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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這道冷笑聲的, 是四周音響同時發出的刺耳尖鳴——
“嗚嗚~滋啦~”
燈光師的燈光不受控制地打向聲音的出處, 裴章越臉色陰沉,手上拿着一支不知從哪裏搶來的話筒站在觀衆席最後一排,身邊還坐着一臉懵逼的謝鳳清。
看到他, 童言一怔, 原本熊熊燃燒的怒火突然就降了下來。她甚至還翹起一絲笑, 拉住陳薇後退一步, 擺出了旁觀的姿态。
止不住憤怒傷心的陳薇不甘地掙紮, 旁邊又伸出只手來按住了她, 是溫遙。
“安靜。”
溫遙的聲音有點怪,但是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陳薇完全沒注意到這點, 下意識順着對方的聲音安靜下來。
同時安靜下來的, 還有體育特招生四人組。由于學習輔導的關系,這四個人對溫遙有種近乎盲目的順從。
童言看了溫遙一眼, 心裏有點奇怪, 卻沒來得及細想。
評委席上發出一陣壓抑的驚呼:“是他?他怎麽來了?”
有人下意識地看向許清, 表情裏說不出的羨慕還是嫉妒,據說許家在京城跟裴家有生意合作的。
許清臉上露出一絲喜意:他是專門來看小元的表演的嗎?難怪昨天對方的秘書還打電話過來問了下一中的情況。
體育館裏漸漸安靜下來, 前一刻還在憤怒大喊黑幕的少年少女們面面相觑,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麽發展。
“裴總。”
許清露出一個風情萬種的笑, 撩了下頭發:“不知您大駕光臨……”
裴章越擡手打斷她:“剛剛是你打的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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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分?
許清愣了下,突然感覺有點心慌,“什麽低分?”小元的分很高啊。
許清身邊,之前打了70分的秦染突然感覺事情有點不對, 他張張嘴:“裴總……”似乎想說什麽。
哪知裴章越卻沒給他機會,神情冷漠地扭頭步下觀衆席,一步一步走向舞臺。
整個過程,竟然沒有人敢出場阻攔一步,主持人意識到不對勁,想要開口,但卻懵逼地發現自己的話筒竟然壞了。
燈光随着裴章越,将那些少年少女們臉上憤怒而茫然的表情呈現在大家面前然後又歸于黑暗。
走過許元跟謝榮的時候,他的腳步頓了頓。
謝榮抿着唇,心不受控制地砰砰亂跳起來——
她嬌嬌怯怯地擡眼,嗓音輕柔:“裴……叔叔?”
她記得許清剛剛喊對方裴總,那她喊一聲“裴叔叔”沒錯吧。
許元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對方出場時的強大氣場,還有自家姑姑的表現,無一不在說明眼前這人是個非常厲害的人。
他忍不住摸一下腦袋,然後得意地朝着謝榮比口型:【看吧,我說沒問題吧,我姑姑請的外援簡直牛逼死了!】
口型還沒比劃完,他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響指,然後他就驚恐地發現自己身邊不知何時突然團團圍上來一群黑衣人,其中還有人拿着手機不停對自己拍着。
“幹什麽?卧槽你們要幹什麽!”
黑暗裏傳來許元的大叫,裴章越表情冷淡,頭也沒回三兩步就上了舞臺。
舞臺很高,但是裴章越單手一撐,身子原地拔起,整個人如同一只黑色的大鳥,穩穩地落在了舞臺中央。
自裴章越出現,童言就一直很沉默。
直到他上臺落地。
童言深吸一口氣,突然擡頭綻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裴叔叔。”
一旁的溫遙眉眼一動,收回了踏前半步的腳掌,重新退回舞臺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就在她開口的時候,她身上挂着的麥突然恢複正常了,少女清脆活潑的聲音頓時響徹全場。
許清的心更慌了。
裴章越的目光掃過溫遙,頓了下,待看清後者拒絕的姿态之後他忍不住輕輕一嘆,然後将目光轉向童言,揉了下她的腦袋:“言言,對不起,讓你們受委屈了。”
因為一些投資方面的事情,之前一中找過他當評委,但被他拒絕了。
說完這句,他便回頭,深吸一口氣,“這個時候打斷校方的慶典,是我的不對,稍後會有人過來找你們清算損失。但是在這裏,我要宣布兩件事情:第一,我,以裴章越的名義宣布,從即時起,我裴氏集團跟衆星娛樂的合作全面終止,已經投資的部分影片将會撤資,稍後會有工作人員跟你們具體聯系。”
秦染臉色一白,瞬間就癱坐在椅子上起不來了。
衆星娛樂是他的東家,他到現在都沒想明白自己是怎麽得罪裴章越的,對方怎麽會突然下這麽大狠手?
