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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4月1號，沒有什麽心情看私信。

昨晚降溫，早上京城飄了小雪。我照常躺在沙發上假寐，有點冷，很快身上就蓋了一條熟悉的毯子，我蜷縮在毛毯裏，想着作業裏的一道題，關于爐溫調節的模糊控制器。

過了一會兒，我感覺到L又在撫摸我的臉頰，手帶着點涼意，可能是因為他剛剛在洗蔬菜。噴在臉上的呼吸溫熱，和手掌的溫度對比鮮明。L真的不怕我醒來嗎，這臉上一冷一熱的，就算睡熟了也有感覺吧。

我又想到在某個冬天，我躺在床上毫無睡意，看投過窗外的月光，清冷皎潔。這時外婆推開門，看我有沒有踢被子。我立馬閉上眼，裝作熟睡。外婆幫我把垂在地上的被子卷起來，四角壓平。她靜靜地看我，我忍着不能睜眼，其實那個時候裝睡手法太過拙劣，眼球左右滾動，睫毛顫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床上是個裝睡的小男孩。

外婆當然也知道，她會突然把兩只涼涼的手貼着我藏在被窩裏的脖子，冷熱相交，激得我立刻睜眼，叫着笑出聲。外婆也會笑我不好好睡覺，再拍拍我的臉，讓我不要多想快點睡覺。

這樣鬧騰一番後，我不再去看外面的月色，腦子裏不再胡思亂想，很快就能縮在暖融融的被窩裏睡着。

L是不是也知道我在裝睡呢，十幾年過去我的裝睡能力大概并沒有多少提高，那好吧，這次我幹脆不裝睡了，睜開了眼。

正正落入L的眼裏，我細細打量他的臉，他的眉毛濃而密，左眼眼尾處缺了一小塊肉，應該受過傷，那裏的皮膚淺白。嘴唇薄，尤其是上唇，一點不像我的唇，軟軟厚厚的。

他也在凝視我的臉，沒有絲毫被察覺的驚慌尴尬。當我的目光轉了一圈又回到他的眼裏時，他低下頭，消除我們之間僅剩一點的距離。

他的唇有點涼，像窗外的小雪粒落下，融化在唇間。四片唇相貼，溫柔摩挲。我閉上眼，感嘆親吻原來這麽美好，讓人大腦放空。L的唇稍稍離開，若即若離，輕輕舔舐我的唇珠，啊，好暖。吻漸漸深入，我感受着口舌的溫暖潮濕，幹淨舒适。突然，我的舌頭被啃咬了一下，我睜開眼，見L眼裏深深，盯着馬上就要入口的獵物。他的手覆上我的腰，毯子滑落到地板。

他的手沒有剛剛的涼意，好有些燙，我突然清醒，回望他的眼，聲音有些沙啞，問出一舉結束暧昧關系的話：“你是要和我打一炮嗎？”

他緊緊盯着我的臉我的唇我的眼，而後猛的起身，一手扶額，側頭無聲罵了句髒話。

我一臉平靜的離開沙發上，走回卧室，躺在床上，有些無力。唉，看來L真的只是荷爾蒙失調，想和我上床而已。也許，如果我剛剛什麽都不說，順着暧昧熱烈的氣氛到最後，我們将愉快的度過這段疫情隔離時期，我能享受着親密肢體接觸帶來的快感，然後我們好聚好散，反正一年的租房合同也快到了，離開這裏開啓新的生活。

但我知道我不想這樣，早點明了也好。我現在走到第三步了，最後兩步沒有了，這個結果讓我有些難過。

中午我不想出去吃飯，雖然上午L洗完蔬菜，飯已經做到一半了。我留在房間看了會兒視頻，偶爾能聽到L和人打電話的聲音。

下午我正要出去倒水喝，聽到房間外有輪子滾動的聲音，感到奇怪，開門進客廳。看到L手上推着個行李箱，我驚了，以為上午發生的尴尬事故直接把他逼得要離家出走。L的臉色有些白，他看到我說：“我爺爺今天去世了，我要回去一趟。”

乍暖還寒時，總容易出現各種意外，沒有熬過春天的人和事再也看不到美麗的花，只能回到最開始的蕭條。

我想到外婆離世那段時間我的狀态，腦子一熱就說：“需要我陪你去嗎？”一說完就想收回這句話。

L深深看了我一眼，最後搖搖頭：“我一周內回來，到時候再說吧。”我還沒來得及問他準備的口罩夠不夠，他就戴着口罩出門走了。

“到時候再說吧”是說我們上午的事情嗎，應該是這樣吧。

我簡單收拾了一下廚房裏的蔬菜，可以晚上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