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裴遠和駱一一的訂婚宴非常盛大, 帝都大半個豪門都來了。

一一的同學也來了。

“哇,一一, 這裏布置得好漂亮。”玲玲跟在一一旁邊, 一邊四處摸一邊說道。

“能不能不要這麽沒見過世面。”思慧感覺很丢臉的樣子。

“我本來就沒有見過世面, 難道你見過?”

思慧說不出話了。

李彤則是一進來就不見了人影,肯定是四處去吃東西了, 也不怕撐死。

“裴學長過來了。”玲玲興奮地說道, “沒想到裴學長這麽難摘的花,最後是被我們一一給摘下了。”

“誰摘誰還不一定呢!”李彤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插嘴道。

“說的也是。”

裴遠走過來輕輕摟過一一:“是不是累壞了?”

“還好, 腿有點酸。”一一擡了擡自己的高跟鞋, “美麗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給你揉揉。”正好旁邊就有沙發椅,裴遠在她面前半蹲下來, 抓住她的一只腳,将高跟鞋脫下,放在手裏很自然地揉捏起來。

“不要,好多人。”一一掙紮,臉上染上薄紅。

“不用管他們, 腿難受了一會是你自己受罪。”

被裴遠揉了一會,腳果然好受多了, 裴遠幫她将鞋穿好,“那邊是我發小,要不要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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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一和玲玲她們說了一聲,跟着裴遠一起過去。

“哇, 我們未來的大嫂(弟妹)來了。”

“弟妹好漂亮啊,裴遠這小子有豔福了。”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周望跳出來,“一一是我們A大數學系一枝花啊,追求者多如牛毛,連我都有耳聞,裴遠這家夥趁着學生會職務之便拐帶學妹,還有啊,一一要來我們實驗室做研究,當時實驗室好多學長都想帶她,裴遠直接說那就PK,一個人PK掉全實驗室将人給拐走了……”

“還有這種事?”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悶騷!“

……

“你們在說什麽?“一一湊了個腦袋過來,朝周望打招呼,”周師兄好!“

“哈哈,在說今天天氣真好。“

“是啊,帝都好久沒有這樣的大晴天了。“

“大晴天嗎?“一一望向外面灰蒙蒙的天,”大陰天啊!“

“啊,看錯了看錯了。“

“周望。“旁邊的人叫他一聲,深情脈脈道,“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滾……“

“我怎麽覺得他們有點怪怪的。“一一看向裴遠。

“間歇性抽風,不用管他們。“

“好吧。“

衆:……

裝得這麽辛苦,他們是為了誰?

訂婚儀式是中午十一點半開始。

十一點左右,一一就回了休息間準備。

“緊不緊張?“周婉過來看她。

女兒剛找回來不久就要訂婚了,當媽的既舍不得又替她高興。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看得出來裴遠是真心對她好,關鍵是她自己也喜歡,她自然不能再說什麽。

“有一點。“一一回道。

周婉正抓着一一的手說話,外間突然響起有人闖入的聲音。

“外面怎麽了?“

“我去看看。“周婉放開一一的手,“不用擔心,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和我一起出去。”

一一點頭。

“姚姿如,你想幹什麽?”姚姿如剛進了外間,還想往裏走,被聞訊趕來的秦易安擋住了。

“我要見遲一一,我要問問她到底有沒有良心,她不是很喜歡你嗎?她怎麽可以和其他人訂婚,她怎麽可以這樣對你!”最後一句話姚姿如幾乎是哭着吼了出來。

她前幾天去醫院無意間看見了秦易安,她這麽久沒有了秦易安的消息,突然看見他,而且是在醫院,她又激動又擔心,所以偷偷跟了上去。

秦易安走後,她跑去問醫生秦易安生了什麽病,醫生什麽都不肯說。好在她舅舅是醫院的股東之一,托了關系,才終于問到。

她這才知道原來秦易安的身體這麽不好,醫生說他幼年時被人下過毒.藥,當年的手術非常成功,本來以為不會留下隐患,但是秦易安在他18歲生日宴時突然昏倒,幾番檢測,醫生才發現當年的毒.藥并沒有完全清理幹淨,餘毒一直殘留在秦易安體內,林均如想了無數辦法,大大小小的手術進行了很多次,才終于将餘毒清理出去。

雖然手術成功了,但秦易安五髒虧損得厲害,要是在普通人家,早就活不下去了。好在秦易安家中富貴,什麽好東西都能弄來,金湯銀湯地養着他,這才終于補過來一點。

但是這兩年,秦易安思慮過多,原本已經得到控制的病情又開始反複,如果放任病情惡化,秦易安很可能根本撐不了幾年。不但如此,醫生還說,以秦易安現在的身體狀況,這輩子都沒法留下子嗣。

秦易安為什麽會思慮過多,都是因為遲一一。

她以為遲一一和她一樣,都是求而不得,秦易安不喜歡她,也不可能喜歡遲一一,可是她錯了,秦易安喜歡遲一一,喜歡得都快要死了!

