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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微信上和新來的燒飯阿姨說好自己想吃什麽之後,一隊隊員們也不着急下去,捧着訓練室裏的零食先填了會兒肚子,就撲到電腦前面開始緊鑼密鼓的訓練。

兩點開始是日常的下午訓練賽,TT會和國內其他幾十支戰隊分組打模拟比賽,重點訓練團隊戰術,教練也會進行訓練賽後複盤。

所有訓練結束已經是傍晚六點,一群人又累又餓,蔫蔫地下樓去吃飯。

下樓的時候跳跳虎看了眼手機,“哎新來的阿姨在群裏說話了。”

大家湊過去一看。

春暖花開:【好的[微笑]】

跳跳虎笑道:“我看到這個表情就心裏發怵,也只有中老年人愛用這個表情了,每次看到我心裏都要咯噔一下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幾個人邊笑邊下了樓,一路上不時地表達了一下自己對這位新成員的憧憬。

俱樂部的訓練一向枯燥無聊,一點小事就可以被無限放大,更不用說這種新鮮的變動。

興致勃勃的幾個人裏,只有賀随一直沉默不語。

不知道別人有沒有收到,但他剛才看了一眼手機,發現新來的燒飯阿姨給他發了一條私信。

春暖花開:【訓練很辛苦的吧?累了就休息哦!別太逼自己哦![玫瑰][調皮]】

也沒有什麽越軌逾矩的措辭,就是一句很平常的關心的話。

這話他平時聽得少,粉絲水友說的話大多數還是“相信你一定能拿到你想要的世界冠軍”。

做了這麽多年職業選手,除了隊友和朋友,也只有母親才會這麽和自己說了吧。

國內外賽場讓人聞風喪膽的随神,聯賽第一位登頂千殺殺人王的傳奇,在這麽一刻,突然很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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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有着媽媽般溫暖的阿姨,到底會長什麽樣子呢。

而這種好奇,更是在他們轉入餐廳、面對一桌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時,到達頂峰。

面對着滿桌珍馐,跳跳虎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即感慨:“天吶,這阿姨可比我姨媽厲害多了,這麽多菜都會做啊……”

一旁的阿靂沒忍住,先動手嘗了口甲魚湯,“真鮮啊。”

“真的嗎?給我嘗嘗!”一向挑剔的阿靂都這麽說,跳跳虎也忍不住動手了。

都是二十歲左右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幾個人圍坐在桌旁,很快就把一桌菜一掃而光。

等史迪進餐廳的時候,面對的只有滿桌狼藉:“你們……”

“啊,經理你還沒吃啊?”跳跳虎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太餓了,沒忍住。”

史迪正打算出門,本來也沒打算和他們争食,只是幾天來難得見到一隊的少爺們這樣食欲大開,忍不住問了句:“飯做得怎麽樣?”

“Very good!”一旁的阿靂豎起了大拇指,不出意料的,他的蹩腳英語又被跳跳虎嘲笑了,“老史你從哪裏找來的這個燒飯阿姨啊?水平很高啊,厲害啊。”

那小姑娘燒飯竟然這麽厲害?

史迪先是一愣,随後神秘地笑笑:“你們還叫她阿姨啊?”

“怎麽,難道不是嗎。”跳跳虎問,“難道是大叔?”

“也不是。”

恰在此時,一個電話打進來。史迪來不及解釋,只随意揮了揮手,就急匆匆地走了。

留下一隊隊員們一臉疑惑地坐着。

跳跳虎掏出手機來看了看,又把手機放了回去,好半天才給出一個最靠譜的猜測:“不是阿姨也不是大叔,難道是……大哥大姐?”

尼羅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認同:“有可能是不想讓我們把她叫得那麽老吧。我們下次和老史确認一下,注意點就行了。”

跳跳虎:“好的。”

三個人很快想好了一套說辭,成功說服了自己,勾肩搭背地回了樓上訓練室。

只有賀随還坐在原地,看着手機裏那個俗氣玫瑰花的頭像,眸色漸深。

就他剛才吃到的那盤松鼠桂魚,怎麽那麽熟悉呢。

那酸裏帶甜的馨香味道,似乎有些……熟悉過了頭。

地下室裏,霍嘉鮮剛剛進入甜蜜的夢鄉。

雖然想強撐着等到男神來,但網瘾少女的作息一向是晝伏夜出。霍嘉鮮今天來入職起那麽早本來就是破天荒,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了。

