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進京

趙明雯擠到洛旎旎的身邊，與她靠在一起，不客氣的拿起一旁小幾上的甜瓜。轉臉對着洛旎旎一笑，“吓着了，小爺我養你！”

洛旎旎被逗笑了，伸出手指戳了下趙明雯的額頭，“誰教你的這些東西？改日我就告訴趙夫人去！”

“別，沒了我，誰疼你？”趙明雯咬了口甜瓜，對着洛旎旎眨下眼睛。

洛旎旎這才看清趙明雯的打扮，居然是穿着男裝，把秀麗的頭發全都束了起來。雖說一看就知道是個姑娘，不過這樣穿着倒是輕便。

“你要去哪兒？”洛旎旎問。

這位趙家的姑娘簡直是愛極了湊熱鬧。趙丞相現在倒也不拘着，所以就算穿着男裝跑出來，回去頂多是說兩句。

“今兒晉王回京，不少人去了，咱也去看看？”趙明雯嘴角一彎。

“不去，那種場合，姑娘家去了不妥。”洛旎旎搖頭，“祖母不會讓我去的。”

趙明雯放下甜瓜，“這你就說錯了，我就是從老夫人那邊過來的，她親口答應把你交給我了。”她帶着果汁的嘴嘿嘿一笑，“今兒你是我的人了。我還帶了一個護院，叫趙煜！”

“你看看你！”洛旎旎無奈，掏出帕子去為趙明雯擦拭嘴角。

“等等！”趙明雯的臉湊向洛旎旎，鼻子嗅了嗅，從頭發到衣裳。“你怎麽這麽香？還是新鮮的花香那種。”

“我發了燒，好了後，不知道怎麽就帶上這種味道了。”洛旎旎裝作嫌棄似得，一把推開趙明雯，“登徒子！”

“小娘子，遇到小爺我，你就從了吧！”趙明雯對着洛旎旎眉毛一挑，整個人貼了上去，擡手就去繞癢。

“你走開啊。”

兩個少女抱在一起嘻嘻哈哈的鬧騰着。

“玉檀見過趙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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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采玉軒的院裏多了一個人，正是多日不見的紀玉檀。

洛旎旎站起來，挑着這時過來，紀玉檀顯然是沖着趙明雯，也或者說是趙煜。

上次從忠王府回來，闵氏可沒少打聽趙煜，看來是盯上丞相家的大門了。

雖說不想去，但是洛旎旎不想掃趙明雯的興，也就勉強答應了。“我回屋裏換件衣裳，你等等。”

趙明雯在外間吃着剩下的甜瓜，洛旎旎回到屋裏收拾自己。

從珠簾看出去，就看見紀玉檀讨好的對着趙明雯笑。洛旎旎嘴角一翹，趙家姑娘豈是個吃這套的？

果然，不勝其煩的趙明雯将甜瓜直接扔到地上，直接滾到了紀玉檀的裙擺上，沾了一片髒污。

紀玉檀當場臉就變了顏色，卻又不敢發作，只能退後一步忍着。

趙明雯連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沖着屋裏喊道：“旎旎，好了沒有？”

“行了。”洛旎旎走出來，一身清爽的水色衣裙，上面繡滿是六角菱花。

趙明雯一眼不看紀玉檀，雙手環胸圍着洛旎旎轉了一圈，滿意的點點頭，“果然小爺的身旁必須是旎旎這樣的美人。”

兩人就是這樣，彼此親密無間，什麽話都會說。

撇下尴尬的紀玉檀，洛旎旎同趙明雯出了侯府。

街上人潮熙攘，比往日裏熱鬧許多。人們走出家門，皆是想看看北關回來的晉王爺。

洛旎旎坐着趙明雯的馬車，外面趙煜騎着高頭大馬。公子俊朗，惹來不少姑娘家的目光。

“我看你那表妹又想跟着來？”趙明雯顯然不待見紀玉檀，“我頂厭煩她說話，惺惺作态。”

洛旎旎低頭，突然有些明白前世紀玉檀為何恨她了。想必是嫉妒心，認為自己處處壓着她。

趙明雯湊近，“你真有婚約？我看姓秦的也不怎麽樣！”

“就你心事多。”對于秦尚臨，洛旎旎不願意多說。

“反正我哥不是什麽好東西，你也別選他。”趙明雯撇撇嘴，貶低了一下自家哥哥。

洛旎旎笑了，這趙家兄妹就是一對活寶，平日裏就是彼此拆對方的臺。

她們來的地方正是晉王府門前，趙明雯拉着洛旎旎擠到人群最前面，甩開了跟在後面的趙煜。

“那不是你爹？”趙明雯指着晉王府前的人。

洛旎旎看過去，“這次接待事宜的确是父親一手操辦的。”

趙明雯點頭，突然翹起了腳尖，興奮道：“來了！你看！”

