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曲起手肘, 嚴淵用肘關節朝着黑衣男幾近貼在他身上的胸膛狠狠一撞!
“嘶——”
黑衣男頓時吃疼,壓在嚴淵身上的重量也減輕了一些。從地上撐起身,嚴淵趕緊逃離黑衣男的桎梏。
見嚴淵跑了, 黑衣男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他想要追上去,但卻在起身之際僵住了身體。他皺了皺眉, 微一轉頭……
時間似乎陡然凝滞。
一枚鐵彈勢如破竹,以無可匹敵的架勢直射向他的面門!
黑衣男卻沒有因為突來的子彈而手足無措, 他就着半蹲的姿勢, 側身一滾, 那穿堂而來的子彈便射擊到了水泥地上,随後——
陡然爆炸!
黑衣男擡起頭,對上一道冷如寒冰的視線。
D型面沉如水, 站在港口裏的一處集裝箱的上面。他平舉着手臂,小臂上支起了黑黝黝的金屬臂炮,方才的炮彈便是由他發射的。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你這個失敗品啊……”黑衣人扭曲地笑了起來。
D型對他的鄙夷視若罔聞, 他沒有收起臂炮,反倒又伸出了之前攻襲嚴淵時使用的軍刺,從集裝箱上猛然躍下!
他火力全開, 對着黑衣男便發起了進攻。
黑衣男略虛雙眼,他的手臂上也陡然發生形變,露出了與D型相似的冷兵器結構。與D型的軍刺不同,他手上變化出來的武器是刺刀狀的武器, 遠比D型的軍刺危險得多。
而趁機逃跑的嚴淵也發現了D型的到來,他這會兒到是顧不上去理會D型,只一味地想逃到快艇上去。
立在甲板上的西格瑪不斷地蹦跳着,顯得萬分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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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上突然出現的金屬蟹的數量極多,鋪天蓋地的朝着快艇襲來。單憑西格瑪這一條戰犬完全無法阻止所有的機械異獸,途迫不得已,只能一個勁地加快起快艇移動的速度,這才勉強靠着引擎的推力甩掉了如狼似虎的大蟹。
而快艇也離碼頭越來越遠。
“媽的……”
嚴淵咬咬牙,現在快艇已經離岸至少五米以上的距離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跳不跳得過去,但是現在還不跳的話,之後就更沒可能了!
拼了!
他在心底默默地素質不知多少連,把D型,黑衣男,乃至整個廢土荒原上一切讓他不爽的東西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快速發洩掉內心的負面情緒,嚴淵沉下氣,在最後的一段助跑結束之後猛然躍向了在海面上逐漸加速的快艇!
但是。
距離太遠了。
嚴淵這一跳根本沒辦法夠到離岸已遠的快艇,他掉進了海裏。
冰冷的海水自他敞開的領口倒灌進衣服裏,将之前那股子被舔脖子的惡心感沖刷了不少。但寒意十足的冷水也讓嚴淵被凍得打了個激靈,他顫抖着牙齒,手臂用力,朝着快艇游了過去。
金屬蟹們狂湧着。
西格瑪支着炮管轟擊着那些想要攔下嚴淵的機械異獸,而總算接管了快艇的使用權限的途也騰出了手來。它的頭上被嚴淵安置了信號收發針,這會兒靠着無線信號控制着快艇。途慌忙地在艇上打量了片刻,忽然它的機械眼一亮,趕忙将快艇之前被栓在碼頭上時使用的繩索抛了出去。
待嚴淵握住繩索後,它開始拼命地拉拽起來。
見狀,小柴犬也暫時停止了援護攻擊,蹿到了繩索邊咬緊繩子,和途一起拉扯。
掙紮了半天,嚴淵總算是攀上了快艇。
他一身狼狽,衣服盡數濕透,隐隐約約地露出了點衣服下的人魚線。
皺了皺眉,嚴淵索性把襯衣給直接扯了下來丢在一邊。他坐在甲板上大口地喘着粗氣,實在是累得有點頭暈目眩,小柴犬嗚嗚地哀鳴兩聲,湊到嚴淵身旁,把自己當成活體毛巾,将嚴淵身上的水跡給蹭了個七七八八。
途伸手想抹抹自己腦袋頂上并不存在的冷汗,無奈手短只得放棄。
它連滾帶爬地撿起嚴淵之前丢上快艇的背包,從裏面翻出一條毛巾來給赤着上身的嚴淵裹上。嚴淵畢竟是人類,被這麽折騰的話感冒都是小事,要是嚴重一點,途懷疑他可能得大病一場。雖然平日裏它經常跟嚴淵拌嘴,抱怨嚴淵是個只會欺壓勞苦機器人的舊社會地主,但嚴淵真要出什麽事了,途還是會為他緊張。
接過毛巾,嚴淵抱着還在蹭他的西格瑪,這才感覺又活了過來。
“可惡,他媽的,到底是什麽情況……”
嚴淵只覺得自己的頭疼得厲害,也不知道是因為着涼還是因為D型與那個莫名其妙的黑衣男人。
“我們應該安全了吧?”途也湊了過來,只是機器人想着自己是個冷冰冰的金屬,不太好像西格瑪一樣直接滾到嚴淵身上,只得小心翼翼地蹲在嚴淵身旁,順便控制着距離,生怕嚴淵因為靠到了自己而更冷。
“大概吧……”
嚴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頸,此時海水已被毛巾擦幹,他只覺得被舔的那股惡心感又如影随形地折返了回來,讓他想吐卻又吐不出來。
太惡心了。
最開始險些被同`性`傭兵夜襲時,嚴淵只覺得汗毛倒豎。那傭兵只是扒了他的褲子盯着他下面的兄弟流口水,并未做出些什麽實質性的動作,因此嚴淵的惡心感并不怎麽強烈。但現在……
“Gay裏Gay氣的,先掐死再說……”
他拿着毛巾,又使勁擦了擦自己的後頸,把那一處因為海水侵染而被凍得愈發蒼白的皮膚都給擦紅了些。
不過。
真的安全了嗎?
