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踩在腳下

“柳葉,帶着羅郎中出去吧。”劉夫人看去自己的婢子。

“闵夫人,說出這些話,也脫不了你的罪。”劉夫人道,“還是你就想拉着侯府陪葬?”

闵氏擦了一把臉上的淚,她應該算是徹底進不了侯府了,可是女兒還是要謀一條後路。跟着自己只會受苦,倒不如讓洛淩安留下,因為愧疚他會好好待紀玉檀。

洛旎旎見劉夫人一臉平靜,好像是知道這件事的。

而洛淩安則一臉疑惑,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紀玉檀,這個竟是他的孩子?

紀玉檀同樣睜大眼睛,她轉頭看着闵氏,似乎在等一個确認。

“表哥,當年我跟你的時候,你知道我是……”闵氏哽咽着,“我嫁到紀家時,肚子裏已經有了,是他打了我……玉檀是秋天生的,你可還記得你是前一年臘月去的湯州?”

她現在的每句話都是想讓洛淩安愧疚,讓他覺得心中難安,繼而以後好好對待紀玉檀。

“你一直都說會帶我走,我就一直等着。”闵氏雙手掩面,說着昔日的不堪事,只為給紀玉檀博一條生路。

劉夫人看着洛淩安,嘴角一絲譏诮。當年姐姐可沒少為這些事生氣。

“爹?”紀玉檀看着洛淩安,她現在心中複雜,不知是該高興還是難受。

原來她也是侯府的姑娘,有一個侯爺爹,她也姓洛,她也可以想洛旎旎那樣,選一戶高門出嫁……

洛淩安顫抖着手,想要伸手拉起紀玉檀,眼神中滿滿的愧疚。

“咳!”劉夫人咳了聲,“侯爺,旎旎的大婚将至,該做的事情還很多。你知道未來姑爺的身份,什麽事都得穩妥着來。”

一語驚醒洛淩安,眼下的确是,小女兒與晉王的大婚,大兒子正與趙家議親,在這節骨眼兒上冒出一個私生女,還是年輕時跟一個有夫之婦的……他不敢想象到時候的滿城風雨,也怕因為這事,再搭上兩門不錯的親事。

孰重孰輕,洛淩安心中還是有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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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侯府,只能暫且委屈紀玉檀,待日後……

闵氏急了,自己豁出一切說出這些,可是洛淩安似乎并沒有認下女兒的打算。

她跪下,“表哥,玉檀是你的親生女兒,我回不來沒什麽,她不能啊!她還是一個姑娘家,這個年紀跟着我,一輩子就毀了!”

洛淩安為難,他心裏是覺得對不住闵氏,可是為了侯府,他真的不能就這樣認下紀玉檀。

自己這邊沒了辦法,他看去劉夫人,想着看人态度能不能松些。

劉夫人哪裏不明白洛淩安的心思?當下就做沒看見,低頭看着自己的茶碗。

“不要讓我娘走……”紀玉檀一直跪在洛淩安面前。

屋外天氣炎熱,屋裏闵氏母女一個比一個哭得凄涼,只讓人覺得煩躁。

洛旎旎站着,手裏轉着團扇的手柄,扇柄上一條長長的穗子垂下,落在杏色的長裙上。

“父親,那就留下表妹吧!”她開口,看着一臉淚痕的紀玉檀,口中悲憫,“看她哭得怪可憐的。”

紀玉檀停止了哭泣,幾乎是不加掩飾的瞪向洛旎旎。她讨厭那憐憫的口氣,也讨厭洛旎旎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不就是因為生的好,有個權勢的外祖家!

洛旎旎知道自己這話是戳到紀玉檀的痛處了。可是她覺得還不夠,當初人家對她那可是不遺餘力的狠啊!

“表姑母,你放心吧,我和父親會好好照顧表妹的。”她又對闵氏道。

“表妹?”闵氏臉上悲苦,跪着的雙腿已經麻木,“她真的是你親妹妹啊!”