“第二,之前決定響應校友號召投入的五千萬夢航基金,我需要再次考慮,更進一步的細節會有人與校方再次協商之後再确定。”
這話一出,全場觀衆頓時嘩然。
這次校慶早就傳出消息,不但有國際知名校友秦染回來選角,還有各界知名校友聯合捐款成立的“夢航”基金會,旨在幫助一中乃至清市的學子學業無憂,但是沒想到現在裴章越竟然當衆宣布自己要撤資?
這一下學校估計要傻眼了。
許清臉色大變,作為“夢航”基金會的號召人之一,她無比清楚裴章越這一手下來會引起多大動蕩。
她急急站起來,打斷裴章越的滔滔不絕:“裴總,這五千萬已經計劃投入好幾個助學項目,您不能……”
裴章越眼神一冷,擡手打斷了她:“放心,裴氏集團每年都有助學項目在運轉,不會影響到這些學子的,但是你的夢航,呵……”
裴章越冷笑了下:“我倒要看看,公然黑幕的人號召成立的基金會,能有多公正。”
直到這時,秦染才知道自己是哪裏惹了裴章越了。他怎麽也想不到,不過是幾個名不見經傳的高三學生,怎麽就跟他扯上了關系?
但是現在後悔也沒用了,該得罪的已經全部得罪完了。
許清臉一變,跟秦染一樣,她也是怎麽也沒想到童言她們竟然會跟裴章越扯上關系。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會節外生枝答應自己侄子故意打壓童言她們了,反正節目成績是其次,角色她早就跟秦染商量好了。
然而千金難買早知道,事情已經發生她也只能強行補救:“裴總我想您誤會了,剛剛我只是秉承着內心的選擇做出的打分,我并沒有黑幕故意打低分。你看,秦染還有豐故他們也是低分,只是審美這個東西,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即便您是裴氏的主人,你也不能強迫所有人的審美都同你一樣。”
無辜躺槍的秦染豐故兩人簡直恨不得撕了她的嘴,尤其秦染,他現在感覺自己徹底死翹翹了,捅了這麽大個婁子,衆星娛樂肯定會把他的底褲都起訴個底兒掉的。
裴章越冷笑,根本不屑于跟她糾纏。
直接拿起話筒示意衆人:“好了,我的話說完了,下面請你們節目繼續,打擾了,稍後會有工作人員聯系你們談下損失的事情。”
說完,他便擁着童言等人直接從後臺出去了。
裴章越并沒有跟人糾纏童言的得分高低,而是直接安排人把兩人節目的視頻發上了網,并且開啓了網絡投票,他要用廣大網友的手,來狠狠打某些人的臉!
直到下臺,陳薇還有些懵懵的,現在再看自己剛剛所有的那些憤怒,感覺就好像是一場夢一樣。
她突然對自己這個同桌産生了一絲畏懼。
“卧槽!你簡直牛逼死了!”
這時,卓豐不知從哪裏突然冒了出來,一臉崇拜地看着裴章越,手舞足蹈:“不過我也很牛逼啊你們覺不覺得?”
裴章越挑眉:“?”
童言&陳薇&溫遙&曲小藝&馮明芳&安強&徐山齊齊捂臉:“……”
卓豐背着手倒退着在衆人面前走着:“你知道為什麽他們說不出話來只有你能說嗎?還有那個燈光,跟了你一路,牛逼吧?”
