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因為你

下着雨的街道上并沒有什麽行人, 昝琅牽着太子妃小手踩着被雨水打濕的青石板,雨滴落在傘面上,發出滴答的清脆響聲, 連帶着那些煩心事也都悄悄的走遠了。

看着太子妃的腳尖一點一起的調皮着, 昝琅有些無奈的舉着傘跟在太子妃的身後:“別玩了,一會兒鞋都該濕了。”

繡鞋上被果然被濺上了些許的泥點子,曲牧亭也不在意, 反手摟着昝琅的胳膊,一臉的心滿意足。

“是不是沒想到我會來接你?”

“你怎麽會跑過來?”昝琅拉着人走到另一邊平坦的地方, 才說道:“好歹應該帶個人才是。”

“才不要。”太子妃得意洋洋的說道:“我自己來接你的話,你肯定會很感動的,而且我們還能一起回去,享受二人世界, 帶個電燈泡多沒意思。”

“電燈泡是什麽?”聽着太子妃嘴裏偶然冒出來的奇言怪語,昝琅已經很習慣了, 只是有時候還需要解釋一下。

“就是燈火, 特別亮的那種。”曲牧亭說着又往昝琅身邊湊了湊, 即使身邊沒有旁人也還是壓低了嗓音,故作神秘的解釋說:“愛人之間相處, 當然要朦胧一些,疏星淡月、親昵婉約才是好時候, 那當然旁邊不能有一盞很亮的燈,不然哪還有什麽氣氛可言。”

“歪理邪說。”昝琅笑着搖頭,如果沒有燭火, 某人怕是全然顧不得什麽朦胧婉約的氣氛,說定會還會被吓哭。

這會兒雨已經小了很多,曲牧亭伸手到傘外探了探,幾絲細雨落在掌心,涼涼的很舒服,從昝琅手中接過了紙傘,收好了才埋怨道:“家裏的傘都是這種巨醜的,完全不符合我太子妃的人設嘛。”

昝琅好笑着說道:“一把傘而已,普天之下的傘都是這個樣子,你嫌醜,難道還能不用嗎?”

被昝琅這麽一說,曲牧亭眼裏劃過了狡黠的光,又把傘強行塞回了昝琅的手上:“我有個想法,你要不要聽一聽?”

“什麽想法?”昝琅也是好脾氣的很,只是不知道太子妃又要折騰出什麽新花樣來。

“嘿嘿。”曲牧亭摟着昝琅的胳膊使勁蹭了兩下才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幫我畫個傘面好不好?要很好看的那種。我再讓人以這個傘面重新做出一把傘來,絕對比這烏漆嘛黑的好看,還能打太陽,簡直特別的好!”

太子妃的要求,哪有不依的道理,即使昝琅不是很明白太子妃到底想做什麽,不過還是寵溺的應了她。

得了太子殿下的許諾,曲牧亭十二萬分的滿意,回去的路上就差跳着走了,一邊扯着昝琅的袖子還一邊笑嘻嘻的說道:“我們走這邊回去。花英姑姑前些天又并購了一家棠英樓分店,我還沒去看過呢,正好路過,我們到門口看兩眼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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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太子妃流連青樓這件事,太子殿下心裏是說不出來的苦,這人哪裏是來接自己的,分明是因為禁足期間不能外出,所以才借着這個機會跑出來玩的。昝琅腳下未動,将太子妃又拽了回來。

“不去,回府。”

曲牧亭捂着嘴笑,跟着太子殿下的步伐走了兩步,見她真的沒有要回頭的意思,趕緊拽着昝琅的胳膊,不往前走了:“就去看一眼,看一眼認認地方,然後就回府。”

昝琅扭頭,深深的看了太子妃一眼,才說道:“別忘了你現在還在禁足期,孤說不能去,就不能去,快些回府了,別忘了還有女訓沒抄完。”

“啊!”曲牧亭立刻就苦了一張臉,但又十分的不甘心的晃着昝琅的胳膊:“我們去看看吧,那是我的事業呀,全靠它給我掙銀子呢,不然你這麽貴,我會養不起的。”

“孤記得,你花的可都是孤的銀子吧?”昝琅挑眉:“你養不起沒關系呀,反正有孤養着你不就好了。”

“你是不是吃醋了?”曲牧亭湊到昝琅跟前,盯着她的眼睛然後笑着說:“你吃醋了對不對?好,不去了,回府。”

小姐姐肯為她吃醋,還去看什麽新店呀,看小姐姐就行了。拉着昝琅就要回府,卻被人拽着往相反的方向而去,曲牧亭腳步踉跄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忙喊道:“不是回府嗎?”

昝琅一把摟着了太子妃的腰身,二話沒說就換了方向,不就是看個青樓,想看就看呗,多看兩眼太子妃也還是她的,誰也搶不走!

新店的位置有些僻靜,若不是事先知道這巷陌深處還有一處莺歌燕舞的所在,怕是一般人是找不到的。曲牧亭是左拐右拐還走錯了兩次路才看到從花英姑姑嘴裏描述的分外清雅的小樓。

站在路口忍不住的嘆了口氣:“親愛的,我覺得這次的投資我肯定會賠本的,你看這地方,像是做生意的地方嗎?這也太偏僻了吧?”

