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蛇群

玥兒瞪着大眼睛看着頭頂那張血盆大口，一動也不敢動了。

那紅蛇口中吐出腐爛的惡臭剛好噴到玥兒的臉上。玥兒機械班的閉上沒來得及閉上的嘴巴，頓時胃裏一陣翻騰。

紅蛇遲疑了一下，帶着疑問搖着腦袋，走了。

林中只剩下兩個相同節奏的心跳。

小麻雀無力的靠在石壁上，仰頭看着頂上藍藍的天空，眼淚忍不住又流下來。他不敢想像也沒有勇氣過去看。天，是那麽平靜，它一定想不到這世間有多少驚險，或許，人類這些事，它根本就一點不在乎。

有東西用力的磨擦地面發出的聲音，小麻雀回過神來向左邊看去，只見一條很粗長約十來米的灰色巨蛇從她身旁穿過，她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好一會兒，它的小尾巴才走過去，但緊接着又出現了兩條大小差不多的巨蛇，有一條好像還比另一條稍長些。

不，不止兩條。有更多的蛇出現了。

“天哪~”小麻雀生平第一次看到這麽大的蛇，況且數量還這麽多。她用手捂着嘴驚呼一聲，好在這些蛇都沒有注意到她。她的腿已經軟到沒有任何力氣支撐了，但她卻不能出去，也動不了了。

可是為什麽這麽多的蛇都沒有注意到她呢！還是說沒有時間或者沒有精力去關注她。

一會兒，二三十條巨蟒看似雜亂無章，實則秩序井然得從小麻雀身旁不遠處爬過。

那邊白宇軒和玥兒見沒有了沙沙聲，同時松了一口氣，玥兒忍着想吐的沖動轉過頭，白宇軒正好轉過頭來。兩人劫後餘生的感覺就是想大叫，感嘆生命的美好。

玥兒正想坐起來，突然才想到還有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剛才太驚險了沒注意。臉頰微紅，她突然皺着眉頭對白宇軒說:“你可以拿開你的爪子了吧？”

白玉軒突然腦袋一片空白，轉過頭去不敢看玥兒。他的手怯怯的縮了回去，低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玥兒白了他一眼，心想，真是個大白癡。

剛剛從比垃圾堆還要惡臭的地方脫離開來，白宇軒卻沒有心情去欣賞這美好的空氣。他明白了，他昏過去了，而玥兒卻不知為何躺在他身邊。身上蓋了大量的臭草，臭草的味道掩蓋了他們的味道，厚厚的草阻隔了他們的一些熱量，所以才重那條紅蛇的魔口中逃脫出來。

一定是小麻雀救了他們，可是小麻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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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白宇軒搖了搖頭，一定不會被那個怪物吃掉的，她一定是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小麻雀，你在哪裏？”白宇軒突然向前走去，邊走邊喊:“小麻雀！”

聽到白宇軒那撕破寧靜的呼喊，玥兒這才想起，小麻雀呢？她一定是有草蓋住了他們後來不急逃跑，所以……立起身來，強忍住心中的惡心，跟上白宇軒。

此刻已接近正午，他們什麽都沒吃，沒有多少精力。

“小麻雀，你在哪裏？快回答我！”

“小麻雀，小麻雀……”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走的是反方向。

小麻雀全身就像無數針紮般麻，肌肉緊繃，腿腳抽筋，手指不能動彈。她緩緩的勾着手指，十指緊握，刺痛從手臂傳來。小麻雀緊緊的咬着牙關，想要快速恢複知覺。

玥兒跟白宇軒仍在密林中喊着小麻雀。突然二人停下來慢慢的成背靠背的姿勢。

二人全身均冒出了冷汗，就連在山林中長大的白宇軒都經不住的顫抖了一下，更別說唐玥兒了，如果此刻不是靠着白宇軒的話估計他會一下子，攤成一團泥。二人警惕的向四周看着，緩緩的轉過身。白宇軒的手緊緊的握着玥兒的手，兩只手濕嗒嗒的黏在一起。

