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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謝頂掰不開時星澤的胳膊,氣急敗壞:“早上怎麽跟你說的,不準欺負夏楚堯,這才中午就忘了?”

“我說了是他先招我!”

“他怎麽招你了,你說,主任給你評理。”謝頂着急:“你先放手。”他怕時星澤真把夏楚堯給吓壞。

時星澤冷靜下來,他又不傻,要是讓謝頂知道他不上游泳課的事,就不是當帶隊經理就能糊弄過去的。

冷着臉朝夏楚堯倨傲道:“你最好別被我抓到把柄,不然我——neng死你!”

淩空做了個握拳的手勢,時星澤轉身大步離開。

謝頂在他身後氣急敗壞地喊:“時星澤,你現在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啊!居然敢在教導主任眼皮子底下恐吓同學?周一國旗下講話你給我當着所有同學的面檢讨!”

時星澤在升旗儀式時做檢讨已經不是一回兩回,早就駕輕就熟。順便也讓那些喜歡亂配對的人知道,他跟夏楚堯不僅沒關系,梁子還結得深。

剛從天臺下來,時星澤約戰夏楚堯于天臺的事情就在學校論壇和各小群裏傳遍。

【驚!夏日星澤CP破裂,時星澤跟夏楚堯約戰于天臺之巅~】

1L:此為樓主,樓主剛吃完飯就撞見時星澤兇神惡煞地上天臺,後面跟着新晉校草夏楚堯。[圖片]

為證實自己沒撒謊,樓主上傳了張當時偷拍的夏楚堯跟着時星澤的背影照片。僅僅是個背影,都能看出時星澤遇神殺神,人鬼不識的兇惡氣場。

2L:口胡,誰說校草之位易主?要我說,時星澤依舊杭外第一帥!

3L:論相貌,時星澤和夏楚堯可謂平分秋色,各人口味不同。但要論身材……哇咔咔,夏楚堯的身材真的是讓我鼻血噴湧~

4L:我有個朋友想聽聽,樓上可以說得仔細點咩?

5L:等等,這麽快就歪樓了?就沒人關注時星澤跟夏楚堯約戰天臺的後續?CP不過組建一天就破裂,我這CP粉的心啊,拔涼拔涼的,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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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L:你們要的後續來了:謝頂聽到風聲後,馬不停蹄地往教學樓天臺趕,差點累出驢叫。當時時星澤正抓着夏楚堯的衣領,咬牙切齒,目露兇光,拳頭已經高高舉起,就差一朝落下。結果被謝頂一聲呵止,及時把兩人分開。據說時星澤離開前撂下狠話,被謝頂罰下周一升旗儀式上做檢讨。

7L:有人知道為啥兩人約戰天臺之巅嗎?

8L:害,時星澤那脾氣你們還不知道嘛?肯定是因為來了個夏楚堯,哪哪都比他優秀,長得比他高比他好看,身材又比他好,嫉妒心作祟了呗。

9L:屁嘞,我澤哥不是這樣的人。我澤哥人帥心美,他有着你們理解不了的好。

…………

時星澤回到位置上,見鐘正國低頭飛速在手機上打字,一臉兇惡。

“你幹嘛呢?”

“澤哥你別管,我在幫你反黑。”鐘正國咬牙切齒。

時星澤好笑:“我又不是明星,需要反什麽黑?”

鐘正國一臉認真:“澤哥,你在我心裏就是信仰,就是精神寄托,就是偶像!”

時星澤驚訝地看着鐘正國的側臉,是他彎了以後看誰都是彎的嗎?

前一世,高中那會兒時星澤是鋼鐵直A,鐘正國在他身邊繞了三年,他都沒看出不尋常來。

想起高中畢業聚餐時,鐘正國喝得爛醉,扒在時星澤身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澤哥,我真舍不得離開你,你去哪我就去哪?我一輩子跟着你好不好?”

