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見家長

到家的時候秦婉婉看見她爸媽坐在沙發上，電視開着，放的是一部動畫片《小豬佩奇》

秦慎之好像很喜歡這部動畫片，看得入迷連眼神都不給秦婉婉一個。

秦婉婉：……呵，要裝作看電視的樣子好歹也換個臺吧？

倒是方麗君經過一晚上的沉澱與消化，最終愉快地接受了這件事。

女婿是老朋友的兒子，小小年紀就是大醫院的一聲，長得特別好看，性子溫和有耐心，踏實肯幹，雖然不愛說話，但不愛說話才好，這樣小兩口不會三天兩頭吵架，他爸媽呢又喜歡婉婉，家裏條件也好，嫁過去不用擔心合不來。

如此一合計，打着燈籠都找不到比陸揚更好的女婿。

方麗君站起來接過陸揚手裏的東西，笑得很開心，“來就來，還帶什麽東西？”

相比之下，平日裏應該非常和善的秦慎之板着一張大家長的臉，“哼，不帶點東西他好意思嗎？”

“對，爸說得沒錯！”秦婉婉點點頭，遞給陸揚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自己在沙發上坐下，摸了個蘋果。

陸揚很自然從她手裏拿過蘋果給她削皮，秦慎之不懂聲色瞄了眼。

剛啃了兩口，秦婉婉就看到她媽瞪了她一眼。

她頓了頓，“幹嘛？”她連吃個蘋果都不行？

“就知道吃，外面天氣這麽冷，還不給陸揚倒杯熱茶暖暖身體？”

秦婉婉：“……他自己沒手啊。”

方麗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秦婉婉……”

陸揚笑了笑，“方姨，我自己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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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婉婉無辜地看着她媽，臉上的表情在說：看吧，他都可以自己動手！

方麗君：……都說一孕傻三年，她閨女平時那麽精明，現在這麽傻，一定是懷孕的原因。

還在肚子裏的寶寶：……不，這不是我的鍋！

方麗君朝陸揚笑了笑，語氣頗為嫌棄：“你看這孩子，被我們慣得太任性了，一點禮貌都不懂。”

陸揚握住秦婉婉的另一只手，“婉婉什麽樣都是很可愛的，而且在我眼裏她又聰明又善良。”

秦婉婉抖了一下，然後把手抽出來，偷偷在沙發上擦一下，嗯，不是她嫌棄，是陸揚的手心出汗了。

看不出來，陸揚看起來這麽鎮定自若，實際上都緊張到手心出汗了。

電視機的聲音有點大，秦婉婉聽到小豬佩奇獨特的聲音，好奇地瞄了一眼。

秦慎之瞥一眼陸揚，問他，“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我們……”陸揚剛開口，就被秦婉婉不着痕跡掐了一把，她揚着笑容，眼珠子轉啊轉：“我們在一起還沒多久，原本想着關系穩定了再跟你們說。”

秦慎之哼一聲，“是啊，等你們關系穩定了，孩子都打醬油了。”

“那是意外……”秦婉婉小聲嘟囔，沒敢讓她爸聽見。

一個蘋果吃完了，秦婉婉摸摸肚子，“媽，我餓了。”

“就知道死吃！行了，秦婉婉你跟我出去買菜，”方麗君拿食指戳戳她額頭，站起來，轉頭收起嫌棄的表情，和善道，“陸揚你在這裏陪你伯父聊聊天啊。”

“冰箱裏不是……”秦婉婉話還沒說完，就遭到方麗君掃了一記眼刀，她嘆口氣，“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她摸摸肚子，感覺陸揚一來，她的家庭地位直線下降。

秦婉婉和方麗君出門了，客廳裏只剩下電視機的聲音。

秦慎之關掉電視，板着臉：“說吧，你們到底怎麽回事？”

秦婉婉說得他們兩情相悅的鬼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陸揚把那天的事掐頭去尾略帶修飾說了一遍，“我知道瞞不過您的，其實這件事全都是我的錯，我會負責的，用一輩子對婉婉好的。”陸揚直視秦慎之的雙眼，滿眼的鄭重。

“你們啊！”秦慎之無奈地感嘆一聲，擺手道：“算了，事情已經這樣了，陸揚，你也是我看着長大的，你的為人我信得過，你跟我說真話，你喜歡婉婉嗎？異性之間的喜歡。”

陸揚愣了下，抿了下唇，然後點頭。

他的姑娘啊，他當然喜歡。

那邊秦婉婉跟方麗君在超市裏逛了圈，買了把蔥，幾塊姜。

“媽我想吃辣的。”秦婉婉指着前面紅彤彤的辣椒咽着口水。

“還吃？”方麗君拍了下她的頭。

“媽~”秦婉婉覺得有些委屈，以前她媽不是這樣的，她說想吃什麽都給她做的。

方麗君沒管她，繼續碎碎念，“都是要當媽的人了，也不注意一下什麽能吃什麽不能吃。”

“你這麽能吃，還懶得要命，萬一陸揚被你吓跑了怎麽辦？全錦城哪還有比陸揚更好的人選？”

秦婉婉：……

不過最後方麗君還是買了一點點辣椒。

買菜的時間不長，回到家的時候秦婉婉發現家裏的氣氛已經變了個樣，秦慎之和陸揚已經開始下起了象棋，看起來挺和諧的。

做飯時秦婉婉進去說要幫忙打下手被趕了出去。

秦婉婉：“……”說我懶的是你，不讓我幹活的也是你。

陸揚一局結束了，給秦婉婉塞了個剛削好的蘋果，摸摸她的頭，“你坐在這裏吃蘋果就好了，我進去幫忙。”

