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時召業給她打電話說要應酬,會晚點回家,末了還囑咐道

“不準吃泡面。”

她不耐煩

“啰嗦,知道了!”

“嗯,親一個!”

俞水方也是一個沒有情趣的人,不管時召業還在電話那頭你侬我侬的,毫不留情的把電話挂了。

正當她發愁晚餐如何解決時,接到她嫂子的電話。

她心裏一驚,擔心是不是父母出了什麽事需要她打電話?否則以她倆的交情,已經N年沒有主動聯系過彼此。

“嫂子?”

“水方,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

聽完她的話,不是父母的事,她心裏松了口氣,也就沒深究為什麽要請她吃飯,滿口就答應了。

地點約在俞水方家附近的一個茶樓,到的時候,俞水方還納悶,怎麽約在這種地方吃飯?不像是要來吃飯,反而有話談啊。

冷淡了這麽多年,能有什麽事需要談?不會是跟哥哥感情有變吧?

正想着,她遠遠就看到了嫂嫂正站在茶樓的門口等她。這幾年,兩人的關系着實是很差,差的幾乎忘記,她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是俞水方唯一的朋友與閨蜜。

這會兒,兩人的單獨見面,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尴尬。

“你今晚找我有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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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方,我最近在找工作,你哥哥跟你說過吧?”

“聽他提過一句。”

蘇婉猶豫了一下,開口說

“我上午去一家公司面試,遇到昝敬樹了。”

要說,蘇婉與俞水方的關系變成今天這樣,明明是一家人,擡頭不見低頭見,卻每天跟敵人想見似的仇恨,還真的要“歸功”于昝敬樹。

小時候,蘇婉與俞水方其無論是小學,初中,還是高中,甚至大學的頭兩年,一直同班同學,好的跟一個人似的,一直形影不離,所以彼此間沒有任何秘密,包括俞水方那時對昝敬樹的迷戀層度,蘇婉是全程知道的。直到大二那年,俞水方懷孕,又被昝敬樹給抛棄了,她恐懼極了,又不敢告訴家裏人,只好把這事偷偷的告訴了蘇婉,希望得到她的幫助。可蘇婉當年也還是一個小女生,而且俞水方在家裏的寶貝程度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捧手裏怕掉了,含嘴裏怕化了,所以她知道整個秘密之後,壓根不敢承擔任何責任,深怕有個三長兩短,她也活不成了,所以還是把俞水方懷孕的事情告訴了俞父俞母,以至于當時俞家雞飛狗跳了很長一段時間,硬逼着俞水方去流了産,硬逼着她出了國,以至于俞水方從那時起,就把她這個背叛者拉入仇恨的名單。後來,她嫁給了她的哥哥時,她人雖在國外,卻天天拿着電話吵,恨她恨的連自己哥哥的婚禮都不肯回來參加。

她嫁到俞家,沒幾月的時間,俞家就破了産。當時回國後,很難聽的話不是沒說過,好在蘇婉是了解她的,刀子嘴豆腐心,也沒往心裏去。

兩人的關系一直在惡化,直到今天,她去萬集應聘,遇到了昝敬樹。想起了從前的種種,才下定決心要找俞水方好好談談。

只是俞水方的反應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你去萬集面的試?”

“你知道昝敬樹在萬集?”

“他是萬集的二公子,這有什麽好奇的。而且我前幾個月還跟他有過項目的合作。”

見俞水方說的輕描淡寫,蘇婉的心裏也松了口氣

“看來是我多事了。已經很多年沒有聽過這個人,今天猛然間見到,變化真是大,他竟然先認出了我來,否則我真不敢把萬集的老總往他身上想。”

蘇婉想起今天昝敬樹先認出她時高興的樣子,好像他鄉遇故知似的表情。

蘇婉以前因為俞水方的關系,對昝敬樹可謂是了如指掌。偶爾,她也會被俞水方臨時派去給昝敬樹送個禮物,送個情書什麽的,想不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竟然還記得她。

其實,她不知道的事,俞水方出國後,昝敬樹調查過她很長一段時間,希望通過她得到一些俞水方的消息。

“水方,以前的事,我并不後悔當時告訴爸媽你的情況。但是我确實辜負了你的信任,這麽多年,我一直想跟你說聲對不起。你能原諒我嗎?”

