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盛白鶴夢中猝然驚醒坐起。
離亥一驚揮手迅速讓魔息在盛白鶴體內結契。
盛白鶴的主角光環可能偶爾不靈,但他的變态體質本身就是個bug, 此時他傷已經痊愈大半, 體內靈氣運行平穩, 進入體內的魔息驚動沉睡中的盛白鶴, 而他一醒果然見到魔子想害他!
為什麽事事不如意!一個個都跟他作對!
盛白鶴憤怒面色一狠, 一掌向離亥打去。
這一掌運動到靈氣,盛白鶴新手上路沒個輕重,又是盛怒之下的一掌,離亥猝不及防被砰地被打飛重重摔在地上。
離亥一臉震驚, 一口腥甜從喉口噴出。
離亥行走江湖靠的是法寶與魔丹, 然則道行尚淺,也就是血薄輸出低,盛白鶴這一下直接讓她魔息逆湧, 頭暈眼黑。
盛白鶴毫不留情, 提劍向離亥砍去。
憐香惜玉在此時的盛白鶴眼裏就是個屁!
離亥強撐起就地一滾,躲過第一下接下來就沒那麽好運。
“啊!”
自打出魔胎離亥就沒有這麽憋屈過,忍着身上的傷痛她跌到桌上的地圖上,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前閃身躲入地牢中,躲過身後致命一擊。
盛白鶴一劍劈在桌上,桌子炸裂成兩半, 地圖完好輕飄飄落在地上,盛白鶴上前一腳踩上圖上的山河大川。
在他腳下山崩河斷,盛白鶴嫌不夠出氣拿起油燈往圖上一扔,火勢立刻在整張地圖蔓延, 地圖中頭發絲大小的人亂成一團,他總算出氣。
出了氣後盛白鶴感到一陣脫力,他退回床上調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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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還不會控制靈力,情緒激動靈力波動大,而且盛白鶴也發覺提前築基的壞處,只是追砍離亥那幾下已經耗盡他的靈力。
真是諸事不順!
盛白鶴捏緊拳頭目光猙獰,體內靈力在躁動,他閉上眼握緊手中珠子平複心情。
待情緒平複,他忽然想起什麽,猛地看向大火蔓延的地圖,他大步過去掐了個水決,一股水流涔涔流入地圖中,各處火勢漸小。
盛白鶴俯瞰這張此時水火交織的地圖,握了握手心的珠子:“溫梧寧,不要死在這,我們這筆賬還沒算清。”
良久,火勢漸滅,盛白鶴面色一狠,轉身大步走出廂房。
此次魔子必定與他結仇,先是溫梧寧再是魔子,他失去的不只是這兩個女人,而是這兩個女人背後的勢力,後面的不能再出差錯,他要先去運作,不能再有意外。
而溫梧寧。
“若你死了,我們的恩怨就此煙消雲散,若你不死,”盛白鶴面色陰鷺,驀然轉身望向身後的房間,長衣獵獵:“我們不死不休!”
山崩地裂地動山搖,無數睡夢中的人驚醒打開窗一看,只見天雷勾動地火,火燒數百裏,漫天通紅,人們跑上街尖叫逃跑,卻又見天降大水,淹沒城鎮。
這一夜過後,城鎮只餘斷壁殘垣,遠山一片焦黑,遍地焦骨飄莩。
溫梧寧與藍飛兒站在斷垣之上,眼前之景讓她們久久不能言語。
“老天爺!我們究竟是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要受這樣的報應啊!”
