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霍時安一二三四聲喊完了, 發現我不給回應,就笑呵呵的第二輪。

我的眼角一個勁的抽搐, 神經病今天也靠實力正常營業了。

他見我睜開眼睛,立馬露出中國好哥哥的表情,“要睡就過來睡, 這床大, 夠你翻的。”

我在沙發裏換了個姿勢, 繼續窩着。

“……”

“我就納了悶了。”

霍時安誇張的傷心着說,“你怎麽也有好幾年沒碰我了, 就不想嗎?”

“還是說,國外的工具多, 你已經習慣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不需要我了?”

我腦門青筋暴跳, “你他媽給我閉嘴!”

他欠抽的喲了聲, “方老師終于肯理我了啊。”

我冷着臉, “你別惹我, 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就……”

他打斷我, 眼睛眯着, “你就上來自己動?”

我翻白眼, “夢裏吧。”

“嘁。”

他見怪不怪的鄙視我說, “我以為你在國外深造回來長進了, 結果還是好吃懶做的死樣子。”

“……”

神他媽的好吃懶做。

霍時安換了個正經點的姿态, “诶別睡,咱聊聊,你今天打的來這兒,司機沒跟你唠嗑?”

我揉捏着脖頸,“我開車過來的。”

他瞬間變臉,語氣冷冽的問,“開的是誰的車?”

我說,“我媽的。”

他愣了愣,大傻子的笑着說,“咱媽這是知道你要來看我,特地把車留給你,方便你過來。”

我,“……”

他在櫃子上翻翻,給小狗喂食一樣丢給我一塊巧克力,“沒有狗仔跟你屁股後面吧?”

“現在我還只是你老同學,老朋友,鐵哥們。”

我撕開巧克力的包裝,“你再騷騷,就有車跟我了。”

他賤賤的摸了摸下巴,故意招我,“那看來我還要努力。”

我正要說他,手機就響了,苗苗打過來的。

電話一接通,那頭就傳來苗苗慌亂的聲音,沒了主心骨似的,“淮淮,是你嗎淮淮?”

我立刻坐起來,“是我。”

“出事了。”苗苗語速很快的的說,“現在網上有個博主帶節奏,說我倆是一對兒,有些營銷號都參與進來了,這會兒在熱搜前二十。”

我下意識看向病床上的家夥,他是個吃獨食的人,緊巴巴的護着自己的事物,誰多看兩眼都會龇牙咧嘴的亮爪子。

他不可能僅僅是因為這兩天被黑,為了分流就用我跟苗苗制造新聞熱點。

那等于是他自己給自己捅刀子。

我覺得也不可能是他公司的作為。

以他現在的身價跟名氣,在公司裏的地位肯定很高,相當于一哥,很有發言權。

他經紀人老劉跟工作團隊都知道我是他發小,不會背着他利用我。

畢竟都上熱搜了,他肯定會知道,瞞不住的。

霍時安對家更不可能,因為我跟苗苗這新聞不但傷不到他,還能打亂那個說我跟他有CP感的熱評第一帶出來的節奏。

想來想去,我覺得那博主發的估計就是自己的腦洞。

說白了,就是我跟苗苗是實打實的認識快六年。

網友們抱着異性之間沒有純粹友誼的想法,又腦補我倆在異國他鄉怎麽的相依為命,之所以談了卻不公開,只是因為苗苗剛進娛樂圈,正處于事業發展期,不适合曝光矯情。

合情合理,妥了。

至于怎麽上的熱搜,待會兒我讓霍時安查查。

我回過神來,安撫的說,“沒事的,你好好錄你的歌。”

苗苗緊張的問,“那你家那位呢?”

我說,“他也沒事,他對我知根知底,都知道的。”

苗苗這才松口氣,完了就老氣橫秋的給我整出一句,“淮淮,說實話,我有點煩了,還不如像之前那樣在酒吧裏唱歌。”

我吃一口巧克力,“才這樣心态就崩了?”

“現在還沒有,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崩,不光是因為這個事。”

苗苗爆了句粗口,“卧槽,我跟公司反應了熱搜的事,我說我倆只是同學加好朋友,想讓他們公關出面壓一壓熱度,他們根本就不正面回應我。”

我心想,人微言輕是哪一行都有的普遍現象,娛樂圈裏的新人沒有價值,被忽視是正常的。

等到苗苗的專輯出來了,火了,說話才會有份量。

“公司裏還有人說我得了便宜還賣乖,我賣他媽的狗屎。”

苗苗的語速又飙升了起來,一生氣就這樣,“連我經紀人也覺得我是走狗屎運,免費炒作了一番,他說我是團隊出道,戀情對我的影響不大,可以炒緋聞……”

我聽她說着說着都要氣哭了,就溫聲說,“娛樂圈有娛樂圈的那一套操作模式,你多待待就淡定了。”

