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愛豆當衆扔粉絲冰淇淋

簡流嘴唇上留有餘涼,窗縫的涼風吹來,像是盛夏季節,冰塊掉進檸檬汽水,冒起滋滋氣泡,甜美的氣味留在唇齒,一腦海像夢境的冰爽。

饒玄離開簡流的房門後,才想起來,本來要來問他關于容諾的事,“風流快活”了一把,居然将這件要事抛到腦後。前人言色令智昏,這詞居然也有用在他身上的一天。

饒玄轉回身,往前邁了兩步,忽又停住。現在再走回去問,有些尴尬過了頭。想了想,還是醒醒腦子,回自己房間。

夜裏,饒玄在床上沒睡着。

今晚他一時情動,抓着簡流親了。這不算,親完還舔一口。然後什麽話都不說,拍拍屁股走人,也不知道簡流一個人在房裏會想些什麽。饒玄總歸是長了一大把年紀的鬼,混跡人間多年,人性多少還是懂一些。他需要對今天這個行為說明。

于是,饒玄拿出手機,打開社交軟件,點開和簡流的對話界面。

輸字時,饒玄動作卡頓了下。裏,幹完這種事情的那些霸道總裁,最後都怎麽做來着?

他追憶多年來閱覽無數的情節,然後一字字敲下“寶貝,你真甜”,點擊發送。

半分鐘後,簡流回了他一長串刷屏的省略號。

饒玄從他的省略號中看出——“你信不信我現在提劍過去一劍殺了你”。

精神漫長的停滞,饒玄将那些省略號一顆顆看完。手機關機,一扔。鬼果然還是不懂人性的,幹脆睡覺吧。

第二天,饒玄在出發去片場的路上碰見簡流。簡流上身一件淺藍色襯衫,戴了個墨鏡,嘴裏咬着吸管,正在喝一杯冰鎮檸檬汽水。如此清新脫俗的形象,于他過往來說,是前所未有的。

他的身材比例,在群星之中确實是出挑的好。那雙長腿,用網友素愛的塞納河畔春水來形容,仿佛都遜色幾分。就算不唱歌,去做模特,估計也能禍害無數良家少男少女。

簡流瞥見饒玄——這個昨晚強吻完他就跑的風流浪子。他墨鏡下那雙眼睛流露着什麽神情,饒玄沒瞧見,起碼嘴角是沒看見他笑。

饒玄走過去,一手搭上他的肩,特意和他靠得很近:“簡哥哥,怎麽看見我一個好臉色都不給?”

簡流一口冰鎮檸檬水咽下去:“大人昨晚撩完就跑,随後深夜擾民,實在有違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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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玄被他古香古色的“責問”,給說住了。咬了下嘴唇,不好意思地捋了捋頭發。正好風熙這個時候,從酒店裏走出來。

饒玄一手挂在簡流肩上,一手指向風熙:“天理在那兒,嘬嘬嘬~”

風熙聽饒玄像逗狗一樣喚他,從他身旁路過時,失了天帝風範:“呸!”

風熙從“心碎複健基地”療傷完畢,已經不會再相信這對賣腐營業騙真心的狗CP,因此看他們勾肩搭背,漠然将“糖”視若砒霜,潇潇灑灑地上了車。

饒玄拿過簡流手中的檸檬汽水,吸了一口,被酸得皺起來的眉,很快又松開:“味道還挺甜。”

他把檸檬汽水還回簡流手中。簡流照常喝了起來,似乎不介意和他共用一根吸管。

饒玄突然湊在他耳邊,低嗓問:“其實昨天那個吻,你感覺很不錯吧?”

簡流默然喝檸檬水,水位在吸管內正常上下,好似不為饒玄的撩撥所動。

饒玄嘴角落下笑意,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說:“騙不了我的,別忘了,我感覺得到。”

簡流的助理走了出來,遠遠和簡流說可以走了。簡流把手從饒玄的胸口抽回,指尖在饒玄的掌心劃過:“那麽,等有機會,你再好好感受一次。”

饒玄的戲份,今天早上殺了青。

他“死”的時候,容諾抱着他的“屍體”哭。興許入戲太深,哭得上接不接下氣,比女主還要傷心。

導演喊“卡”之後,容諾仍很久緩不回神,海佑上來拍撫他的背。他抹掉眼淚,兀自坐到偏僻的一個角落,緩解情緒去。

導演說奇怪,之前沒見他哪場戲這麽深入其中,今天這場新奇起來。說是演技突飛猛進,也猛得有些離譜。應該是想到什麽傷心事,情緒一并的爆發了。

下午饒玄就收拾好了行李,準備晚上起飛回煙城。

海佑他們四人回來,趕巧碰上他最後一面。

“你們還有多久殺青?”饒玄問。

楚萊扳着手指數了數:“下個禮拜去甘肅那邊拍一場大漠戲,之後就回去了。”

饒玄的目光從四個孩子身上掃過,最終停留在眼眶猶紅的容諾的臉上。他一笑,像對待親生弟弟一樣,狠揉了一把容諾的頭:“我先回去等你們了。”他拖着行李,不說什麽告別的話,“走了。”

回到煙城宿舍,已經是半夜。饒玄草草睡了一覺,第二天中午起床,換上衣服,妝也沒化,就去工作室找制作人。

二輯的主題是“反對暴力”,因此,這張專輯批判性的色彩較為濃烈,對他們之前的專輯來說,是風格比較大的一次轉變。

Crystal7曾靠和平主題的專輯拿下白夜莺獎,S.Kings這次顯然也想以富有內涵的嚴肅主題直奔獎項。

這張專輯的制作已經到收尾期,如今是要确定,收錄哪些歌曲在這張專輯裏。

他們平時錄了很多首歌曲,但是最終能面世的只有其中幾首。其實不止是他們,許多藝人也相同,有大量被淘汰的歌曲封存在電腦裏不見天日,最終發表出來的只有精心挑選的幾首。沒被挑選出來的歌不一定是質量問題,而是在風格上不符合藝人或潮流的走向,最終只能成為資料庫裏的滄海遺珠。

和制作人經過漫長的交談,最終由饒玄确定要選哪些歌曲發表。

制作人看了他選定的這些歌曲,表情隐隐透着不大認同:“這幾首歌,藝術成分比較重,但是商業性有點過少了,和你們原先的風格,出入有些大。你确定粉絲能一下子接受這種轉變嗎?”

