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國師大人請注意!(七)

國都終究是國都,當然繁華。

站在國師府的大門口,君言看着馬車夫早就趕過來的馬車,手中牽着祈笑的牽引繩,卻是沒有上前。

身後的随侍月随見自家主子居然就這麽愣在大門口兒,也不動。手中牽着的瑞獸卻是耐不住的沖着拉車的白馬撲上去,眼見着他們家的主子就要被拽倒,月随眼疾手快的伸手将繩子纏在手上,順便将他家主子扶住。

“啊?謝謝。笑笑你老實點兒。”君言道過謝趕緊将祈笑拽住,順便給了它個腦瓜崩兒:“你是傻的麽,那馬你也敢撩?”果然不愧是三傻血統的。

“……”月随張了張口,但是還是咽下了到嘴邊的話。他覺得這瑞獸身為雪狼後裔,咬一匹馬應該是措措有餘。就算國師府的馬都是精挑的良駒,也抵不過瑞獸血脈的祈笑一口。

哎,他只是回家遷了個祖墳,來回不過是半個月的時間,他們家大人這裏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看着變成國師的他家主子,月随心中滋味複雜。

就像半夏他們一樣,月随也是比君言稍稍大了一點點。他們都是勿語真人有意為君言從小培養的,所以在這幫人的心中雖然是感激國師府的收留教養,但是他們也知道,他們真正的主子只有一個,就是君言。

這也是從一開始國師就灌輸給他們的理念,仆不可二主。

所以雖然是知道國師離開必定是有一定的理由,但是看着他們家這麽小的少司……不,現在是國師大人了……還得操勞那麽多的事兒,四大侍女加上随侍月随都是很心疼的。

看看,他們家主子這都精神恍惚了。

“主子,要不今兒咱還是不出去了吧?”太陽這麽大,街上人又多,萬一擠着主子呢?

君言看了一眼面色沉穩、語氣平鋪直述的月随一眼,沒有說話。但是眼中的嫌棄絕對不容辨認。這一眼讓月随被看的很是堵心,就算是他們家主子沒有說出來,他也明白。

明晃晃的兩個字,啰嗦!

是的,在一張沉穩的臉下,月随有一顆老媽子般的心。這實在是怨不得月随。畢竟六七歲的孩子,剛剛過上好日子,主人家告訴他‘好好照顧少司,今後他就是你的主子’之後,自己一心服侍的主子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一早上起來什麽都不記得,确實是讓人挺接受不能的。

兩三歲的孩子早上醒來的時候一臉的懵,看見他就開始哭,一邊哭一邊要找他哥他姐他爹他娘,找不到接着哭。說他是壞人,半夏忍冬春芝秋桑都是拐子,他要回家!

之後整個國師府半空中,看不見的聲紋一圈圈的飄蕩出去,整個國師府就在孩子的哭聲中開始了一個不尋常的早晨。

孩子的聲音有如魔音穿腦,把剛剛形成的未來的侍候班底兒震得是頭暈耳鳴,還得想辦法安撫這個聲浪一陣賽過一陣的主子。

直到國師來到,這場折磨才算是被安撫了下來。之後不知怎的,少司就睡了。再醒來的時候就安靜了,還給他們道了歉。當時他們可是吓得連連擺手說不用。

不過不得不說國師一脈就是厲害。當年那麽厲害的哭聲,聽過之後接連三天,他都覺得耳中始終有嗡鳴聲。直到後來慢慢的好了。可是人少司的嗓子是一點兒事兒沒有,事後喝了點兒雪梨蜂蜜水也就罷了。

那天的事兒誰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發生的,但是五人可都是吓到了,就怕是自己照顧的不精心。這件事兒之後四大侍女迅速成長,月随的功夫學的也是越加的刻苦,同時也越來越操心君言的事兒。

君言倒是不介意,只是有時候覺得他小心的太過了。說過兩次見他改不了也就罷了。反正沒什麽大攪擾。不過這時候君言還是沒有想到,有時候身邊伺候的太精心也挺尴尬的。

月随的擔心君言并沒有當一回事兒,實在是從他三歲之後,在月随眼中他就沒長大。出門怕被人擠到、被人踩到,這就算了,月随居然害怕他被人拐走了。

都是自己太帥的鍋。

君言摸摸臉,既然長得這麽好看,還是不要辜負自己這張臉,所以今天必須去逛逛!

所以,這裏邊的邏輯在哪裏?

