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她一睡,竟然從白天睡到了黑夜才醒來。一室漆黑。她喊
“時召業!”
沒有人應答。
她起身,客廳的燈亮着,走廊的燈也亮着
“時召業…”
“時召業…”
偌大的房裏就聽到她的聲音,甚至有隐隐的回音,就是不見人影。
這套公寓有三個房間,一個卧室,她挨個找過去,走到最後一個房間的門,門虛掩着,她敲了敲門
“時召業,你在裏面嗎?”
這時,她才聽到時召業沉沉的聲音說
“進來吧!”
她推門而進。寬敞而明亮的燈光照的她睜不開眼,時召業正坐在沙發上牢牢盯着她看
她的心陡然的跳動的像是要蹦了出來
這個房間…
這個房間與她曾經在美國的房間一模一樣,一模一樣,連茶杯的顏色都一模一樣。
她駭然的倒退了兩步,臉色血色全無,盯着時召業,聲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艱難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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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裏?”
“你到底是誰?”
“你是誰?”
問第二個你是誰時,恐懼隐沒了她,她驚慌失措的想往外逃,可腳跟灌了鉛似的,一步也挪不動,只能驚恐的問
“你到底是誰?”
時召業驀地站了起來,一步步朝她走進,捏起她的下巴問
“怎樣?這個環境很熟悉嗎?”
俞水方顫抖的看着時召業,忽然像想到了什麽似的,快步走到時召也的背後,不管不問,直接撩起了他的衣服,當看到他後肩膀上的一個紋身時,那一瞬間,俞水方幾乎要奔潰,原來是那個人,真的是那個人,那個被她仍在異國他鄉,任他生死,任他自生自滅的人。原來真的是他。
她奔潰的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擡手不停的摸着時召業,從他的臉,到他的身體,再到他的雙手,雙腳。感受他的體溫,感受到真的是一個鮮活的生命出現在她的眼前,所有的情緒,幾年來苦苦壓制着的恐懼,這一瞬間全都爆發出來
“還好,還好,你沒有死,你活的好好的。”
時召業任她哭,直到她哭了進半個小時後,他才冷冷的說
“你以為我死了?現在能告訴我那兩年都發生了什麽事嗎?”
“你是真的不認識我,還是假裝不認識我?”這個問題,其實是時召業一直耿耿于懷,一直懷疑俞水方的問題。
俞水方擦幹了眼淚說
“不認識!我從未見過你睜開眼睛,站着能說話時什麽樣子,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一直是閉眼躺在床上,而且非常的消瘦,瘦到渾身只有骨頭,與你現在的樣子是天差地別,況且這幾年以來,我拼命想要忘記自己曾經犯過的錯,絲毫不敢想起這些事,所以對你印象模糊越來越模糊。”
“我是怎麽出現在那個房間的?”
這也是一直圍繞這他的疑惑。
俞水方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經過都跟他細細的講了出來。她撞了他,不敢送醫院,不敢報警,悄悄藏匿了起來,把他原本可以通過醫療手段快速好起來的病情硬是拖了兩年,讓他躺在床上不能言不能語了整整兩年。
時召業紅了眼,心裏涼透了,極其冷漠的說
“俞水方,你是這樣的自私,自私到冷血。”
時召業說完并甩門而走,不顧俞水方在後面苦苦的乞求原諒。
這幾年以來,壓的俞水方快要支撐不住,快要奔潰的秘密終于解脫,像是心中那塊提着的大石終于落地。真的是萬幸,萬幸那個人還活着,而且是時召業,是她愛上的時召業,之前對他所有的抱怨與惱怒全都煙消雲散,留下的唯一念頭就是,她要好好愛他,用她一輩子的時間愛他,補償他,補償她給他帶來的所有傷害。
而時召業內,一個人開着車飛馳在高速上,車快到要飛了起來似的,他左想,右想,從未想過,那兩年,竟然是這樣一個荒謬的理由與這樣一個荒謬的事故,他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更加無法接受俞水方。
在高速上繞了幾百公裏後再回城,已是一個晚上過去。
他這次回國幾個月的時間,找到了困擾他幾年的問題,荒謬到讓他只想快快遠離這個地方,所以清晨,直接開着車直奔機場出國,有一種,這輩子都不願再回來的沖動。
他上了飛機一直閉着眼,生理心理全都疲憊不堪,幾個月的時間,解開了這幾年纏繞着他的謎團,只是不知為何會這樣疲憊而難受。飛機大約飛了幾個小時,他身上的薄毯子滑落在地上,旁邊有人替他撿起,替他重新蓋好,他扭頭致謝,卻發現旁邊坐着的竟然是田安麥。
田安麥朝他笑了笑
“怎麽不多睡會兒?還有好幾個小時呢!”
時召業回頭不看她,表情默然的盯着前方問
“你怎麽在這!”
田安麥淡淡的說
“我想調回美國總部!”
時召業聽她說完并不再回答。
田安麥繼續輕聲的說
“俞水方的事兒鬧的沸沸揚揚,我很難裝作若無其事的上班,底下的人怎麽看我?”
時召業冷笑
“怎麽看你?安麥,我們認識多少年了?我不追究不表示不知道。那些照片是誰發到網上的?你比我更清楚。”
他話一說完,田安麥的臉涮的變白,不承認也不否認,只問到
“你跟俞水方的關系真如網上所說?”
她的問題簡直觸碰到時召業的雷區,他的臉色比之前更加的陰沉,不怒自威的威嚴感讓田安麥不敢再說任何話。
那些照片确切的說,她也是在白柳夏自殺之後才收到,她的驚訝不必任何人少,伴随而來的是深深的挫敗感,因她看到時召業的眼神是那樣的溫柔,笑眼背後是藏匿着的寵愛之意。
他跟俞水方,竟就在她的眼皮底下,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展的如此快速,她發照片,引導輿論走向,把俞水方陷入最尴尬的境地,也不過是為了一時解氣,但并未使她的心情有所好過。她始終很清楚的明白一點,最重要的不是時召業身邊有幾個女人,而是他的心終究站在哪裏?
時召業又閉目養神,把她當成純粹的陌生人或者隐形人,直到他們出了機場,都全程再無任何交流。他推着行李箱在前面走着,她跟在後面,恍惚中,像是多年以前,那時候,他們剛戀愛,亦是如此,時召業托着箱子忙前忙後,她跟着他走,反正有他在的地方,完全不用她做任何思考,可現在?
真正有些形同陌路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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