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舅舅
在南歸鶴身後,一身玄色鬥篷的許秋,微微挑起了眉。
原本打算看完南歸鶴應付雷劫就走人的,沒想到這人張口來了句“外甥”。
虧不能白吃,許秋坐回軟塌上,不悅道:“誰是你外甥?”
不光他迷惑,樓下衆人也一頭霧水。
光聽說南歸鶴有四個侄子,沒聽過他還有外甥啊?
南家兄弟二人白手起家,僅用二百年時間就建成了讓上靈宗都不敢輕視的中立勢力赤微城。若是有外甥,怎麽能忍得住不去投奔他?
“況且剛才那人還說要揭露赤微城的密辛……”有好事之人不甘地喃喃。
下一刻,有赤微城護衛隊的人出現在他面前,淩厲的眼神一掃,就讓那人雙腿發軟,不敢再造謠生事。
見臺下的騷亂大抵被制止,南歸鶴轉身漫布回了小閣,負手揚起唇角:“你。不過也有可能是侄子。”
“說什麽夢話。”許秋挑起眉頭,假意惱怒,将自己這個身份的籍貫報了出來。
南歸鶴絲毫不慌,點頭道:“那便是侄子。實不相瞞,我不知道這位同胞是男是女。不過你很不錯,能借用三階曲玲草的一絲力量就将力量發揮出來。”
三階曲玲草的力量,指的大抵是樂休的血。樂休口中也提過曲玲草,莫非是那時攫取了藥草的部分力量?樂休接近他,是因為鬼族血脈的吸引,看來南歸鶴也不外如是。
前世他也身負鬼族血脈,卻從來沒有從南歸鶴口中聽過關于鬼族的具體信息,看來七陰界之行,讓他血脈力量的桎梏松動了。這是好事,可許秋內心還是怪異。得知了舊友一直有重大的事情瞞着自己,仿佛頭上有了顏色一般。
他內心有了章程,面上卻裝得迷惑:“力量?我不能發揮什麽力量。”
南歸鶴靠近了,雖然位置居高臨下,面上卻一派慈祥地勸導他:“不管你與赤微城有什麽恩怨,我都不能将你置之不理。不如你将那故事說出來,我看看能不能幫你處理。”
不計前嫌,還給予幫助,南歸鶴的誠意給的也太大了。但他的态度又不像樂休與鬼族中人那樣誠惶誠恐。許秋心念幾轉,從軟塌上直起了身子:“你不如去問問你家的南四少爺,都做了些什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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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歸鶴的笑容僵了些,微微皺眉:“他對你下手了?”
許秋用手指支起一個誇張的笑臉,笑嘻嘻道:“打擊渣男,人人有責。”
見他不想說實話,南歸鶴也不強求。見他要起身,便後退了半步給他足夠的空間:“那你不如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他這一次……若是日後他還有惹了你的地方,我自當沒看見,你想怎麽對他都可以。”
“好啊,來日方長嘛。”許秋站起身來,忽然明白易風辰當初怎麽叫他哥哥叫的那麽歡快了,“你想對我如何,舅、舅?”
南歸鶴剛想回答,卻見許秋猛然彎了腰,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
地上濺了一灘血霧,南歸鶴抓住許秋的肩膀,将一股清爽的靈力導入他的體內。
随着那股靈力的流動,許秋身上的痛楚緩解了不少。靈力扯出後,南歸鶴也後退半步:“你散過功?奪舍重生?”
可奪舍重生,畢竟是邪術,不可能達到完全的契合。
許秋完全不介意給南歸鶴多出一道謎題:“你應該能看出,我身體與靈魂契合的多完美無缺。”
南歸鶴沉吟片刻,紅色的翎羽飄到面前,喚回了他的意識。他将翎羽往耳後撥去,面上仍是一派笑意:“那便是占用了旁人的身份?不知道你散功之前,我有沒有見過你。”
許秋無辜道:“肯定沒有,不然我不就被你發現了嗎?”
這話聽着有些怪,南歸鶴也沒有放在心上。又詢問了許秋知不知道關于這力量的事情,得到否定的答案後,南歸鶴便道:“日後每隔三天,到城主府偏殿找我。”
易秋如果掂的清事情輕重,就會留在赤微城。畢竟他們是血脈相連的天然同盟,并且有了他的許諾,南四若是再惹他不悅,便可名正言順地教訓。而赤微城的底蘊與功法,也是千萬修士求而不得的資源。
正如南歸鶴所料,許秋沒有選擇離開。
不過那個原因,則是另一點……許秋問:“你最近有沒有見過一個頭上長角的人?”
南歸鶴很快回答:“沒有。”
許秋哦了一聲,意有所指地笑道:“那赤微城,可能出了內奸吧。”
“怎麽沒臉見人?”下觀雲臺時,許秋又将自己的兜帽戴了起來,只留下一個小小的下巴。故而南歸鶴有此一問。
許秋的聲音從兜帽中傳出:“你幫我解決了易家家主,我就有臉見人了。”
“你也有怕的人?”這人在他面前都毫無緊張可言,實在難以想象他會躲着誰。
許秋啧了一聲,脾氣很差地沒有回應。
其實只是嫌系統給易家家主的洗腦太徹底。許秋實在懶得與一個可能已經為了找他而瘋掉的易家家主打交道。
被嫌棄的系統:“……嘤。”
工作不力要被嫌棄,做得好也要被嫌棄,這屆宿主真難伺候。
兩人下了觀雲臺,特意沒有禦劍,從街上走了一遭,以證實“頑劣外甥被舅舅當場抓獲”的說辭。
街上形形色色的人,見狀也是嘩然。南歸鶴特意叫了幾聲“小秋”,許秋也悶悶不樂地應了,兩人的關系看起來還不錯。
很多人很是驚異,但也就驚訝一小會兒,便将這場鬧劇抛之腦後。頂多想着赤微城主真是寵外甥,連引了天雷都只是親自去把人給壓回去,語氣裏連生氣都不見得。
至于那所謂的“赤微城隐秘”,可能真的是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內室隐秘,便沒有人過于關注了。
不過那位遮住了臉的小外甥,身形倒是勻稱。雖然沒有見到臉,卻平白讓人覺得這人不會生的太難看。
這場鬧劇,就在難以想象的平靜中結束了。
唯一還在驚顫的人,只有躲在城主府中的小肆。
“是他,他來殺我了……”他在心中有些絕望地想,“我該怎麽辦、怎麽才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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