卓豐眉毛高高揚起,将大拇指指向自己:“我開始就很氣憤啊,然後就發現,卧槽!童言她們竟然是靠嗓子在喊!有人關了她們的麥!這還能搞?所以小爺我一怒之下就把他們的燈光還有音響全黑了!”
童言心裏一暖,突然覺得卓豐那身奇怪的賽亞人裝扮也沒那麽別扭了。
裴章越有點意外,再次挑眉:“眼力不錯嘛。”
他原本還以為是燈光師也看不下去故意幫忙呢,沒想到是自己高估他們了。
卓豐:“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天才!”
童言跟陳薇對視一眼,齊齊露出笑容:“是是,你是天才,今天可真是多謝天才幫忙了。”
“哼!”
卓?天才賽亞人?豐得意地把頭一甩,轉身走在了衆人前面。
謝鳳清等在出口處,表情複雜,看到裴章越的時候她沒有像往常一樣露出笑容,而是閃了閃,避開了對方的眼神。
見狀,裴章越心裏又是一嘆,卻沒說什麽,而是退後一步,把場面交給她們母女。
謝鳳清什麽也沒說,只是把手上拿的外套給童言她們套上,“先回家,剩下的交給我們。”
見她這樣說,裴章越臉上一喜,正要開口。
卻又見謝鳳清一本正經地沖他彎了彎腰:“不知裴總大名,以前多有得罪還請海涵。”
裴章越臉色一暗,“鳳清你不需要這樣。”
謝鳳清露出一絲公式化的笑容:“後續我可能還要請裴總幫忙,畢竟事情鬧得太大了,我怕以我的能力還不足以解決。”
面對謝鳳清滴水不露的表演,裴章越簡直要抓狂了。
今天他也是氣瘋了,對方那麽明目張膽的針對言言,頓時讓他什麽都顧不得了,直接就沖了出來。
果然沖動是魔鬼——
裴章越在心裏哀嘆,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童言。
看到三人的互動,溫遙的眼睛微微睜大:他這是在追求童言的媽媽?
跟在他旁邊的卓豐眼神一閃,一臉的若有所思。
接收到信息的童言抿抿唇,偏頭想了下最終還是伸手拉了拉謝鳳清:“媽。”
謝鳳清一怔,擡頭正對上女兒明亮的雙眼。
她突然洩氣,一直挺直的後背也微微垮了下來,轉頭沖裴章越露出一個疲憊的笑:“我……我想先帶言言回家,今天一中的損失清算出來之後還請你發給我,我來付。”
裴章越雖然不想讓對方就此回去,但他又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便只好悶悶地道:“那我送你們,放心吧,我不會讓言言受委屈的。”
謝鳳清表情有點怔忡,半晌才輕聲道:“微博那邊由我來負責,還有衆星娛樂那邊,你不用做那麽絕。”
裴章越臉上一喜,“你是在擔心我嗎?不用的,我……”
“不,我不是擔心你。”
謝鳳清飛快地打斷了他:“我跟衆星也有些合作,懲罰秦染一個就夠了。”
裴章越表情一垮,眉毛耷下來,像某種被抛棄的大型動物,看着可憐巴巴的。
饒是這會兒童言心情沉重,看了他這表情也忍不住心生不忍,輕輕喊了聲:“媽。”
謝鳳清回神,搖頭自嘲一笑:“你怎麽需要我擔心呢。”
裴章越——委屈巴巴.jpg
最終謝鳳清還是拒絕了裴章越送她們回去的提議。
坐在謝鳳清的副駕上,等紅燈的間隙,童言看着媽媽有些黯淡的側臉,終于還是沒忍住:“媽,你喜歡裴叔叔嗎?”
