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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橘飽經風霜的聲音在濃厚的夜色下幽幽響起，球球又累又餓，三天沒怎麽休息，這會困得睜不開眼，又見到同類，找到了安全感，迷迷糊糊的竟然睡了過去。

至于胖橘說的話，她好像沒怎麽聽清楚。

胖橘聽見旁邊傳來細微的鼾聲，無奈的看了她一眼：“真是個沒受過社會毒打的可憐蟲。”

“這麽相信人類，早晚有一天會吃大虧。”

這一覺，球球睡得很香，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腹中饑餓，看見旁邊放着的那塊老鼠肉，猶豫了一下，到底沒吃。

胖橘不知道去哪了，球球打算去地面找點吃的。

她生性膽小，不太敢踩這些黑乎乎的架子，只能試試探探的往下走。

“喵——”

是胖橘回來了，看見她要走，奇怪道：“你要去哪？”

球球餓的肚子咕咕叫，連走路的力氣都快沒有了，“我去找點吃的。”

胖橘看了眼天色，“你現在出去也沒有了，就算垃圾桶都被環衛工人倒空了。”

“老鼠你又不會抓，出去也是白去。”

球球餓的雙眼昏花，“那我怎麽辦？”

胖橘想了想：“你要是實在忍不住，就吃塊老鼠肉，然後等到天亮了，我能帶你找到吃的。”

“真的嗎？”雖然餓極了，但是球球覺得自己還能忍。

聽了胖橘的建議，兩只貓又回到了房頂上。

實在太餓了，睡不着，球球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胖橘。

她比一般貓的體型要大，毛很長，乍一看上去很胖，但仔細看得話，一點都不胖。

應該有十幾歲了，在貓界算是一只上了年紀的老貓了。

她一條腿不太好使，如果不是對這裏的地形很熟悉，它行動一定沒這麽迅速。

“阿姨，你以前也給人當寵物了嗎？”

聽她叫阿姨，胖橘笑了笑：“我這個年紀，你都該叫我一聲奶奶。”

“奶奶？”球球也忍不住笑了。

胖橘嘆了口氣：“是啊，我以前也給人當寵物了。”

“那是一個很大的別墅，”提到以前她生活的地方，胖橘渾濁的眼睛發起了光澤，“裏邊有一大塊草坪，我每天和小主人跑在上邊嬉戲，玩鬧，日子過得好不快樂。”

球球聽她說話，也想到了自己以前的生活，難免又開始難過起來。

胖橘繼續說：“我的主人可喜歡我了，她不停的給我喂食，開始我吃不了那麽多，可是她變着花樣的給我做魚罐頭，雞肉凍幹，我控制不住嘴，越吃越多，越吃越多，後來就胖到連走路都費勁了。”

“主人開始覺得胖乎乎的貓很好看，可是太胖了，各種毛病也就來了，後來，我眼睛花了，看什麽東西不清楚了，一條腿也不像原來那樣靈活了，身體又笨重，有一次跳窗臺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主人的一個花瓶……”

“唉——”

“後來我就被主人扔出來了，成了流浪貓。”

“這麽可憐？”球球一臉同情的看着她，“那你剛出來的時候也很辛苦吧？”

胖橘：“是啊，我沒有爪子，爬不上樹，抓不到老鼠，吃不到食物，只能去撿垃圾桶裏的剩菜剩飯，總算是活下來了。”

胖橘再一次提到垃圾桶，球球好像預感到了以後的悲慘生活，她看了眼老鼠肉，都不覺得恐怖了。

胖橘繼續說：“我這樣還是好的，有多少被主人抛棄的小貓沒能活下去。”

“我記得當時和我一樣，也有一個流浪貓，他的主人把她的爪子去了，”頓了下，“你知道去爪什麽意思嗎？”

球球搖頭，“是剪指甲嗎？”

以前主人經常給她剪指甲，如果只是剪指甲，她倒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就是乍一出來，不能爬樹，當然也捉不到老鼠，反正她不吃。

胖橘神色特別難過的說道：“是把長指甲那一節爪子去掉。”

“你說什麽？”球球聽得毛骨悚然，雙眼瞳孔皺縮，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胖橘下意識的蜷了一下自己的爪子，說道：“就是把長指甲的那一節爪子去掉，這樣就再也不會長指甲了。”

球球看着自己的小爪子，就覺得有什麽東西使勁拉她的指甲，這讓她感覺爪子上的小肉墊都涼兮兮的。

“可是如果沒有爪子了，那走路會不會很痛？”

“不是連貓砂都不能撓了？”

胖橘感同身受的說道：“可不是，大白就是被人去爪了，被抛棄之後，什麽都吃不到，沒幾天就餓死了。”

“唉，它是一只特別漂亮的布偶，長長的絨毛，大大的眼睛，長得像只驕傲的公主。”

“可惜去爪手術沒做好，她兩只爪子不敢挨地，拉了屎也埋不上，跳高攀岩更是做不到，這樣主人就再也找不到養她的樂趣了，沒多久就把她扔了出來。”

“唉，她就死在我面前。”

……

胖橘說了很多她自己的經歷，大都和人類有關。

球球靜靜的聽着，遇到難過的地方，她還會忍不住掉水珠子。

最後胖橘似乎說累了，她趴在瓦片上，長長的嘆了口氣：“唉，人類！”

“人類！”

“自私又充滿僞善的人類！”

夜晚的風越來越大，吹着空曠的廠房發出嗚嗚的叫聲，聽着格外恐怖。

球球努力蜷縮起身子，望着遠處的星鬥，這一刻，她的腦海裏沒有任何東西。

“球球，起來了，”睡夢裏球球感覺有人推她，擡頭看是胖橘。

胖橘抖了抖身上的朝露，抖擻精神，讓自己迎接新的一天：“走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好吃的？”球球一下來了精神，她跟着胖橘跳下廠房，往旁邊的小區裏跑。

“我們去哪啊？”球球跟在胖橘後邊，發出小奶音，喵嗚喵嗚的叫着。

胖橘：“這個小區裏住着一個很善良的小姐姐，每天早上上班的時候都會在路邊放一些貓糧。”

胖橘老了，腿腳不利索，她跑了一會就開始喘：“咱們得快點，這附近有好多流浪貓，都會過來蹭食，咱們要是去晚了就趕不上了。”

剛才球球都覺得自己跑不動了，聽胖橘一說，她立刻來了精神，加足馬力追上了胖橘。

“那為什麽我們不早點來？”

胖橘一邊喘一邊說：“光顧着講過去的事，忘了。”

好吧，球球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只希望她趕到的時候貓糧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