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沈密雖然答應陪徐京陽一整天,可事實是, 到了下午他就開始瘋狂的忙碌了, 瞧那樣子雖然在家待着,可還不如去公司呢。

徐京陽雖然想跟他膩在一起, 可實在是心疼他這麽遙控指揮勞心又勞力的, 而且心裏有了點想法,所以就幹脆說自己有事要辦, 告辭了。

沈密倒是不想讓他走,可惜公司的事兒仿佛約好了一樣,一會兒一件, 他也脫不開身, 只能抱歉說明天再約了。

徐京陽心想, 那肯定要約啦, 你不約我我都要找你噠!

等着兩個人分手, 他想了想就直接回家了, 順便在路上給李維打了個電話。那家夥八卦的不得了,雖然早上被吵醒很是郁悶,可這會兒已經神采奕奕了, 順便同樣精神的還有他旁邊的賈曉妮——雖然徐京陽同意李維将他看上沈密的事兒告訴賈曉妮,可你倆不用這樣吧,接個電話第一句都異口同聲,“追上了嗎?”

徐京陽:……你倆還你來我往的折騰了半年呢,你們是從什麽地方看出來我半天就能搞定啊。

他半點不想跟這兩八卦分子分享一下秋波白送的那種灰頭土臉的感覺,幹脆開門見山提要求, “幫我個忙吧,幫我查查周家最近和融彙有沒有什麽利益關系呗!”

雖然李維跟徐京陽一樣不靠譜,但李維畢竟是訂了婚的人,在大人眼裏也算是穩重了,所以他在自家的企業裏如今職位還不錯,外加他有強悍的大哥頂着,沒那麽多人天天沒事盯着他,比徐京陽這個到哪兒都被嫌棄的二少爺強多了,這種事,他打聽很容易的。

李維倒是上道,一聽就明白了,一邊應着一邊替徐年痛心疾首,“你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周家什麽人家,就算是跟沈密有過節,一是他融彙也不是吃素的,周家也未必能怎麽着他。二是你們家沾上了也不好,你就不怕你爸揍死你。”

徐京陽這點想的特清楚,“你懂什麽,周家和融彙強生意,肯定就是欺負我沈大哥是新貴沒底氣嗎?我們家往後一站,他肯定就不敢貿然出手了,他又不是傻子。再說啦,這怎麽能叫胳膊肘往外拐呢,很快就是一家人啦。”

李維對這方面精得很,立時就問,“那就是今天有進展了?要不什麽一家人啊,沒娶到家裏都不算一家人。”

剛剛岔過去了,這會兒不能又不說了吧,那就不是朋友了,他頓時蔫了,老實回答,“不是沒有才積極呢。”

李維顯然是有了老婆忘了疼,早忘了當初他追不上賈曉妮半夜三更打電話給徐京陽哭訴的事兒了,頓時就哈哈笑起來,把徐京陽氣了個半死,結果李維笑到一半,半個哈沒出來就哎呦了一聲,就聽見賈曉妮在那兒說,“感情我還不是你一家人啊,李維我算知道你了,你還防着我呢。”李維頓時求饒,還緊急呼叫徐京陽幫忙,徐京陽才不理他呢,讓你笑!

電話裏熱鬧的不得了,徐京陽這會兒幹脆把手機放一邊當背景音了,老老實實開車回家。他倆鬧騰了足有好幾分鐘,又一個紅燈停下的時候,鬥争才結束,勝利者賈曉妮接過了電話,給徐京陽保證,“這事兒姐幫你打聽,一會兒就給你消息。”

至于李維,早沒音了。

徐京陽一到家,就碰見了他媽帶着牛牛玩。徐京陽洗了手就過去了,伸手就要抱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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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牛昨天晚上還是和他一起睡的,結果早上一睜眼,身邊的人就從蛐蛐變成了張嬸,那種落差別提多大了。所以平日裏見他都是直接伸手要抱的,這會兒壓根不願意理他。

徐京陽的手都伸直了,人家緊緊的抱着奶奶的脖子就是不肯離開,還跟奶奶說他的壞話,“蛐蛐沒了!”

