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祭祀

“鬼族的天賦技能與系統對宿主的身體保護可以一起作用，只将封靈釘從宿主體內剔除。”系統解釋道，“但是有兩個問題。”

許秋略一轉念頭，點點頭道：“首先是痛感，你們是準備把我不斷拆了重組對吧？”

實在不能怪許秋首先想到的是身體上的感受。封靈釘打入體內的痛苦刻骨銘心，足以讓人記上十年百年。

“這次我要是躲進識海裏會怎麽樣？身體散掉？”

“不，會直接灰飛煙滅。”

許秋掩去眼中的複雜神色，應了聲：“還有什麽問題？”

系統：“易風辰。他身上出了些問題，但系統還沒能确定。但他身上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可能發生的情況包括但不限于：男主死亡、對宿主造成不可逆性傷害。”

之前系統的認知篡改也好，鬼族的真言力量也罷，都沒有一個能着落在易風辰身上的。他身上的詭異之處大了去了，只是連系統都沒能調查出來，倒真是幾百年來頭一回。

許秋：“……喵喵喵喵？”

系統：“宿主你這是……疑惑出外語了嗎？”

“不然呢，”許秋挑眉，“我從來沒見過你們系統給出過這種模糊的解釋。”

系統頓了一下：“我們系統也是有脾氣的……”

許秋冷笑一聲。

系統：“……當我沒說。”

系統在這種大事上不會騙人，許秋雖然不解，但也确實要将易風辰考慮進去。

不過等他知道系統出這個故障的原因時，恨不得把系統拎出來按在地上摩擦一頓，這就是以後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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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秋略一沉吟：“看來得找個時間把易風辰打暈。”

這時候又到了飯點，易風辰上道地從儲物袋裏取出果脯，自然地往許秋嘴裏喂。

許秋雖然神游物外，但已經習慣了被他投食，嘴一張就将一整塊果脯銜了過來，還用舌頭抵着在嘴裏轉了一圈。配上那一副思考的模樣，倒是和平常不同的乖巧可愛。

易風辰忽然有種養寵物的感覺——可惜他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寵物”，此刻正在心裏籌劃着怎麽把他給打暈了。

大抵制定了計劃以後，許秋意味深長地看了易風辰一眼。

易風辰：？

怎麽，果脯酸倒牙了？

因為有許多顧忌，許秋就順水推舟，将解除封靈釘的時間放到了兩天後的祭祀上。

想到闊別許久的靈力能重新回到身上，許秋還是有些興奮的。

從前作為魔修頭頭，他好歹也是個出竅期大魔修。現在靈力空蕩蕩的，他沒瘋掉就夠好的了，自然不如有靈力自在。

易風辰也能看出他心情不錯，盯了他一會兒以後，湊過來踮起腳摸了摸許秋的額頭，疑惑道：“沒長角啊？”

許秋龇牙咧嘴地吓他：“沒長角，但我長虎牙了，要不要把手伸進來試試？”

小孩愣了一下，竟然真的把手指遞了過來。

許秋自然不能真的去咬他，裝作生氣，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卻聽身後幽幽傳來一句：“有吃的哦。”

許秋立即沒了氣性，順服如常地任由易風辰投喂。

鬼族的世界看不見太陽，天空到處都是空濛一片，似乎是因為七陰界被破壞的過于嚴重了。易大少爺只住了一天就忍受不下去。

聽說祭祀那日，等他繼承了七陰界的力量，就能自由地打通七陰界朝着外界的通道。這些鬼族一個個蠢得要命，也不懂得揣度他的心思，就把他們留在這裏算了。那個小肆倒還不錯，雖然也聽不懂人話，卻伺候的他挺舒服，可以考慮帶出去。

不過他真的能夠成功進行祭祀嗎……這樣的念頭剛一産生，易大少爺頭上紫色的兩只小角就發出幽微的亮光。當兩角重新暗下去時，大少爺有些恍惚，他剛才在想什麽來着？

哦，對了，祭祀上他要如何才能從這裏出去……

小肆按祭司長老的命令，依舊抱了從祭臺火海中祭煉的神泉來給易大少爺飲用，心中卻有些狐疑，這人與地下那兩人，到底誰是真的聖子？如果這人不是聖子，怎麽會在這裏生活的那麽惬意呢？

不過誰是聖子都與他無關，他只要能逃出去就好了。打定主意後，小肆又端詳着易大少爺，發覺他頭頂上的那對鬼角變得更加光亮堅固了，心中暗暗佩服，火海中祭煉的神泉果然是好東西，可惜長老盯着，不然他也能昧下一點。

如果說這時候還有些惴惴不安的話，祭祀當天，易大少爺就覺得自己仿佛在天上飛，他的神魂都要飛出自己的身體，奔入這天地了。

祭司長老說他這樣是與鬼族共鳴的表現，于是易大少爺什麽也沒想，還頗為驕傲地着上鬼族為族長準備的衣袍，在衆鬼的拜服下，随着古老而富有魔力的吟唱，一步步走上七陰界的祭臺。

在他身邊，火海翻騰放出烈焰。他身後是拜服的鬼族衆人。而在他腳下，則是那令人讨厭的表少爺與小雜種。

就算你才是真的鬼族又如何，現在還不是被他踩在腳下——

在祭祀長老虔誠的詠唱中，易大少爺身輕如燕，仿佛要羽化成仙。

等等、誰才是真的鬼族？

易大少爺猛然睜開眼睛，他竟然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已經阖上了雙眼。

眼前的世界仿佛變了一個模樣，他前幾日看到的祥和景象盡數消失，留下的是陰森的天地，怒漲的火海，以及随時要舔舐到他臉上的無情火舌……

頭上一直被他忽視的鬼角，在這一瞬間仿佛熔漿一般注入他的腦漿，将大少爺的頭腦攪得天翻地覆。

“啊啊啊啊——”他實在忍受不住，跪倒在地，發出凄厲的叫聲。

就在此時，詠唱法咒的祭司長老也猛然吐出一口污血，脫力地半跪在地上。他怒不可遏，最後的力量支撐着他，手指點着易大少爺：“他、他騙了我們——”

為什麽？他之前明明測試過，這人身上帶着前任族長的氣息。莫非是那日被打入禁地的人才是真的聖子？

不，這不可能！預言明明說的是，十年後進入七陰界的一人……那兩人不可能——

祭司長老直到昏迷都沒能想明白，為什麽預言成真了一半，另一半卻要将鬼族推入深淵。

法陣已經啓動，如果沒有人能夠接替下面的族長遺體，成為鬼族新的族長，那麽迎接鬼族的，只有更快的消亡！

帶着喋血的不甘，祭司長老伏倒在地，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