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蕭盛瑄望着這扇被關上的門,無奈地深吸了一口氣。

他對着門說了一聲:“爸,我走了。”

沒有人回應他。過了幾秒,蕭盛瑄才對趙望卿說:“我們走吧。”

出了這房子後走了有一段路,趙望卿有意對他提起:“你剛剛在你父親面前為我說話。”

“我只是覺得他還欠你恩情,不該那樣說你。”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蕭盛瑄總将自己的原則和個人情感分得很清楚,這種理智的公正讓趙望卿感到有點不痛快。趙望卿還是希望蕭盛瑄能對他講一些帶有感情的話,哪怕是發火生氣也好。但他又知道,蕭盛瑄現在已經将他們的關系定義為利益交換,對這樣的利益,這個人是絕不會再投進一點感情。

趙望卿抿了一下唇,沒有将自己的這個想法說出來。他上前走了兩步,自然而然地拉起了蕭盛瑄的手。蕭盛瑄有過一瞬微小的掙紮,只是很快這點掙紮便消失不見,手就這麽任他拉着。雖然他不明白,趙望卿做這種沒意義的事情究竟是為了什麽。

在這一帶地區,兩個男人手牽着手很難不引起路人側目,但蕭盛瑄對此好似已全然無所謂,熟悉的街坊鄰居碰到他,慌忙躲閃回避,連想打招呼的心也沒了。

他并非為了真愛不顧他人目光,只是學會了如何選擇性的讨好對自己更有利的人。

難得回一次家,自然是不會看完父親就離開。蕭盛瑄還去了一趟他母親住的地方,到她家門口時按了很久的門鈴都沒人開門。後來聽鄰居家的阿姨說,他媽媽去了別的地方工作,已經不在這裏很久,具體去了哪裏,也不知道。

蕭盛瑄無可奈何,也沒有再在這裏繼續待下去的打算,便和趙望卿又坐動車回了上海。

回去的路上,蕭盛瑄累到靠着車窗便睡着了,趙望卿伸出手,将他的頭掰過來,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為了不将蕭盛瑄驚醒,趙望卿的這個動作做得很小心翼翼。若是不小心碰醒了他,他可能會索性連這個覺也不睡了。

趙望卿艱難地動了一下背,長時間的坐車使得他腰酸背痛,但他并沒有對此有任何不滿。

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到蕭盛瑄的世界,沒有豪華的大房子、沒有完整的家庭、沒有不用發愁的物質生活、沒有真正去愛他的父母。相比之下,他的母親雖早逝,然而所擁有的幸福,仍是蕭盛瑄的千百倍不止。

回到上海後,趙望卿只待了一晚,次日天還沒亮就飛回北京。連着這幾天又是飛機又是動車,三個地方不怎麽停歇地跑,蕭盛瑄很佩服他有這樣的精力。

回了北京後,趙望卿先是應付了他姐,再是處理公司的事情,內心始終記挂着蕭盛瑄的家事。那天雖被蕭父給罵了,可那人畢竟是蕭盛瑄的父親,他內心對此并無在意。他知道蕭父過得難,于是暗地裏叫小葉去接濟一下蕭父,給蕭父找份好點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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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後,蕭盛瑄便沒有再和他父親聯系。聽父親的朋友說,父親找到了一份很不錯的工作,現在也在踏踏實實的上起了班。蕭盛瑄感覺安心了很多,心中少了那份躁郁,便又能夠專心地做起他未完成的設計。

在趙望卿不知道的情況下,蕭盛瑄又和Sing聯系了幾次,和他一起讨論了關于自己運用他的材料,而對設計的新産品的構想。在這方面上,Sing很樂意為他提供自己的見解和看法,口氣總像是在說:“你的想法很棒,那群垃圾的設計都像是沒有腦子的。”

沒有物質上的憂慮,蕭盛瑄便把自己所有心思傾瀉于此。他清楚地知道,這個成品,将是他唯一的希望。

時隔三天不到,趙望卿再來時是下午,天空剛下過雨,灰陰陰的。蕭盛瑄畫完一部分結構圖,便戴着一只耳機坐在沙發上,一邊聽歌,一邊看着書。

趙望卿進門時,蕭盛瑄沒話找話似地問了一句:“下雨了,來的時候沒淋到吧?”

“我坐車來的。”

“……哦。”他哦了一聲,又低頭去看自己的書。

蕭盛瑄不是很想說話,趙望卿也不逼他。他想講多少,他就跟他講多少。反正還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來,他并不急于讓感情短時間內發酵。

趙望卿就像在護一樣珍品似的,小心翼翼地護着這個難得求來的人,生怕他有一天再轉眼消失不見。現在的他,只希望這個人還在他身邊就夠了。

趙望卿靜靜地坐到他旁邊,戴上掉在沙發上的另一只耳機,伸手摟住了蕭盛瑄的腰,下巴墊在他的肩膀上,安靜地看着他看的書、聽着他聽的音樂,安靜地享受這短暫而美妙的幸福。

蕭盛瑄轉過頭去,不小心蹭到了他的嘴唇,一瞬間愣住,眨了兩下眼睛看着趙望卿,差點沒給他蹦出一句“我不是故意的”。趙望卿也怔了一瞬,心頭居然泛起微微的激動。随即,扳過他的腦袋親了上去。