對于邵予璟，洛旎旎無甚興趣。但是看着那緩緩而來的車架，只能想到兩個字：奢靡！

偌大的街道兩旁，衛兵早已經将看熱鬧的人們擋去路邊。

幾匹駿馬踢踏而來，馬蹄落在石板路上，傳出的是清脆的聲響。車子豪華，名貴楠木車身，處處雕刻精美的紋路，當真是巧奪天工，美輪美奂。

華貴精美的絲綢簾子，擋住了車內一切，讓外面的人無法窺探一絲。

趙明雯揉揉自己的脖子，站回原地，“這麽張揚？別人進京都是低調的，這個晉王有些意思。”

豈止是有些意思？洛旎旎搖頭，等他登上大位，那才是真的有意思了。

話說回來，她突然有些明白為何邵予璟這般張揚，或許是借此隐藏他的花熱症。她是不是知道的有些多了？

這邊，趙煜跟丢了兩個姑娘，只能去找洛淩安幫忙。

最終，混在人群中的兩個姑娘被帶到了洛淩安面前。

洛淩安現在哪還顧得上訓女兒，又看了看洛旎旎身後，“玉檀沒跟着出來？”

洛旎旎看着自己的父親，他開口的第一句竟是問紀玉檀？誰才是他的女兒？

“爹爹忘了，祖母不讓表妹出來。”

“都好幾天了，事情早過去了。以後出來帶上她，整日悶在府中能學到什麽？”洛淩安揮了揮手，“你到一旁去，一會兒人散了，就趕緊回去！”

這時，巨大的車轱辘攆着地面，沉穩的停在王府門前，駿馬訓練有素，體壯膘肥。

現場鴉雀無聲，皆等着門簾掀開的那一刻。

趙明雯喜看熱鬧，踮着腳尖探出頭去，被洛旎旎一把拉了回來。

一名侍從上前掀了馬車門簾，對車裏恭敬的道了聲。

低低的一聲“嗯”，自馬車裏傳來，清朗好聽卻也冷冽。

高挑的身影自車上下來，一身玉色的錦袍，好看的如同畫中之人。不若往常，今日的邵予璟手裏沒有帕子。

本以為王府門前的趙家公子已是相貌一等，卻不想這遠道而來的晉王卻在其之上，衆人當下感嘆，男子竟如此相貌！

洛淩安上前迎接邵予璟，傳達這宮裏的意思。

“這晉王倒是長得好看啊！”趙明雯道，剛說完，頭頂上就挨了一掌。“趙煜，你敢打我？”

“你聽聽你說的話，是個姑娘家該說的？還穿成這樣！”趙煜為剛才的事，心中還憋着火，“叫你老實留在車裏，你不聽，還非拉上旎旎！”

“那你別跟着啊！”趙明雯反唇相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想什麽？”

“你……”趙煜臉上一絲赧色，不由看了洛旎旎一眼。

“咳咳！”

一聲咳嗽，打斷了争執的趙家兄妹。正是有些無奈的洛淩安，街上人亂糟糟的，也不能就扔下女兒。他轉身對邵予璟說了兩句。

“都進去吧！”邵予璟瞥了眼門前的三人，目光在洛旎旎身上稍作停留。

邵予璟和洛淩安進了王府，趙家兄妹和洛旎旎跟在後面。

晉王府是邵家在京城中的老宅，這次只是匆忙整修了一下，所以府中的人并不算多。

廳中，男人們在喝茶談事。趙明雯閑不住，就在王府裏瞎轉悠，還盡撿一些荒僻的地方。

洛旎旎拉不住，只能跟着，一會兒功夫，就累得腰酸腿疼。

“旎旎，大哥是不是也快回來了？”趙明雯坐在假山上，耷拉着兩條腿，手裏搖着一根柳枝。“到底你外祖家的軍營有什麽好的？都去了快兩年了吧！”

“祖母過壽，他會趕回來的。”洛旎旎找了幹淨的地防坐下，走路太多她有些暈。

前世趙明雯其實過得并不好，這樣一個性子開朗的姑娘，竟是被丞相送進了忠王府，做了忠王的續弦。說什麽疼愛女兒，到頭來還是利益當先啊！

洛旎旎心中唏噓，看着不知憂愁的女子，這一世趙明雯也該好好地。

“哎喲！”趙明雯一聲慘叫，坐在地上捂着腳踝。“旎旎，快叫我哥，我的腳斷了！”

這一下玩不成了，趙煜恨鐵不成鋼的帶着崴了腳的趙明雯離開王府。

臨走前，趙明雯又問了句，洛家大哥的事，才嘆着氣離開。

沒有馬車回去，那邊洛淩安還在談事，洛旎旎只能等着。

一直到日暮西陲，好像還是沒有說完。她坐在游廊美人靠上，百無聊賴，眼皮開始使不上力。

“特意過來迎接？本王心中甚是歡喜。”

睡意瞬間就煙消雲散，洛旎旎看着沒有聲響便坐在身旁的人。

“舅舅！”洛旎旎趕緊站起來，曲身行了一禮。

她看去來路，“我父親呢？”

“洛侯爺？他回去了！”邵予璟的手指纏着紫玉配飾的流蘇，輕描淡寫。

“回去了？”洛旎旎一驚，這位父親做得真是盡責，扔下女兒不管，自己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邵予璟：就我這出場方式，自帶光環，那什麽趙什麽的……

旎旎：趙煜！

邵予璟：哼！一看就是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