明明身體不合适,卻還是早早地進了公司,就是為了早點培植自己的勢力,不用再受林均如制掣。

他和學姐演戲扮演情侶,就是為了衡量自己現在有沒有足夠的實力保護好自己需要保護的人。

他計劃好了一切,遲一一只要等着他慢慢走向她就可以了,可是就連這點遲一一都沒有做到。

她轉身一變就成了駱家人,還和其他人訂了婚,即便如此,秦易安也選擇了成全她,什麽都沒有告訴她。

遲一一她憑什麽?

姚姿如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麽憤怒過,想繼續沖上去,卻被秦易安攔了下來。

“為什麽不讓我進去?”

“姚姿如,你希望我被人同情嗎?我告訴你,我不需要。”秦易安沉聲道。

姚姿如怔了一下,眼淚突然嘩啦啦地流了下來,“誰同情你,你哪點值得人同情,你這麽好這麽好……”

好得她連對遲一一的嫉妒之心都生不起來,只有憤怒。

最終姚姿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徑直走了出去。

“怎麽了?”周婉走了出來。

“沒事,有人走錯地方了。”秦易安回道,“已經出去了。”

“沒事就好。”

駱一一也走了出來,手提着自己的裙擺。

秦易安看着她一步步走來,腦子裏突然恍惚了一下,猛地轉過了身,“我先走了。”

一一聽到一連串地咳嗽聲,有些擔心,“秦易安感冒還沒好嗎?好像拖了很久了。”

“沒事的,年輕人身體壯實着呢!“

“嗯。“一一便沒有多想。

訂婚的過程非常的順利,駱一一和裴遠在大家的祝福聲中交換了訂婚戒指。

“一一,我愛你。“裴遠俯身,在一一唇上印下一個吻。

下面的起哄聲此起彼伏,秦易安起身,沒有驚動任何人悄悄走了出去。

原本的大陰天突然放晴,太陽從雲層裏冒出一個頭,陽光灑落在他身上。

後面是賓客的喧嘩聲,他母親派過來的司機看到他朝他走來。

秦易安擡起手遮在額頭上,對着遠方,嘴唇動了動,一句話消散在風裏。

“遲一一,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很久了。“

很早很早以前就想說出口的話,很久很久以後,已經沒有了說出口的必要。

以前都是她向他告白,他聽她滿校園地朝他喊她喜歡他,也曾幻想過自己站在她面前,将這句話說出口的場景,那一定很幸福吧,不知道她會不會哭鼻子,她可愛哭了,當時的他這樣想。

但是這一幕永遠都不會出現了。

秦易安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左心房,那裏有個位置仿佛空了一塊,鈍鈍的痛,有時候他都分不清是自己的病情又惡化了,還是別的什麽。

醫生說他的病只能養,能養到什麽程度,要看造化。

他知道這是很委婉的說法,說得直白一點,就是他的病藥石罔效,只能聽天由命。可是上天何曾厚待過他,即使有過,也只是鏡花水月,稍縱即逝,他又怎麽賭得起。

他不怕賭上自己,但害怕會賭上她的幸福。

訂婚宴過後,裴遠送一一回去。

一一現在大四,已經保研了,保的蔡老師的研究生,相比其他大四學子,過得非常輕松惬意。

“下周公司事少,要不要出去玩?”裴遠提議。

“好呀,去哪?”

“你前幾天不是說想回一趟H市,我可以陪你去。”裴遠提醒她。

“想和我一起去就直說嘛,我又不會笑話你。”駱一一笑道。

她前幾天和母親提了一下想回一趟H市,去看看院長,另外,她想把自己的零花錢也捐出去。

不過恰好周婉要去外省參加一個朋友孩子的滿月宴,本來想讓駱城陪她去,但駱城正在跟進的項目出了點問題,最近一段時間都沒空。裴遠不知道從哪聽到了消息,一直想讓她開口呢。

她本來打算晚上打電話的時候再和他說,沒想到他忍不住先開口了。

“我未婚妻這麽如花似玉,我是不放心你的安全。”

“這樣啊,那我帶個保镖就可以了,我哥肯定很樂意把他的保镖借給我。”

“看來我只能承認了。”裴遠難得服輸,“是我想跟你去,那夫人答應嗎?”