這一天終究還是要來,蕭盛瑄顫了一下,身子繃得有點緊,不過沒有抵觸,甚至還張唇慢慢地回應。這一回應,讓趙望卿更加難以自持,把他抵在沙發背上,如同野獸漸漸享受起了這場盛宴。

這吻不間斷地深入着,蕭盛瑄有點喘不上氣,難受地吟了一聲,想把趙望卿推開換口氣。怎知趙望卿連這點權力都不給他,陡地将他重重壓在沙發上,開始用力地拉扯他的衣服。沒過多久,衣服被他扯下,肩膀和脖子随之留下吻痕。

趙望卿由溫柔纏綿,轉化至強勢粗暴,前戲過後,頃刻之間将那不知憋了多久的情感宣洩出來,彙成一氣,狠狠貫穿了他。

太久沒行過這種事情的蕭盛瑄在一開始有些吃痛,不過也很快的就接受了他給予了一切。

這天他們在沙發做了有幾個鐘頭,之後幾天趙望卿都留在上海,那幾天做的頻率非常高,并且每場都激烈到讓蕭盛瑄感覺自己快要斷氣。

趙望卿照舊樂此不疲地過着北京上海兩地飛的日子,待在上海時,床笫之事占據了他們大部分時間,蕭盛瑄覺得挺好,只是配合着他動身子就行,也不必再想着如何跟他相處。

若能抽出空餘時間來,趙望卿會親自下廚做飯。蕭盛瑄發現他近些年廚藝漲得倒是很快,不再會是那個動辄燒了廚房的熊孩子,論手藝,也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己,看來先前他在這方面是有下過不少功夫的。

蕭盛瑄吃着他親自做的飯菜,看他眼神半帶期待地問“怎麽樣”?回想起溫哥華那張同樣的臉、相似的話,忽有一種時光飛逝的感觸。

蕭盛瑄眼睫毛一抖,想想自己也這個年紀了,卻仍然居無定所,無家無業。當年一念之差惹上了這個不該惹的人,本全當青春年少犯下糊塗賬,想不到及至現今,他還得過着這樣渾噩的日子。想到這裏,鼻尖泛酸,一口菜咽下去,喉嚨疼得厲害。

他回答他:“好吃,比我做的還好吃。”

聽到這樣的贊賞,趙望卿卻不覺得開心,眉頭微蹙,問:“你的眼睛怎麽紅了?”

“菜太辣了。”

“你以前挺能吃辣的。”

“回國後口味變清淡了。”

“這樣啊,那我下次不放辣椒了。”趙望卿微微一笑,掩蓋住心髒隐隐的難受。

他已經習慣了蕭盛瑄時常的情緒低落,可唯獨是怕他紅了眼眶。他怕蕭盛瑄難過,他怕自己又有什麽地方做得讓他不開心。他想盡可能的給他可以讓他快樂的時光,卻一直不知道,這從來不是蕭盛瑄所期望的快樂。

某日趙望卿看到Sing在網上的心情日記裏寫道:狐貍對主人溫順了,是因為狐貍正在準備大逃亡,主人卻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的狐貍終于變得忠誠。主人真傻逼。

趙望卿認為他又在犯中二病,默默地對他設置了屏蔽。

趙望卿每回來上海,停留的日子越來越長,有時公司真有急事,他便待在書房裏把筆記本電腦鍵盤敲得噼裏啪啦響,或是用電腦開視頻會議。有時也會聽到他在和誰争執不下、他在對誰發火、他在軟聲細語地敷衍自己的姐姐。

在這裏待得久了,他和蕭盛瑄便能夠增加除床事之外的交流。

有幾次,趙望卿讓蕭盛瑄教自己畫畫;有幾次,倆人一起在陽臺澆花,讨論着這些花該怎麽養;有幾次,趙望卿教他彈那架三角鋼琴。

倆人的話逐漸能夠說得更多。

下午又下起了雨,蕭盛瑄坐在鋼琴前的琴凳上,說上次那首曲子他還沒學會,要趙望卿接着教他。

趙望卿站在他身後,俯身下來靠在他肩膀上,握着他的手,抓着他的手指,在鋼琴鍵上一鍵一鍵地彈出歡樂頌的旋律。

他在蕭盛瑄的臉上吻了一口,低聲說:“晚上試試新姿勢吧。”

“你一閑下來腦子裏就想這些東西嗎。”

“我一閑下來腦子裏就想着你。”他将蕭盛瑄的手握得越來越緊,滾燙的溫度由掌心傳至手背:“想着是不是該把你吊起來,或者是放在鋼琴上……”

“好了閉嘴。”蕭盛瑄臉驀然泛起緋紅,手指發顫。

晚上的新姿勢蕭盛瑄不太喜歡,沒多久還是換回了老姿勢。他坐在趙望卿身上,跟着他的節奏起伏。似是忽然不滿這種被控制的感覺,他伸手摸到倆人下面連着的地方,仿佛想控制住這個不斷穿插他身體的熱柱。

最後無果,只得遵循趙望卿的意思,抓住他的手,十指緊扣。頭向後仰,閉上眼睛一陣又一陣的喘息,熱氣蘊滿房間,浪潮過後,一聲窒息般的□□,汗水滴灑在深紫色的床單裏。

在這釋放之中,蕭盛瑄感受到了一點解脫。恍然之間,他好似真的看到了自己解脫的那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攻2出現、攻2出現、攻2出現,要開始虐渣攻了要開始虐渣攻了要開始虐渣攻了,重要的事情說很多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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