花英姑姑的意思是新店要往風雅脫俗這方面發展,但也不用藏的這麽深吧?曲牧亭覺得這得在門口放一顆老槐樹,繞樹三周喊一聲“開”才能找到的地方,一個得用魔法才能解鎖的地方。

昝琅揉了揉太子妃的發髻,笑着說道:“藏的深些才能勾起人們的求知和好奇,越是傳聞中的地方才越想去一探究竟。”

“但願你說的有理。”曲牧亭望着那小樓,雨後清新的樣子,倒是真的有些清新的味道:“走吧,去看看去。”

曲牧亭是做足了心理準備,也還是超出了她的意料。小樓裏一片寂靜,只有二樓月臺上有個姑娘正在彈琵琶,樓下大廳裏除了一個醉鬼,再無其他人。

那個醉鬼她看着還十分的眼熟!

拉着昝琅走過去仔細一看,不是姜樓卻是誰?

“喂,你怎麽在這兒?”曲牧亭一把奪走了姜樓手上的酒壇子,有點生氣:“誰讓你喝酒了?身上的傷都好了嗎?”

從獵場回來之後她也沒顧上那許多,若不是聽小蘇說昝子忻折騰的那回事,曲牧亭還不知道姜樓已經回來了。

姜樓這會兒已經喝的頭腦不清楚了,酒壇子被人奪走了,心裏不甘就要去搶,曲牧亭奪不過他就趕緊松了手,誰知就醉鬼也拎不住圓滾滾的酒壇子,直接就扔在了地方,發出了“咣當”一聲脆響。

昝琅忙一把将曲牧亭拽到自己身邊,确認太子妃安好無虞才說道:“他喝醉了,一會兒叫人來送他回去吧。”

樓上的琵琶女見樓下鬧騰起來,趕忙抱着琵琶撤下了,不大會兒的功夫就見花英姑姑領着四兒從樓上下來了。

“我當是誰來鬧事呢,原來是穆爺呀!”四兒掩着嘴徑自走到了曲牧亭身邊,上下打量着說道:“這穆爺換了身裝扮,果然是惹人疼的緊!”

“四兒!”花英姑姑呵斥了一聲,四兒才乖乖的回到了花英姑姑的身後:“沒大沒小的成何體統!”

“姑姑怎麽在這兒?”曲牧亭見花英姑姑下來,立刻就緊張了,腳步下意識的就往昝琅那邊擋了擋,她可不會忘記被花英姑姑一語道破女兒身的事,這要是被花英姑姑看出來昝琅的身份,那可還了得?

索性花英姑姑并未往她這邊多注意,反而是扶着姜樓對四兒說道:“帶這位爺上去歇着吧。”

曲牧亭感覺到昝琅似乎是想去把姜樓截回來,趕緊扯了扯昝琅的衣袖,不讓她輕舉妄動,笑着對花英姑姑說道:“他都是在這兒休息的?”

花英姑姑将人交給了四兒才對曲牧亭說道:“可不是。這兒還沒開業呢,就被這小冤家給找着了,已經好幾天了,喝醉了就在這兒睡下,虧得出手大方不然這人姑姑我還真不敢留。看樣子穆爺是認得的這人的?”

“嗯,算是認得吧。”曲牧亭支吾了一會兒并不想與花英姑姑長時間的接觸便說道:“今日也是走到這裏說來看看,姑姑既然在,那就先忙着吧,等改日我再來。”

花英姑姑也沒勉強,只是将人送到門口時,扣住門框的手有些用力,良久才嘆了口氣轉身回去了。

昝琅跟在太子妃,明顯就覺察到了太子妃腳下的步子淩亂又倉皇,走過了兩條街之後,昝琅才一把将人拽住問道:“跑什麽,怎麽回事?”

曲牧亭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可還是無法壓抑內心深處的不安,昝琅的事于她而言就是天大的事,萬不能有絲毫的差錯!

“我、我可能犯錯了。”揪着昝琅的袖子,曲牧亭顫顫巍巍的說道:“那個花英姑姑,是棠英樓的老鸨,我第一次進棠英樓的大門就被她看出了女子的身份,她眼睛特別的毒,怎麽辦,萬一她看出你的身份身份,那豈不是露餡了?”

說完又十分的懊惱:“我不知道她會在這兒的,我真是、該死!回府不就好了,幹嘛拉你到這種地方來,都是我的錯,我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見太子妃這般焦灼的模樣,昝琅輕輕的把人抱在懷裏,柔聲安慰道:“不一定能看出來的。你第一次進棠英樓那裝扮演技都太過拙劣,被她一個青樓老鸨三言兩語炸出來也并不奇怪。可我不一樣,這就是我的生活,我最本真的模樣,連朝堂之上那些快要成精的老狐貍都沒人能看出來,何況她?”

“再者說。”昝琅朝那小樓的方向望了一眼,那一眼之中閃過了一絲狠厲:“就算她知道了,她也不敢往外說的。說出來也沒人會信,她是自己尋死,但凡她是個聰明人,就知道該怎麽做。”

“是嗎?”曲牧亭還是憂心忡忡。

“這個不重要。有空不如想想姜樓為什麽會跑到這裏來。”昝琅想岔開話題:“王叔管他一直都很嚴的,別說是在青樓醉酒不歸,就是夜間歸家稍微晚了點,王叔都是不願意的。”

曲牧亭抿了抿嘴,小聲說道:“我可能知道原因。”

“什麽?”昝琅不解:“你怎麽知道?因為什麽?”

“因為你。”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太子妃以外的人孤從來都不會心慈手軟!以外的人:瑟瑟發抖中。曲牧亭:【天真無邪】你們在說什麽?太子:說今天天氣真好【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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