“我淡定不起來,之前我也追星,也關注娛樂圈,親身體會是另一回事。”

苗苗跟我掏心窩子,“其實這段時間真正練歌的時間很少,每天不知道在公司裏幹嘛,一天天就那麽過去了,我跟老刁他們當初開開心心的簽進去,以為能實現夢想,時間慢點也沒關系,只要在那條路上前進就行,結果最近發現好像走偏了,我們的樂隊已經成立一年了,現在感覺前途一片渺茫,我真的擔心他們堅持不下去。”

她頓了頓,操着獨特的沙啞嗓音,像是老了好幾歲,“老刁他們不需要應酬,我要,鬼曉得一唱歌的為什麽要穿的跟花蝴蝶一樣去陪酒。”

我的眉心一蹙,“你吃虧了?”

“怎麽會。”苗苗惡狠狠的說,“老娘我可是練過散打的。”

她那邊有人喊她了,不知道誰,态度挺不耐煩的,我正要說話,就聽她說,“淮淮,我先挂了啊,你跟你那位說說吧。”

“你放心,我手機密碼鎖已經換了最複雜的,也會及時清空跟你的各種記錄,不會讓誰在我這兒發現你跟你那位的關系,我挂了,回聊。”

我把手機丢沙發上,幾口吃掉巧克力,問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霍時安,“苗苗那音樂公司的口碑怎麽樣?”

霍時安硬邦邦的說,“還行。”

我問道,“有沒有什麽潛規則?”

他嗤了聲,“哪裏都有。”

我板起臉,“我跟你說正經事。”

他斜眼,“我跟你說的就是正經話。”

我跟他大眼瞪小眼,瞪了十幾秒,我起身走到床邊,親了親他的臉頰,“是你的關系?”

“哄人就好好哄,”他冷笑,“這麽敷衍當人傻子呢?”

我又親他臉頰,左右兩邊各吧唧一下,“不是哄你,就是想親你。”

霍時安頓時就從冬到春,滿臉春心蕩漾的指指自己的嘴巴,“麻煩不要跳過這裏,謝謝。”

“……”

我湊過去,親了親他,咬住他的下唇,像以前一樣親昵的嘬了兩下。

他魔怔了似的看着我。

我重複之前的問題,“苗苗簽的公司是你的關系?”

“不是。”

他依舊魔怔的看我,“那會兒我聽說你在BLUE酒吧,大半夜不回去,就生氣的帶着小陳去了,想看看到底什麽破酒吧,當時是苗苗跟她樂隊在演出,我被人認出來,酒吧火了,他們樂隊也一起火了。”

我嗯了聲,嘬嘬他唇角,“然後呢?”

“然後就是他們演出的視頻在網上的點擊量跟轉發量都很可觀,樂隊的價值出來了,自然就有公司想簽……”

他的話聲停止,直勾勾的盯着我,“方老師,你只是嘬兩下,我就跟你說這麽多,我虧大了。”

“……”

我在床邊坐下來,“你現在看一下微博熱搜。”

霍時安看了,當場變了臉色,“媽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惡心玩意兒。”

我抓他的手,防止他發神經的砸東西,“冷靜點,你能查出來熱搜是誰買的嗎?”

“沒誰買。”他的表情有些古怪,“是點出來的。”

我下意識要拿他的手機看一下,手伸一半縮了回來,還是不看了,聽着就糟心,看了肯定是雙倍糟心,我沒必要自虐。

“誰點的?”

他不出聲。

我眯了眯眼睛,“你的粉絲們?”

沒得到回應,那就是了。

我有種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複雜心情,“昨天你兩個微博發出去,各路CP粉們紛紛過年,今天這博主發了個腦洞,你的唯粉們過年。”

霍時安見鬼一樣看我,“你還知道唯粉?”

我笑眯眯的說,“托你的福,我對娛樂圈有了一點了解。”

他不敢看我,慫的像縮進殼裏的小王八。

我掐眉心,“也就是說,那博主丢腦洞蹭熱度,你的粉絲們順勢送她上熱搜,為的是蓋章我倆只是單純的老同學關系,正直的不得了。”

霍時安扯扯嘴皮子,皮笑肉不笑的說,“幾萬粉的博主披皮裝粉,不知道從哪兒找的幾張你跟苗苗的照片,配上一句‘我發現哥哥的老同學女朋友是跳跳糖搖滾樂隊主唱’艾特我大名,這波熱度蹭的挺好。”

我的額角抽了抽。

“娛樂圈就是個圈,黑能黑出一窩,比拔出蘿蔔帶出泥還要狀況。”霍時安淡聲說,“熱度也是一個道理,一個帶幾個,甚至帶一群。”

“如果咱倆就真的只是好朋友,老同學,那這熱搜就是三方都有利。”