陸揚進去倒是沒被趕出來。

秦婉婉支着耳朵想聽聽他們在裏面說什麽，奈何距離有點遠，聽不到。

秦慎之搖搖頭，“你啊你，跟小孩子似的，怎麽就不懂事呢？”

秦婉婉一頭霧水，不明白她爹在說什麽。難道繼她媽開始嫌棄她之後她爹也要嫌棄她了？

不知道陸揚跟方麗君聊了什麽，到吃飯的時候她一個勁叫陸揚多吃點，那眼神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秦婉婉低頭扒一口白米飯：唉，失寵了。

女婿上門總少不了和岳父喝兩杯，秦慎之的藏酒都是茅臺二鍋頭之類的白酒，起初嘗起來辛辣，後勁也大。

一席過了，陸揚臉頰微紅。

這一次見家長，總體來說還是非常圓滿的。

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陸揚也要走了。

方麗君不放心地叮囑他：“小揚你喝酒了就不要開車了。”

“嗯，我找了代駕。”

方麗君放心的點點頭，然後瞥了眼秦婉婉：“還不趕緊去送送陸揚。”

秦婉婉梗着脖子拒絕，“不去。”去什麽去，又不是不認識路！

“嗯？”方麗君眯了下眼，眼神犀利如刀。

秦婉婉立刻慫了，“行行行，我去還不行嗎？”

她把陸揚送到樓下，表情不情不願的，“走好啊。”

陸揚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回頭看了眼秦婉婉，秦婉婉裹着圍巾和大衣站在寒風中，身後是溫暖的萬家燈火，他驀然止住腳步，轉過身走回秦婉婉身邊：“婉婉……”

他突然伸手把秦婉婉摟進懷裏，把下巴靠在她肩上。

“幹嘛呀你！”秦婉婉不自在推推他，沒推開，臉頰有些燙。

陸揚在她耳邊輕聲說：“謝謝你。”

他抱了一下子，很快就松開，秦婉婉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只當他在發酒瘋。

她目送陸揚上了車，才轉身回去。

車上，陸揚揉揉額角，揚起一個帶着幸福的微笑。

如果說陸揚在秦家享受的是丈母娘春風般溫暖的待遇，那回到家面對的就是後爸後媽一般的男女混合雙打。

陸正遠和沈星禾端坐在沙發上，陰着一張臉，表情嚴肅地叫住準備回房的陸揚：“站住！”

陸揚聽話地站着。

沈星禾指着他的鼻子：“你還有臉回來？你給我說說你和婉婉是怎麽一回事？怎麽突然就要結婚了？是不是你欺負了人家？！”

陸揚心虛地嗯了聲。

“陸正遠！你看他還有臉承認！老實說出來，你都幹了什麽！”

陸揚站得很直，雖然理不直氣也不壯：“婉婉懷孕了。”

“你……”陸正遠一聽也坐不住了，這臭小子搞大了老朋友女兒的肚子，怒上心頭，順手抄起一本雜志對着陸揚的腦袋一頓揍。

“你這個小兔崽子給我跪下！”

“你怎麽能做出這種混賬事，太讓我失望了！”

“你秦叔叔怎麽沒打斷你的腿？”

“你說婉婉也是跟着你一起長大的，就跟你妹妹似的，你怎麽下得去手！有沒有良心！”

陸揚跪在地上，是他有錯在先，所以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沈星禾把這一幕錄了視頻發到朋友圈：兔崽子犯了錯，已經在打了。

方麗君秒贊。

沈星禾這才假惺惺地權幾聲：“好了正遠，別把兒子打怪了。”

“其實婉婉給我當兒媳我還是很高興的。”

“……”陸正遠丢了雜志，撫額叉腰，算了，打不下去了。

他走到外面陽臺，翻出手機給秦慎之打電話。

“陸揚這小子做的事太混賬了，你放心，我已經抽了他一頓。”

“他做出這麽件事，慎之，我覺得對不住你啊，教出這麽個兒子！”

“領證？”陸正遠看着那邊支起耳朵的母子，“我看明天就是個好日子！”

“好，就這麽說定了。”

陸正遠挂了電話，又板着臉回來，“起來，今晚好好休息，我跟你秦伯父商量好了，你明天就給我去跟婉婉領證，我陸家的男人，做錯了事一定要承擔起責任。”

這一晚，好幾個人睡不着覺。

沈星禾拉着陸正遠叽叽喳喳說着秦婉婉的好，秦慎之在傷心女兒很快要嫁人了，翻來覆去的，最後被方麗君拍了一巴掌，“好好睡覺別動來動去的！”

而某個人，從房間的保險櫃裏翻出來一樣東西，抓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看。

第二天秦婉婉被叫醒說要去領證的時候還有點懵，出了房門就看到端坐在客廳的陸揚，瞬間就清醒了。

陸揚今天還是穿了一身正裝，像是要出席什麽重要的晚會，特意弄了發型，胡子刮得幹幹淨淨，精神煥發的，看不出來是興奮到淩晨才睡的人。

見到秦婉婉，他的嘴角微微彎着，眼裏有光。這兩天他笑的次數比以往一個月加起來還多。

秦婉婉被他的笑容晃了下，低頭看看自己身上印着龍貓的睡裙，然後目不斜視地有過客廳，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吃了早餐，秦婉婉回去換衣服，她穿了件暖和的羽絨服，被方麗君眼刀子戳回去，方麗君親自給她選了條淺藍色的冬裙，搭着矮跟小皮鞋，外面裹了件保暖大衣，還化了淡妝。

出去的時候秦婉婉注意到陸揚淺藍色的領帶，突然一句話冒出來：有一種情侶裝叫做你的領帶是我裙子的顏色。

秦婉婉：“……”她媽的套路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