“這話可莫要亂說啊,表姑母。”洛旎旎道,“父親一向行事磊落,你這樣……”

“你們不認?”闵氏看去洛淩安,似乎想得到一句答案,可是對方的沉默,讓她的心徹底涼透。

一個背着發妻和她在一起,又把劉氏扔在別院不管的男人……闵氏突然想笑,是啊,這個男人對妻子尚且如此,更遑論自己這個沒名分的呢?

闵氏臉上頹敗落寞,甚至有些絕望,她嘆了氣,低頭看着深色的地磚。

劉夫人一直坐着,并不說出自己的意思,她覺得現在應該讓洛旎旎來,有些事這個丫頭可以做了。

“這個時辰,祖母午睡該醒了。”洛旎旎故意道了聲,她就是催着洛淩安做決定。

洛旎旎絕不會讓闵氏留下來,就算是一個妾侍的位置,也不會給她;至于紀玉檀,留下來有別的目的。當初的那根魂針,只有通過紀玉檀來查。

而沒了闵氏的紀玉檀,一個人根本沒有用,洛旎旎一點兒也不擔心她能掀起什麽風浪。而且她也想看看,紀玉檀最後的下場,很想!

紀玉檀一直搖着洛淩安的腿,替闵氏求情。

“好了!”洛淩安道了聲,滿臉的疲倦。

他原本只是想接闵氏母女回來,畢竟過了段日子,闵氏又有了身孕,心想着應該沒問題,沒想到闵氏竟暗中做了這麽多,被人說出去,連累的可是整個侯府。

所有人都看着洛淩安,等着他最後的決定。

“玉檀,你回院子吧。”洛淩安道。

“那我娘呢?”紀玉檀問。

“回湯州吧!”洛淩安沒有看闵氏,做了決定。

“不行!我不要我娘走!”紀玉檀大哭,撕心裂肺。

闵氏沒想到最後是這麽個結果。她被劉夫人和洛旎旎徹底捏死,而拼着最後的努力想讓洛淩安認下紀玉檀,也是功虧一篑。女兒的身份還是侯府的表姑娘,上不了臺面。

她不甘心,可是無能無力。劉夫人背後的喬家,洛旎旎身後的邵予璟……

“走吧,一起去老夫人那邊看看。”劉夫人支使着柳葉,“侯爺還有事做,你去安排下,送闵夫人回湯州。這次一定要把人徹底送到。”

柳葉道了聲,是。眼神不屑的看着闵氏,就是這女人差點害死劉夫人。

闵氏被柳葉和一個婆子半拖着出了知未居。

“表姑娘,要不要等着你換上一身衣裙,一道過去給老夫人請安啊?”劉夫人看看木讷的紀玉檀,問了聲。

紀玉檀現在徹底沒了主意,她不想闵氏離開,但是也并不想跟着闵氏走。離開侯府,她真的什麽也沒有了。

回去紀家,她的下場無非是被逼着嫁出去,至于嫁給誰,她說的不算,可是一定不會是什麽好人物。所以她只是不停的求着洛淩安。

洛旎旎看着紀玉檀,也該換她來嘗嘗各種苦澀了。

“表妹,你這樣一直哭做什麽?”洛旎旎道,“父親好好地,你覺得這樣好聽?”

紀玉檀低着頭,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心中的恨意泛濫,恨不得将洛旎旎撲倒在地,抓她個頭破血流。

洛旎旎嘴角一翹,前世嚣張的紀玉檀現在變得委屈無助,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扶表姑娘回去,在這裏哭哭啼啼的,讓人以為侯府怎麽了?”劉夫人道,“家裏最近要辦喜事,誰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添堵,那就不是挨板子的事兒了!”

洛旎旎攙着劉夫人出了知未居,将闵氏母女徹底踩着泥裏,讓她覺得渾身舒暢。

劉夫人看看身旁的小丫頭,道:“為何留下紀玉檀?”