時星澤不耐煩地把他扒開,整了整衣領:“誰能跟定誰一輩子的?就連我老婆也不能啊,你該去走自己的路。”

當時他還鋼鐵直,關注重點在他說的話多麽帥氣,而不是鐘正國的感情過于充沛。

嘴角抽了抽,他又不是明星,需要反黑:“我又有什麽黑了?”

“他們說你因為嫉妒夏楚堯,才跟他約戰天臺。”鐘正國憤憤不平。

時星澤挑眉:“這麽快就傳開了?”

“就連謝頂讓你檢讨的事大家都知道了。”鐘正國擡起頭,一臉認真地看向時星澤:“澤哥,你放心,就算全世界與你為敵,我都會站在你身邊。”

時星澤一臉莫名:“我為什麽要跟全世界為敵?”

鐘正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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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愛我,沒結果

此時,夏楚堯正從他身邊經過,鐘正國見到夏楚堯,冷哼一聲,似是表明自己的态度,誓與時星澤同仇敵忾。

時星澤撓撓脖子,扭頭見夏楚堯正好從他桌旁錯身走過,身上依舊是熟悉的雪松香味。

說白了,他跟夏楚堯的愛和怨總歸結為上一世。

雖說夏楚堯騙他,但跟夏楚堯同居的那兩年,雖然免不了磕磕絆絆,時星澤知道夏楚堯對他多番縱容。

只要夏楚堯沒有工作待在家裏,就會給他做飯,打掃衛生。

都是極注重隐私的兩個人,不會讓陌生人進入家裏,也就意味着家務活得自己包辦。

夏楚堯不在的時候,他就點外賣,衣服叫幹洗店的人上門收去洗,衛生交給掃地機。

只有夏楚堯在的時候,才能吃上一口家常菜。幫他洗內褲,情趣上來還一塊洗個澡,順帶全身按摩。

不自覺地越想越偏,時星澤的身體開始燥熱。到底是開過葷的成年人,就算身體上還是純情小處雞,心理上也早就不是了。

時星澤玩得開,夏楚堯也從不拘謹木讷,兩人在那方面上從沒不和諧過。

從椅子上起身,煩躁扒拉兩下頭發,走出教室。

走進小賣部裏要了瓶冰水,擰開‘咕咚咕咚’喝了一半瓶,才稍稍壓下心底的燥熱,擡手擦了把額角的汗。

“學長。”一道嬌軟的聲音在他身旁響起。

時星澤側過頭,見一名齊肩短發,臉龐清秀的女生嬌羞地擡眼看着他。

“學長,如果不嫌棄的話,請用這塊手帕擦擦汗。”女生擡起纖白的胳膊,手上抓着一塊白色手帕。

“謝謝,不用了。”時星澤浪歸浪,卻不是濫情的渣男。

就算那會兒他覺得自己鋼鐵直,喜歡身嬌體軟的小姑娘,也還保留着純純的初戀。

誰能想到緋聞對象無數的校草時星澤,實際上是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純情小處-男。

“時學長。”眼看時星澤就要邁開長腿離開,女生着急地開口。

“嗯?”時星澤冷漠地扭過頭,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你還有什麽事?”

“我有個朋友想問問,你喜歡什麽樣的女生?或者男生也行。”想到時星澤最近跟夏楚堯鬧得火熱的緋聞,女生趕緊補充道。

時星澤捏着下巴,作認真思考的模樣:“你想知道我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女生愣了愣,遲鈍地點了下頭。

時星澤勾唇淺笑,黝黑的眸子裏宛若淬入星光:“告訴你朋友,別愛我,沒結果。”

說完,大手揚起肆意揮了揮,轉身離開。

剛走到操場,就聽見廣播回蕩:“請高二三班的時星澤同學,高二三班的時星澤同學,現在到教導主任辦公室,立刻,馬上。”

“請高二三班的時星澤同學,高二三班的時星澤同學,現在到教導主任辦公室,立刻,馬上。”

