預感很不好。她也不知道怎麽了,每次見到邵予璟,不是殺人就是放火。眼前莫不是……
“您有事忙,旎旎先告退。”
“留下來。”邵予璟眼睛看去前方,慢慢走着,手尖轉着飛刀。
卓陽上前,扯去了黑衣人臉上的黑布,露出了他的臉,滿是血污,腫的像個豬頭。
洛旎旎胃裏一陣翻騰,眼睛悄悄挪去別處,可傳來的聲音卻無法忽視。
“還不說?”邵予璟懶懶散散的站住,手中飛刀掃開擋在眼前的發,“做刺客的骨頭都這麽硬?在本王看來愚蠢的要死!”
刺客現在已經沒了氣力,因為綁在樹上,才沒有滑到地上,嘴裏“唔”了一聲。
一旁的卓陽低頭看着自己腳尖,心中有些同情這刺客。自家王爺只讓刺客交代,可是卻堵着人家的嘴,這哪是逼供?分明……
“不說,就給你一個痛快吧!”說着,邵予璟拿飛刀對着刺客瞄準,雙眸一眯。
一道銀光滑過,飛刀離手,擦着風聲,直直朝前飛去。
洛旎旎不由縮着脖子,臉別去一旁,吓得眼睛趕緊閉了起來。
“當啷”,金屬落地的聲音。
“哎呀!”邵予璟失望的嘆氣,“居然手滑了?”
作者有話要說:看文的小仙女,求評锕,感覺像單機。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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