不知道為什麽,像是心有所感,嚴淵回頭望了一下,此時快艇已經離碼頭有一段距離了,隔着這麽遠,他不太能看清楚對岸的動向。可忽然,嚴淵又鬼使神差地擡起了頭,往向天空——
“草……”
他抖了抖嘴皮。
如同有翼鯨般的龐然大物在天空中游弋,将整個天空盡數籠罩。
是鲲鵬巨艦。
自巨艦的底盤處,探出了數支炮管。看着那些炮管的炮口閃起火光,嚴淵頓時感覺前路黯淡。莫約是害怕傷害到他,從巨艦處傾瀉而下的槍林彈雨只攻襲了快艇周遭的海域,但饒是如此,炮轟所引發的餘浪波動便讓整艘快艇搖搖欲墜。途連滾帶爬地縮回快艇的控制臺,拼命地做着最後的掙紮,無奈只是白費功夫。
嚴淵哀嘆一聲。
翻船了。
…………
嚴淵覺得自己做了個夢。
實際上,他能确确實實地明白自己在做夢。
他站在一處宏大的舞臺上。
嚴淵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一身類風衣結構的黑紅二色打歌服,底下是白色長褲與黑色騎士靴,頭上還帶着巨大的耳機,怎麽想都是一副偶像明星的扮相。嚴淵舉目望去,他被鋪天蓋地傾瀉而下的打光燈照得無比醒目,而在臺下,是無數人頭攢動,并瘋狂尖叫的不辨面目的觀衆。那幾乎沖破天際的雀躍歡呼讓嚴淵就算隔着耳機也覺得有點腦仁疼,他側了側頭,有些不知該幹嘛。
唱歌?
得了吧!
嚴淵自個兒清楚自己唱起歌來是個什麽德性,別人唱歌只要錢,他唱歌是只要命。就算是童謠民歌,他都能硬生生地唱出點農業重金屬的味道來。
如此獵奇的登臺,不是做夢還能是什麽?
這時,臺下忽然停止了騷動,嚴淵有些疑惑,聚焦在他身上的打光燈也出現了偏移,移動到了最前端的看臺上。
緊接着,在彩光的衆星捧月下,一名身量修長的男人信步走了上來。他眉眼俊朗,一派鐵血硬氣,極有震懾力,如果是定力低一些的人,恐怕被他看上一眼都會兩腿打顫,恨不得拔腿就跑。
呿。
嚴淵聳了聳肩,不就是個裝逼犯嗎?
他絲毫不懼。
男人筆直地走到了他的面前,随後竟單膝跪了下來。
嚴淵昂着頭,只用視線的餘光俯視他。
男人似虔誠的騎士,慎重地執起了嚴淵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個吻禮。
是二號。
嚴淵的手上戴着黑色的露指手套,并沒有被真的吻到手背。他将手收回,慢條斯理地褪下被親吻過的手套。随後,嚴淵把手套丢在了地上,一腳踩了上去。
二號溫馴地低垂着眉眼。
嚴淵又碾了幾腳
二號神情未變。
“你低着頭裝深沉呢,二號,把頭擡起來,”嚴淵冷笑一聲,“現在,你是C型,還是D型?別告訴我你這家夥除了這兩個人格之外還有其他模式啊,真當自己是精分之王?”
聽到嚴淵的聲音,垂首的二號擡起了頭。
他的眼神熾熱而虔誠,仿佛在凝視着自己的信仰一般。
“先生,”他說着,如同王座前許下誓言的忠犬,“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嚴淵不語。
他前傾身體,靠近了二號一些。
二號的呼吸陡然加重。
嚴淵伸出取下了手套的手,微屈指節——
他對着二號的腦門就是一個當頭爆栗!
“保你個大頭鬼!你當自己演狗血三流電視劇呢!?”
周圍的場景頓時消弭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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