她稍有些緊張的看着俞水方。

卻見俞水方不緊不慢的往自己的茶杯上倒了一杯茶,輕煙袅袅之中,她眉心一皺,忽然大聲的說

“姓蘇的,太晚了,你道歉的太晚了。”

蘇婉心中一緊,卻又看到俞水方忽然淚流滿面

“因為我心裏早就原諒了你。”

“你這個女人,不要以為做了我嫂嫂,就可以為所欲為。”

俞水方一邊哭,一邊笑,一邊罵,像個神經病似的。要知道,她一個人走過很長很長的孤獨的路,連一句心事,哪怕一個想法都沒有人肯聽,蘇婉是她唯一的可以說心事的朋友,卻變得跟仇人似的。今天,她肯主動示好,對俞水方來說,就是忽然海闊天空了起來。

蘇婉說

“你原諒我了?我們還跟以前那樣是好朋友?”

“嗯,比以前還好,現在是家人。”

蘇婉笑

“那我們以茶代酒冰釋前嫌。”

俞水方不喝茶,清澈的雙眼卻滴溜溜的看着那只被子,蘇婉很有默契的立即會意

“喝酒去。”

隔閡多年,卻還是記得對方的一舉一動。

蘇婉在結賬,兩人準備轉移戰地去酒吧,俞水方因茶喝多了,所以趁着蘇婉結賬的空檔去二樓的洗手間。

出來時,忽然在拐角的一個包間裏傳聽到自己的名字

“對,把這兩棟不動産轉到俞水方的名下,我想了解,這種贈予需要走哪些手續。”

她停下了腳步認真聽他們在交談什麽,是時召業的聲音,他不是去應酬嗎?為什麽會提到她的名字?

包間裏大約有三個人,一個是時召業,一個是付小博,另外一個好像是律師來着。

律師說

“這種贈予,只需要你們雙方簽訂一個合同,去做一個公正,然後過戶,并可生效。”

付小博打趣

“你還真夠大方,為女人花錢從不手軟。你剛才所說的房産,可都是鬧市區的門面房,光是租金就夠她一輩子不愁吃穿。難怪所有女人都願意跟你談戀愛。”

時召業不置可否的說

“你不知道,前段時間看到白柳夏變成那樣,對我心裏觸動很大。看到她,我當時特別害怕,将來有一天俞水方…她也會變成那樣。所以,當時我就想,在我還這樣愛她的時候,就要為她的一輩子做好打算,哪怕,哪怕,将來有一天,萬一…我是說萬一…我不愛她了,她也能衣食無憂一輩子。”

時召業是推心置腹的對付小博說這番話,熟不知,就在他的不遠處,俞水方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

萬一,将來有一天,我不愛她了…

所有的字眼就像零散的巨石,一塊,一塊砸在她頭上,她的心上,那麽的痛,以至于她意識模糊,臉色刷白的下樓找蘇婉,所以她沒有聽到時召業後面又說的話

“不過,這個可能性幾乎為零,因為單是想到,如果将來的生活裏沒有她,就覺得恐懼至極。”

他笑“不敢想象那種日子。其實不是她離不開我,而是我離不開她,只想為她多做一些,做再多都不嫌夠。”

付小博驚訝到

“看多了你薄情寡義的樣子,一度以為你也不過是嘗嘗新鮮玩玩而已,想不到你是來真的,而且還這麽用心。被你這樣愛着的姑娘,想必是孫悟空逃不出如來的掌心。”

時召業想到俞水方的樣子,有些不自信

“別的姑娘我敢保證,但是她?我沒信心。”

她明明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他依然會患得患失。

付小博大笑

“蒼天啊,報應終于來了。”