而且,為這幫少爺們準備晚飯,也是真累。

外頭盛傳TT俱樂部的老板財大氣粗,砸了重金來組建這個戰隊。

因為有賀随這個不敗戰神坐鎮,成績和流量都十分驚人。同樣的,這群少爺們也金貴得很,住在寸土寸金的望江別墅,環境一流,夜宵海底撈也從沒斷過。

霍嘉鮮自己也是這麽長大,本來還覺得沒什麽,但下午給一隊隊員們準備完晚飯,霍嘉鮮才第一次真切體會到這群少爺有多金貴。

先不說菜式多樣、品種豐富,原材料就得花上不少的錢,就說做飯的精力,就得花費不少。

一隊隊員裏來自天南海北,口味各不相同,每個人都得照顧到,這對廚藝是個巨大的考驗。

但就霍嘉鮮這種蜜糖罐子裏養大的小姑娘,哪裏又真的會做飯?

幸好馮曼若有先見之明,早早幫她請來一南一北兩個做飯阿姨,就住在自己別墅裏。

下午霍嘉鮮收到菜單立刻就給兩個阿姨發了過去,假借買菜名義特地過去幫忙,好歹趕在六點前匆匆回來,及時帶回了少爺們的晚飯。

這一招說累不累,說輕松也不輕松,使着作弊手段還要防着別人發現,霍大小姐平生第一次感到人生的艱難與辛酸。

不過,一想到這是自己最熱愛的電競事業,霍嘉鮮又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臨睡前,她特意訂了一個十點的鬧鐘,想自己一定要在那時候起床,偷偷上去三樓訓練室看一眼選手們訓練的樣子。

更何況,這個俱樂部還有她最喜歡的随神呢。

晚上的訓練賽一般七點開始,十點結束。

訓練賽過後,照例是自由訓練時間。賀随一般都會選擇單人四排練槍,直播全程開着,但基本不怎麽說話。

進了一局rank,在素質廣場等待游戲開始的時候,賀随習慣性進直播間看了一眼留言。

最近是休賽期,各大俱樂部都在緊張地訓練,為了半個月後的夏季聯賽做準備。

身為PCL(絕地求生中國賽區)數一數二的流量隊,看似平靜的日子裏,節奏卻一點都不會少。

比如現在,他都還沒有開打,直播間已經吵翻了天。

“聽說随神要聯賽炸魚?666反正就是不把別的選手當人看咯。”

“你TT今年有拿過冠軍?你TT今年有拿過冠軍?你TT今年有拿過冠軍?你TT今年有拿過冠軍?”

“随神這麽強,今年有拿過冠軍?你TT拿冠軍都是去年的事,去年的冠軍可以吹一輩子?”

“噴子滾粗,噴你媽逼呢?要是随神不玩這個游戲,爺的青春就沒了。”

“春季賽和杯賽TT都拿了亞軍,難道TT的目标不再是冠軍了?尼瑪趁早給爺拉閘解散,看着心煩。”

“有一說一,TT确實沒原來好了,沒那麽有統治力了。”

“操.你媽逼的噴子快滾!!!哪個隊伍能永遠穩定前三?絕地求生就是個運氣游戲,TT已經很牛逼了。”

“我們TT就是弟弟隊,謝謝。專注訓練,拒絕節奏。”

“專注訓練,拒絕節奏。”

“……”

很快,房管就把那些帶節奏的言論全都封禁了。

賀随面無表情地關了直播間的評論,再次擡頭看向屏幕,飛機都快飛到航線盡頭了。

他随便标了一個小資源點,直接就往下跳。

直播裏,賀随的神色不起波瀾,一片冷然。

絕地求生這個游戲出了三年,從一開始的爆紅到現在穩定下來,已經積攢了一批固定的忠實粉絲。

作為一款fps(第一人稱射擊競技)游戲,規則裏融合了大逃殺的元素,給玩家提供了極大的感官刺激。

游戲規則也不複雜:一百名玩家同時上飛機,根據飛機航線跳到地圖不同的地方。地圖上大大小小的房子就是資源點,玩家落地後自行撿拾武器,随着毒圈的縮小,漸漸向地圖的某一個點聚攏。

在這個過程裏,只要能把除自己隊伍之外的其他隊伍全部淘汰,便能獲得最後的勝利。

贏得最後的“大吉大利,今晚吃雞”。

熟悉賀随的粉絲都知道,随神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永遠鎮定自若,但冷靜的外表下其實是一個火熱熾烈的靈魂。