謝鳳清心裏一震,答非所問:“我今天才知道他是裴氏的主人。”
童言一嘆,她媽這樣子明顯就是喜歡上對方了啊。
謝鳳清也清楚自己對裴章越有好感。
今天她先是氣憤于言言再次被針對,繼而是自責,是自己不夠強大,才會讓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言言。
就在她憤怒又自責得不知怎麽辦才好的時候,身邊的裴章越突然站起來了。
但是她還沒來得及感動,對方就把事情解決了,還爆出來他就是裴氏的主人。
長久以來,謝鳳清對裴章越的印象就是人到中年,性格體貼溫柔,工作能力又強,幾乎是她所能夠想象得到的最完美的老公人選。
所以當前幾天她發現對方突然搬到自己隔壁跟自己成為鄰居的時候,她心底是有那麽一點點竊喜的。
但是今天裴章越突然爆出的身份,瞬間就把她心裏剛冒出頭的那點小芽給壓斷了——齊大非偶,這種人,不是她所能肖想的。
後面的車子傳來不耐煩的催促聲,謝鳳清這才發現原來綠燈已經到了。
童言眼睜睜看着她媽手忙腳亂的挂檔點火,又差點轉錯向,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學校,童言她們走後,剩下的人也都陸續走了,就剩溫遙跟裴章越還在原地。
兩人一前一後,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停下。
溫遙還是那身白色的演出服,看着帥氣溫暖,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是冷冷的。
裴章越嘆了口氣,只感覺自己一個頭兩個大:“小遙,你真的不回去嗎?你媽媽……”
溫遙打斷他:“我在這裏挺好的,上次你借學習資料是給童言的吧?”
見他不願提及這茬,裴章越也不好強求,便點頭:“是的,只是我沒想到你竟然跟她同班。”
溫遙的臉色緩和了點:“而且她就坐在我前面一排。”
裴章越頓了會兒,突然道:“你真的決定手術?不再想想?”
溫遙默默地盯着地面,那裏有一只螞蟻被枯葉擋住迷路了,一直在左沖右突試圖尋找出路——就像他一直以來的心境。
他擡腳,将擋在螞蟻前面的枯葉小心踢開:“嗯,想試一下。”
然後他就見好不容易重見天日的螞蟻——團團亂轉更懵逼了。
溫遙:“……”
難得在這個外甥臉上看到這種近乎呆滞的表情,裴章越忍不住樂了,伸手拍拍他的肩:“行吧,舅舅支持你,不過還是建議你再好好查一下,最好能找到好轉的原因,這樣再養養,手術把握會更大一點。”
溫遙怔了一會兒,腦子裏突然再次浮現出那道光斑,以及光斑裏童言焦急的臉。
就在這時,裴章越的電話響了,這代表着他要走了。
“要我送你嗎?”
“不用。”
溫遙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裴章越也不強求,轉身大踏步走了。
溫遙等在原地又看了會兒螞蟻,這次他沒貿然動作,見那只迷路蟻終于在某次亂撞中碰到了一只同類,兩只蟻頭碰頭交流了會兒,迷路蟻便颠颠地跟着走了。
溫遙搖搖頭失笑,覺得自己真是這幾天校慶排練傻了,竟然這麽無聊到看螞蟻,然後起身也走了。
就在兩人離開後沒多久,溫遙身後的樹叢一動,轉出一個人來——
謝榮臉上淚痕未幹,目光幽幽地看着兩人消失的方向。
良久,她突然勾唇,露出一個楚楚動人的微笑……
校慶事件迅速在清市發酵并傳了開去。
就在網絡上對這樣明顯的黑幕議論紛紛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把校慶之前許元找童言叫板的那一幕拍成了視頻發了上去。
并在視頻最後把打低分的幾個人,尤其許清跟許元的關系扒了出來。
衆人的憤怒頓時找到了渲洩點,這幾天許元連門都不敢出了,一出門就感覺有人在指指點點。
相比之下,事件中的另一主角,謝榮卻因為這樣一份視頻,以及事後痛哭流涕的道歉,而處境好了很多。
謝榮在校慶的第二天,就特意等在校門口,當衆向童言表演了一番什麽叫能屈能伸。
她哭得雙眼通紅,像一只可憐巴巴的兔子,拉着童言:“言言,對不起,我一直以為就是個普通表演。我根本不知道許元他……他肯定是因為上次你在食堂潑他了心有不滿,我也不知道他竟然會找他的姑姑。”
短短幾句話,瞬間就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童言譏诮地看着謝榮,對她這種說法不置可否。
但是旁觀的人卻不這樣,大家對“無辜”的謝榮有這樣的“遭遇”表示十分同情,并有人當場就把她這份“真誠”道歉的視頻傳到了網上,力挺女神。
是以當最後事件發酵升級的時候,謝榮得以“幸運”的保住了名聲。
這幾天,謝榮表現得一直很正常,如果不是她總是試圖打着學習的旗號加入童言她們的學習小組的話。
又是一個課間休息。
童言第四次把拿着習題冊過來試圖加入她們的謝榮給打發回去,終于感覺有點不勝其煩地捏了捏眉角。
陳薇:“你說謝榮怎麽了?”
