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男友力滿點的一個示範
淩遠原打算把裝着銀行卡的信封退回去,但那個醫藥代表竟再不現身,連照面都不打,淩遠一看那本資料——日立的,頓時明白了八成。同在東亞文化圈,要講了解中國送禮文化的估計還是日本韓國,一臺3.0的核磁共振怎麽也得兩千萬,按日本人的思路這卡估計起碼是二十萬起步。
然而既然他沒打算收,裏頭是十萬還是二十萬關系都不大,無非是個數字,等了幾天也沒見着原主,順手按着規定給交了醫務科。醫務科平常也不是沒人交紅包上來,大部分也就幾百塊,上千的都少,這回淩遠直接交了張卡,硬是不知道怎麽登記,還是淩遠讓他們拿到樓下繳費窗口去查金額,回來再按數字來。去跑腿的小科員回來的時候看他們淩大院長的眼神介于“真他媽傻逼”和“真他媽牛逼”之間,吞着口水報出個大數目。
“五,五十萬!”
“行,”淩遠點點頭,心想日立出手倒是大方,嘴裏囑咐道:“回頭你們聯系日立的代理,把錢退了。”
這天趁着沒排手術,淩遠努力地把各種會議紀要上級批複活動安排該看的看該簽的簽,忙了多半天才算消停。他給自己泡了杯酽茶,剛打開這個月JAMA的 Archive of Surgery,電話就響了。
“哥,我出現場路上呢,肯定早不了,你別等我下班啊。”李熏然大概剛從樓裏出來,聽着像是在跑,聲音特別不穩。
“行,知道了,我打車回去。”淩遠想想,又囑咐一句,“你別往前沖了聽見沒?”
“這回肯定沒事,你放心!”
淩遠想我要能放心才怪。他站起來出門走到走廊盡頭的窗口那兒,正好看見四五輛警車閃着警燈從平安大街上一路開過。
李熏然要去的現場很遠,是他們市下轄的一個鄉鎮,趕上有幾條路施工又必須繞遠,一來一回就得三四個小時。案子算得上惡性——別的情況還不清楚,單是分屍這一點就夠李熏然受的了。他才進重案組不久,本質上還是個菜鳥,還沒等看到高度腐敗的屍塊,光是聞到那個惡臭胃裏立刻翻江倒海起來,組長斜了他一眼說要吐離遠點吐,別破壞了現場,然後就跟着法醫蹲在屍塊旁邊開始初步勘驗。
幾個重案組的老人從他身邊魚貫走過,有的還拍拍他的肩膀:“頭回看見這樣的都得吐,大夥兒不會笑話你的。”
李熏然喉結上下滾動幾次,生生把返到喉嚨口的胃酸又給吞回去,跟在老人後頭鑽進了警戒線。頭一眼看到的就是半埋在土裏的書包和屍塊旁邊被血浸透的書本,他腦子裏嗡地響了一聲——這還是個孩子!
空着大半的黑色屍袋最後被放上了法醫的車,李熏然表情木然,似乎忘了怎麽眨眼似的盯着強光燈看了幾秒,然後眼睛裏湧出淚水。他想,自己的鼻子裏大概永遠都會彌漫着屍臭了。組長看了一眼四周稀疏的速生林,過來把他拽到一邊說:“回去睡不着就喝點酒試試,”擡起下巴沖幾個老人點點,“都打這個時候過來的,你算不錯了,他們頭一次看見這種現場的時候還不如你呢。”
半夜一點多,李熏然才到家。客廳裏開了盞落地燈,淩遠在燈下看書,聽見鑰匙響擡頭對他微笑起來,并不問什麽,只說:“給你留了飯,要吃點嗎?”
李熏然搖搖頭,換了鞋往浴室走。他覺得自己每一個毛孔裏、每一根頭發上,都帶着那種中人欲嘔的臭氣,一洗就洗了快一個小時。淩遠來敲了兩次門,他都說自己沒事,就是想多泡一會兒,最後淩遠忍不住,直接開門把他拉出浴缸,用浴巾裹住半拖半拽地帶回卧室。
“怎麽了?看見什麽了這是?魂兒丢啦?”淩遠摟着他搖晃了一下,李熏然心不在焉地揪着被子角,眉頭無意識地擰在一起,淩遠又去親吻他的眉心,溫暖的手掌撫上他半濕的頭發,嘴裏念念有詞的,“摸摸毛,吓不着……”然後又去摩挲他的耳垂,“摸摸耳,吓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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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害怕……就是,心裏堵得慌。”李熏然索性把臉埋在淩遠肩頭上,“再說你不是特別相信科學麽,還拿封建迷信把我當小孩兒哄。”
“你本來就比我小,讓我哄一下怎麽了?”淩遠把人又往懷裏緊了緊,手指在李熏然的脊椎上滑過去,“醫生和警察都是需要面對很多生死的職業,要是你承受不來,別硬撐着,趕緊辭職,來我們醫院當保安。”
“喂!這時候的臺詞難道不應該是我承受不來就和你說,咱們一起分擔壓力什麽的嗎?哥你能不能照詞兒說?”李熏然本來神經就繃了一個晚上,聽淩遠胡說八道得起勁,忍不住踹了他一腳。
“啧,又尥蹶子,你屬驢的?”淩遠樂,很響地在他腦門上親了一口,“壓力這種東西分不出去的,除非你自己想通了,否則就是和一萬個人分擔,你心裏還是堵得慌。我也不是回回手術都能成功,總有救不回來的人,但我也不能每次沒等上臺就慫了啊。”
李熏然很久沒做聲,久到淩遠以為他已經睡着了,剛想把兩個人肩頭的被子掖好,就聽見李熏然嘆息了一聲。
“……是個孩子,可慘了。哥,我真覺着難受,特別難受。”
“我知道你難受,”淩遠安撫地輕拍着他背心,“你要是真想為那孩子做點什麽,就努力把案子破了——睡吧。”
李熏然模模糊糊地應了,枕在淩遠肩膀上睡了過去。
#污的間隙我們來跑一跑劇情 #是虐院座呢還是虐警花呢 #是騎乘呢還是sixnine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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