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傅向西聽到腳步聲, 轉過頭,看向秦棋畫。
他手下的鋼琴聲變了,成了她為他唱過的那首歌《畫》的旋律。
秦棋畫毫不留戀, 轉身離去。
下樓後,傭人道;“少夫人, 早餐準備好了。”
“不吃了。”秦棋畫道, 走出別墅,開車離去。
秦棋畫去到她哥秦旗風的公司,坐在辦公室裏等他。
秦旗風開完會,過來見她, “怎麽了?還到我這裏來了?”
秦棋畫道:“我來給你上一堂課, 揭開你偶像的真面目。”
“……??”秦旗風有點頭大, “他又怎麽了?”
這一次陣仗有點大啊,居然讓她親自跑到公司來。
秦棋畫把昨晚傅向西說的話,原話複述一遍給秦旗風。原本按照她的性格,她并不想家人操心, 也不喜歡啰嗦抱怨,能自己扛的也就扛下來了。可這一次她覺得有必要提醒她哥,以後不要再盲目信任傅向西, 一旦反噬,就是萬丈深淵。
秦旗風愕然聽完, 難以置信的問:“他真這麽說?”
“不然,你覺得我會了解這些東西?”
“好,我知道了, 我會跟他交涉。”
不是秦旗風不信,而是傅向西如果這麽做,無疑是殺敵一萬自損八千。他這是面臨被離婚,失去理智發瘋了?
秦棋畫走後,秦旗風打電話給傅向西,溝通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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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向西道:“我不可能離婚,所以那些都不可能發生。”
秦旗風道:“但你這麽威脅她吓唬她,不合适吧?”
傅向西沉默片刻,道:“她現在非要離婚,我能怎麽辦?在她心裏,唯一重視的只有她的家人。”
秦旗風:“可你這麽做,還是會讓她受委屈啊。”
傅向西:“那我就應該犧牲我的婚姻,成全她?”
秦旗風:“有哪條法律規定,離了婚不能再結婚?你就先讓她順一口氣,聽她的把婚離了,再去追追她,不行嗎?”
“我他媽追得上嗎?你不知道你妹妹很多追求者?她現在這麽讨厭我,我怎麽追?我一放手更完了。”傅向西站起身,讓呼吸稍微順暢一些,不那麽堵得慌,繼續道,“不離婚,我至少還有個身份優勢,離了婚我就什麽都沒了。我拿什麽追求她?拿什麽讨好她?”
秦旗風覺得傅向西是腦子不轉彎,傅向西覺得秦旗風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秦旗風無語道:“你這點信心都沒有?”
他居然會說出拿什麽追求她的話?這還是那個翻雲覆雨的傅向西嗎?
“別的事,我有。”傅向西嘆了一口氣,聲音低下來,“對你妹妹,我真沒有。”
秦旗風:“…………”
他還是第一次從他的聲音裏聽到無奈和挫敗感。
對于追女人這件事,曾經的傅向西是嗤之以鼻毫無興趣。
而如今的他是束手無策,只恨以前沒有練練手積攢經驗。
尤其是她那麽多追求者,地獄模式的競争難度,想想就絕望。
秦旗風想給傅向西一點建議,可他搜索着畢生的經驗和智慧,發現了一片空白。
……他也沒有泡過妞!
他只能走形式的安慰他,“畫畫是個心軟的姑娘,你們畢竟有感情基礎。你好好對她,她就會被你打動。”
傅向西:“……”
真有感情基礎,她就不會非得離婚。
她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妖精,把他的魂兒勾走就不負責。
秦旗風聽到那端窒息的沉默,有點鬧心也有點不忍心,安撫道:“我會幫你說說好話,你也別過火了,畫畫從小被嬌寵着長大,受不了氣,你越跟她來硬的,她越要跟你撕。你要打壓到她屈服,她沒準一直記恨你。”
傅向西:“…………”
直到挂斷電話後,傅向西還在那句話的沖擊中沒回過神。
……一直記恨他?