童言聳肩:“你問我,我問誰去?誰知道她腦袋裏想一出是一出的。”
陳薇“哦”了一聲,無精打采地趴回去——
自從校慶結束,她就一直這副模樣,總感覺心事重重的。
跟她一樣顯得有心事的還有溫遙,不知出于什麽心思,童言一直在刻意回避這個問題,絕口不問兩人為什麽。
卓豐定定地看着謝榮充滿感激地走回去,然後坐下,不知對旁邊的人說了句什麽,旁邊人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呼:“哇!童言現在已經這麽厲害了,真是太佩服了!不行我也要努力了!”
他突然皺了皺眉,伸手戳童言:“喂。”
童言埋頭寫作業,不想理他。
卓豐繼續戳。
童言沒好氣地回頭:“什麽?”
要不是看在校慶那天他确實幫了忙,她才不會容忍有這麽個人天天無所事事地坐在自己身後,時不時就要戳她一下,也不分個時間場合。
卓豐朝前面謝榮呶呶嘴:“你說她,一天天的這麽裝着,不累嗎?”
童言快被這一個兩個的煩死了:“那你去問她啊,不要問我。”
她一份卷子寫了快一天了,但是連一半都還沒完成。謝榮時不時的打擾是原因之一,更主要的罪魁禍首卻是身後這位,一有空就戳她。
也不知道卓豐吃錯什麽藥了,原本就喜歡整天睡覺的一個人,校慶過後突然就不睡了,整天沒事就想戳她玩。
卓豐:“她不是你表姐麽,問你方便。”
童言快被他氣死了,低聲警告:“你要是再這樣,我就去跟學校說,你影響我的學習,請你調班。”
卓豐眉一挑,正準備嘚瑟“那你去啊”。
童言眼睛眯了眯。
卓豐後背一緊,突然就想起來對方現在的後臺應該比自己還硬,頓時洩氣了:“好吧,你別調我班級,我最近沒錢吃飯了,你真不考慮接濟一下我嘛?你看,我都應你的要求,把頭發染回來了。”
說着,還摸了摸自己頭上新鮮出爐的板寸,一雙眼Bling-Bling地看着她。
聽到這話,童言更加煩躁了。
自從校慶過後,卓豐就跟有病一樣,一直想盡了法兒的想去童言家看一看。
在被她數次拒絕之後,最近他又想出了個新招——哭窮。
卓豐天天跟個背後靈一樣碎碎念說自己要餓死了,要童言接濟他一頓飯。
就他那一個早餐都要吃出五星級大餐的架式,還說自己要餓死了——
童言表示自己簡直信他個鬼!
童言借口他的造型太雷人,怕吓到外婆,卓豐二話沒說就去理發店把頭發剪成了規規矩矩的板寸。
童言:“……”
“這幾天家裏忙,沒空。”
童言這回連借口都懶得想了,直接拒絕。
卓豐沒精打采:“哦。”
然後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大叫一聲:“啊,我知道了,你快過生日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要辦生日趴啊?那你一定要邀請我!”
童言的解題思路再次被他打斷,整個人簡直都要抓狂了:“你能不能讓人消停呆着做會題?卓大爺。”
她這裏剛抓完狂,那邊就對上了幾雙好奇+興奮的眼神:“童言你要辦生日趴?什麽時候?”
童言:“……誰說我要辦生日趴啊。”
大家齊齊扭頭,指着某卓牌牛皮糖不說話。
童言眨眨眼,突然覺出不對來:“不是,你怎麽知道我什麽時候生日?”