俞水方與蘇婉走一塊,一度精神恍惚,滿腦子都是時召業說的那句萬一,萬一…

心痛不期而至,他沒有想過要與她一路同行下去,甚至,他現在已經未雨綢缪,保證她将來分手時,可以衣食無憂一輩子,那麽自然就會念他的好,哪怕分手了,也會念他的好。

此時,俞水方周身都覺得冷,前所未有的感到沒有安全感,是的,她承認,與時召業在一起,她一直沒有安全感。她不知道,他哪天醒來就會說,我們分手,我對你激情耗盡,沒有感情。

可心裏又隐隐安慰自己在他心中是不同的,可今天這份安慰都消失殆盡。

時召業遲早會厭惡她,離開她。

這個認知,幾乎讓她呼吸停滞,心痛的難抑言語。

蘇婉終于看出她的不對勁,關切的問

“水方,你怎麽了?”

這一問,俞水方的淚就泉湧而出,擦也擦不掉

“痛!”

說着,就要了一杯酒

“什麽也別問,喝酒,不醉不歸!為我們姐妹重聚。”

她倒是豪言壯志,但那酒量真的….蘇婉不好意思說,永遠的一杯就倒。果然,喝了一杯下去,她已經趴在桌上動彈,意識渙散。

“蘇婉,蘇婉,嫂嫂…你以後不要像以前那麽對我,我們是好朋友,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她喃喃自語。

蘇婉安慰她

“放心,我們一直是好朋友。”

俞水方忽然情緒變成這樣糟,蘇婉就想,是因為昝敬樹嗎?他還是她不可碰觸的傷?否則何以提到他就變成了這幅樣子,剛才還好好的。

而她今天看昝敬樹似乎也非常關心俞水方的樣子,甚至主動跟她打招呼,也不過是想了解俞水方的動向。

“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家!”

“我不要回家。”俞水方掙紮着。

“好,那回爸媽家。還是別讓時召業看到你這個樣子。”

蘇婉無法,只好打電話叫她哥哥來接。俞耀方來了,看到俞水方醉成這樣免不了數落蘇婉一番,兩人好不容易把她擡回自己家。深怕吵醒父母,所以都小心翼翼的扶着她進房間,誰知,俞水方回了家,忽然大哭大鬧了起來。一會兒哭,一會笑,把俞爸俞媽都驚醒了過來,第一次見俞水方這樣,吓得要打120送醫院。

蘇婉阻攔

“沒事,她就喝了一小杯,以前經常這樣。”

她話音一落,就想完蛋,露餡了,俞水方在家人眼中向來是乖乖女,不可能會喝酒,果然,一家人簌簌的看向她,質疑的問

“以前就這樣?”

“偶爾,偶爾。”

“那你明知道水方不會喝酒,你還讓她喝?”

“你倆什麽時候關系變的這樣好了?”

蘇婉有口難辯啊,她總不能跟家人坦白說,她一時好事,把遇到昝敬樹的事情告訴俞水方吧?

好在俞水方逐漸安靜了下來,大家也就沒有再追問。

俞水方的手機一直不停的響,俞媽逃出來一看是時召業的,好幾個未接電話。

蘇婉示意說,別讓他看到水方這個樣子啊。

卻見俞母瞪了她一眼

“至少要告訴他水方在哪裏,免得他擔心。”

她一接通電話,就傳來時召業焦急的聲音

“水方,怎麽不接電話。”

他是真着急了,剛才回家,空無一人,打她手機又一直不接,而且她今天第一天去陌生的地方上班,怕她出事,這麽想着,脊背立即冷汗盈盈,還好電話終于有人接了。

“召業啊,水方在我這呢。”

“伯母?能讓她接電話嗎?”

俞母看了眼爛醉的俞水方,無可奈何,還是實話實說

“她晚上跟她嫂嫂去喝了點酒,這會已經睡了,沒事啊,明早我就讓她回去。”

“喝酒了?我現在過去!”