他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傷害她,他只想讓她留在他身邊。
……
秦棋畫在工作室裏忙到下班時間,沒有回傅向西的別墅,直接回了家。
她這段時間住在傅向西那裏,她父母也知道了是因為傅家的事情。如今她回來,家裏人更好奇,她跟傅向西到底怎麽樣了。
郭芳問道:“你還打算離婚嗎?”
秦棋畫靠在沙發上,懶懶道:“不離了。”
“和好了?”
“也沒有。”
秦安平問:“那你們這是什麽情況?”
秦旗風:“……”
他和秦棋畫已經說完了,不告訴爸媽傅向西的威脅。
秦棋畫道:“他不想離婚,我想了想也沒必要離,他那麽有錢,不離婚的每一天都在為我賺錢,也可以。”
“咱們家又不缺你花的錢,沒必要這樣。你要不想跟他在一起,趕緊離了。”郭芳怕女兒一時糊塗做出錯誤的決定,勸道,“人生只有一次,別耽誤大好青春,你要去找你喜歡的人,做你喜歡做的事。”
秦安平贊同的點頭,“我知道傅向西財力驚人,但畫畫你确實不必如此。”
秦旗風忍不住道:“你們倆真是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他們兩口子不是鬧離婚,這是在鬧別扭。”要是傅向西知道,丈母娘和岳父都拾掇着離婚,不知道什麽心情。
秦棋畫瞟了秦旗風一眼,也懶得糾正了,說多了爸媽又會勸她離婚。
秦棋畫回房間後,秦旗風對二老道:“咱們要勸和不勸離,他們倆其實都不想離婚,就是鬧脾氣。畫畫那個性格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氣性上來了,不肯妥協。傅向西那個人吧,其實也沒啥毛病,吃喝嫖賭抽樣樣不沾,就是一個驕傲又執着的死心眼,不太懂女人……總之你們別操心,随他們去。”
…………
傅向西早早結束工作回到家,本想在秦棋畫跟前刷一波存在感,結果他等到晚上十點,還不見她的蹤影。他讓管家給她打電話,得知她回了娘家。
傅向西離開別墅,開車去秦家。
深夜不堵車,驅車半小時後,他來到秦家別墅外,給秦棋畫打電話。
秦棋畫正靠在床頭打游戲,打算玩幾把就睡,電話提示出現在游戲屏幕上方,她想都不想直接挂斷。
一把結束,她把手機關機,關掉燈光,躺下睡了。
傅向西坐在車上,看着樓上有一間房的窗戶燈光暗下來,而她的電話由忙音變成了關機。
傅向西無奈,轉而打電話給秦旗風。
秦旗風倒是接的很快,也知道他要說什麽事,道:“我妹今天回家了。”
傅向西道:“我就在你們家外面,能讓她出來一下嗎?”
“……啊?”秦旗風走到窗前,看到樓下院子外停了一輛黑色越野車。映在昏黃的路燈下,依稀能看到他的側臉。
秦旗風馬上走到秦棋畫房間,敲門,“畫畫,畫畫!”
沒睡着的秦棋畫被吵的腦門疼,回了一聲,“幹嘛呀大半夜的。”
秦旗風:“你先開個門,有事。”
秦棋畫很不樂意的下床,走到門邊,打開門,幽怨的看着她哥,“幹嘛呀?”
秦旗風道:“你老公在樓下等你。”
“誰?”
“你老公,傅向西。”
秦棋畫面無表情,“沒興趣,我睡了。”
秦棋畫正要關門時,秦旗風抵住門,“他就在樓下,你不去看一眼?”
“看什麽?他臨終了嗎?”
“…………”卧槽,嘴真毒!
秦棋畫返身上床,蓋上空調被,道:“記得關門。”
秦旗風摸了摸鼻子,退出房外,無可奈何的關上房門。
等回到自己房間,才發現這一路他手機都沒關……
不知道傅向西夠不夠堅強?
