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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逐不知自己怎麽又惹了雲晉生氣,從溫泉中走出後再去尋他卻被緊閉着的門拒之門外,秦逐眼巴巴在門外從落霞漸出等到天幕上挂滿星子,可雲晉還是未出來看他一眼。
師徒倆人住在藥王谷自然不好再叨擾谷主,這一月來師徒倆人日常膳食都是秦逐準備,後來卿淮榕嘗過幾次覺得不錯,便又加上了一副碗筷,三個人一起用膳。
雲晉不肯開門,可到了時辰秦逐還是要去做飯,他能餓着肚子,卻不能讓谷主也陪着他一起挨餓。
平素都是兩葷一素一湯,今日桌上卻只有兩個菜了。卿淮榕坐在凳上看秦逐确實沒有再要端出菜來的打算,才略失望的拿起筷子。他夾了口豆角,一邊問秦逐:“你師父呢,他怎麽還不來吃?”
卿淮榕一口菜吃下肚,擡頭就看見秦逐那雙黑壓壓的眼睛,目無表情的望着自己,他一頓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話,又‘啊’了一聲。
将竈臺打理好,秦逐又煮了碗米粥,他心情算不上好,只應付的回了卿淮榕一句:“無事,谷主你繼續用膳吧。”就轉過身去繼續看天上的月亮。
卿淮榕不知道這天上月亮有什麽好看的,得了他的話就繼續動自己筷子了。
今日天氣十分好,天上繁星點點,月如玉盤高挂空中。十一月月中,秦逐忽而想起,這幾日就要到農歷的十月初八了。雲晉往年這個時候都在青峰派中,佩靈、思元還有幾位師伯都會一同來為師父賀生。
說實話來,這幾月發生過的事情太多,有種如被山壓下的沉重錯覺。秦逐情緒也不由得低落了起來,他想今年在這山谷之中,自己怕是雲晉他最不想見的人了吧。
或許是沒了人提醒,真到了十月初八這日連雲晉自己都沒想起這天是他自己的生辰。早上秦逐下了碗長壽面,端上桌時卿淮榕還問:“咦,秦兄弟怎麽就一碗面,咱倆吃什麽?”
秦逐從一旁拿出幾個烙好的餅放在了桌上,卿淮榕一下被堵住了嘴,忿忿不平地用力咬着烙餅,吃到嘴裏覺得味道還不錯,又加快了咬了幾口。
桌上只有一碗面,就擺在雲晉面前。但他也不多問拿起筷子夾起面條,不去看旁邊那兩人。
雲晉性子有些傲,卿淮榕識得他一月算是清楚。但他品行為人皆合自己口味,卿淮榕也樂得交這個朋友。
藥王谷過去沒什麽別的人,唯一的樂子就是自酌自飲。卿淮榕和他師父藥聖一樣無事時會小酌幾杯,過去藥聖在時還常差遣他去山下買酒。一年過去,只剩他一個人了反而沒了喝酒的欲望。
這會兒谷裏多了友人,正逢卿淮榕前些日子釀的酒到了時候,他去地窖裏把酒拿了出來,叫上雲晉一起陪他一起喝幾杯。
卿淮榕一個人守着偌大的藥王谷其實也無趣的很,難得有幾個人能進藥王谷再陪他喝上幾杯這簡直就是神仙日子。他這些日子被秦逐的手藝養刁了嘴,平時自己備的小菜這會兒再配着酒吃卻不是滋味了。他旁敲側擊叫秦逐又去抄了幾碟小菜,和雲晉一起坐在樹下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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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晉,你這徒弟真是不錯。”卿淮榕看着一直忙忙碌碌的秦逐說,他頗有些羨慕,“要是我也有這麽個徒弟給我天天釀酒釀菜就好了。”
卿淮榕夾着一顆炸好的花生米,往嘴裏嘎嘣一搖,“要真這樣,那真是天天快活似神仙了。”
雲晉冷冷看他一眼,“他是練劍的。”
卿淮榕自知讨了沒趣,喝了杯酒插科打诨,“我就随便說說,又沒真要搶你徒弟,別擔心。再說了,我要真把秦逐抓來了,讓他抓藥不知多久才能練出來,還不如去山下藥鋪裏找個徒弟回來。”
“有個徒弟你就珍惜吧,別每天冷着臉,他挺好的了。雲晉啊我說你,真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兄弟要是能找個這樣的徒弟就好了。”卿淮榕拿着杯酒對着太陽晃蕩,“唉,你是不懂,我們有多難。”
雲晉側臉微微看了眼秦逐,又把視線收了回來,哼了一聲:“你有多難。”
“難,當然難。”卿淮榕說,“你們這些武林人真是沒趣,病治不好也怪我們,藥王谷藥王谷,我們又不是神仙谷,哪真能活死人肉白骨?”
