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這是哪來的?”
溫梧寧捏着花莖,神色淩厲。
送花的小師弟哆哆嗦嗦,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我不,不知道,這是,是大師兄讓我送來給師姐的。”
“兄長?”
兄長哪來的孔雀白翎?溫梧寧所知道擁有孔雀白翎的人就只有那一個人,那個人竟還敢接近溫家的人!
嬌嫩的花朵在溫梧寧手中顫顫發抖,可憐的花莖幾乎被溫梧寧折斷。
“兄長現在何處?”
“大師兄他,他外出了。”
溫然知道自家妹妹的脾氣,也知道幫盛白鶴傳花會惹惱溫梧寧,但他當時沒辦法拒絕盛白鶴,畢竟盛白鶴幫了溫家大忙,因此就派了個小師弟幫他送去,自己出門躲起來。
不知道兄長為何要幫盛白鶴那無恥之徒,溫梧寧難過又氣憤,更怕兄長被盛白鶴蒙騙。
讓送花的小師弟下去,溫梧寧看到手中的花就想起盛白鶴那副虛假可惡的嘴臉,手上不自覺用力,卡吱一聲,花莖終于還是折斷,歪在她手上。
溫梧寧厭惡地将花往地上一扔,背過身。
盛白鶴這個陰險小人!
身後傳來細微地動靜,溫梧寧轉身只見地上的白翎花不見了,一旁的紅漆圓柱後冒出一個熟悉的小腦袋。
白翎花被它小心翼翼護在懷裏。
“你怎麽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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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從藍飛兒那離開後,早課時間她們偶爾也會遇到,只不過藍飛兒往往和其他弟子一樣只是遠遠打聲招呼便離開。
似乎并不想和自己扯上關系。
人參娃娃聽到溫梧寧問話,從柱子後走出來,手舞足蹈地發出吱吱聲,溫梧寧卻聽不懂它的話,只當它是觊觎這朵白翎花而來。
“花給你,你快回去。”
人參娃娃驚喜地一蹦三尺高,捧着花圍着溫梧寧蹦蹦跳跳地轉圈圈。
溫梧寧本來郁結于心被它這麽一攪反而沖淡了些。
人參娃娃開開心心回到藍飛兒住處,它坐在屋外臺階上,掰開花瓣十分珍惜地嘬着藏在裏面的花露。
“回來了怎麽不進來?!”屋裏響起惡霸藍飛兒的聲音。
人參娃娃像是做錯事的小孩一樣,雙手把白翎花藏在身後,磨磨蹭蹭進屋,垂着腦袋接受藍飛兒這個剝削者的打量。
“手裏拿着什麽東西?”
吱吱吱~
“白翎花?什麽東西?拿給我看看。”
人參娃娃不願意,這是溫梧寧給它的東西,它不要給藍飛兒。
“磨蹭什麽?!”
人參娃娃眼珠子裏立刻銜着淚,不情不願給藍飛兒。
藍飛兒拿到手裏看了看沒當回事,不就是朵比較好看的花,她扔給人參娃娃,懶洋洋問:“哪來的?”
人參娃娃立刻寶貝地收起來,吱吱吱~
藍飛兒忽然收起漫不經心的态度,坐起來,盯着人參娃娃問道:“溫梧寧給的?她為什麽要給你東西?”
人參娃娃想說當然是因為人家是個好人,但這麽說了肯定又要挨揍,吱吱吱~
“扔的?你真是什麽垃圾都往家裏撿。”藍飛兒又躺下。
人參娃娃小聲吱吱吱~表示抗議這才不是什麽垃圾,孔雀白翎是孔雀族的寶物,制成香料随身攜帶,有凝神聚氣奇效。
孔雀白翎?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藍飛兒又翻身起來,這不是男主舍命找來讨女主歡心的東西嘛?
看着人參娃娃懷裏寶貝得不得了的白花,想到溫梧寧拿到這朵花時會有的表情,藍飛兒搖了搖頭,無奈又嘲諷笑了笑,溫梧寧啊溫梧寧,男主這塊狗皮膏藥你是怎麽甩都甩不掉的。
男主這麽快能回到溫家,還能明目張膽地送花給溫梧寧,還真是不簡單。
沒想到男主這麽快就有動作,人參娃娃又多了個任務,留意盛白鶴這個人的動向,他來溫家見了什麽人,做了什麽事都要留意。
但在發現盛白鶴有異動之前,溫家就先鬧出了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真要說那還有些尴尬,是家事。
這一天溫家所有人無論是本家還是外姓弟子都戰戰兢兢,不敢出門。
只因為一向對溫父唯命是從的溫梧寧突然和溫父大吵一架,氣急更是把溫父門前那株他最喜愛的瓊花樹給掀翻。
這株瓊花樹已有兩百來歲,溫母在世時最喜愛這株瓊花樹,她去逝後,溫父一直悉心照料,常對樹緬懷亡妻。
溫父原本因為盛白鶴之事對溫梧寧心裏有愧,但見好好的瓊花樹被糟蹋成這樣,他深吸了口氣毋庸置疑道:“後山思過,不滿三個月不許下山!”