饒玄不想曲折迂回地繞圈子。直截了當跟他說:“實不相瞞,我們想靠這張專輯拿白夜莺獎。想拿白夜莺獎,必須得深刻一點的歌才可以。商業性太強的話,粉絲看得上,白夜莺估計看不上。”

“是這樣啊。确實,這樣的主題,很合白夜莺的口味。”制作人摸着下巴,思考良久,點點下巴說,“如果想拿白夜莺,确實這幾首歌的選擇會更好。可是我個人感覺,要轉變風格,還是得有一個合理一點的過渡期。你們這張專輯的主題,或許會讓粉絲覺得新鮮,讓那些眼熟你們卻沒關注過你們的人覺得耳目一新,但內容要是太過沉重,會失去吸收新粉絲的機會,甚至有可能招人诟病。還有你選的這些歌,都是技巧性高的歌,往後很少有人會翻唱,去KTV也不太有人會點這類歌曲,對傳播來說也挺不利。我個人一點建議,或者你們這張專輯可以先過渡一下,人氣紮實後,下一張再奔着白夜莺去。當然,這只是建議而已。”

饒玄認定的事,一般少有人能撼動:“時間上不合我的安排,我們還是想今年就拿到這個獎項。就這幾首歌,不改了。”今年拿獎,明年萬人演唱會,後年封神。時間合理地安排在饒玄心中。但凡其中一樣有點改變,對三年後封神來說,都過于緊迫了。

制作人動了動眉毛:“那好,這歌單我明天拿去開會吧。”

饒玄出門叫了一輛出租車,他坐到車後座,向司機說出宿舍附近的一個地址。

出租車快進入太河街時,饒玄往後一望,突然跟司機說:“等等,司機,再繞一段路。”

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司機有些不明所以地回望了他一眼:“繞哪裏去?”

“随便你城西城北郊區山上,繞哪裏都行。”饒玄丢下了個為難人的要求。

“那我先轉去步行街?”

“随便您。”

饒玄靠在椅背上,按了按太陽穴。

這輛車後面,有私生在跟車。饒玄看見她們幾次三番把頭探出車窗外,伸長拿手機的手拍照。

現在就回去,這些“粉絲”一定會跟着他回宿舍。饒玄自問膽大欺天,也還沒膽大到讓一群私生粉半夜盯着睡覺依舊泰然心安的地步。

私生粉,是他招黑之路中唯一能和正常愛豆達成共鳴的,一件意外物品。

司機把車開進步行街,繞到大學城,又在煙江邊上兜了兩圈。開上山,又開下來。

繞了兩個多小時路,追私的車锲而不舍。

“大哥,我也是要回家休息的啊,我再這樣下去,就是疲勞駕駛了,你給再多錢都沒用。”司機跟他耗不起了,叫苦連天。

剛好在一段商圈附近,饒玄說:“那行吧,就在這裏放我下來。”

他付了錢下車,那些私生跟着下車。大概三四個人,都是女生,舉着手機跟在距他兩米遠位置。跟遠了怕把他跟丢,跟近了又怕發生沖突。

饒玄去麥當勞買了個冰淇淋,走到路口,給老姜打電話:“老姜,來煙江路天星百貨這裏接我。”

老姜剛要入睡,被他吵得一下沒了睡音:“什麽?天星百貨?你跑那裏去幹嘛?你今天不是和制作人聊專輯的事嗎?”

饒玄打出一個困意十足的呵欠:“路上碰見私生了,回不去。你甩私生的本事厲害,你開車來接我。”

“又是私……”老姜抓着頭發嘆足煩躁的氣,“行,你在那裏等我,我現在過去。”

四個女私生就在他目光可及的地方,對他虎視眈眈。饒玄一個冰淇淋越吃越沒胃口,看見鞋帶松了,半蹲身系鞋帶。

然後,他看見對面的公交車站,兩個記者藏在廣告牌後,攝影機的鏡頭像個圓溜大眼緊盯着他。

饒玄他媽氣笑了:我他娘,真是腹背受敵。

他回頭看看私生,往前看看記者。

咬了一口冰淇淋,他問那些私生:“你們還跟?不回去?”

四個私生沒理他,好像只是為拍他而來。真當他開口說話了,這些人又不理會。可能是覺得他發出的聲音,還沒他兩張圖值錢。

饒玄呼出口氣。他面向對面的記者,向記者勾勾手指頭。

記者身子伸出廣告牌,疑惑不解地看饒玄。

饒玄用口型說:“看好我的動作。”

兩個記者全神貫注地望着他。

他活動四肢,冰淇淋握在兩手間,側過身體,擡起一條腿。一套流水的,抛橄榄球的動作,把手上的冰淇淋,向私生粉甩了過去。

“啊!啊!”四個私生粉接連大叫。

為确保四個人都被潑到冰淇淋,饒玄這套動作,掐算得很好。

“太過分了!”

“其他哥哥都不會這樣!”

“不怕被人罵嗎?!”

四個私生抓着被弄髒的衣服,嚷嚷抱怨道。

饒玄望天深呼吸,口中蹦出一個情牽肺腑的大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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