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秦逐好不容易才從金子期那張塗了脂粉的臉勉勉強強認出了他本來的模樣。

“子期兄...你這是...?”秦逐艱難地問出口。

金子期也是滿臉煩躁,他是金劍門的弟子,同樣也被師門遣派來蘋花教一探究竟。可他與別人的打扮都不同,師父說蘋花教一下冒出那麽多男門徒實在在奇怪,為了不引人注目,便委屈了他扮作女子,僞稱為“魏薇”。

“你以為我想?”金子期滿臉羨慕的看着秦逐,秦逐雖然也做了一些裝扮,但好歹還是男子模樣,不像他每天還要一大早起來描眉添妝!

金子期一想到這兒就酸溜溜的,撇着嘴,“秦兄弟運氣真是好。”

秦逐:“......”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運氣好在哪。

門外有人說說笑笑,秦逐和金子期對視一眼閉氣凝神,待人走過後才緩了口氣。

金子期:“秦兄弟,這不是什麽說話之地,你屋在哪,我們換個地兒再聊。”

秦逐點頭,“好。”

兩人做賊似得從那內門弟子屋裏退出去,身型一閃,飛速回到了外門去。

到了外門倆人便沒那麽遮掩,畢竟兩人目前的身份都是外門弟子。只不過在外身份為一男一女罷了。不過在蘋花教這種地方也沒有什麽重男女之嫌的。

倒是住秦逐隔壁房和他一樣是新來不久的外門弟子看着他一回來就帶着個女人,還暧昧地笑笑,路過秦逐時撞撞他的肩擠眉弄眼:“雲小哥,深藏不露啊。”

金子期僵着嘴看他走開,再回首看着秦逐:“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秦逐搖搖頭,示意他先進房裏。

蘋花教這些年弄來的銀子不少,內門弟子不說,連外門弟子都能住上單間裏,生活水平比許多門派都好,也不怪這兩年又招了不少弟子來。

進屋關上門後,秦逐就對金子期說:“子期兄,我在蘋花教的化名是秦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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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金子期應了一聲,像是有些不太樂意:“秦逐...雲,你以後遇見我就叫我魏薇吧。”

過了一會兒又有人來敲秦逐的門,“秦雲兄弟。”

秦逐讓金子期稍安勿躁。自己走到門口去開門,吱呀一聲把門打開,來人正是原本與秦逐打過招呼的另一外門弟子谷文鬥。

谷文鬥隐約瞧得見屋裏還有個人,他探頭看了眼,就身型看應該還是之前站在秦逐身邊的那姑娘。

他沖着秦逐眨了眨眼,手下往他手裏塞了本書,“好東西,秦兄弟多學學,到時候和這位姑娘內功大成別忘了來謝我。

秦逐懵懵懂懂被人塞了本書,谷文鬥一走他把門合上便把書翻開一看。

這一看不得了,書裏沒一個穿好衣裳的,秦逐把書一合,靠着門阖上了眼。

金子期看他半天不過來,便自己走了過去,“秦兄弟怎麽了?”

秦逐手裏攥着那本書,金子期多看了幾眼:“剛才有人給你的?什麽啊?”

“沒什麽。”秦逐一把把拿書的手縮回來,他這樣讓金子期更好奇了。

金子期有些狐疑,不過他也不強行逼迫人家,便也不再多問。

秦逐被他放過,連忙把書随手往床塌上一扔繼續和他商議蘋花教之事。

金子期能被金劍門遣派來自然是有他自己的過人之處,他雖劍術上比不過秦逐,但卻能“過耳不忘”,但凡他聽過的聲音,縱算稍有改變他也能認得出來。

是故他做女子打扮,不僅能與男子來往,也便于和女子交往。

但蘋花教男女之氣過于奔放,金子期做女子打扮後惹來的桃花居然比他在金劍門是男子打扮時還要多,讓他好生煩躁。

他看着秦逐,突然心生一計:“秦兄弟,不如我們扮作一對如何?”

自這以後秦逐與金子期這兩人還真扮作了一對兒,蘋花教男女雙修也不缺乏,他倆這對假的擱人堆裏也不晃眼。金子期常來找秦逐,還被人打趣兒說原來他們這對是女追男。

金子期人少笑呵呵,人後關了門,“我去你個女追男,自個兒醜了吧唧的還來騷擾大爺。”

秦逐端了杯茶給他喝消消氣,金子期一杯茶喝下去冷靜了三分,突然想起一件事:“阿雲,我今日在內門裏遇見個熟人。”

秦逐知道他憑音識人的本領,蘋花教此刻潛伏了不少個門派的人,他對這熟人是誰倒還有些好奇,便問金子期,“那是?”