這意思反正也表達清楚了:你敢偷偷跑掉,我就敢不理你了。

徐京陽那叫哭笑不得,也不客氣直接就将小家夥給攬了過來,一邊捏他小鼻子,一邊教育他,“咱倆誰沒良心啊,我就早走一次,你就不搭理我了。那我平時白對你好了,我告訴你,再不過來,以後大馬不讓騎了!”

騎大馬這事兒牛牛可記住了,一聽不讓騎了,那小臉就為難起來了,一臉我想騎啊可是我也很生氣的小樣,徐京陽見到了就想起他哥,他哥可不是就是這性子嗎?從小就跟他不一樣,他想要什麽東西都是特直白的,用他媽的話說沒臉沒皮,沒羞沒臊,他哥小小人還要點小面子,每次都要迂回。

得了,反正是親哥的兒,徐京陽幹脆就趴下了,沖着牛牛說,“哎呀叔叔好想當大馬啊,牛牛要不要來騎啊,牛牛不要,奶奶就要了。”

許筱蓉趁機又哄了哄,人家牛牛才勉為其難的坐了上去,不過畢竟是小家夥,坐上去頓時就恢複本性了,直接撲在了徐京陽的背上,抱着他不撒手了。這小子平日裏話特少,人家同齡的小姑娘們早就長句子一句句的說了,他撐死四個字。可大概今天是真傷心了,抱着徐京陽突然話就多了。

他貼着徐京陽就可委屈的說,“蛐蛐早上不要牛牛了。牛牛想蛐蛐了。”

就一句話就把徐京陽的心捏緊了,他沒養過孩子,哪裏知道孩子雖然看着不懂,可什麽事都是清楚的。他那個抱歉啊,立刻回過身将牛牛抱懷裏跟他保證,“蛐蛐最喜歡牛牛了,以後不會亂走了,要是有事的話,就帶牛牛一起去好不好?”

他想,反正以後嬸子什麽的,也不是外人。

牛牛這才高興,點點小腦袋又要騎大馬了。

徐京陽盡心哄着玩了半天,牛牛就困了。不過這家夥大概是怕徐京陽又跑了,這會兒改成趴在他懷裏死死的抓着他了,徐京陽幹脆就抱着他睡,順便在屋子裏晃蕩,就發現個奇怪的事兒,他舅舅呢?

他就問了一句,“媽,我舅舅寫稿呢!”

對的,他舅舅這人雖然不靠譜慣了,但必須是要有生活來源的。

首先,要否定的一點事,他舅舅從來不要他媽錢,而且每年給他和他哥的紅包都挺大方的,雖然比不了他爸那群朋友的,可也絕對不少。

當然,他一直在外,他媽那叫一個擔心,總怕他缺錢花,從小他和他哥過年就有一個任務,偷偷往他舅舅行李裏塞錢。但從來沒管用過,他舅舅就是個數老鼠的,錢放什麽地方都能翻到,然後就還給他媽了。

他那時候小孩挺委屈呢,畢竟都是他哥指揮着他偷偷摸摸幹的,那是自己的勞動成果啊。結果他哥就帶他去聽了一次他舅舅跟他媽說的話,他現在還記得呢——那點錢對你們是不算什麽了,不過我一個小舅子靠姐夫養,你在我姐夫面前腰杆怎麽挺得直?再說了,萬一他要對不起你,我拿了他的錢,怎麽揍人啊。

他那時候雖然覺得揍他爸這事兒不能忍,但舅舅也很好啦。

而且,顯然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爸雖然頂看不上他舅舅,每次兩個人一見面就大眼瞪小眼的,其實平時的時候他爸還挺關心呢,經常問一句,“你弟弟又跑哪裏去了,別丢了。”

其次就是他舅舅的工作了,他舅舅幹過的事兒太多了,打零工擺攤這種事就不用說了,聽說一開始的時候是給雜志寫游記,有專欄,還挺出名的。最近幾年不知道為什麽,改寫小說了,在什麽地方寫他也不說,寫的什麽內容更是保密,不過好像掙得不少,起碼這兩年眼見他壓歲錢越來越大方了。

許筱蓉一聽問他舅舅就搖頭了,“沒有,早上噼裏啪啦的打了半天字,應該是寫完了,中午飯沒吃就出去了,說是晚上不用等他。”

徐京陽眼睛就轉了轉,忍不住跟他媽八卦,“我早上看到舅舅淩晨四點坐窗臺上抽煙呢,媽,我舅舅是不是惹大事兒了,都愁成那樣了?”