溫梧寧正為自己沖動掀翻父親最愛的瓊花樹感到,卻見父親和兄長仍是不信氣惱不已,她直奔後山。
溫梧寧離開後,溫然陪溫父收拾院中狼藉,指派人幫忙将瓊花樹扶起。
“父親不要和梧寧生氣,”溫然說道。
溫父捧起地上散落的黃土放回坑裏,心平氣和道:“為父沒有生她的氣,她不喜歡盛白鶴,但這段時間他難免要在家裏出入,讓她去後山也免得她們起沖突,而且到時出事也怕無暇顧及她。”
溫然知道父親指的是什麽事,點了點頭。
溫梧寧不弱,但為父為兄的二人總是忍不住要将她護在手心。
溫梧寧被罰後山思過是家事溫父勒令不許外傳,因此這事除了當日在家的溫家弟子就連盛白鶴都不知道。
盛白鶴每次來溫家都和溫然溫父關在房間裏,似乎是在密謀什麽見不得人的大事。
人參娃娃太膽小不敢太靠近,所以他們談話內容它一概不知,能告訴藍飛兒的也只有盛白鶴什麽時候又來了,又見了什麽人。
藍飛兒覺得不對勁,時間一天天過去,她越發不安,但是記憶裏這兩年安城不會發生什麽大事,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她覺得後山的守衛增多,溫家一片風聲鶴唳。
藍飛兒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但她也是個小心謹慎的人。
首先盛白鶴與溫家兩位密謀的事情,溫梧寧一定不知情,溫父讓她去後山思過,後山是整個溫家最安全的地方,是想讓她遠離是非,看來溫家真的要發生什麽大事了。
這晚月朗星稀藍飛兒在房中沒睡,同院居住的幾個師兄弟已經進入夢鄉。
直到房間地上悄無聲息地冒出個小身影,藍飛兒問:“盛白鶴他走了?”
小人參娃娃點了點頭,藍飛兒坐在黑暗中想了許久,最後她把目光放在人參娃娃身上,小人參娃娃被她盯着發毛,見她忽然起身向它走來更是吓得瑟瑟發抖。
藍飛兒在它跟前蹲下,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罐子,扒開木塞,一股清香從裏傳出來,本來還怕的小人參娃娃聞到味立刻驚喜地跳起來,盯着小罐子眼睛發着光。
藍飛兒把罐子放它懷裏。
這是那日在介子空間中為了抓這只人參娃娃她把方圓十裏的花露都收了,收了這麽一罐。
“今晚你跟上去看看,”
興奮的小人參娃娃還沒緩過來擡頭愣愣地看着藍飛兒。
“跟近一些。”藍飛兒雙眼隐在陰影中,繼續說道。
她不能親自去冒險,而人參娃娃如果被發現了憑它逃命的本事還有可能逃回來,就算逃不出來也沒關系。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藍飛兒托着小罐子底部往上擡了擡,示意它先喝,小人參娃娃迫不及待,自從跟着藍飛兒離開墓山來到溫家,它就沒有再喝到過這麽純淨充滿靈氣的花露了,那朵白翎花的花露太少被它自動忽略了。
小人參娃娃咕嚕咕嚕喝了幾大口後想起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得喝,立刻放下罐子小心翼翼收起來,留着以後再喝。
小人參娃娃自己身上似乎也有個類似儲物空間的東西,罐子往身上一放就不見了。
見它這動作藍飛兒也沒有說什麽,而是盯着它做完這些後,她忽然如閃電一般快速咬破兩指,用力按在小人參娃娃額上,雙目圓睜靈力大開,另一手結印嘴中快速地念著書中看到的咒語。
小人參娃娃沒有防備,頓時痛得尖叫,想逃卻被額上這兩指死死吸住,逃不了。
咬牙制住亂動的小人參娃娃,藍飛兒額上直冒汗,念咒的速度慢下來,因為每吐出一個音仿佛都頂着極大的阻力,當最後一個音艱難的念出口時,大開的靈力猛然一收,指下的人參娃娃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本能的往地裏一鑽消失不見。
藍飛兒沒有管它,自己先回到床上坐着緩會,片刻後她擡起自己的右手,只見咬破的兩指已經沒任何血跡,她單手結印閉眼念咒。
随之再睜開眼,她看到一片黑暗,是不同于夜晚的純粹的黑,耳邊是嗚嗚地哭聲,鼻尖充斥着泥土的腥味。
藍飛兒放下手,閉眼再睜開視野裏又是自己熟悉的房間。
主人能與人參娃娃産生共情,但有兩個前提條件,第一是人參娃娃歲數至少要在五百年以上,第二人參娃娃與主人感情深厚。
這兩點都不符合,藍飛兒只能用這種強硬的手段,讓它和自己共情,但這只有十個時辰的效力,而且對人參娃娃的損害巨大。
愧疚這種情緒藍飛兒是絕對不會有的,在她眼裏一件事要麽不做,做了就不後悔。
藍飛兒知道人參娃娃肯定還在房間,只不過在地下躲着她而已。
“去跟着盛白鶴,跟緊些,”藍飛兒不緊不慢說:“這次你有命回來,我會考慮以後對你耐心些。”
藍飛兒盤腿在床上坐好,不再多言。
她不怕人參娃娃不聽她的話,因為它無法違抗契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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