要是月随知道了君言的想法,他會哭的。

“走,今天咱們去西市。”西市君言去過,師父就很喜歡西市。雖然說西市沒有東市東西精致精貴,可是架不住他稀奇還接地氣兒啊。別看他師父仙風道骨的,其實骨子裏還是個愛湊熱鬧的。還美其名曰:接觸百姓。

君言雖然說在現代很宅,那也是因為沒有他感興趣的。但是來到這裏就不一樣了,就算是看了十幾年,但是市民的生活每天都一樣,每天也都不一樣。

聽見君言說是要去西市,月随倒是沒什麽大意見。他們家主子愛去哪兒去哪兒,只要他幫着注意主子的安全就好。

拉着祈笑踏着腳踏上了車,等月随上來之後,車夫收起腳踏,之後回身叮囑君言:“大人,您坐好。”之後一甩鞭子,馬車動了。

馬蹄踏着青石板的‘噠噠’聲,混着車夫輕甩鞭子的聲音,向着西市進發。

國師府建在了長樂坊裏,這裏倒是離宮門比較近。身為國師倒是不用天天上朝,但是勿語真人在京的時候,皇上隔三差五會讓勿語真人去聽朝。當然,都是前一天讓宮裏的侍人傳口谕。君言估計自己當國師也就這樣了,說不得比師父上朝的時間還少。他倒是挺高興的。

長樂坊離東市比較近,這邊畢竟住的都是達官貴人。相對的,想要到西市就得繞大半個皇城。

反正是坐在馬車裏,君言倒是不介意。馬車晃晃悠悠走了不到半個時辰,車外傳來的聲音越來越熱鬧。等到馬車終于晃晃悠悠的停下來,君言也知道西市到了。

果然,停穩了馬車,車夫在外邊請示:“大人,西市到了。”

“嗯。”君言應了一聲,之後月随先撩開了簾子,下了車之後先是将祈笑抱下了車,繩子先交給了車夫,之後伸手想要扶君言下車,君言擺擺手,穩穩的走下來,月随也就放了心。

之後車夫将手中的牽引繩給了君言,君言将繩子在腕上纏了兩圈。倒不是怕祈笑跑丢,畢竟這個時代的大洺人民對于國師一脈還是很推崇的,不會有人敢昧下祈笑。就算是祈笑丢了,轉頭就會有人恭恭敬敬的送回國師府。

他就是怕祈笑太紮眼,別人害怕。

君言其實是有意将祈笑帶出來遛遛的。畢竟祈笑除了調皮點兒,還是挺溫順的。他不能總是自己出門将祈笑丢在院子裏。雖然說國師府的院子也夠大,但是祈笑不能去的地方也挺多的。

就比如說他那個花團錦簇的院子,想起來的時候他才知道那些看着還不錯的花,幾乎都是帶毒的東西。這是驗證了‘越美麗越危險’一說。但是他師父留着那花還有用,只能暫時種着了。

帶祈笑出來,時間長了,至少京城的百姓見多了,他和祈笑能夠一起去玩的地方也就多了。

“見過國師大人。”

“見過國師大人。”

道路兩旁看着的人起先還沒怎麽注意這輛馬車。雖然說那馬看着就是匹好馬,馬車也精致,但是這西市也經常有達官貴人光臨,周圍的百姓也都習慣了。開始的時候還好奇,時間長了覺得除了長得好看,有錢人家的少爺小姐也就是一個鼻子兩只眼,挺正常的,漸漸地就沒人圍觀了。

可是今天,随着那馬車停下來,也就是旁邊有個婦人瞄了一眼,結果一聲低呼,之後拽着他身邊的丈夫衣袖使勁的搖。她丈夫順着她的示意看過去,居然見到了瑞獸!

再定睛一看,這車上下來的少年不是曾經跟着勿語真人來過的少司、皇上新封的國師大人麽?

這下子有一個人行禮,衆人都注意過來。君言看着面前衆人臉上的熱切,頓了下,之後面上溫和淡然的勸大家不必多禮,他就是來看看。然後收到了一堆贊揚。

什麽‘國師一脈就是神秘’啊,什麽‘滿身的仙氣但是親民’啊之類的。之前勿語真人就說過見他不用行大禮,揖禮就好。這徒弟又不能越了師父,所以就算是百姓見到國師師徒,也就是做個揖禮問聲好就算了。

聽着滿耳朵的贊揚,君言面上不顯,心裏還是十分高興的。

他就是顏值在線,就連笑笑都被好頓誇。

不過他是來逛西市的,這又是在門口,衆人也就熱鬧了一回就散開了些,月随趕緊帶着君言向着他今天的目的地走去。

君言是聽說最近來了波大食的商人,帶了好些個稀罕的種子和植物,他就想看看是不是有什麽能用的上的。這裏的菜蔬雖然是樣式不少,但是很多還是沒有的。更何況做菜的作料也就是那幾種他要是在大洺待的時間太久的話,好多東西都吃不到。

不然只能夠下次和笑笑回現世時,試試能不能‘偷渡’點兒來了。

只是到了大食商人的胡肆中,剛剛一腳踏進了肆內,另一腳還沒來得及挪進去,君言就愣在了原地。

沒想到會見到這個着實讓君言意外的人。

那人在笑笑進門的時候就轉過了臉,看着君言愣住的樣子,嘴角揚起了一抹笑。

“國師大人,真巧。”

作者有話要說:

某人:國師大人,真巧!

君言:……我有點兒懷疑。

某人:怎麽說?

君言:人都說了,巧合有其必然性。

某人:知道就好,說出來就不浪漫了~

君言:……

某人: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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