時星澤暗自咒罵了聲,這都什麽事兒啊,好不容易他想安分守己,偏偏不讓了是咋滴。

廣播聲依舊迫切地回蕩在空曠的操場,猶如催命符一般。

時星澤咬着牙,将手中的礦泉水瓶捏扁丢進一旁的垃圾桶,往辦公樓走去。

擡手敲了敲辦公室門,裏面立刻傳來應答:“請進。”

擰下門把手打開門,見裏面站着不少穿着校服的學生,不同年級,男女各異。

“主任。”時星澤懶散地喊了聲,單手插在褲袋裏打量眼前的情況。

“愣着幹什麽,快進來。”謝頂難得和顏悅色地沖時星澤招招手。

時星澤奇了怪,這禿頂老頭才沒多少工夫就吃錯藥了?

默不作聲地走進去,等着看這老頭耍什麽把戲。

“邢主播,我們學校優秀的孩子都在這裏了,你看誰适合上你的節目呢?”謝頂客氣地沖坐在沙發上,一身淺灰色西裝的幹練女子說道。

時星澤先是哂笑,‘優秀’?他什麽時候跟‘優秀’沾上邊過?循着謝頂的目光看向沙發上的女子,被稱為邢主播的女人也同樣意味深長地上下打量他。

沖邢主播恣意地挑挑眉,嘴角的笑意漸深。

邢鳶興味盎然地跟時星澤對視幾秒後,收攏目光,從沙發上站起,跟謝頂寒暄:“杭外果然卧虎藏龍,孩子們不僅優秀,長相也都很出色。”說完,為難地皺起秀眉:“不過,您一下子為我推薦這麽多,我還真看花眼了呢。”

“沒事,你覺得合适的學生都可以。”謝頂激動地搓着手。

這可是宣傳杭外的好機會,邢鳶是南城電臺當紅主持人。目前正在策劃一檔全國高中生智力競賽節目,從各省市物色優秀的學生參加。

邢鳶是杭市人,也是從杭市電視臺一路走出去,這次親自回杭市參與海選事宜,一是榮歸故裏,二也是想挑選優秀的學生重點關注培養。

抿起紅唇微微一笑,邢鳶從拎包裏抽出一疊冊子,遞給謝頂:“這是節目宣傳手冊,您可以給感興趣的同學們分發一下,上面有報名和聯系方式,歡迎同學們都來參加。”

謝頂雙手接過:“行啊,對于展現杭外學生優秀學習品質的事情,我們都是非常樂意參加的。”

“另外呢,我想跟幾位同學單獨聊一下,不知您看是否方便?”邢鳶詢問地看向謝頂。

“方便方便。”謝頂連連點頭。

“那——”邢鳶眼角微勾:“那位同學,還有這兩位同學留一下。”

邢鳶指的正是時星澤,夏楚堯和蘇清。

“行,時星澤、夏楚堯還有蘇清留一下,其他同學到我這領一本冊子,先回教室去吧。”謝頂把冊子分發給學生後,将他們趕出辦公室。

原本擁擠的辦公室很快門庭冷落。

“主任,我能跟這三位孩子單獨談談嗎?”言下之意,便是讓謝頂也回避。

謝頂幹笑兩聲:“行,我出去檢查自習,你們先聊。”

等謝頂離開後,邢鳶率先在沙發上坐下,沖時星澤三人點了下頭:“坐。”

夏楚堯跟蘇清站在一塊,就在沙發旁,而時星澤站得較遠,三個人都沒有動。

邢鳶愣了愣,随後輕笑出聲:“我知道,優秀的孩子可能看不上我這檔文娛節目。不過呢,《英雄出少年》這檔節目,我們跟南城大學和華國大學合作,皆時會有這兩所大學的教授擔任導師和評委。如果表現出色,可以拿到教授的內推名額哦。”

