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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胤對紅玉微微颔首，随即問她，“屠蘇呢？”

“百裏公子說要去山裏給巫祝大人尋些果子回來，走了一段時間了，應當快要回來了。”紅玉垂眸一板一眼地回答。

肖玥皺眉指了指坐在床上的人，“這位就是屠蘇的娘？”見屋裏的人都給了肯定的回應，肖玥不由得抿了抿嘴，看向方蘭生，“怪不得你這麽着急。”

方蘭生嘆氣道，“就是說啊。”

“魂魄不在……紅玉姑娘可有所猜測？”肖玥又去問紅玉。

紅玉猶豫了一下才道，“焦冥。”

肖玥聞言臉色一沉，微微提起手，掌心散發出劇烈的光芒。只剎那間，床上坐着的人便化作了一團飛舞着的小蟲。肖玥一翻手腕收回了法術，那些小蟲便立刻回複了原本那人的模樣。

“紫胤……”肖玥側頭看向面色沉得像是能滴出墨汁來的紫胤征詢意見，“與屠蘇說嗎？”

“自然。”紫胤甩袖就走了出去，似乎是在生悶氣。

風晴雪左右看了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紅玉默默地站了起來，搖頭道，“我是他的劍靈，此番奉命随百裏公子下山。”一句話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她也不想多解釋，而是看向了面無表情端坐在床邊的巫祝，“至于焦冥……世間有奇異蟲豸曰‘焦冥’，生于海外，歲及萬年，聚合時形似草木，人不可輕辨。若以特殊之法入藥，豸身不毀，反能食人屍骨，再聚為形，感應人心。”

風晴雪聞言，立刻擔憂了起來，“蘇蘇……”

方蘭生抓了抓頭發，“可，剛才前輩說要告訴木頭臉？”

“紫胤的徒弟，他自己了解的。”肖玥看着巫祝，“不過……歐陽少恭還真是步步為營啊……”

“少恭？”方蘭生又糾結了，這次他倒是沒直接炸毛，而是不确定地道，“少恭他……他不會是壞人的，他只是研究出了這種藥，并不知道它會把人煉化成焦冥吧？”

紅玉和肖玥都搖了搖頭，紅玉看了一眼肖玥，道，“少恭一向心機深沉，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要害屠蘇咯。”肖玥無奈道，“他這麽幹無非是要讓屠蘇的煞氣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內發作。畢竟如果他真的失控……紫胤不會手軟的。但是如果循序漸進，讓屠蘇自己做決定，就不一定了。”

“少恭和木頭臉又有什麽關系，他們根本不認識才對啊？”方蘭生十分的糾結。

肖玥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方蘭生，不做聲了。倒是紅玉道，“你與少恭重逢之前失散了多少年？你當真知道他在做什麽？”

“這……”看方蘭生的表情，他似乎是快要被說服了，但仍然不敢相信。

一直沒說話的風晴雪忽然問道，“那，我要怎樣才能幫上蘇蘇？”

肖玥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外面隐約傳來了百裏屠蘇驚訝的聲音，“師尊？！”

“呀……正主回來了。”肖玥嘆了口氣，想了想紫胤那張嚴肅得不得了的臉，忽然有種不祥的感覺，“哎呀，晴雪姑娘你跟我出來，去看好屠蘇！”

“哎？看好……？”風晴雪還在不明所以，就被肖玥拉出了門。

方蘭生也很茫然，“看什麽……？”

紅玉無奈搖頭，沒有要跟出去的樣子，“百裏公子的煞氣吧。”

方蘭生聞言也苦了臉色，不知所措地看着床上坐着的人。

回憶起百裏屠蘇從冰炎洞禁地把人扶出來的時候臉上高興的表情，再想想剛才肖玥一個法術下去之後漫天飛舞的小蟲……如果歐陽少恭是故意的……

方蘭生崩潰地抱住頭蹲在了地上。

肖玥拉着風晴雪一出門就瞧見了在祭壇上站着的紫胤和正在渾身冒煞氣的百裏屠蘇。

“啊呀蘇蘇——”風晴雪這下顧不得疑惑也顧不得還有長輩在身邊了，跑得比肖玥還快，一把抱住了百裏屠蘇，淺藍色的真氣刺穿了濃黑的煞氣，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肖玥到紫胤身邊站定，眼睛盯着風晴雪的真氣，嘴裏卻道，“你就這麽直接告訴他了嗎……我現在很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玄霄師兄帶大的了……”說着，她揮手布下了一道淡藍色的水霧，籠罩了祭臺上的兩個年輕人。

原本在風晴雪全力輸出下就已經被壓制了不少的煞氣加上這一下，終于徹底沉寂了下去；風晴雪長出了一口氣，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姿勢有多不對，尴尬地松開百裏屠蘇，

