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拍攝事故
池頌是整部戲的核心,連續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況下連軸轉了好幾天,陸緣也怕池頌吃不消,索性把池頌第二天的戲集中放在下午四點到夜晚八點,好叫他有一點休息緩沖的時間。
昨天,池頌聽了宋致淮的話,吃過抗過敏藥後困得睜不開眼,就保持着手舉劇本的姿勢睡着了,劇本扣在臉上也渾然不覺。
大概是因為睡前最後聽到的是宋致淮的聲音,池頌一夜無夢,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簡單洗漱過後,池頌叫了個外賣。
在等外賣來時,他決定去騷擾一下宋致淮。
他元氣滿滿地給宋致淮發了張自拍過去:“我醒啦!”
宋致淮很快回複:“你在賓館啊?”
池頌回答:“在呀。”
隔了好幾分鐘宋致淮才回複:“給老公開門。”
池頌拿着手機呆愣了好久,才飛也似地沖到門口。
宋致淮提着行李箱站在門口,脖子上圍着池頌送給他的手打圍巾,身穿一身灰色休閑服,是他前年和池頌來魔都拍太古手表廣告時挑的情侶衫。
當年池頌專門去小陶藝坊做的醜版宋英俊鑰匙扣,被宋致淮挂在背包的邊緣。
兩年過去了,它除了泛了一點黃之外,連一點擦痕都沒有。
池頌在宋致淮生活裏留下的印記,不知不覺已經有這麽多了。
而宋致淮就帶着這樣一身印記,輕輕松松地站在池頌面前,對他展開雙臂:“過來。”
池頌一聲不吭地撲了上去,仗着宋先生比自己高,挂在宋先生身上,以和宋先生齊平的高度一下下啄着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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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致淮雙手環抱着這只樹袋熊的腰,任他在自己身上耍賴,走進房間來,用腳把門帶上。
他把人緩緩壓倒在床上,任由池頌親他,在池頌漸漸沒了力氣時,便開始不緊不慢地反客為主。
……其結果就是池頌剛剛穿好的褲子又被扒下來了。
白日宣淫畢竟對身體不好,宋致淮挽起袖子,用手給池頌解決,池頌紅着臉,舒服得小聲哼哼。
外賣小哥突然在外頭敲起門時,池頌吓了一跳,戚戚地低喚了一聲,徹底交代了出去。
宋致淮親親他的耳朵,扯了幾張衛生紙擦手,替池頌接外賣去了。
等他提着外賣回來,池頌的上半身已經縮進了被子裏,拱成一只大團子,兩條白得過分的腿還露在外面,褪到膝蓋的褲子都沒提上去,看上去有點情.色,又可愛得沒話說。
宋致淮拍一拍被子:“起來起來,吃飯了。”
池頌把訂的沙拉吃了一半,耳朵上的紅意才稍稍下去了些。
宋致淮覺得特別神奇:“你這麽容易害羞,拍吻戲的時候該怎麽辦?”
問題剛一出口宋致淮就後悔了。
果然,池頌非常有專業精神地說:“再害羞也得拍啊,不然拖進度的。”
宋致淮:“……”
……作為一個老板,宋致淮當然希望底下的員工個個都像池頌一樣敬業,那些接個吻都要花錢請文替上場的小明星最好麻溜兒地退出市場競争。
但作為正常的男性以及池頌的正牌男友,宋致淮希望池頌回答說,我拍的所有吻戲都是借位的,都是有替身的,都是假的。
懷抱着一絲期待,宋致淮問:“你不借位啊?”
池頌往嘴裏塞着蔬菜沙拉,認真道:“借過。但是拍出來效果不好,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反正只要導演有要求,我都來真的。”
說着說着,池頌就來勁了:“致淮,你說奇不奇怪啊,我拍戲的時候,一旦入戲,拍吻戲的時候身體反應完全不一樣的。我演薛雲炀的時候,導演交代我一定要把薛雲炀自卑的感覺演出來,後來我跟晴晴拍吻戲,接完吻我耳朵燒了大概有五分鐘;現在我演的簡寧,性格就比較随和,跟一個女配角也親過一次,我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宋致淮:“……”媽的并不想聽細節。
池頌用叉子搗着紫甘藍,聲音放低了一點:“……和你就不一樣了。”
宋致淮:“嗯?”
池頌擡起頭來看着宋致淮,說:“每次接吻的感覺都不一樣,至于哪裏不一樣,我也說不上來。……但是每次都是很好很好的。”
宋致淮看着池頌眼裏的小星星,在一瞬間感受到了無形撩人的恐怖力量。
可愛,有點想日。
但很快,池頌就把一個難題反手甩給了宋致淮:“對了,致淮,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個房間?”
宋致淮不好意思說昨天晚上他把黃榮燦發給他的那張照片看了無數遍,差點把屏幕給盯爛,池頌的房間號,在那張照片上顯示得清清楚楚。
但宋致淮并不想把他被人盯上了的事兒告訴池頌。
他打聽過了,那個想搞事的攪屎棍今天就會殺青,不必擔心他會長久留在這裏,對池頌不利。
至于他手機裏那張有安全隐患的照片,宋致淮已經拜托專業人士向他手機發送了木馬,清空了他的相冊。
宋致淮含糊其辭道:“你不是每次都會把賓館地址發給我嗎?方便我探班?”
