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我是個受

面對這個“神秘嘉賓”,池頌把“一臉懵逼”演繹得鞭辟入裏。

在娛樂圈演過無數次霸道總裁的錢期得心應手地往前跨了一步,把兩人之間的安全距離壓縮到了十幾厘米:“怎麽,不認得我是誰了?”

錢期比池頌高了半頭,氣勢迫人得很。

斷線數秒後,池頌的腦回路終于得以重新連接:“錢期哥?你怎麽來了?”

錢期笑笑:“我是你的粉絲啊。”

池頌露出非常商業化的标準微笑:“我也是啊。”

說完,他主動縮短了兩人的距離,踮腳抱了抱他。

錢期顯然也沒料到池頌會如此主動。

這一抱,池頌發現錢期的肩膀肌肉全僵了,兩只手硬邦邦地張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去摟池頌的後背。

池頌心裏明鏡似的。

錢期突然襲擊搞這一手,和上次微博評論的性質一樣,八成是要炒作男男CP。

他之所以不提前告知池頌,不外乎是想打亂他的節奏罷了。

顯然,錢期想要掌握炒作的主動權。

而池頌并不喜歡被人牽着鼻子走。

……不過如果牽他鼻子的對象是宋先生的話,池頌會在深思熟慮後欣然接受。

經主持人介紹,錢期是作為特邀嘉賓出席的,兩年前,他也為這個綠茶品牌做過一個季度的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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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期被池頌抱了一下,影響了他幾秒鐘狀态,但在這種場合打滾多年,他很快就把心态調整了過來,跟主持人談笑風生,尺度也拿捏得到位,不會特意去搶池頌的風頭,還故意丢了好多梗給池頌。

現場氣氛越炒越熱,最後,在粉絲們的星星眼下,兩人各自端起斟滿綠茶的高腳杯,彼此碰杯。

杯子相撞的時候,池頌的腦海裏浮現出前段時間微博上時興的表情包。

“為我們虛假的塑料姐妹花友誼幹杯.jpg”

活動一結束,錢期就先走了。

而池頌穿上大衣,在劉舒的保護下向停車場走去。

有些沒能進場的粉絲專門守在停車場裏等待池頌,一發現池頌出現,就一股腦湧了上來。

上次在機場給粉絲買飲料的事件,雖然為池頌大大拉了一波路人好感度,還讓他得了個“寵粉大手”的名號,但周亞鳴卻在事後提醒池頌,不出意外的話,他的粉絲只會越來越多,這次你給人家買檸檬茶,下一次難不成要給別人買一整個奶茶店?

為了不耽誤太多時間,也為了安全考慮,周亞鳴要求池頌适當地和粉絲保持一定距離。

于是,池頌決定要做一個高冷的愛豆。

劉舒一手攬着池頌的肩膀,一手禮貌地把蜂擁上來的小粉絲格擋出去:“請讓一讓,池頌他還趕着去下一個活動。……請讓一下。”

這群粉絲還挺懂事,一聽池頌有工作要做,立即自覺主動地分散了開來。

幾個不大甘心的小粉絲被旁邊的小姐姐輕聲勸說幾句,也都不再吵吵嚷嚷,但臉上的遺憾顯而易見。

結果,做了一分鐘高冷愛豆的池頌反倒先繃不住了。

活動現場裏開了空調,暖和得很,但地下停車場裏冷飕飕的,穿堂風嗖嗖刮,這些小姑娘穿得很厚,但還是不免凍得兩腮通紅。

他上了保姆車,卻并不急着關門,撅着屁股在後座上找了一會兒,捧出了幾盒巧克力。

大多數甜食宋致淮都不愛吃,但是有一種叫“塔徹”的巧克力,宋致淮還能吃上幾塊。

這種巧克力很不便宜,雖然比不上同品牌的香槟松露巧克力,但小小一塊巧克力的價格換算過來,也得花40多塊人民幣。

池頌在海淘上買了好幾盒,本來是打算在不久之後的情人節把巧克力融掉,做一堆巧克力鮮花送給宋致淮的。

他心疼地不敢看,半閉着眼把巧克力盒遞給了劉舒:“喏,你出去發一發。”

劉舒不大贊成地說:“亞鳴姐說過……”

“人家等我那麽久,凍成這個樣子,吃點巧克力也能暖和暖和。”池頌一臉肉疼,“快點送出去,不然我就後悔了,好貴的。”

劉舒:“……噗,咳咳,好的。”

回賓館的路上,池頌重新下單了一份巧克力,又閉目休息了好久,肉疼之情才得以稍稍緩解。

宋致淮發了條短信來:“幹嘛呢。”

被宋致淮一打岔,池頌的沮喪立時間煙消雲散:“想你呀。”

宋致淮:“好巧,我也是。”

池頌突然特別想聽到宋致淮的聲音,就撥通了他的電話。

……占線。

挂了又打,還占。

十幾秒後,宋致淮發來短信:“跟誰打電話呢?”