“勉為其難吧。”駱一一說道,說完自己笑了起來。

一一還是第一次坐飛機從帝都到H市,一個小時就到了。

駱一一背着背包,裴遠一手拉着行李箱,一只手牽着駱一一,出了機場,便有司機過來接他們。

兩人先去酒店放了東西,然後直接去溫馨孤兒院。

溫馨孤兒院擴建以後已經是H市最大的孤兒院之一,廣受關注,還上過兩次采訪。

“我這算不算衣錦還鄉?”駱一一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玩笑道。

那時候每次看到有車子經過,大家都會大呼小叫地跑出來,然後又羨慕又害怕地望着從車裏出來的人。

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坐在車子裏的人。

“當然算,不但衣錦還鄉,而且財色雙收。”裴遠眨了眨眼睛,妖孽地沖她笑,簡直就是禍水。

“財我收了,至于色嘛……”駱一一故意拖長聲音,看到裴遠的眸子危險地眯起來,才撲過去飛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當然也要收了。”

“調皮。”裴遠無奈,一一現在是越來越管不住了。

車子在孤兒院停下,果然一幫好奇的孩子跑了出來,眼睛裏又羨慕又期待,還有幾絲敬畏感,和當初的她幾乎一模一樣。

司機從後備箱裏将禮物拿出來分發給大家,一一則和裴遠一起去找院長。

“這裏變化好大,以前這條路坑坑窪窪的,到了下雨天,走一腳的泥。”

“我以前就住那裏。”一一指了個方向,“沒想到也翻新了,青磚綠瓦,我喜歡青色。改天要親自去感謝秦學長。”

“那就不用了。”裴遠眼底有些小得意,“這筆錢是我花的,顏色也是我選的。”

“哦?”一一一臉不可置信地表情,“我以為你是資本家,秦學長才是慈善家。”

“沒有資本怎麽做慈善?你這是謬論。”

“好吧,說不過你。”一一看着眼前的一排小房子,看起來真養眼,看到他們的生活條件被改善,一一也很開心,不由得問身邊的人,“這裏你以前來過?”

不然怎麽會突發奇想捐了一排小房子,還親自選了顏色。

“嗯,很小的時候就來過,當時有個小姑娘在那哭鼻子,我當時就想,這女孩可真能哭,兩只眼睛就像開了閥的水龍頭一樣。”

駱一一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沒忍住笑出聲來,“然後呢?”

“然後我還給了她一顆糖,她連謝謝都不會說,只會盯着表哥看,我就想,沒禮貌就算了,還是個花癡,就是眼神不怎麽樣,明明我更帥嘛。”

“臭美!”一一往他手上掐了一下,“你不會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

這話說出來酸溜溜的。

沒想到裴遠竟然還點頭了。

這下一一不滿了:“你太過分了,不是說是小姑娘嗎?你連小姑娘都不放過!”

“我也沒辦法啊,誰讓她不小心成了我老婆。”裴遠在她臉上捏了一把,“愛哭鬼,吃了哥哥的糖,以後就是哥哥的人了。”

他當時當然沒有看上她,只是覺得她有點好玩,兩只眼睛又大又清澈,眨一下就有兩大顆眼淚掉下來。後來每次來H市,他便會去看看她,有時候和秦易安一起,有時候會自己偷偷跑過去,看她在幹什麽,是不是還那麽能哭。

感情就是這麽突如其來又莫名其妙,等他發現自己似乎對她關注過多的時候,他已經不知不覺将她放在了心上,不碰會癢,碰一下,又疼。

“你說的小姑娘難道是我?”一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騙人的吧,我什麽時候愛哭了。”

還說兩只什麽眼睛跟兩個開了閥的水龍頭一樣,有這麽比喻的嗎?

“嗯,你不愛哭,是我看錯了。”裴遠笑意深重。

一一偏過頭,不和他說話了。

從孤兒院出來,天色還早,兩人沿着湖邊散步。

湖上的晚風吹起一一的頭發,裴遠牽着她的手,有融融的暖意充斥在兩人之間。

“我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會孤獨終老。”一一突然說道,眼前的一切那麽真實又那麽不真實。

“那恐怕很難。”裴遠手一滑和她十指相扣,“畢竟我還要娶妻。”

而他只會娶她。

一一聽懂了他的意思,手和他握得更緊。

湖上正好一艘游船劃過,有歌聲從裏面的收音機裏傳出來。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笑,

留到以後坐着搖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直到我們老得哪兒也去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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