“紀玉檀沒了闵夫人什麽也不是。”洛旎旎道,“闵夫人最後拼上一切,不過想讓紀玉檀留在侯府,若是還把人硬趕出去,父親嘴上不說,暗中一定出手。”

劉夫人點頭,“你長大了,懂得處理一些事兒了。”

“姨母,你說父親會不會暗中幫助闵夫人?畢竟闵夫人的肚子……”洛旎旎還是有些擔憂,生怕前世的情景再現。

“他不會!”劉夫人肯定的說,“侯爺的為人,我最清楚,別看他方才全力偏袒闵夫人,可是一牽扯到他自己的利益,他還是選他自己。”

父親的為人,洛旎旎早已經看出,對闵氏不過是多少年來的愧疚而已,一旦闵氏會損害到他,他還真就會抛棄闵氏。

“旎旎不用擔心了。”劉夫人寬慰道,“闵氏沒辦法留在京城了,要說回湯州,她肚子裏的也留不下。做了這種事,放在誰家也是容不得的!”

一路說着話,很快就到了慈安堂。

老夫人已經醒過來,正坐在榻上喝茶。她自是知道知未居那邊的事了。

劉夫人先是說了自己在雙峰山那邊修養的事,老夫人嘴上關懷着,外人看來就是一對說家常的婆媳。

最後,劉夫人說了紀玉檀的事。表明了不能讓洛淩安認回這個女兒。

老夫人自然不想這樣的醜事傳出去,就直接定下,紀玉檀只是侯府的表姑娘。

自此,紀玉檀重新回到了侯府,住回了原先的院子,只是身份依舊是表姑娘;而闵氏,劉夫人派人一直送回了湯州紀家,聽說是病了一路,到門的時候已經瘦脫了相。

夏日炎熱,熱浪滾滾,讓人無處可躲。眼看着已經六月底了,絲毫不見要涼快的樣子。

洛旎旎收到一封信,是邵予璟送來的。大意是,她該還衣裳給他了,并在信上定下了日期,哪裏相見。

此舉甚為大膽,關鍵是信還是讓洛淩安捎回來的。也就是說,這件事是洛淩安同意了的?

“眼看着成親的日子快到了,晉王是想讓你去看看,還需添置些什麽?”洛淩安道。“讓夫人帶上你一起吧!”

洛旎旎應了聲,現在洛淩安已經不像以前,讓她出門就帶上紀玉檀。

“父親,玉檀她還好吧?”洛旎旎問,“自那日後,她就一直關在自己的院子。”

洛淩安看起來不願意提紀玉檀的事,他看洛旎旎的眼神中帶着深意,“她現在只有一個人了,你別再去傷她了?”

“啊?”洛旎旎詫異,“我去傷她?”

聽聽這話,洛淩安心中認為紀玉檀才是那個受傷害的。自己和劉夫人就是活該!算了,她早已對這個父親不抱什麽幻想了。

“父親,旎旎只是想說,夫人回來了,可以讓她幫着為玉檀打聽下人家。”

洛淩安揉揉眉心,一時之間難以忘記闵氏和她肚子的孩子。

“以後再說,先把你的事情辦好。”

洛旎旎不再說話,左右和洛淩安也就說些不鹹不淡的話。父女情?早早的就淡了吧!

“旎旎,有件事想跟你說。”洛淩安道,“你對着晉王一定要上心,聽懂了?跟着他,一定不要耍小脾氣!”

“為何?”洛旎旎明知故問,她知道洛淩安一定是打聽到了風聲。

“聽父親的話就行了,有些事說了你也不會懂。”洛淩安只這樣說道。

洛旎旎也不問,心中了然,一定是邵予璟攝政的事。最近皇上已經将半數朝政交給了他,要說沒什麽,誰會信?

