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觀雲臺
“我是上靈宗的外門弟子樂休,二十年前,我與赤微城的一個修者定下了道侶之約。”樂休娓娓道來,“他曾接下任務,與我說三年後回來便與我合籍。但是他一直沒回來。他走時借走了我宗門交予弟子的信物,我因丢失信物而被關了很久禁閉,最近幾年才得以逃脫。我在一座修真小城找到了他,沒有用真實身份靠近,套出了他的真實身份……他并非仙道子弟,而是赤微城的南四少爺。”
南四少爺?許秋微微眯眼,他倒是也認識一個厚顏無恥的南四,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
樂休的語氣很輕,雖然是控訴的話,但連怨恨都聽不到幾分:“我這次來赤微城,就是想将他的所作所為公之于衆。”
“他還做了什麽?”
“我查到他開始與我進行交往,是為了擺脫另一個女修……那姑娘已經懷了他的孩子,但是他不承認。”說起這事,樂休有些吞吞吐吐,似乎沉浸在過往的悲恸之中無法自拔,“他四處留情,欠了不少情債,也該還了……我想讓他名譽掃地。”
許秋随意找了個凳子,往上一倚,伸手系了下散亂的頭發,勾唇笑道:“可這與我有什麽關系呢?”
“現在有了。”樂休偏開頭,“你不幫我,也會被南四的人當做是我的同夥。”
許秋不答,但笑容愈發深刻,眼中也閃現了寒光。分明沒有修為,卻給了樂休比開光修士還要深邃的威壓。
“很對不起……”樂休的眼睛有些泛紅,語氣也急迫起來,“但是只有你可以幫我,我有直覺。就算揭露他的過程中,我會受什麽傷害,但我可以保證你安安全全的,至少他們不會傷害你。”
許秋伸手捏住樂休的下巴,毫不客氣地左右轉了轉,眉峰一挑:“你這樣子,就是複仇也軟綿綿的,怪不得會被人欺負……你能想出什麽計劃?說來聽聽。”
樂休聽事情還有機會,水蒙蒙的眼睛裏登時閃過一絲光明,忙不疊将自己的想法盡數說了出來。
一刻鐘後。
樂休說的有些口幹舌燥了,可對面的少年仍是那副不挂心的模樣,捏在他下巴上的手指也沒有松開。樂休扭了扭頭,沒能掙開,于是挫敗地看向許秋:“講完了。”
許秋笑眯眯地應了一聲,樂休又紅着眼道:“你能……松開嗎?”
“你一個開光修士,問我個凡人‘你能松開嗎’……”許秋啧啧咋舌,随意一甩。
樂休踉跄半步,轉了轉頭,沒敢說自己被他的氣勢所懾,一時忘記了修為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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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自己瑟縮的樣子,許秋有些眼熟。心中隐隐有了個猜測,許秋出言試探:“你說他們不會傷我……”
樂休上道地取出一個血紅色的水滴形吊墜:“只要挂上這個就可以,但是只有你戴才行。”
吊墜觸感柔軟,透不過一絲光,只有一圈隐秘的紫色隐隐閃現。而其中蘊含的,赫然是許秋在七陰界中多次感受到過的鬼族氣息。
在七陰界待了一段時間,許秋很知道怎麽讓鬼族對自己言聽計從。他釋放出些微的威壓,只見樂休仿佛被虛空中的什麽扼住了咽喉,面上卻一派迷茫,還在拼命掩飾,不想讓許秋看出自己的弱勢。
許秋收回威壓,微微一笑:“我可以幫你。不過複仇這事,當然要搞得風風光光才解氣……你知道赤微城高層有什麽求而不得的法寶或秘籍嗎?”
樂休的臉色變得刷白。他對南四恨之入骨,卻沒有想過與赤微城高層做上什麽牽扯。畢竟他連上靈宗的內門都進不去,哪敢奢求……但面前這人,不知道為什麽,無論他說什麽,樂休都覺得有可能。于是認真思索了片刻:“赤微城南大少爺喜好書畫,二少爺愛品茗,南四好美色,只要對症下藥就能與他們取得聯系。但是南歸鶴城主什麽都不缺……只是三十年前在拍賣會上以高價拍下了上靈從極寒之地采來的一株草藥。采到草藥的那人與我是同階弟子,我也見過那高階曲玲草。這藥雖然珍貴,但沒有什麽實用價值。聽說城主買來後直接擺在了赤微城大殿上,不知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隐秘。”
就是有隐秘,他們一時半會也查不出。許秋用手指輕點木桌,眼中露出思索:“那這赤微城,特別顯眼的地方……觀雲臺如何?”
“啊?”樂休微微驚訝,“你想上去看雲?”
許秋笑眯眯道:“我在臺上看雲,看熱鬧的人在下面看我。雲霧缥缈,人聲鼎沸,多好看。”
赤微城觀雲臺,高超過百丈,在城池範圍內,猶如一支定海神針。登上觀雲臺,可以将赤微城的全景俯瞰,景色美不勝收。南歸鶴有時會在觀雲臺小憩,但大多數時候,此臺對尋常人士開放。
只是要收取一筆不菲的靈石。若是要包下觀雲臺,自然要付出更多。
樂休将包下觀雲臺兩時辰的靈石交出,扁了扁嘴,有些心痛。
許秋一句“我個凡人哪來的靈石”,将自己撇的幹幹淨淨,吃住全賴樂休。他甚至還去拍賣行買下了一顆劣質引雷石。
修士到了要渡劫時,為了讓天劫來的快些,有時會使用引雷石将雷劫引來。劣質引雷石雜質衆多,無法控制引雷的大小,稍有不慎就會身死道消。但即使如此,價格也不是一個尋常的開光弟子能承受的。
為了這次報複,樂休也算傾家蕩産了。許秋又是買引雷石,又是上觀雲臺,樂休都害怕他會不會一個想不開,在臺上引個雷把兩人給炸了。
乘坐飛行靈獸進入臺中,許秋一如往常,半躺在了臺上為觀景者準備的軟塌上。仿佛乘坐靈獸要了他半條命。
樂休隐隐覺得許秋臉色有些蒼白,但許秋今日用黑色鬥篷将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面部只露出個下巴,實在看不出是不是虛弱。
這觀雲臺許秋從前與南歸鶴交游時,來過不少次,現在也沒覺得有什麽看頭,于是朝着樂休一伸手:“引雷石拿來。”
樂休:“……”
真要引雷劈自己啊?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前些天的豆腦,小夥伴今天看文忽然告訴我,本省沒有甜豆腦。
我:……
對自己的口味産生了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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