時星澤朝蘇清看了眼,将蘇清不由自主地咽口水的舉動看在眼底。他不稀罕南城大學和華國大學,蘇清稀罕。

他知道蘇清做夢都想去南城大學,前一世因為物理競賽失利,高考發揮失常,蘇清跟南城大學失之交臂,郁郁寡歡了很久。

後來時星澤北上,蘇清留在杭市。之後隐約聽到消息,蘇清辍學複讀,又因工作繁忙,後來也沒關心蘇清究竟有沒考上南城大學。

邢鳶只在三名少年的臉上掃了眼,只從女孩兒臉上看到一些心動和躍躍欲試,兩名英俊少年皆是一臉淡漠,并不是刻意假裝出來的不在乎。

“我這次要挑選的孩子,不光看成績,也得有顏值。”邢鳶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畢竟觀衆都是看臉的,如果你們參加,我保證刻意把你們打造成人氣選手。”

邢鳶的目光在時星澤和夏楚堯臉上流轉,內心已經壓抑不住激動。

容貌出色的兩名少年,來自同一所學校,在晉級的路上相互扶持,又相愛相殺,她腦海中已經構思出劇本框架。

蘇清只是調味劑,在邢鳶的劇本裏可有可無。

“考慮好了嗎?”邢鳶理了理手旁的文件袋:“我時間不多。”

“我可以。”蘇清率先脫口而出。

邢鳶點點頭,看向時星澤:“你呢?”

時星澤喉結滾動,嗓子幹啞。他有些茫然地看向蘇清,蘇清正以期盼的目光看向他。

兩人目光對視幾秒,他便知道蘇清的意思。

邢鳶明顯更看重時星澤和夏楚堯,倘若時星澤跟夏楚堯不參加,那邢鳶恐怕就會把蘇清跟其他同學一般對待。

夏楚堯呢?他願意參加嗎?

時星澤看向沉默許久的人:“你參加嗎?”

夏楚堯緩緩開口:“我無所謂。”

模棱兩可的答案,時星澤撇撇嘴:狡猾!

“去吧,我們一起去。”時星澤向夏楚堯發出邀請。

夏楚堯這才微微眯起眸子,似乎就在等時星澤這句話:“好。”

邢鳶有備而來,當即跟三人簽訂合同。夏楚堯跟蘇清已經成年,可以在沒有家長的監護下獨立簽字。

而時星澤的生日在冬天,需要傅岚女士代為簽字。

“你把這份合同帶回去,讓你的監護人簽字,再簽上你的名字。”将一份合同單獨遞給時星澤。

時星澤接過,讪讪道:“其實我不是什麽學霸,去參加也是做炮灰的份。”

邢鳶秀美的臉龐狡黠一笑:“我怎麽可能讓你做炮灰呢,你們會成為人氣選手,就一定會是人氣選手。”

從策劃節目最初,臉才是邢鳶看中的,腦子只是附加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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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油悶了心

時星澤多少聽過圈裏不管什麽綜藝節目都是有劇本,但這節目又不是選秀,也玩劇本這一套?

邢鳶又跟謝頂客套一番後,才踩着高跟鞋施施然離開。

三人一塊離開辦公室,蘇清跟時星澤走在前面,夏楚堯信步跟在後面。

蘇清沉默半晌,在時星澤耳邊輕聲道:“謝謝。”

她跟時星澤一塊長大,自然知道時星澤為何答應參加節目。

“謝我什麽?”時星澤裝傻。

“晚上請你吃烤串。”蘇清一掌拍在時星澤屁股上。

“嗷!”時星澤狼嚎一聲,反手護住自己屁股,回頭看夏楚堯的臉色。見夏楚堯依舊面無表情,也不知他看到沒有。

小心思怕被看穿,臉上莫名臊得慌:“蘇清,你要是再打我屁股,小心我——”

“小心你怎麽樣?”蘇清狡詐地露齒微笑,擡手又是一掌,幸好這次只是拍在時星澤手背上。

時星澤咬牙切齒:“大庭廣衆之下,你少動手動腳的。”

“害臊了?你小的時候還非鬧着光屁股跟我一起洗澡呢,怎麽沒見你害臊?”