日子平淡着,紀玉檀很少出現,好像侯府裏沒有這個人一樣,只是偶爾去趟慈安堂。

洛旎旎也不在意,現在的紀玉檀好比是關在籠子裏鳥,根本什麽也做不了。她還想知道,秦尚臨會不會來看他心頭的小嬌嬌。

這日便是說好的日子,劉夫人帶着洛旎旎出了侯府。

兩人去了布莊,定了些布料。

外面飄起了雨,讓人感受到微微的涼意,酷暑很快就會過去。

劉夫人對洛旎旎的親事很上心,每一樣都要親自挑選。洛旎旎卻覺得太多了,根本用不了。

眼看着等了一段時候,洛旎旎覺得下雨,邵予璟不會來了,便跟劉夫人提要回去。

兩人走下布莊的二層,就看見門前以為撐着傘的男子,器宇軒昂。

“夫人,把旎旎交給我吧?”邵予璟道,幹脆直接道出來意。

劉夫人看看洛旎旎,總覺得不放心,這麽好的女兒她不舍得,心中說不出的滋味。但是人家一直等在雨裏,以前做的她也都知道……

“旎旎調皮,王爺費心了。”劉夫人放了手。

“應該的!”邵予璟的眼神落去洛旎旎身上。

她今日一身水碧色的衣裙,柔柔的,像是雨霧中輕擺的楊柳,軟而多姿。幾日不見,她更加可愛。

“走了。”他對洛旎旎道。

洛旎旎看看劉夫人,不好意思的低頭走進邵予璟的傘下。

“去哪兒?不是說賠衣服,那布莊不進?”她回頭看看站在布莊的劉夫人,收回視線,問着身旁撐傘的邵予璟。

“再說吧,我只想和你走走。”邵予璟道,“整日在皇宮裏,實在無聊。”

“那我可以去個地方嗎?”洛旎旎問,好似怕對方不答應,忙道:“離着這裏并不遠,就在太廟那邊。平日我沒辦法出來!”

“可以。”邵予璟道,他喜歡她帶着撒嬌的音調。

洛旎旎這才發現,邵予璟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沒有随從、馬車……而且只是一身平常的衣衫,像一位普通人家的公子。

相比以前的一身華貴,高不可攀,現在倒是變得容易接近了。

兩人走到一條窄巷,光滑的石板路被雨水沖得發亮。

“就是最裏面,孫二娘子說的。”洛旎旎指着巷子,言語中有些興奮。

“沒良心的。”邵予璟哼了一聲,“自你見我,可曾問過我半句話?”

洛旎旎眨眨眼睛,“舅……晉王……”

“行了!”邵予璟伸手拍了洛旎旎的小腦瓜,“快走吧!”

“父親說,您這幾日都住在宮中?”洛旎旎開口。

“是,你想不想去?”邵予璟問,“其實皇宮有不少地方很好玩兒的。”

洛旎旎搖頭,皇宮是她随便進出的?

她走着,身旁的人撐着傘,她看見他外側的肩頭淋上了雨。

巷子頭上,是一扇閉着的木門。洛旎旎擡頭看看院中伸出的梧桐枝子,确定這就是自己要找的,遂伸手叩響了門環。

沒一會兒,一個三十多的男人開了門,問了聲:“找誰?”

“聽說你家院子要盤出去?是孫二娘子讓我過來的。”洛旎旎道。

一聽是來看宅子的,男人客氣了起來,忙開門将人請了進去。

“翅膀硬了,想自己置辦産業了?晉王府住不開你?”邵予璟忍不住,就攥上那細細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上帶。

“別!”洛旎旎羞惱的瞪了邵予璟一眼,“我一會兒跟你說!”

她抽不出自己的手,皺了眉頭。

“好,一會兒你給我說清楚。”邵予璟手下一松,那小手便泥鳅一樣滑走了,“若是你的嫁妝,我就饒了你。”

洛旎旎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往那房主人走去,跟着人家看宅子。

院子不大,就是普通的民房。一間正屋,兩間廂房,院中的梧桐樹長得老粗,大大的葉子接着下落的雨水。

邵予璟撐傘站在樹下,身姿如樹幹一般挺直。他的視線鎖着那走來走去的碧色身影,真是有活力,哪像平日裏老犯瞌睡的小覺迷?