“之前武林會和你們一道的你那友人,禮舒。”

竟然是禮舒?秦逐有些詫異,這個答案他顯然沒有料到。

“果真是他?”秦逐再一确認。

“我聽他說話有些熟,不過也不太确認,但他那雙眼睛應該沒錯。”金子期又灌了杯水。

武林會之時他們還對禮舒存疑,不過那之後便解了疑心。沒想到時隔幾月又再度聽到了他的消息。但之前聽聞他說自己只是個普通人,那又為何出現在蘋花教之中。

金子期猶豫着又說:“而且,我好像聽人叫了他少主。”

蘋花教少主,那便是教主之後的後繼者。這地位實在不低,秦逐臉色變了變,實在沒想到自己之前認識的人居然是這樣的開頭。

但他們潛入魔教內有近一個月,也早已清楚這教主和那日武林會上攻打正道的聖女并不同道。甚至這教主隐隐約約有潛息之意,而那聖女的意思則是要将蘋花教發揚光大。

秦逐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去探個究竟。

準确來說秦逐其實從未見過禮舒相貌,他臉上膿瘡直到武林會結束也未好。蘋花教教主姓冼,秦逐如今知道禮舒是少主後,心裏便隐隐有了一個結果。

世上哪有那般巧合的兩件事,秦逐隔得稍遠但就這說話人的聲音和身形便看出了那的确是他前不久認識的禮舒。

“秦兄弟。”來尋他的是青峰派的線人。

“何事?”秦逐微皺着眉,他并未聯系線人。

“雲師請你速速返還。”

“可...”秦逐頓了頓,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麽。

線人看出他略有顧忌,“之後會有人與你接替,秦兄弟你只要返回便可。”

秦逐眉頭松開些,“多謝。”

雲晉不肯說中的是什麽毒,而方九儀也看不出什麽頭緒來。

雲晉像是只合攏的蚌死死不肯開口,方九儀也拿他沒法。

“雲晉!我告訴你你別仗着自己第一就了不得了!”方九儀勸了他大半個月也有些惱了,“你看看你大師兄,啊?你是也準備給我再添亂嗎?”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方九儀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阿晉啊,你說師父當年把青峰派交給我,最重要的還是希望我能照顧好咱們師兄弟。你有什麽病就說,說出來沒事兒,師兄給你找人去治。”

雲晉稍有動容,喉結滑動,還是沒張嘴說一個字。

“你!”方九儀快被他急瘋了,堪堪半個月時間他功力倒退五成,這還不止,每天吐出來的血都能用最大的碗盛。還說什麽除魔除魔,方九儀怕他還沒等到除魔那一天就自個兒把自個兒血吐了幹淨。

雲晉負傷一事不便與過多人談,除方九儀知曉外也只有幫他輸送過內力的朱敬溪知道。

倆師兄都拿這個師弟沒辦法,只能看着他犟脾氣每天在暗室裏煎熬。

還是朱敬溪相處一計:“師兄,不如先喚秦逐師侄歸來,當日他與師弟一同出去,大約會知曉些內情。”

方九儀想了想覺得也對,急忙叫人把秦逐叫了回來。

秦逐洗去臉上的易容,他以秦雲的身份活了一月,再次面對原本那張臉時居然有些陌生。而在青峰派所經歷過的一切也好像遠離了許多。

“師侄啊。”方九儀挑着些簡單的問題去問,“你師父那日中的是什麽毒你可有印象?”

“我...”秦逐一哽,瞳孔略微縮小,“那日魔教那人沖我與師父撒了一包藥粉,我與師父應當中的是相同的毒,不過之後師父馬上服過清玉丹。”

方九儀:“他中毒之後就服了清玉丹?那你呢?”

“我之後便昏迷了,再醒來後便也服了清玉丹。”秦逐說:“師伯,可是師父他出了什麽岔子?”

方九儀還是決定告訴他真相,“我與你朱師伯懷疑那毒對武林高強之人最具毒害,而你師父...”方九儀嘆了口氣,“唉。”

秦逐雖是受消息說雲晉請他歸回,可半天下來卻沒有見過他。秦逐過去一個月在蘋花教裏過着秦雲的日子,只偶爾去想過去的事,把那些回憶都深深壓在心底。可現在真的沒了雲晉消息卻反倒心一驚:“師伯,我師父怎麽了?”

方九儀:“你師父他...很不好了...”

秦逐如同行屍走肉,來不及多想別的,跟着方九儀去了暗室。

雲晉毒發後的半個月裏十分煎熬,沒有解毒的日子十分難熬,可他不願去找人解毒,也不告訴方九儀解藥是什麽。

他像是知道了接下來進來的人會是誰,當一束光随着門的打開而照入暗房時,雲晉微微擡起了頭。

光照進了室內,也讓人看清了雲晉的滿身血污。

秦逐聽方九儀在一旁嘆息地說:“你師父他,毒發了。”

作者有話說

方九儀:師弟你告訴我你得什麽病了?師兄給你買藥吃。

雲晉:好,我要秦逐。

方九儀:好好好,給給給。

妙一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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