卓豐“邪魅”一笑:“你忘了我是IT天才啊……”
童言恨得牙癢癢,一卷子糊了他一臉:“這份卷子什麽時候考到100,不!120分我就辦生日趴,邀請你!”
說完一扭頭,童言就對上學習小組其他幾人亮晶晶的眼,這些眼裏還包括了原本正靠在那裏曬太陽的溫遙。
老實說,沒了校慶分擔精力的童言,在學習這件事情上實在有些過于瘋狂。童言在學習小組裏已經正式被大家稱呼為“學習狂魔”,大家都被她的強度搞得有些心驚膽戰,迫切希望能有個什麽別的事情轉移下注意力。
她頓時洩氣:“好吧,還有你們一起,行了吧?”
不得不說,把卷子糊給卓豐之後,童言清淨了許多,就在她考慮着以後要不要多用點這種方法對付他的時候,卓豐又開始戳她了。
卓豐:“喂,我夠了。”
童言無語凝噎,抽過卷子開始對答案。
對着對着,她覺得牙根又開始癢癢了:“你這後面的題為什麽不做?”
卓豐搖頭晃腦:“因為已經夠120分了呀。”
童言不信瞪他。
卓豐呶呶嘴:“不信你加,不夠我給你表演吃卷子。”
童言咬牙切齒,拿出計算器一加——還真是不多不少,正好120。
“……”
“跟你說了我是天才吧,還不信。這下看你再拿什麽理由拒絕我,哈哈。”
卓豐得意得不行,一把抽回卷子把腳翹起來:“說好了啊,11月3號,正好周末,我直接去你家了啊。”
童言正想問他怎麽知道自己家的地址,轉念一想這人肯定又要嘚瑟自己是IT天才,便又生生忍住了沒問,直接把頭扭了回去。
卓豐等了半天沒等來她問,把自己憋得不行,忍不住又去戳她:“喂,你怎麽不問我為啥知道你地址啊。”
童言深吸一口氣,忍住了撕書的沖動,仰頭寬面條淚:我簡直太難了。
陳薇&衆人:“哈哈哈……學習狂魔你也有今天。”
笑聲沖破了沉悶的教室,給緊張的學習氛圍帶來了絲調劑,就連一旁的溫遙也忍不住輕笑。
謝榮聽着身後的動靜,臉色暗了暗,轉眼又坐直身子,大聲背起課文來。
……
轉眼就到了周末,童言特意起了個大早陪外婆去買菜。
昨天她就跟外婆說了今天會有同學來家裏,外婆對此表示很高興,因為童言上一次帶同學來家裏,還是在幼兒園的時候。
自從上小學開始,童言就再也沒帶過同學來家裏。
對此,童言只想說,因為上小學開始,她就跟謝榮同班了。
不過看看外婆那張滿是皺紋的臉,她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
岑外婆不是清市本地人,當初來清市之後受過謝慶時也就是她名義上的外公的恩。當初要不是謝慶時,估計就沒有現在的岑外婆跟謝鳳清了。
這也是上輩子外婆跟謝鳳清一直對謝家人無條件包容的主要原因,這輩子事情雖然有了變化,讓兩人不再處處容讓謝家人,但是外婆卻一直還是秉持着最大的善意對待謝家人。
比方說一直不肯讓媽媽恢複原姓,堅持讓她姓謝。
比方說家裏有了好吃的,總會先挑出些來給謝奇謝榮兩兄妹留着。有了好用的,也是總想分給他們一些。
但是外婆這樣對他們,換來的卻是謝榮越來越多的心眼,以及謝奇的得寸進尺。
所以最後謝鳳清要把兩人趕出去住的時候,外婆才什麽也沒說,但還是堅持把兩人留在同一個小區,保留着最後一絲大家能夠和睦相處的希望。
跟外婆把菜買回來,兩人正好碰到外出回來的裴章越。
裴章越還是住在她們隔壁,但不知道是不是謝鳳清說了什麽,最近他很少出現在她們面前,搞得外婆一度以為他又搬走了。
裴章越看着兩人大包小包的東西連忙過來幫忙:“家裏要來客人?”