幸者尚有命指天而問,卻無人能作答。
溫梧寧擡頭望天,眼中是對無法理解現象的迷茫與敬畏:“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種天象,過去就是有天災也會有先兆。”
藍飛兒沉默,因為書中并未提到這次的天災。
“我們分頭再去找找她。”
藍飛兒扭頭看向溫梧寧,道:“我們昨晚找了一夜,或許她已經……”
昨天地震一發生她們就被驚醒,立刻奪門而出帶上女童一起避災,結果在女童房間并沒見到人,她們以為女童半夜想家見雨停了獨自回家去,擔心她路上有意外在大火與洪水中找了她一夜。
昨夜又是水又是火就連她們自己都夠嗆,別說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童。
“再找找。”溫梧寧沒有再多說什麽,飛下斷垣往一個方向走去。
有時溫梧寧挺固執的,藍飛兒無奈,只好往另一個方向去找。
此時全城哀鴻遍野,一腳踩在滿是黑色灰燼的水窪中,藍飛兒環顧四周,四面而來的風夾帶腥味。
“與人鬥尚且有勝算,與天鬥……”藍飛兒望向天,天一如往常清朗,可人間卻是一副慘象。
“人如何能與天鬥,難怪人要修仙,得道成仙後,至少不會再像螞蟻一樣任天搓圓捏扁。”
她們注定找不到啞女,幾個時辰後兩人再次回到化作廢墟的客棧。
“生死有命,師姐我們——”藍飛兒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溫梧寧衣袖沾上不少灰燼:“師姐你?”
“方才看到有宅子大火未滅,逗留了片刻。”
至于為何逗留,不用說藍飛兒也猜能到,溫梧寧有她所缺少的悲天憫人情懷,藍飛兒點了點頭只是說道:“師姐你手髒了。”
藍飛兒掏出潔白布帕上前執起溫梧寧的手為她擦拭,檫幹淨了又發現她手上除了火灰還有燙傷。
何必呢,幹幹淨淨的一個人弄成這樣。
溫梧寧心不在焉,忽然她向客棧看去,說道:“還有人活着?”
說着不等藍飛兒反應,溫梧寧抽出手大步向廢墟走去,翻開焦黑的房梁,露出一張被熏黑的一張臉,一卸去壓在身上的房梁,這人猛地咳出一口烏血昏死過去。
溫梧寧與藍飛兒合力把人搬出來放在客棧門口,與她并排放着幾具待認領的屍體。
這人傷得重,溫梧寧給她喂了顆丹藥保命。
這時老天似乎終于動了悲憫之心開始下起蒙蒙小雨,洗刷着這片焦黑的土地。
只是她們卻連個避雨的地方都沒有,入目只有個鑲嵌在半面牆中的門框,頭頂至少還有一方屋檐。
帶着地上還有口氣的女子,二人過去避雨。
三個人擠在一個屋檐下,實在伸展不開。
藍飛兒溫梧寧靠在一方門框上,另一方是昏迷的女子,她幾乎衣不蔽體,此時身上已經披上一件幹淨的衣裳。
溫梧寧心不在焉,目光落在遠處若有所思,藍飛兒緊挨着她,低頭認真為她擦拭雙手,擦幹淨後為其上藥又用幹淨的絲帕包好。
做好後藍飛兒對自己的傑作十分滿意,她說道:“師姐,雨停了我們就走吧。”
溫梧寧收回目光,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沒有表情的臉有些松動,她擡起手。
藍飛兒擡起眼皮望着沉默撚掉飛落在她發上白色灰燼的溫梧寧。
她沉默平靜,似乎一如平常,但藍飛兒卻覺得不對。
果然只見溫梧寧胸前忽然微微起伏,低下頭額頭靠在藍飛兒肩上,背上的長發滑落。
“師妹……”
這一聲,低沉帶着哽咽,藍飛兒的心跟着沉下來,溫梧寧這是觸景傷情想到了溫然?
“生死皆由命,師姐,這就是天道。”
她擡起手放在溫梧寧微彎的脊背上,輕輕撫摸,感受手下這具身體的溫度,望向烏沉沉的天際。
“咳咳咳!”
一串咳嗽聲打破沉悶的氣氛。
“醒了。”兩人分開看向斜依在門框上的女子。
剛醒過來的離亥只記得自己在盛白鶴手下吃了個大虧,現在就像只驚弓之鳥,發現眼前二人是她要算計的人,她一臉警惕。
“醒了就好,雨停後我們就可以走了。”說着藍飛兒回頭看了眼溫梧寧,只見她面色如常,對她這個決定似乎沒有異議。
離亥一愣,發現兩人對她似乎沒有惡意,低頭發現自己身上蓋着件素色錦袍,這種顏色寡淡的衣服她從來不會穿。
重要的是她發現自己現在是以真面目示人!