他打游戲很容易上頭,直播打路人局的時候就喜歡往人多的地方跳,正式比賽的時候也經常出現突進太快,導致1v多的局面——

別人看着是為他捏了一把冷汗,但賀随的預瞄能力堪稱頂級,往往是輕松制敵,毫無懸念就能把自己面前的人頭盡數收割,簡直就是個離譜的人形外挂。

雖然失誤的風險高,但同樣的,這種激進的打法也很容易圈粉。

人帥槍剛還努力認真,憑借着頂尖的技術,賀随幾乎吸了吃雞職業圈大半的流量。

就現在TT能成為國內第一的流量隊,除了TT本身是數一數二的銀河戰艦之外,賀随的功勞占了大半。

跳跳虎坐在他旁邊的機位,剛結束一局,看了眼直播間的留言就湊過來搭腔。

“随神,你粉絲都跑到我直播間裏來咯,問你今天是不是不高興了?怎麽不跳自閉城剛槍,反而跳這麽遠的野點?”

自閉城是薩諾地圖最大的資源點之一,也是賀随的常用跳點。

喜歡剛槍的玩家最愛跳這裏,開局幾乎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會往這裏飛。

賀随冷哼了一聲,沒接茬。

跳跳虎随手剝開一根棒棒糖,“哥,你直播間裏是不是又有人在帶節奏了?哎,你別理他們就是了,就一群狗,彈幕教練,自己游戲玩得不好,就來你這裏找存在感來了。”

賀随甩給他兩個字:“不是。”

他進這行這麽多年,才二十歲就成了國內最頂尖的槍男,心态早就練就得堅如磐石,哪裏會被這點言論影響心情。

“那是什麽?”跳跳虎壓低了聲音,迅速看了一眼遠處的阿靂,“……因為阿靂哥?”

房間裏回蕩着激烈的鍵盤敲擊聲。

賀随抿了抿唇,關了直播鏡頭。沉默半晌,他終于還是無聲地點了點頭。

跳跳虎遞給他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嘆了口氣,含着一根棒棒糖,又縮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阿靂哥的手腕受傷已久,腰傷也日益嚴重,根本不能久坐,最近都需要用鐵板固定。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退役是早晚的事。

可俱樂部現在青黃不接,阿靂哥還強撐着在訓練、在打比賽,就為了不給大家拖後腿。

別說阿靂哥自己了,就他們這外人看着,也痛。

那些彈幕教練只知道噴他們退步了,噴他們菜,可是誰又真正關心過他們呢。

哎。

阿靂哥和随神一樣,都是TT建立pubg分部以來就沒離開過的元老級人物,兩人感情深,也難怪随神的氣壓這麽低了。

霍嘉鮮醒來的時候,地下室的半扇窗外已經是漆黑一片。

她習慣這樣的作息,打了個哈欠起身,摸索着去喝了杯水,這才悄悄出了門。

一樓餐廳靜悄悄一片,擺滿了乘着剩菜的碗盤和筷子。

霍嘉鮮認真把碗筷給洗了,看看時間還是男神直播時,上樓正好能偷偷看上一眼。

她踮着腳尖,懷着雀躍而忐忑的心情,輕盈地上了樓。

二樓是TT的青訓營,未成年的男孩們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屏幕,那副認真的樣子顯得臉上的青春痘都可愛了幾分。

霍嘉鮮沒敢多做停留,微微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又上了一層。

她本以為一隊隊員們也在直播訓練,她就在門外悄悄看一眼,估計也沒人會注意到她。

哪知,她剛踩穩最後一級臺階,還沒擡頭查看周圍地形呢,訓練室的門就被“哐”地一聲推開了。

少年毛茸茸的嗓音先入了耳朵——

“随神你別和我搶廁所啊,我真的憋死了憋死了憋死了,讓我先上吧求求你了!”

緊接着的,是一個熟悉的聲音。

清亮、有力,帶着河岸冰霜一般的質感,冷靜自持,極具穿透力。

讓人莫名心安,舒服又好聽。

“行,你先上吧。”他說,“我去抽根煙。”

霍嘉鮮慌亂地停下腳步。

她的正前方,男人正轉過身,想往這邊走來。

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兩人的視線交錯。

霍嘉鮮像是被定住了一樣,腦袋裏滿是漿糊,沒辦法思考,也沒辦法移挪半步。

聲音也卡在喉口:“随……”

基地裏全是男的,甫一見到少女,賀随也愣了片刻。

他指尖銜着煙盒,薄唇微微抿着,擡眼不經意地看了看霍嘉鮮,随後挑了挑眉。

“你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嘉鮮:我是你的媽媽般溫暖啊随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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