“喲，臉紅了……”肖玥小聲感嘆了一句，看了看百裏屠蘇又看了看紫胤，然後就着自己的腦補樂不可支了起來。

紫胤氣定神閑地無視了肖玥，而對百裏屠蘇道，“還不願回山去？”

“我……”百裏屠蘇很是猶豫，他看了看風晴雪，終究還是跪了下去，“弟子決定……不再回昆侖山。”

“将你方才所言，再說一遍。”紫胤微微眯起了眼睛，看不清臉色。

“弟子已決定，不再回天墉城。故要與師尊明言，弟子絕無犯下殺害同門之罪。”百裏屠蘇微微低頭，但是語氣卻十分堅決。

紫胤卻是隐隐有些怒意，“你可知，自己所言何意？下山一趟，便覺再無顧忌？不返昆侖，身中煞氣如何抑制？将性命視同兒戲？！”

百裏屠蘇沉默半晌，終于擡頭道，“……若回天墉城，又能如何？封印解開，三日後弟子便魂飛魄散？封印不解，弟子于門派中茍延殘喘，直至迷失心智，變為瘋狂？”

站在一旁的風晴雪大吃一驚，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哎，別這麽急着放棄麽，誰說只有這兩條路的？”肖玥見師徒兩人情緒都不太穩定，趕緊上前一步擋在了紫胤側前方，對着風晴雪招手，“攔住屠蘇讓他別發瘋！”

“我……”被說成發瘋的百裏屠蘇語塞，風晴雪就端正地蹲在了他面前，“哎，蘇蘇，夙玥姑娘說的對呀，別這麽悲觀呀。”

“……”百裏屠蘇好想扶額。

“這樣這樣，你們這師徒一門一個個的都愛逞強還不愛說話，幹脆聽我的吧。”肖玥回頭看了看紫胤，見他沒什麽意見，便道，“屠蘇你跟紫胤回昆侖山去等，麻煩紅玉姑娘去給我幫幫忙，要是我這條路能解決問題呢，屠蘇沒有煞氣這回事就和其他弟子沒什麽區別，随便怎麽做事都好；要是這個辦法沒用呢，你再自暴自棄也來得及。”

百裏屠蘇聽得有點愣，完全沒抓住重點，“我沒自暴自棄……”

倒是風晴雪準确地聽出了肖玥的意思，“就是，有辦法，但是不确定能不能行的意思？”

“哎，對，所以沒想着跟屠蘇說麽，萬一說好了能行又出了問題，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說。”肖玥嘆了口氣，“屠蘇，你真的不回去？”

百裏屠蘇沉默了一會才道，“我不想累及他人。”

“蘇蘇。”風晴雪忽然開口了，“是不是，在昆侖的話，你會好過一點？”

百裏屠蘇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那就先回昆侖山，等夙玥姑娘的消息吧。”她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跟百裏屠蘇說完，轉身對紫胤抱了抱拳，“唔，這位前輩，我能不能和蘇蘇一起？您也看到了，我的真氣可以幫他壓制煞氣。不過……”她不自覺地側頭用腳尖在地上畫着圈子，“萬一不行，就按蘇蘇的意思，他想怎麽過就怎麽過吧，好不好？”

紫胤沉默了一會，終于颔首道，“也可。”

“那屠蘇去跟你的朋友交代一下吧。”肖玥說完，猶豫了一下，“焦冥……”

“我自己來。”百裏屠蘇應道。

肖玥點了點頭，“好，你自己來。”

待幾人都追着百裏屠蘇進了屋子，紫胤才壓低了聲音道，“有些魯莽。”

“魯莽就魯莽了吧，你有更好的辦法？”肖玥嘆了口氣，“屠蘇是個早熟的孩子。”

紫胤點了點頭。

兩人一時無話，片刻後紅玉從屋中走了出來，給紫胤行了禮，“百裏公子說，夙玥姑娘要我幫忙？是什麽事？”

“唔，我覺得你大概不會有意見的。”肖玥笑了笑，“去青玉壇，把歐陽少恭的魂魄弄回去。”

紅玉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驚詫，“……魂魄？！”

肖玥正要跟紅玉解釋，卻忽然擡起了頭，紅玉和紫胤緊随其後也向同一個方向看了過去。

幾道劍光閃過，那是禦劍術常有的光華，三人都再熟悉不過了。

劍光盤旋了片刻，落了下來，是幾個天墉城的弟子——被掌門派下山來找人的陵端等人，終于到了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OwO那個，投裴元的小夥伴，這個是不可能的啦，月兒和谷之岚是一輩的，裴元是谷之岚的舅舅，雖然是叫大師兄啦但是我還是覺得差輩了萌不起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