轉過身并沒有預期中的畫面，此時二人額上均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衣服早已濕透。

只見他們周圍滿滿的圍繞着大大小小的蛇，小的小到剛出生幾天，大的大到一條手臂之粗。

雖然說蛇沒有巨蟒可怕，到眼前的景象讓人無法衡量。

密密麻麻的蛇群堆疊在一起，就像腐爛的屍體上的蛆蟲，讓人感覺步入了修羅地獄。成百上千的蛇形成了一個圈，把玥兒和白宇軒包圍在裏面。

或擡頭仰望，或亦步亦趨。“絲絲”的聲音交織在耳邊。一條纏在一條身上，一對壓在一對頭上。翻滾着，湧動着。

它們緩緩的扭動着身體，向包圍圈的中心爬去。

白宇軒和玥兒對視着，都緩緩的把手伸進自己的随身口袋裏。他們都随身帶有雄黃，金創藥，匕首之類的應急物品。

白宇軒緩緩的拿出一個小瓷瓶，徐徐的彎下腰去，把瓷瓶裏的雄黃輕松的撒在自己的腳上，腿上。

玥兒手拿着瓷瓶，雙手發抖，眼睛一直看着在緩緩爬行的蛇群，風吹麥浪的感覺。她暗示自己要鎮定，可越暗示越不鎮定。白宇軒發現她的反常，低聲說到:“別怕，有我在。”

玥兒擡起眼眸，與白宇軒的堅定目光交接在一起。突然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她打開小瓷瓶，徐徐的向下。

突然，一條紅色黑色相交的眼睛蛇立起身來，在他們身前的五步處。分叉的紅信息在空氣中搖擺着。它做了攻擊的姿勢。

玥兒吓了一跳，腳下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手中瓷瓶落下，掉在地上打到石塊，發出清脆的響聲。

蛇群立即躁動起來，快速的像玥兒攻擊。前仆後繼，疊在一起的蛇讓人膽寒。

不知怎麽會突然出現這麽多的蛇，還默契的包圍着他們。

千鈞一發之際，玥兒只覺得身體一輕。

白宇軒高高的抱着玥兒，玥兒緊閉雙眼，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貼在白宇軒的胸口，雙手緊緊的抓着白宇軒的手臂。

社群忌憚白宇軒腿上的雄黃，退開一步去。

白宇軒胸膛起伏着，他擡起一條腿，試探性的向前邁出一步。幸運的，他下腳的地方蛇群驚慌的避開。

果然，雄黃對這些小蛇還是有些作用的。二人同時心中放松了些，不過神經還是緊繃着。

僅僅幾步的距離，在白宇軒眼裏，仿佛走了幾公裏。他們緩緩地，終于走出了包圍圈。

沒有一條蛇跟上來。白宇軒和玥兒對視了一眼，再看之時，眼中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玥兒摟着白宇軒的脖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身後卻步的小蛇，白宇軒頭也不回的慢慢走着。二人默契的配合着。

雖然走出包圍圈了，但誰都不敢放松。白宇軒抱着玥兒，玥兒手中握着一把匕首。誰能保證那麽多的蛇有沒有幾條腦筋發岔的呢！

走出一段距離了，沒有一條蛇跟來。玥兒吐出一口氣，這才發現後背涼涼的，被冷汗浸濕了，胸膛貼着白宇軒的胸膛，那裏傳了火熱的溫度。

玥兒回頭看向一臉緊繃的白宇軒，突然心中不慎感激。她正想下來自己走，餘光處突然出現一條綠色的東西倒挂再樹上。頭向後縮，呈攻擊姿勢。

“小心！”玥兒叫了一聲，白宇軒被吓了一跳，頓下腳步。

玥兒身體前傾，用自己的身體擋住白宇軒，右手提着匕首快速一揮，斬掉倒挂着的那條綠蛇。

玥兒從白宇軒身上跳下來，白宇軒這才看到落在地上的蛇，身體成兩節，還在地上擺動着。

他突然覺得後背一涼，回頭看去，哪裏還有剛才那成百上千的蛇群！此刻那裏什麽都沒有，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白宇軒不禁覺得剛才是不是他又出現幻覺了。

感受到他的反常，玥兒扭頭向後，白宇軒機警的扳過她的頭顱，說:“別看。”

玥兒不知為何，乖乖的轉回頭來。

白宇軒看到她的臉上有些東西，伸手用袖子給她擦去。

“呃，大概是那條綠蛇噴的毒液吧。”

“謝謝你，玥兒。”

“嗯？”

“謝謝你。”白宇軒看着玥兒，眼中無盡的真誠，看得玥兒低下頭去不敢與他對視。

“謝我什麽？”

“我也不知道。”謝她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危險，謝她在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還是謝膽小的她斬殺了一條準備攻擊自己的蛇？白宇軒也說不清楚。

玥兒笑了笑，說:“走，去找小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