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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姒聽到這話肝膽俱裂,也不管擎天是不是暴怒之下,就上去給了他一巴掌:“你騙我,你說過不會害小白,結果你竟欺瞞我和襲月做這種勾當!”
襲月身上仍赤條條着,各種痕跡斑駁交錯,看着狼狽不堪,但他本人卻像毫不在意這回事一樣,只從一個侍衛身上扯下一件外袍披在自己身上,還不忘勾一下那侍衛的腰帶,眼角媚意外露,說了句:“多謝你了,改日你來我屋裏,我好好報答你。”
誰料擎天伸手就掐死了那侍衛,他甚至都顧不得和夭姒計較那一巴掌,只是瞠目欲裂地盯着襲月,罵道:“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殺你?”
“你來啊!”襲月又一次眼淚決堤,哭喊着對擎天如是說。
“你們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夭姒盛怒之下,九條尾巴頃刻顯現,那尾巴各色紛呈只叫人眼花缭亂,卷起的狂風竟吹倒了好幾個持刀而立的侍衛。
“說什麽?”擎天毫不在意的笑笑,“我說我不會害蘇白,你就信了?”
“所以都是你,是你挑唆玉清徽等人陷害小白,龍湛那事也是因為你從旁煽風點火對不對?”夭姒咬牙切齒,身上劇烈顫抖。
“那又怎麽樣,”擎天收了面上的笑容,一如往常那般威嚴冷峻,“有本事你就去他們面前高發我?可是你敢嗎?妖王大人?”
夭姒仿佛被戳到了痛處,她臉色慘白,不住後退,她目光中帶了些許絕望,一字一句道:“是我錯了,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信你。”
“你信我?”擎天吐字冰冷,“你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每天想法設法的想要我死,你信我?”
“是啊,我想讓你死,”夭姒眼中厲光突現,九條狐尾飄蕩變換,随即便呈着離弦之勢朝擎天擊去,擎天冷冷一笑,随手捉過襲月擋在自己身前。
夭姒瞳孔緊縮,像是看到了什麽駭極的事情,竟然嘶吼着收回了手,那九條狐尾終究是沒有落到襲月和擎天身上,而是擊到了一旁的石柱上,夭姒的身體也被那狐尾之力拖拽飛起,又摔落在地,蹭了好長一段距離,才堪堪停止。
“你果然沒有辦法下手,”擎天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溫柔來,他掐着襲月的下巴,親了親他的臉,輕輕地說:“的确,他長了這麽一張和她想象的臉,你如何能夠下得去手。”
“你放開我!”襲月狠命地掙紮。在擎天手腕上咬出了一口鮮血,他伸舌舔了舔那上頭的傷口,又哭又笑道:“你騙我,說什麽幫我報仇,其實你就是為了得到我這副身子,你毀了我,是你毀了我!”
夭姒看着襲月宛若瘋癫的模樣,一時怔然,竟也跟着落下了眼淚來。
不管這張臉和姐姐有多少相似,他終究不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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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天卻只是緊緊地攥着襲月的手,目光更加溫柔,“我怎麽忍心毀了你,你聽話些,就像之前那樣乖乖巧巧的不好嗎?你都不知道,你姑姑她……”
擎天說到這裏突然頓住了,仿佛有人在她腦中強行灌輸一堆猶如潮水的笑意,那個人的音容笑貌環繞在四周,有人溫柔地喚着他:“小天。”
“小天……”
擎天原本溫柔的面目一瞬間又變得猙獰起來,他把一條金制的鎖鏈穿進襲月的肩胛骨,鮮血迸發而出,襲月的哀嚎聲卻被擎天用嘴唇堵住。
襲月痛的頭腦發昏,連後悔都來不及了,為什麽他惹上了這個人,為什麽他要受到這些屈辱折磨?
襲月身上劇痛,那貫穿肩胛骨的鎖鏈仿佛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氣,可他還是拼盡全力咬上了擎天的舌頭。
紅色的血滴從兩個人貼着的唇部流出,擎天卻只擦了擦嘴,便動作一氣呵成,把那根穿過襲月的金鏈綁在了廊柱上。
“你不得好死,”襲月的那件外袍已經被他自己的鮮血打濕了大半,痛的有氣無力,最後卻輕輕地笑了,眼淚流到了襲月笑彎的唇角,襲月又重複了一遍:“擎天,你不得好死。”
擎天卻看了眼猶在地上的夭姒,猶如俯視蝼蟻那般,夭姒聽他道:“你不會對蘇白說的,對吧?”