我知道三方是那博主,苗苗,還有霍時安。

其實對我也有好處。

我來找霍時安,可以不那麽提心吊膽了。

“但是沒有如果。”他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我也不需要用你跟個女的搞新聞來給我分散流量,公司裏掌握的對家其他藝人的随便哪個爆點都能辦到,效果還要強很多,現在沒用只是沒到時候。”

我不高興的說,“苗苗是我妹。”

“行吧,那就是咱妹。”他自然的改口,冷着臉說,“反正我心裏不爽。”

我重重的抹把臉,“行了,怎麽都是利大于弊,那博主蹭她的熱度,歪打正着的幫了我倆,最後就算證實我跟苗苗沒談,也不會再有人把我跟你往搞基的路上捆綁,接下來對你對我都是好事,我倆可以談我倆的,我上課也能輕松點。”

霍時安沉默了會兒,騷騷的說,“那我現在能發個博嗎?”

我笑的很溫柔,“誰他媽答應我的,微博都歸工作室管,自己不發個人博?”

他一張臉黑漆漆的,“我。”

我看他要捏我的腰,立馬不客氣的啪地一下拍開,“你說現在怎麽辦?那熱搜什麽時候會下去?我沒微博,解釋也不合适,苗苗跟公司簽了合同的,不能私自那麽幹,否則就是違約。”

“網友沒人在乎真相,澄不澄清關他們鳥事,他們只想吃瓜,苗苗的公司如果不想順水推舟的拿走這波熱度,很快就下去了。”

他揉着被我拍疼的手,委屈的看我,見我不過來哄他,就擺出死人臉,“要是他們想拿走,就得花錢讓熱搜多待一段時間。”

“反正到不了第一,那個錢他們舍不得花。”

我說,“那你怎麽老是那位子上?”

“別人買的。”

他不屑的笑了聲,“沒得黑了,就說老子買熱搜,買個屁,老子需要自己買?搞笑。”

我覺得他這嚣張桀骜的小樣兒怪招人的,準備去跟他來個熱吻,敲門聲就響了。

來人是小陳,過來說工作的,他還跟之前一樣對我,沒任何異常,也不逼逼熱搜的事。

這點我沒什麽意外。

我內在GAY,霍時安是靈魂GAY,我倆是最不像GAY的GAY。

上學那會我倆好上了,随時随地的找機會親嘴,班上都沒誰發現我倆的事,小陳不可能往那方面想。

像秦衍那樣的基眼天底下沒幾雙。

我估計霍時安工作室的人覺得他腎不行的可能性,比我跟他搞基的可能性大多了。

哪天我跟他的事要是露餡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吐血,又有多少人被打臉。

我出去抽了根煙回來,小陳還在病房裏,沒走。

霍時安的胸前攤着好幾個劇本,他正在看其中一個。

人還癱着,資源就送上門了。

我正想順勢跟霍時安打招呼走人。

他就跟我肚子裏蛔蟲似的,搶在我前面找借口支開助理,“小陳,你去給我買個那什麽……”

結果半天沒下文。

我仿佛看見他的智商在極速下降,随時都會歸零。

可憐了小陳,一頭霧水,“安哥,你要我買的那什麽是什麽?”

“就買……”

霍時安一邊用眼角盯我,一邊瞎幾把亂說,“那什麽,你看着買。”

“……”

我怕霍時安的智商滑到零以下,更怕他搞騷操作,就迅速打了招呼離開。

還沒出醫院呢,他一個電話打過來,語氣平靜的過了頭,想吓死人,“我問你,咱倆是在談對象嗎?才來就走算幾個意思?喂鳥也沒見這麽喂的。”

我邊走邊說,“又抽什麽風?我都來三個多小時了。”

那頭沒聲了。

過了小會才有他悶悶的聲音,“那我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下意識的哄他,“你聽話,現在你住院,我過來的太勤快不行,時間待太長了也不行,等你腿好了我倆就能多在一塊了。”

他低低的笑出聲,“傻了啊你,腿好了就沒時間了。”

我的腳步停了下來。

還真是,他腿好了就要直接進組,抓緊時間拍戲。

這段時間不知道積壓了多少工作,往後一挪再挪,就等着他腿好了挨個搞定。

到時候我倆恐怕見個面都難。

我抿了抿嘴,“明星都是怎麽談戀愛的?網戀?”

“看行程滿不滿,不滿就找機會偷偷溜到國外旅行什麽的。”

他咕哝,“我也不清楚,我原來就跟你談,現在還是你,沒找過別人。”

我愣了下,壓低聲音,“那等你腿好了,咱倆只能一邊網戀,一邊找機會碰頭了。”

霍時安煩躁的低罵了聲,“這從頭開始怎麽跟做夢一樣,太不真實了。”

“方淮。”

他突然喊我的名字,沉重的嘆息,“我知道原因出在哪裏。”

我的呼吸一滞,下一刻就聽他說,“其實就是沒做,做了就好了,趕快做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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