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周一這天一早, 孫霏靈正式轉崗到綜改處, 趙存希就像大家長一樣，陸蘇在委裏資歷也不算淺了，跟着保駕護航, 連一早上沒事兒做的嚴老也跟着陪孫霏靈去了綜改處。

孫霏靈由這麽一隊人送到15樓的綜改處門口, 倒是讓綜改處衆人驚慌了, 楊美嬌對着陸蘇道, “喲, 你們辦公室來攻占我們綜改啦, 帶東西來沒？空手來我們可不歡迎哈。”

陸蘇一掌拍向楊美嬌肩頭道，“幾天沒見皮癢是吧, 東西沒有, 人我們可帶來了，一手交人一手交貨, 上次讓你寫的月結報表呢？”

楊美嬌一聽頓時哀嚎道, “我的好姐姐, 你不要每次都跟周扒皮一樣好嗎？你再這樣兇惡怎麽嫁的出去啊。”

陸蘇扯了扯面皮道，“不勞你費心, 給我照顧好我妹子哈，她可是我們處的寶貝。”

楊美嬌早就順着陸蘇的話瞅向了孫霏靈, 早就聽說要來個水靈靈的妹子，但不知道具體是誰，現在一看是孫霏靈，可高興壞了, 連忙屁颠颠地跑到孫霏靈面前道，“哈哈，靈靈，你來我們這兒啦，歡迎歡迎，恭喜你脫離了蘇蘇的魔爪。”

陸蘇切了一聲道，“妹子交給你了，她不開心我找你算賬哦。”

這廂幾個小姑娘笑鬧着，那邊趙存希也已經同綜改處的蘇成輝處長寒暄完了，對孫霏靈招了招手道，“小孫，這是蘇處長，他可是我們委裏的能人啊，以後就跟着我們蘇處長好好幹。”

蘇成輝一邊擺手謙虛道過獎了，一邊同孫霏靈握了握手道，“我已經聽邵主任說了，小孫可是幾位領導都十分看好的，你們趙主任可是很舍不得你啊。”

孫霏靈紅着臉連忙說謝謝誇獎，蘇成輝又同趙存希聊了會兒關于人事調動的事兒才送他們一群人回16樓。

等他們幾個一走，楊美嬌就已經把給孫霏靈預留的位置收拾了讓她坐。孫霏靈的辦公用品是一早上陸蘇給準備的，十分齊全，讓楊美嬌羨慕道，“唉，辦公室出來的人就是好，什麽辦公用品都齊全，領東西只要刷臉，嘿嘿。”

孫霏靈畢竟剛到這個處室，一切都是新的，難免有些羞澀道，“沒有沒有，到哪裏都是很好的。”

楊美嬌趴在她的辦公桌擋板前笑道，“你來了以後就好了，我也有人陪我吃飯了，我們處都是前輩，年輕人太少，我可寂寞了。”

聽了楊美嬌這麽一說，一旁另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士忍不住道，“感情我們幾個每天陪我們楊姑娘吃飯都白吃了呀，唉，還是你喜歡讓邵主任陪你吃？”

“噗，我說大張，我們好歹還是給小楊在新同事面前留點形象吧。”說話的是另一位看上去也就三十歲上下的男士。

孫霏靈在辦公室的時候其實已經基本上把委裏各處室的情況都摸清楚了，整個綜改處人不算太多，一共也就六張桌子，一字型豎排着，蘇成輝是處長，坐最裏面，往外依次是顧嘉年、張昊穹和楊美嬌，加上她一共也就五個人，外面還留着一張桌子空着，人員配備算是整個委裏年輕化程度最高的。尤其綜改處的分管領導是邵晨，也是全委乃至全市最年輕的局級領導，所以綜改處的氣氛相較于中老年人較多的其他處室而言相對要輕松很多，只是競争壓力會很大。

Advertisement

張昊穹和顧嘉年表面上看上去關系不錯，實際上兩個人為了競争副處長的位置已經明争暗鬥了很多年了，來之前，陸蘇特地叮囑過她不要卷入他們的鬥争中，免得成為炮灰。相對而言，楊美嬌為人就親和得多，說來也是人美花嬌的年紀，研究生畢業，副科剛剛定了沒到一年，因為也就比孫霏靈早進來一年，沒有特別的利益糾葛，關系也要好處理得多。

沒多久，蘇成輝送完了趙存希等人回來，才剛進門想跟孫霏靈說上幾句，他的座機就響了。張昊穹幫他接了後對蘇成輝道，“是邵主任，問小孫來了沒有，說如果來了就帶她上去。”

孫霏靈聽到邵主任三個字心跳忽然加劇，等她鎮定下來，已經跟着蘇成輝上了16樓。

邵晨的辦公室門是開着的，看到蘇成輝帶着孫霏靈進去了，示意他們關門入座。

每次看到邵晨，孫霏靈總覺得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跟邵晨也算做過一個課題了，可是因為之前醉酒的黑歷史，孫霏靈感覺自己應該沒有給邵晨留下什麽正常的好印象，也不知道邵晨對自己的評價到底如何，孫霏靈覺得自己面對邵晨比面對駱奇安還要緊張。

其實邵晨叫他們上去也不過是人事調動之後慣常的談話，無外乎跟蘇成輝讨論今後孫霏靈接手哪塊工作，讓誰帶教而已。

邵晨在幾個人裏挑了挑，最後還是對蘇成輝道，“不然你自己直接帶吧，還有兩個也差不多出師了，你不必再多費心，小楊也慢慢老練了，你算是小孫的帶教老師，日常就讓張昊穹帶帶她吧。”