瘋子,這些人都是瘋子,夭姒看着擎天褪下底褲,不顧自己在場便按着襲月的身子兇狠進去,心底忽然就蔓延出一股絕望來。
她閉了閉被眼淚打濕的雙目,咬着嘴唇,顫抖着牙齒,踉踉跄跄,頭也不回地沖出了九重天。
蘇白和顧長玄胡鬧之後,就靜靜地躺在一處,看不遠處樹影層疊,聽附近蟬鳴聲不絕。
頭頂的太陽還是有些刺眼的,蘇白不能把眼睛睜的太開,就只把手湊過去,用小拇指勾了勾顧長玄放在身側的手掌。
顧長玄就順勢扣住了蘇白的手,和他十指相握。
“長玄。”蘇白叫他。
“嗯?”
“我總覺得,我和在一起這件事,進行的太容易了。”蘇白說完又忽地笑了,好像自己也覺得這話有些好笑,就翻了個身,趴到了顧長玄身上。
“你想要不容易?”顧長玄勾了勾嘴角。
“當然不是呀,就是本以為要追很久很久你才能回頭看我一眼,結果你突然挺住了腳步還回了頭。”蘇白用臉頰蹭了蹭顧長玄的胸膛,“就是覺得上天眷顧,我太幸運了。”
顧長玄沒有說什麽,只是親了親蘇白的發頂,把人抱得更緊了些。
夭姒就是在這個時候過來的,她似乎是哭了許久,到兩人面前的時候已經是雙眼紅腫滿面斑駁。
蘇白被她的哭聲吓了一跳,一股腦的坐了起來,問她道:“你怎麽了?”
“小白,我對不起你。”夭姒掙紮了很久,終于決定要說出實情。“可能你聽完這話會恨我怨我,但我還是得把這話說給你聽。”
蘇白摸不着頭腦,就扯着顧長玄的衣袖道:“她要說什麽,我怎麽有點糊塗呢?”
“要不先讓她說出來?”顧長玄說。
“那你倒是說說啊,怎麽回事?”
空氣仿佛凝滞住了,夭姒嘴唇張合了半天,最後只是沉默着落了淚,并沒有說出一個字。
蘇白叼着半截草管,又拽着顧長玄的手指把玩,見夭姒半天不說話,也漸漸沒了耐心,便把草管往地下一丢,拉着顧長玄就要走。
“說不出來就別說了,有什麽話改天再講吧。”蘇白說完就要離開,顧長玄卻仍舊站在原地,蘇白拽了拽他的衣袖,又拉了拉他的手。
顧長玄紋絲不動。
“不走嗎?”蘇白問。
顧長玄揉了揉他的腦袋,示意蘇白看向夭姒。
“嗯?”蘇白不懂。
“讓她把話說完。”顧長玄知道,夭姒越是這樣猶豫吞吐,她要說的事便越是至關重要。
而如果他們這時候離開,可能夭姒就再也沒有說真話的勇氣了。
蘇白嘆了一口氣,又席地而坐,托了半天腮,終于想到了些什麽,便開口問夭姒:“你是想說我母親的事嗎?”
夭姒身上一顫,驀地擡眼,明媚妖嬈的臉上已經被淚水覆蓋。
蘇白看她這模樣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便又繼續問道:“我已經從魔王那裏知曉了,我母親就是襲狂霸的大姐,襲月的姑姑——襲玄月,你是想跟我說這事?”蘇白頓了頓,眯了眯眼,輕聲加了一句:“還是說,我母親是你害死的?”
夭姒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一會兒是哭,一會兒又是笑,再漂亮好看的臉做出這樣的表情神态也駭人至極,蘇白不由得縮進了顧長玄的懷裏。
“她不是我害死的,卻是因我而死。”夭姒終于說出了掩埋心中已久的秘密,她跌坐在地上,仿佛釋然了一般,面容漸漸地恢複了平靜。
“所以,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蘇白眉頭皺起,有點不明白夭姒這話的意思。
“她是我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害她。”夭姒看着蘇白,視線卻仿佛越過蘇白,落到了很遙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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