“姑奶奶,你少說兩句行不行?”時星澤着急地皺眉,壓低嗓音讨饒。

“好了。”蘇清這才拍拍時星澤的肩膀以示寬慰:“放學一起去吃烤串。”

時星澤倔強:“不去。”

蘇清:“姐姐請客,不去也得去。”

被蘇清拽着胳膊,不情不願地回教室。

杭外對高三學生開設晚自習,高二學生則每周一三四增設晚自習,高一學生不必參加晚自習正常放學。

時星澤很少參加晚自習,因着蘇清難得自掏腰包請客,他要是不給這個面子估計接下來幾天都不安生。

張家樂奇怪:“澤哥,今天怎麽留下來參加晚自習了?”

時星澤将物理作業本随手丢給他:“你昨天幫我寫的作業,質量太差,我不監督着點太掉我檔次。”

張家樂嘿嘿兩聲:“澤哥,我也不想的。你也知道物理化學我從沒及格過,再說昨天我連自己的作業都沒寫,就幫你寫了。”

“效率這麽差還怪我咯?”時星澤挑眉。

“不敢不敢。”張家樂猥瑣地湊過來,小聲說:“咱們班不是有個學霸嘛,要是能借他的作業抄一抄,就會簡單很多。”

“學霸?”時星澤皺眉:“你說蘇清?”

“不是。”張家樂擺擺手,神神秘秘地将手擋在唇邊,越發湊近他。時星澤嫌棄地推開他的腦袋:“別挨老子那麽近。”

“好好,說正經事。”張家樂讨饒:“聽說那個夏楚堯很厲害,海市一中的年級第一诶。”

“那又怎麽樣。”時星澤嘴上不屑。

心裏卻在打鼓,他倒是不知道夏楚堯高中的時候成績那麽好。

張家樂讪讪地摸摸鼻子:“澤哥,你就算再看不慣夏楚堯,也別看不慣他的作業啊。作業是個好東西,抄抄就完事了。”

時星澤往教室後面瞥了眼,皮笑肉不笑:“行啊,那你去問他借一下作業本吧。”

“我哪有澤哥有面子呀!”張家樂狗腿地說道。

時星澤不鹹不淡地看着張家樂:“你的意思……讓我去問夏楚堯要作業?

張家樂搓搓手:“若是這樣,當然最好。”

時星澤冷笑:“做夢去吧,快寫!”

張家樂垂頭喪氣,給點希望又破滅的滋味,紮心了啊。

一直到晚自習結束鈴響,時星澤回頭看張家樂一臉菜色:“作業寫得如何了?”

“寫完了。”張家樂氣若游絲,無精打采地拍了拍手邊的本子。

時星澤沒去看:“明天記得交上去。”

“好~”張家樂點點頭。

蘇清結束物理競賽輔導回到班裏,收拾了書包,走到時星澤身邊:“走吧。”

“嗯。”時星澤兩手插在褲袋裏,身無一物,輕輕松松。

“叫上夏楚堯,我們一起去。”

一聽到夏楚堯的名字,時星澤忍不住皺起鼻子:“幹嘛要叫他?”

“我們現在是同盟,當然要跟他先打好交情咯。”蘇清理所當然。

“誰跟他是同盟?”時星澤白眼翻上天:“他去我就不去。老子名聲都被夏楚堯給敗壞了,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牽扯。”

上輩子豬油悶了心,被夏楚堯的皮相蒙騙。這輩子就算心理上是彎的,他也不可能在同一棵樹上吊死。

找個身嬌體軟的小萌受他不香嘛?

時星澤覺得自己這麽A,當個受真是白瞎了這副年輕俊朗的好皮囊。

“你得去,他也得去。”蘇清擡起手:“你別逼我大庭廣衆之下對你家法伺候啊,到時候你又臊得不敢見人。”

時星澤下意識地捂住自己屁股:“蘇清,你——你不是人!”