這時,又有一對男女進來院子,聽着應該也是過來看屋子的,房主人忙迎了上去。

洛旎旎站在檐下,從窗戶往屋裏面看着,一把傘撐在她的頭頂。

“比孫二娘子說得價錢貴啊?”洛旎旎道,話語中是猶豫不決。

“說吧,怎麽回事?”邵予璟問。

“我想給紅依陪嫁一間院子,她跟了我好些年……她應該過得好些。”洛旎旎道,不由就想起前世紅依被活活打死的冬日。

“你是主,她是仆,她為你做什麽都是應該的。”邵予璟道。

洛旎旎看着邵予璟,這人就是冷血!他怎麽知道,紅依對她來說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婢子了!

“我就是會為她準備!”她又看着兩邊的廂房,嘆氣,“為什麽貴了呢?”

“自然是來看的人多,坐地漲價啊!”邵予璟戳着洛旎旎的額頭。

“漲價?”洛旎旎心中算着自己那已經不多的例錢,想着要不要去問劉夫人要一些?

“這裏有什麽好的?”邵予璟皺眉搖頭,“兩步就走到大門,屋子小的連張榻都放不下!”

“很小嗎?”洛旎旎問,這裏的确沒有采玉軒一半大,更別提和邵予璟的相比了。可是她見過張青的住處,那裏還不如這兒呢?

她離了邵予璟一步,分明是這人不知人間疾苦,平常人家可不都住着這樣的屋子?

“那你看看,這間怎麽樣?”洛旎旎指着一間廂房,“其實也不錯了,以後可以讓小魚住着。”

“小!”邵予璟道。

洛旎旎不甘心,眼睛看去另一間廂房。

“更小!”邵予璟不等人問,直接開口。

洛旎旎挫敗,自己的銀錢不夠,房子還這麽小?

看出洛旎旎的沮喪,邵予璟笑了,他拉着她進了正屋,傘随意的丢在地上。

“不過,住一家人應該夠了。”他為她掃去發尾上的水珠,“她會喜歡的。”

“真的?”洛旎旎問,她從來沒置辦過房屋,有很多的不确定。

“真的。”邵予璟堅定地點頭。

“那我去定下,改日過來交銀子。”洛旎旎直接快步往外走去。

也正好見房主帶着另外一對父親進到屋裏。

“主人家,這間院子我定下了。”洛旎旎開口。

房主人臉上笑着,“那行啊。”

一旁的那對夫妻一聽,有些發急,女人忙道:“我們也要!”

洛旎旎一愣,明明是自己先開口的,對方是不是有些不講理?

“這位大姐,是我先開口的。”她道。

女人一聽,嘴巴一撇,刻薄的看了眼洛旎旎,“你先開口的?你給銀子了?你摁手印了?拿到房契了?”

洛旎旎不想看個屋子,就碰上個不講理的。

卻聽那女人繼續道,“看着打扮就知道你是什麽人了?跑出來買宅子,是被人養着的吧?既然是見不得人的,還有臉在這裏掙?”

“你說什麽?”洛旎旎頭上仿佛被敲了一棒子,自己本本分分的大家閨秀,被這粗鄙女子如此侮辱?

“難道說錯了?你看看你,渾身上下像個會幹活的?還不就是男人們手裏的樂子?”女人一看就是個市井潑婦,口中髒話不堪入耳。

她轉身對着房主道:“大哥,這房子還是賣給正經人家……啊!”

衆人為反應過來,剛才還大罵髒話的女人此刻捂住嘴,血汩汩的往外冒。她吐出一口血,兩顆牙齒混着掉到地上,一旁躺着一個茶勺。

洛旎旎回頭看向邵予璟,見他正低着頭,手裏轉着一個碗蓋。

“是……是不是你幹的!”見到婆娘被打,那男人站出來道,“告訴你們,賠銀子!”

邵予璟低低嗤笑一聲,慢慢走到洛旎旎身邊,湊到她耳邊,“本來想把她的牙全打掉的,下次我一定帶着飛刀。”

洛旎旎身子一抖。她看着邵予璟越過,高大的身軀擋住了自己。他的手輕輕擡起,一松,那碗蓋便掉到地上,粉身碎骨!

作者有話要說:舅舅:沒錯,我就是護妻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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