許筱蓉瞥了一眼二兒子,只覺得悲從心來,她是什麽命啊,這一個不靠譜弟弟,一個傻兒子,你說這兩個人淩晨四點碰了面,誰也不管誰,都跑她這兒來告狀了?她直接手就擡起來了,不過看在睡着的牛牛的份上,只是輕輕拍了一下徐京陽的後腦勺,“那你怎麽不管?”

徐京陽哪裏好意思說他那時候都愁死了,沒心情嗎?然後就聽見他媽又說,“既然你說了這個,你舅舅正好跟我說也看見你了,說你私奔了,陽陽啊,你大早上起來跑到沈密那兒幹什麽去了?”

徐京陽那小心髒就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他哪裏想到舅舅這麽差勁啊,他還準備跟他媽吹吹小風說說周家壞話呢,怎麽就槍口對準自己了。

最大的問題是,他從小說謊都沒成功過呢。

這會兒他媽問完了也不幹別的了,火眼金睛地盯着他,一臉你要是敢說半句謊話我就能抓出來的模樣,顯然是不準備放過他。

徐京陽只覺得要糟。他就算再傻也知道的,這種事他爸媽都不會一開始就願意的,肯定要他和沈密經過不懈的努力才成的。他也沒想過這麽早暴露啊!

他想撓撓腦袋,發現手被牛牛占着呢,壓根沒法動,只能尴尬的看着他媽。他一時間不說話,許筱蓉就越發懷疑,接着問,“怎麽不說了?”

徐京陽就只能拿李維來搪塞了,“我不是說了嗎?我去找李維了。要不你打電話給李維,他小區門衛都知道呢,我都凍成狗了,那家夥也不接手機,我站了好久呢。”

許筱蓉雖然比不過徐年,但比徐京陽可強,又問了一句,“為什麽事啊,為什麽又去沈密家了?”

徐京陽的冷汗更厲害了,他當然是為了怎麽追沈密了,不過這事兒不能說啊。大概是人在壓力下會聰明點,反正要是原先,他就直接招了,可今天他腦子裏頓時靈感爆發,不知道怎麽的就接到了周家的事兒上,幹脆賴皮了,“還不是周家的事兒鬧的?”

這話一落,他媽就挺疑問的,“周家怎麽了?”

徐京陽還沒組織好話語呢,就聽見外面他舅舅一聲吼,“這是私人領地,你趕緊走否則我叫人了,我告訴你辛城,你別欺人太甚,再敢追着我,我我我我……”

他那聲音太恐怖,再說怎麽能把人弄到家裏來了呢,許筱蓉這會兒哪裏有盤問兒子的心情,連忙往外走去看看。徐京陽松了口氣也好奇啊,他舅舅這樣的,誰敢不要命追家裏啊。

結果一出去就愣了,外面站着個長得特英俊的青年人,正站在他家大門外面,一臉無奈地看着許山,跟他挺溫柔的說,“你這是幹什麽,我就是想跟你好好聊聊而已,你這樣弄得跟我做了什麽似的。那天明明是你……”

許山已經聽見後面的人的走動聲,立刻大吼了一句,“你閉嘴。”

對面的年輕人脾氣可真好,許山那麽吼,他都沒生氣,愣是說,“好我不說了,你說什麽都行,你別鬧脾氣了行不行?”

許山一瞧就很郁悶,沖着他都沒好氣,“你才鬧脾氣呢,我跟你認真說呢,趕快走!我不想見到你。”

許筱蓉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直接插嘴問了一聲,“這是誰呀?”

徐京陽就看見他舅舅身體都僵了,比他剛剛好不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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