好在這兩人先前并不認識自己。
搞清楚情況,也知道是她們救了自己,離亥虛弱道:“多謝二位。”
看樣子她們是要走,雖然在她的地牢中這兩個人怎麽都逃不掉,但既然已經以真面目示人,而且她有傷在身,不如跟着兩人,方便下手。
離亥撐着虛弱的身體坐起,問道:“不知兩位恩人救我時,可否在附近看到一個男子?”
“不曾。”溫梧寧道。
閑着也是閑着,藍飛兒八卦多問了句:“是你情人?”
“哼!”離亥冷笑一聲,道:“是我在城外救下的一個男子,他長得人模狗樣,其實不是個東西竟然恩将仇報,夜裏趁我休息想殺我奪寶!”
說到這離亥怒目圓睜,恨不得把人剝皮剔骨,倒是不讓人懷疑。
只是藍飛兒眉頭一跳,有不好的預感,與溫梧寧對視一眼,她追問道:“你在哪救的人?叫什麽?長什麽樣?”
“在城外三十裏撿到的,叫什麽我不知,長得俊朗斯文,他身上并無傷口,築基修為,但觀他根基淺,應該是修行太過急進造成。”
“我去!”藍飛兒一躍而起,怒道:“誰讓你救他的?!”
這女人救下的人不是盛白鶴還能有誰?!
雖然知道盛白鶴主角光環絕對死不了,但知道是一回事,真碰到救他的人是另一回事。
離亥被罵懵了,溫梧寧輕喝一聲:“師妹!”
溫梧寧也沒想到,但是反應沒有藍飛兒這麽大,藍飛兒坐回她身邊,道:“她救誰不好偏救盛師兄,早知道就不管她死活了。”
溫梧寧問離亥:“看你也是修行之人,以後有什麽打算?”
離亥被罵的狗血淋頭臉色不好,但對溫梧寧還是忍着道:“等養好傷,自然要找他報仇!你們似乎認識他,可否告知去向。”
藍飛兒涼涼道:“我勸你還是別去送死。”
離亥面容扭曲,怎麽有這麽惹人厭的人!
“他要去靈雲山。”溫梧寧淡淡道。
離亥似乎有些驚訝,猶豫了下道:“我也正要去那。”
聞言溫梧寧和藍飛兒不約而同看向她:“你認得路?”
兩個路癡自打進城後又分不清方向了。
“自然。連路都不認得怎麽敢上路。”
兩個路癡沉默。
難得有個認路的,兩人都想邀請她同路而行,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兩個路癡對視一眼繼續沉默。
藍飛兒瞥了眼一臉莫名的女子,悄悄和溫梧寧咬耳朵:“師姐你看她穿得傷風敗俗,一看就不是正經人,會帶壞我的。”
“說誰傷風敗俗?!”離亥嬌聲喝道,當她耳朵是擺設嗎?!
“不知在下做了什麽?這位小師妹要這麽貶損在下!”離亥咬牙切齒。
藍飛兒毫不心虛瞟了眼離亥身上,那意思不言而喻。
離亥穿衣很大膽,剛把人拖出來時兩人還以為她的衣服是被碎石挂爛了,仔細瞧才發現她衣服就那樣,藍飛兒還想過她會不會是這個世界的特殊行業從事者。
藍飛兒□□裸嫌棄的眼神讓離亥忍無可忍,她一把掀起蓋在身上的錦袍,扶着門框站起,這衣服還以為是怕她冷給她蓋上的,原來是嫌她傷風敗俗!
離亥卷起袍子往溫梧寧身上負氣一扔:“告辭!”
說着便搖搖晃晃沖進雨幕,雨水砸在身上胸中魔息翻騰,對着雨水噴出一口鮮血,搖搖晃晃的身影最終倒在雨地上。
最後出現在視線中的是一抹素色衣袍,離亥意料之中一笑,下一秒卻笑不出來。
“師姐你着她的道了,她這招叫做以退為進。”
藍飛兒戴上鬥笠跟着溫梧寧走進雨幕,冷眼看着地上的女子。
她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不是有心接近她們,但她做人有一個不算優點的優點,那就是她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人心。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19-12-03 21:10:03~2019-12-04 23:34: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鸫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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