秦旗風拿起手機,幹笑,“她現在不想下去見你,算了吧,你回去吧。”
半晌,他聽到傅向西的聲音,“沒關系,我等着,總歸是要見我的。今晚不見那就明天見。”
挂電話後,他往窗外看了眼,那輛車還在那裏停着。
秦旗風揉了揉眉心,這可真是叫人頭痛。
要不把他帶進來?……算了算了,帶上來更沒好場面。
秦旗風忙到後半夜才準備睡覺,臨睡前又走到窗邊看了一眼,那輛車還在。
秦旗風躺在床上時,默默的想,女人這種生物真可怕,折磨起男人來毫不手軟。
秦棋畫躺在床上,戴着耳機,聽着音樂睡覺。
她不打算去那邊了,反正他不能幹涉她的自由,她就在娘家待着,除了有一層法律上的關系,離不離婚沒什麽區別。這麽一想,她心裏那憋屈的感覺也淡化了。
次日早上,睡懶覺的秦棋畫被她哥叫醒。
她想了想今天還要做的工作,從床上爬起來。
一家人吃過早餐,秦棋畫收拾完東西,拎着包包下樓,發現大家都在家,訝異的問了句,“都還沒走呢?今天都不趕時間?”
秦旗風道:“不急,爸今天有個朋友過來,我也要見一面。”
秦安平道:“你先走吧,需要安排司機送你嗎?”
“不用,我自己開車。那我走咯。”秦棋畫跟他們拜拜,走到玄關換鞋,離開家門。
她一走出去,秦旗風第一時間到窗邊看情況。
秦安平提醒他,“別看了,別讓他們尴尬。”
這夫妻倆一早上醒來,就被秦旗風告知,傅向西在大門外,而且待了一宿。這讓他們很為難,不知道如何是好。秦旗風建議,他們就當不知道,等畫畫出門去見了傅向西再說。
秦棋畫走出院子,一眼就看到了那輛車。
傅向西就坐在駕駛座上,胳膊撐着放下的車窗,手裏夾着一根煙,目光筆直看着她。
傅向西将抽了一半的煙擰滅,下車,走向她。
秦棋畫有點懵,她以為昨晚他過來一趟就回去了。但他一步步走進,她清楚看到他眼底拉滿的紅血絲,白皙的臉龐上透着徹夜未眠的疲憊。
傅向西走到秦棋畫跟前,秦棋畫忍住心裏的不适感,後退一步,“我要去上班了。”
傅向西雙手抄兜,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好,我送你過去。”
秦棋畫:“不用,我自己開車。”
秦棋畫返身走到自己停車的地方,上車,離去。
傅向西回到車上,車內擺放的煙灰缸裏是堆滿的煙頭和煙灰,他拿起煙灰缸,扔進垃圾桶裏,返身上車,發動車子,跟在她的車後面。
秦棋畫這一路都能通過後視鏡看到後面的車,心裏有點煩躁,他這是打算幹什麽?
終于抵達停車場,她下車後前往電梯。
等待電梯的時間裏,傅向西站到了她身旁。
秦棋畫忍無可忍道:“你跟着我過來幹什麽?”
電梯門開了,傅向西向她示意,秦棋畫走入後,傅向西邁入,道:“陪老婆上班。”
電梯鏡面映出兩人的身影,她一擡眼,無意間對上傅向西的眼睛,發現他在看她,迅速別過臉。
傅向西始終看着她,昨晚一晚上看不到的人,現在近在眼前,怎麽都看不夠。
電梯中途幾次停下,上來其他人,有兩個男人時不時看向秦棋畫,傅向西臉色沉下來,走到秦棋畫身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擋住。
這兩人一見傅向西陰沉沉的表情,當即收回目光不再多看。
秦棋畫瞧着眼前的一堵人牆,他身上的煙草味撲面而來。她皺了皺眉,這是抽了多少煙。
電梯抵達,秦棋畫戳了戳傅向西的背,“讓一下。”
傅向西回頭,抓住她的手,拉着她一起走出電梯。
出了電梯,空間寬敞多了,秦棋畫看着傅向西,無奈道:“你可以回去了,別待在這裏了。”
傅向西卻徑自走到了她的工作室門前,笑了笑,道:“我今天休息,沒事幹,陪老婆正好。”
秦棋畫:“我沒讓你陪。”
“畫畫,我做到了不幹涉你的自由,你也不能幹涉我吧?”傅向西站在門前,看着她。
這是一點都沒有走的意思。
“開門吧。”傅向西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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