“呵呵,言言今天生日,有幾個同學要來。”
聞言,裴章越的眼神閃了閃,向兩人身後張望了下:“你媽媽呢?”
童言:“我不知道。”
最近她媽早出晚歸的,俨然一副把公司當成家的模樣,她都好幾天沒看到對方了。
今天過生日都是早上發了條信息給謝鳳清,她到現在都還沒回,也不知道是不回來了還是沒看到消息。
岑外婆嘆息:“唉,不容易嘞。好幾天沒着家了,言言生日都不知道回不回,早上發了信息現在還沒回。”
裴章越把東西換到另一只手,護着兩人進了電梯:“鳳清工作确實忙,太辛苦了。”
“是吧?”
岑外婆頓時找到了知音:“我就說她,一個女人家,何必那麽辛苦,非要拼。可是沒辦法,我一個老婆子,言言又還小,就她一個人不拼怎麽行?”
童言在一旁默不作聲,聽着自己外婆話裏話外一副“小夥子我對你很滿意,我很看好你你怎麽不往上沖”的樣子只想捂臉。
裴章越想必也是聽出來了外婆這話裏潛藏的意思,原本還有些緊繃的後背漸漸緩和下來,恢複了初次見面時的風趣體貼,逗得外婆直樂。
直到進了家門,外婆還直着嗓子一直喊:“一會兒過家裏來吃飯呀,正好言言生日,人多熱鬧,她好幾年沒過個像樣的生日了。”
那賣慘留人的架勢,簡直跟卓豐有得一拼。
童言滿頭黑線,趕緊把外婆拉進來。再不拉,她真不知道外婆會說出什麽來——
現在這當口,她們這些外人還是不要瞎添亂的好,相信對于自己的事,謝鳳清心裏比她們有數。
進了屋,外婆又絮絮叨叨給謝鳳清去了條語音,大意就是她邀請了很多客人,一個人照顧不過來,要她趕緊回來幫忙。
童言旁觀着外婆忙活給媽媽牽線,心裏一直酸酸漲漲的,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買的菜有點多,等兩人好不容易收拾完,一早上時間就過去了。
看着外婆嘆氣捶腰的舉動,童言有點心疼:“要不就去外面吃一頓算了,在家吃太折騰了,你的腰又不好。”
岑外婆臉一板:“那怎麽行,外面吃的哪有家裏幹淨?你們又正是長身體長智力的時候,可馬虎不得。”
眼看着外婆又要開始她的養生大論,吓得童言趕緊點頭:“嗯嗯,我最愛吃您做的排骨了,快去看看好沒,我餓了。”
外婆對她這拙劣的轉移話題功力一點也不買賬,點點她的額頭:“你呀,別嫌我啰嗦……”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童言如蒙大赦,一躍而起:“同學來了,我去開門!”
卓豐最先來的,一身正裝,懷裏還不倫不類地抱了一束花,底下還用花瓶裝了點水,難得地表現有點局促。
“!”
童言都快被他這一身打扮驚呆了:這還是那個賽亞人卓豐嗎?別不是他有個孿生兄弟吧?
還有你這送花還帶花瓶是什麽意思?怕她家找不到瓶子裝嗎?
卓豐滿心的局促頓時被童言這誇張的表情給打散了,他沒好氣地拍開童言:“讓讓讓,讓我看看你家到底什麽樣的,讓小爺我求了這麽……久。”
他話音未落,眼前突然探出一顆頭發花白的腦袋來:“唉呀,你就是言言的同學吧?以前碰到過嗎,怎麽看着有點眼熟呢。”
卓豐接下來的話一下就卡了殼,手裏的花也“砰”地一聲掉到地上,砸了滿地的碎玻璃……
作者有話要說: 童言:來解釋一下,送花還帶花瓶什麽意思?怕我找不到瓶子裝?
卓豐:誰叫你整天說喜歡又體貼又細心的哥哥的!
以及,專欄完結文求個訂閱哇~戳專欄就可以看到,麽麽叽~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萌比也毒舌 26瓶;janmu 1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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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