蘇成輝面對比自己小了快一圈的邵晨态度倒是很謙恭，連忙答應了，孫霏靈默默地聽着，全程沒有說一句話，倒是最後邵晨問孫霏靈道，“小孫自己有什麽想法嗎？”

孫霏靈突然被點了名，略有些驚慌，擡眼看了看邵晨又連忙低下頭道，“沒有，我會好好跟着蘇處長學習的。”

邵晨點頭道，“那就這樣吧，我十點有個會，你先帶她熟悉一下。”

蘇成輝帶着孫霏靈出去了，邵晨在寬大的辦公椅上坐了會兒，想起孫霏靈如小老鼠般濕潤的眼睛，驚慌失措的樣子雖然被她努力掩飾，卻還是表現得很明顯，不由一笑。這些天下班他經常看到她男朋友來接她，她與那個男生擁抱的時候，邵晨就覺得自己老了，雖然自己也才三十出頭一點，但畢竟在社會染缸裏浸淫日久，而她才初入社會，單純的很，就是他自己想，恐怕她也未必願意，的确如陸蘇說，不該沾染。

這麽多年了，讀書早，出社會早，時間長了，看過太多風景，經歷太多人事，于感情一事早就看得淡了，只是做不到像戴旻繁一樣如坐公車般頻繁地上車下車，卻也已經習慣了面對寂寞，雖然偶爾會在夜深人靜時，因為找不到能夠讓他傾訴的人而感到孤單。

孫霏靈從16樓下來，蘇成輝跟着就把歷年綜改處的一些情況同她簡單介紹了一番，給了她一打資料讓她參考學習。畢竟是新人，很多事還暫時不能交給她做，于是就把自己最近正在做的一個改革試點項目的資料給她看，打算今後這個項目讓她慢慢上手。

等蘇成輝把一切安排完也出去走訪調研了，楊美嬌才從自己的辦公桌前探出頭來，拿着只水筆戳了戳孫霏靈道，“喂，剛才邵主任找你談話啦？”

孫霏靈聽到邵主任三個字總有些不自在，支支吾吾地嗯了聲，楊美嬌連忙興奮地問道，“怎麽樣，我們主任帥不帥？絕對是全樓第一帥啊，有木有。”

孫霏靈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邵晨的時候，他一頭短發，細碎落下幾縷劉海，一身筆挺的西裝，袖口的袖釘熠熠生光，整個人仿佛從海報上走下來的型男，那時候她就在想，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男人，還一身的精英氣質，肯定會讓看到他的女人毫無抵抗力，而事實證明，她想得沒錯。

“周琪也很喜歡他，不過我不喜歡周琪，還有境外投資處那個方慈馨，也很喜歡他，啧啧，不過我們主任可是出淤泥而不染啊，那種女人他可看不上。”楊美嬌肆無忌憚地在辦公室裏聊八卦，張昊穹插話道，“你不也很喜歡我們主任麽，我們主任也可喜歡你了，每次都小楊小楊的，啧啧，可惜啊，只是把你當小妹妹。”

張昊穹的話讓楊美嬌頗為不滿地反駁道，“我也只是把他當領導尊敬好麽，為領導留心他身邊每一個可能毀了他一生的女人是我的責任！怎麽樣？你有意見啊？”

張昊穹笑道，“當然沒有了，我怎麽敢對你有意見，你說得都對。”

顧嘉年在一旁聽着他們說話沒有出聲，孫霏靈見他一臉看戲的表情，雖然遲鈍但也似乎看出了些端倪來。中午找陸蘇吃飯的時候，私底下偷偷問陸蘇楊美嬌和張昊穹是什麽關系，陸蘇笑得一臉神秘莫測道，“你時間久了就知道了，這兩個人哪……”

被吊胃口的感覺很不爽，孫霏靈嘟了嘟嘴表達自己不滿，陸蘇連忙笑道，“才去綜改處一天就開始跟翻臉了是不？好吧好吧，我告訴你哈，簡單說就是……”

“喂，小孫你居然跟蘇蘇吃飯不帶我，你太過分了，我們說好了一起吃飯的呢？”陸蘇的話還沒說完，楊美嬌就已經端着餐盤在她們身邊坐下了，她身後還跟着張昊穹。

楊美嬌看了一眼張昊穹道，“這位大哥，我現在有新飯友了，麻煩你不要再杞人憂天擔心我不好好吃飯，硬要湊過來跟我一起吃飯了行嗎？”

張昊穹卻毫不介意，淡定地放下餐盤道，“沒關系，我想小孫和小陸應該會同意讓我跟她們一起吃飯的，對不？”

孫霏靈一臉呆滞地看着他們的互動，陸蘇對孫霏靈使了個眼色，一臉壞笑道，“嘿嘿，你們繼續，請當我和霏靈是空氣，謝謝。”

孫霏靈立刻恍然大悟，不需要陸蘇明說也知道他們是一對歡喜冤家了，她心裏暗暗揣測是張昊穹在追楊美嬌，而楊美嬌在傲嬌。

一頓飯吃得很開胃，因為有兩個人的表現很精彩下飯，孫霏靈和陸蘇津津有味地看他二人鬥嘴，歡樂地在一旁使眼色交流暗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