“這麽晚了,你就別過來了。”俞母嘆息的看一眼俞水方,這種折騰,別把人家給吓跑了。

“沒關系,我過去照顧她,反正沒有她在,我也睡不着。”

時召業挂了電話,賽車似的飛馳到俞水方家,剛才電話沒人接把他吓的不輕,這會兒只想最快速度見到他。

他一進門,大家面面相觑的看着他,指了指趴在沙發上,還在苦笑的俞水方,面色緋紅,雙眼迷離,嘴裏喃喃有詞,聽不真切到底在說什麽。時召業走過去,附身摸了摸她的臉,眉心一皺,到底是喝了多少酒才能變成這樣。

蘇婉連忙擺手

“我保證,她真的只喝了一杯。”

在沙發上癱軟的俞水方,見到時召業來了,忽然咯咯大笑起來

“召業,你來了!”

聲音嬌媚,雙手朝他伸了過去,要抱他。

時召業一把抱起她

“乖,聽話,去床上睡覺!”

剛才一家人都勸不動的人,時召業一句話,就立即乖順的像一只貓,雙手繞着他脖子

“好,我聽話,你不要抛棄我哦!”

說到這,又委屈似的哭了起來

“我這麽聽話,你不要抛棄我!”

“不要抛棄我..”

她一直重複,時召業心都軟化了,輕輕的把她放在床上,也不顧她家人的存在,輕柔的在她的唇上吻了吻,安慰到

“不會,我不會!”

然後轉身對門口一衆人說

“我替她換件睡衣。”他眼神裏的意思是讓大家回避一下。

一衆人萬分聽話的把門關上,出了客廳,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俞媽說

“換睡衣我們為什麽要回避?我是她媽啊。”

“好了,你就別添亂了。”

莫名的,一家人就笑了,看時召業那溫柔的樣子,根本是被俞水方吃的死死的。

時召業替她換了睡衣,不一會就出來

“伯母,我給她煮點解酒湯,看她實在難受。”

俞母說

“剛才已經給她吃過一片藥了,應該一會就沒事。”她這會倒是鎮定了。

“好,那你們也休息吧,我照顧她就好。”

這麽一折騰,又是下半夜。有他在,大家都安心的回房睡覺。

時召業也回房,躺在俞水方的身側,看她還是很不舒服的樣子,他心疼,哪還睡的着,只得不停的用手輕輕按摩她的額頭,希望她能緩解一點。

可他越按摩,俞水方渾身的溫度就越高,越是燥熱的厲害,開始不老實的扯着身上的睡衣。迷迷瞪瞪的就把睡衣給脫了,一個勁的往他身上鑽。他苦笑不得,難不成這酒對你還有催情作用?他在考慮要不要趁人之危。

還未等他考慮,俞水方已經整個人趴在他的胸前,胡亂的親着他,他心裏一震,哪還又思緒想君子不君子的,也熱情的回應俞水方。不管是否有意識,這是俞水方第一次主動,他當然要全力配合。

因為酒精的影響,俞水方一直處在很亢奮的階段,險些讓他招架不住,但內心裏又愛死了她這樣的瘋狂。他也是卯足了勁滿足她。

他不知道俞家房子的隔音效果如何,反正第二天他神清氣爽的坐在餐桌吃早餐時,一家人都以及其暧昧的眼觀看着他倆,他有些尴尬昨晚的失控,完全忘了他人的存在,想起昨晚俞水方的叫聲讓他不易察覺的臉有點熱,心跳也不規律的跳動起來,而俞水方這個傻姑娘,根本什麽都不記得,還哀怨到,怎麽莫名其妙跑回娘家了。

一家人就在這樣稍顯尴尬的氣氛之中結束早餐,俞母囑咐道

“召業啊,以後你看着點,千萬別讓她再喝酒了。”

俞耀方暧昧的說

“兄弟,悠着點!”

俞水方朝他扮鬼臉,然後挽着時召業去上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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