池頌摸摸鼻子:“可這次我好像沒有告訴你房間號啊……”
宋致淮正愁着該如何解釋,池頌剛剛給宋致淮點的新外賣就恰好送到了。
宋致淮拿了外賣回來,順勢換了個話題。
池頌向來信任宋致淮,也沒懷疑什麽,順順利利地被拐跑了注意力。
安安靜靜地享用了中餐後,池頌又有點困了,窩回床上補眠。
宋致淮拿着自己的房卡去辦了房間退訂,等他再回來時,池頌已經睡着了,不過被子沒蓋好,腳踝露了出來。
宋致淮伸手摸了摸,池頌的腳冰涼冰涼的,一看就是不愛穿襪子保暖。
他嘆了口氣,盤腿往床尾一坐,把休閑服上衣朝上拉了拉,握住池頌的腳踝,動作極輕地送進了自己懷裏。
随即,宋致淮捧起手機,一邊給媳婦暖腳,一邊開始處理今天份的公務。
冬末的暖陽透過窗戶,照在了宋致淮和池頌身上,在一躺一坐的兩人身上披挂下一層暈彩的光輪。
下午,吃飽喝足又有愛人探班的池頌活蹦亂跳地去了片場,卻發現片場一片蕭索。
大家看起來面帶菜色,表情都不怎麽好,就連向來活潑的陸緣也是一臉低氣壓。
池頌抱着劉舒灌給他的熱水瓶,小聲問:“這是怎麽了?”
劉舒跑去打探了一下情況,回來報告道:“有個演員臨時罷演了。”
池頌驚訝:“啊?哪個?”
劉舒在自己腦袋上比劃了一下:“長頭發的。”
池頌猜到是誰了,急忙張望一圈,還真沒發現長發男人的蹤影。
他不解問道:“什麽情況呀?是不是家裏有什麽急事?”
劉舒搖頭:“他們都說不知道。早上他遲遲沒進組裏來,陸導派人去賓館敲他的門,可他已經不在裏面了,行李也都帶走了。”
池頌驚愕:“沒跟陸導或是王副導打聲招呼?”
劉舒答:“沒有。”
在劇組混了這麽些年,池頌見識過形形□□的奇葩。
有背不下臺詞,索性信口胡謅“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把難題直接甩給後期配音的;
有直接拎包入住劇組做主角,別說演技,連顏值都寫着“帶資進組”、“後臺作弊”的;
當然,也有對劇組條件各種挑剔,不肯吃盒飯,硬要劇組給他訂一日三餐否則就不開拍的。
但是在不打招呼的前提下臨時罷演,池頌還真是第一次見識。
按理說,一個有一定臺詞和戲份的角色,就算臨時有事,還不能打個電話通知一聲嗎?
然而長發男人真的就這麽拎着包跑了,放了整個劇組鴿子。
而另一邊,宋致淮處理完公務,閑極無聊,呆在池頌房間裏給他收拾衣服。
正收拾着,房門被從外頭篤篤敲響。
池頌臨走前把房卡留給了宋致淮,他以為是池頌提早回來了,直接起身,把門打開。
雙方一照面,都愣住了。
門外的錢期認出了宋致淮,尴尬得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宋總?”
宋致淮怔愣過後,便很是客氣疏離地沖他點了點頭:“你好。池頌拍戲去了。”
錢期在圈裏混了那麽久,親眼瞧見宋致淮出現在池頌房裏,哪能不明白宋致淮和池頌的關系,心裏更覺無望,酸溜溜地低聲道:“嗯,我看門底下有光,以為他回來了。昨天我喝醉了,好像找錯門了,挺麻煩池頌的。”
宋致淮極其自然地代替池頌發言,大度道:“沒關系,這是他應該做的。”
錢期:“……”
他張了張口,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只得黯然轉身。
向來嚣張的錢期終于無比清晰地認識到,他離池頌,早已經是很遠很遠的了。
明明擁有比宋致淮更多的機會,明明比所有人都認識池頌更早,他到底是怎麽弄成眼前這樣的局面的呢?
錢期想不明白,但他現在至少清楚,他人生最大的夢想之一,已經徹徹底底屬于別人所有了。
在八點半時,池頌老老實實地拍完自己今日的戲份,返回賓館。
宋致淮跟他提了一嘴錢期來找他的事兒,池頌稍微有點緊張,可在知道錢期沒說什麽奇奇怪怪的話後,就松了一大口氣。
……還好還好。
他也和宋致淮提起了長發男人放鴿子的事情,并表示十分難以理解。
宋致淮的反應很是高深莫測:“誰的人生不會出點事故呢。”
池頌想想也是有道理,便沒再多想。
而宋致淮神色如常地摟着池頌,想,他的金主都跑了,人生可不是出了大事故了嗎。
同樣是有撐腰的,長發男人和池頌從本質上就不一樣。
池頌離了自己,照樣有技能傍身,按照他現在的紅火度和漸漸樹立起的業內口碑,養活自己絕對沒問題。
而那個長發男人就不一定了。
宋致淮想着,抱池頌抱得愈發緊了。
他喜歡池頌,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池頌不是自己豢養的金絲雀,他随時可能拍拍翅膀離開,宋致淮只有對他好一點,再好一點,才有資格一直這樣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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