卿淮榕嗤笑一聲:“若真能這樣,我師父師祖現在不都還活着了?不過你看,谷裏那一排排墓碑,他們不是也還都躺着嗎。”
“以我之見啊,能活百年算是極幸,活個七八十年無災無病的也是極好的了。”卿淮榕站起來走了一圈又倒轉回來,“哦,忘了和你說,你那毒我還沒想出解的法子,也不知制毒的人腦子是怎麽想的,有趣有趣。”
秦逐就在一邊遠遠看着卿淮榕、雲晉他倆人一酌一飲。沒人搭理他他就一個人遠遠坐着像條忠誠的狗似得眼巴巴望着。
卿淮榕倚着頭看壺裏要見底的酒,說:“雲晉你要有事就先回去吧,到時候記得讓秦逐把那幾副藥照常煎着,先拖一時,過段時間想出法子了我再傳信給你。”
“好。”
卿淮榕沒想到雲晉答應的這麽幹淨利落,快得有些讓他反應不過來。
他一愣:“那...那你是這幾日就走?”
“嗯。”雲晉飲了一杯酒,“去蘋花教一趟。”
“也對。”卿淮榕釋然,“是蘋花教的人給你下的毒吧,到時記得幫我問問他怎麽弄出來的。”
和雲晉相處一月倒還愉快,他們師徒二人離開時卿淮榕還有些淡淡的不舍。
秦逐托手一拜:“多謝卿谷主這些日子的照顧。”
卿淮榕倚着藥王谷門口看着他倆:“謝什麽,以後有空再做幾個菜叫你師父陪我一塊兒來喝酒,沒事來我這兒泡泡溫泉也行。”
雲晉走了兩步,聽到他後面那句話踉跄了一下。秦逐趕緊扶着他,一邊代師父對身後的卿淮榕說:“自然是。”
倆人有一月多未回過青峰派,再回時倒沒有生疏之感。魔教之事對門中弟子影響倒不大,方九儀和另幾派掌門就着這些日收回來的線索對蘋花教倒也多了些頭緒。
雲晉在藥王谷養了一個月回來時面色好了許多,方九儀還以為他毒已經解了,見了他還問:“師弟,你那毒解了?”
一問這個雲晉面色又爛了起來,“尚未,師兄我預備去蘋花教一趟。”
方九儀愣了下也不多問,不過雲晉身子既然好起來那事情自然已經有了轉機向好的方面去了,他心裏沒了那麽着急,也不反對他去蘋花教探一探,只說讓他去的時候把秦逐一并帶上,至少秦逐在蘋花教留過一月,對那還是熟悉些能給他領領路。
秦逐化名秦雲在蘋花教的那一月早就打聽那日給他和雲晉下毒的是聖女頗為倚重的左護法九枝春,這女子武藝不算高強,但手段下流卑鄙,善于制毒,近些年不少武林中人都在她手上吃過苦頭,頗負“盛名”。
雲晉後來顯然也知道了是誰下的毒,去到蘋花教後直奔九枝春房裏,直接把人提了出來,也不管她為着寸縷,把人直接丢在了地上。
九枝春雖善制毒,但也有失算的時候,她倒沒想起雲晉中的是什麽毒,見雲晉面色如常,只當他好了來秋後算賬。
雲晉:“解藥。”
被問起時九枝春也有些茫然,轉後一笑,邪眯着眼:“哈,碧晴劍可曾聽過我九枝春從來只制毒,不制藥。”
雲晉把劍抵在她肩上,“解藥。”
九枝春纏上去,柔若無骨,媚眼如絲:“若是碧晴劍陪我睡上一睡,說不定我就想起解藥是什麽了呢。”
“愚昧。”雲晉一劍給她刺了個對穿,九枝春捂着肩上那個血窟窿,眼裏像是摻着毒,“雲晉,我告訴你,你別想從我這得到解藥,不可能的!絕不可能!”
雲晉不管在後邊大喊大叫的這個女人,對一旁的秦逐說:“把她帶走,交你掌門處置。”
秦逐實在無面扛着一個赤身的女人,撇過眼去把自己外衫脫下将九枝春裹了起來。
九枝春:“小兄弟,我記得你也中了毒吧?你要是放了,我就給解藥與你。你師父那麽不知情趣,你還年輕,總該舍不得這世間繁華吧。”她見秦逐無動于衷,又說:“那你該想想你的小情兒吧,你若早早走了,她就該嫁給別的男人去了。”
秦逐腳步一頓,看了眼走在前方的雲晉。
九枝春看他有動容,一邊再添磚加瓦地說:“你想一想,到時候你的女人就是別人的了。這樣,你還舍不舍得死?只要你放了我,姐姐就給你解藥,你和你小情兒還能在這世上繼續作對鴛鴦。”
雲晉走在前邊将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回過頭速度快得讓人猝不及防。
秦逐只見他飛速點了九枝春的穴道,只留了個背影給他們。
雲晉皺着眉不耐煩,簡簡說了兩個字:“聒噪。”
作者有話說
九枝春:一個被魔教事業耽誤的發明達人。近期發明:可持續發展的春XX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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