池頌笑得不行:“跟我老公。”

在不當面的情況下,池頌叫宋致淮“老公”叫得溜溜的。

宋致淮說:“你先別打,等我給你打過去,老公這裏話費夠夠的。”

池頌握着手機乖乖等了五秒鐘,宋致淮的電話就進來了:“池頌。”

只是被叫了名字,池頌就臉紅得不行了:“致淮。”

宋致淮隔着電波訊號都能想到池頌羞答答的小模樣,不禁笑道:“怎麽這麽容易害羞?我看你演戲的時候挺放得開的呀。”

池頌想了想,答道:“……那個時候我是別人,不是池頌。”

那是一種很玄的、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感覺,和別人搭戲和交流時,池頌從不會因為別人叫他一聲名字而産生這麽激烈的反應。

那個時候,他全身心做着別人,做着薛雲炀、做着簡寧、做着《江山挽歌》裏鮮衣怒馬的少年,但在宋致淮面前,池頌就是那條被老公叫了一聲名字都會酥到脊椎骨的、蹩腳的小鹹魚。

宋致淮很喜歡這個回答,在電話裏跟池頌麽麽噠。

經過最初的三觀沖擊,現在的劉舒已經非常平和地接受了池頌是個小基佬的事實。

甜蜜的電話粥煲到賓館樓底下,已經九分熟了。

白聽了一路的甜言蜜語,劉舒覺得自己耳朵膩得慌。

挂掉電話,池頌回了房間,躊躇着自己到底是先洗澡還是先躺屍一個小時。

正在他糾結時,他的門鈴被人從外頭按響了:“客房服務。”

池頌沒注意到這道男低音略耳熟,伸手就把門打開了:“不好意思我沒有叫……”

話說到一半,他就卡住了。

戴着鴨舌帽的錢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門框:“池頌弟弟,你好呀。”

說完,他臭不要臉地仗着身高優勢,把門一推,成功登堂入室。

池頌往外看了一眼,發現他是一個人來的,心中登時警鈴大作。

錢期倒是一點都不客氣,一屁股坐在池頌的單人床上,四下環顧一圈:“……待遇不錯哈。我當初接這個綠茶代言的時候,主辦方讓我住的可是四星級。”

池頌打了個哈哈:“……唔,還好吧。”

說着,他選了個離床最遠的凳子,拉開坐下:“你有什麽事嗎?”

錢期摘下墨鏡,随手別在胸前:“沒事兒就不能來找你嗎?”

池頌飛快地琢磨着對策。

……這算什麽?

他突然來訪,不會是帶着記者來的吧?

難道要來一段“兩男共居一室,看夜光劇本長達四小時”的緋聞?

炒CP也不用這麽拼吧?

錢期似乎是看出了池頌的心思,笑道:“我來這兒沒人知道。我特意叫我經紀人開着保姆車先走,把那些狗仔都引開了。這裏只有我們兩個。”

池頌:“……”

……池頌突然覺得氣氛有哪裏不大對。

此情此景,此時此刻,似乎應該奏響一曲基佬神曲,才能和錢期臉上突然嬌羞起來的表情相得益彰。

池頌只能沒話找話,盡量把這種詭異的氣氛修正過來:“今天怎麽突然來發布會了?”

“什麽叫‘突然’?”錢期駕輕就熟地使用着那張在電視熒幕裏能迷倒萬千少女的臉,對池頌露出了一記淺笑,“……我以前來過你的發布會好幾次,只是你都沒看到我罷了。”

池頌:“……是,是嗎?”

錢期說:“是啊,那次酸奶的發布會我也去了,在最後一排呢。”

池頌依稀記得,那個叫做“香濃”的雜牌酸奶是池頌回國後接的第一個廣告。

發布會上人丁稀少,記者比粉絲還多一倍,因為人太過稀少,池頌依稀記得,最後一排的确坐着一個戴着貝雷帽一臉酷相的墨鏡男,全程一言不發,古怪得很。

但是,這樣一來,池頌更懵了。

他一直和錢期關系不好,在他出國後更是與他沒有半分聯系。

池頌死也想不通,為什麽錢期會無緣無故地來看自己的發布會。

思考到大腦當機的池頌也只好配合他的節奏表演:“謝謝。”

錢期站起身來:“……只是‘謝謝’而已嗎?”

……池頌基本可以确定,氣氛越來越奇怪了。

他背過身去,說:“我給你倒點水吧。”喝口水冷靜冷靜。

事實證明,男人永遠不要把自己後背留給一個gay裏gay氣的人。

在被錢期從後面抱緊的時候,池頌慘痛地認識到了如上真理。

錢期再次利用身高,對池頌實施了慘無人道的壓制。

他摟着掙紮的池頌,小聲地叫池頌的名字:“池頌。”

池頌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幹什麽?”

錢期說:“我喜歡你。”

池頌:“……”

池頌現在能自由活動的只有腳,按常理,他應該一腳跺上錢期的腳背,讓他盡情酸爽。

然而池頌記得很清楚,錢期小時候過馬路的時候被轎車碾過腳背,粉碎性骨折,住了很長時間的醫院。

要命的是,池頌忘了他是哪只腳受過傷了,一時間受到良心譴責,難以下腳。

注意到池頌反抗激烈,錢期有點小委屈,輕聲剖白自己道:“……我小時候第一次見你,以為你是女孩子,就很喜歡你。我還跟我爸爸說,我喜歡和我一起拍奶粉廣告的小姑娘,将來要娶她。”

池頌:“……”

錢期說:“我爸爸說你是男孩兒,我不信,說你明明穿了小裙子,就是女孩子。因為這個,我還跟我爸爸鬧了好長一段時間脾氣。”

池頌持續懵逼:“……”

錢期摟緊了池頌:“後來發現你是男的,我特別生氣,就老是欺負你……但是後來長大了,我發現我好像喜歡男人,對女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可我小時候明明還喜歡女孩子的。”

被這一通騷操作弄得暈頭轉向的池頌頓感自己作孽深重。

錢期繼續喃喃道:“……你要是留在國外不回來,那該多好啊。你回來之後,我就總想去看看你,但小時候我們關系一直不好,我也太忙,找不着機會跟你說話,要不是這次艾頓代言的事情,我還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出我的心意……”

錢期身上的氣質越來越軟,池頌越聽越不對味。

……大兄弟,先等等,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

我也是個受啊!

作者有話要說:

真·姐妹花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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