蘇清冷笑,不在意道:“是啊,我是白骨精,專門吃人的。”

時星澤被蘇清的冷幽默搞得惡寒,誰能想到嚴肅正經的班長大人是個冷笑話愛好者。

怨念頗深地看着蘇清走到夏楚堯身邊邀請他,夏楚堯先是愣了愣,随後朝時星澤看過來,勾起好看的唇角,點了點頭。

杭外附近就是一條由來已久的夜市,燒烤炸串麻辣燙,各地特色小吃應有盡有。

越是到晚上,越是煙火氣濃厚。

老遠聞到食物烹調的香味,除了時星澤三人,其他學生下了晚自習,都會三五成群到夜市打牙祭。

蘇清夾在時星澤和夏楚堯中間,猶如高原盆地。

“我說,你們就這樣對待一個女孩子嗎?”蘇清的個子在女生裏不算矮,架不住時星澤跟夏楚堯的身高太優越。

時星澤才不願意被人看到跟夏楚堯走在一塊再生事端,蘇清夾在中間做擋箭牌,挺好。

“不會啊,這樣難道你不會很有安全感嗎?”睜着眼睛說瞎話。

蘇清:……

找了家紅色棚頂的大排檔坐下,微胖發福的老板笑眯眯地走出來:“喲,很久沒來啦!”

一看就是常客。

将菜單遞給蘇清:“點好叫我。”

薄薄的一個夾板和一小張紙,紙上是可挑選的烤串種類,旁邊一列空格寫上數量。

蘇清撿了只鉛筆,開始勾畫。

“夏楚堯,你有不愛吃的嗎?”蘇清問:“比如韭菜、蒜苗、臭豆腐?”

“他不吃我吃啊。”時星澤不滿地嘟囔:“難道他不吃你就不點了嗎?”

蘇清不搭理他,直直看向夏楚堯。

夏楚堯輕輕點頭:“我都可以。”

時星澤見兩人都當自己是空氣,擡手招來老板:“老板,先來幾罐啤酒。”

“行,自己去拿。”老板指了指一旁堆着的啤酒箱。

時星澤不客氣地走過去,拎了幾瓶回來。

在蘇清和夏楚堯跟前各推了一瓶,随後自己幹淨利落地用勺子撬開瓶蓋。‘啵——’一聲,舉起酒瓶打算對嘴喝。

一只大手搭在他胳膊上,夏楚堯沉聲提醒:“你還未成年。”

“沒關系。”時星澤将胳膊從夏楚堯手裏掙脫:“我酒量好得很。”

“屁嘞。”蘇清翻翻白眼,但也沒阻止他。朝夏楚堯道:“你別管他,他就這德性。我看着他,不會讓他多喝。”

烤串很快用鐵盤子端上來,小黃魚酥嫩,牛羊肉串冒着孜然的香味。時星澤拿起一串牛肉串咬了口,再配上啤酒咕咚咕咚灌下去兩口,恣意暢快地眉目舒展。

“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少年可以将千般惆悵抛之腦後,只在這一刻的潇灑随性。

這滋味時星澤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他忽然覺得,重生一遭也挺不錯。

蘇清和夏楚堯都不喝酒,兩人默默地斯文地咬着烤串。

時星澤不在意,很快一瓶啤酒見底,擡手又要去拿新的。

蘇清擡手壓在瓶身上:“不行,就一瓶。”

夏日煙火微醺,時星澤的腦袋有些迷醉。伸出兩根手指讨價還價:“兩瓶。”

蘇清挑眉:“你是想我跟你回家找傅岚阿姨呢還是現在就給傅岚阿姨打電話?”

時星澤不甘不願:“卑鄙。”

“好說。”蘇清揚起笑臉,勝券在握。

吃完東西,蘇清結完賬,時星澤跟夏楚堯陪她去坐公交。

“夏楚堯,你怎麽回家?”蘇清問。

“我住的地方在這附近,走幾步路就到了。”

“阿星,你送夏楚堯回去吧。”

“憑什麽讓我送啊?”時星澤指着自己,不滿道。

“你不是騎自行車上學的嘛,時間都這麽晚了,你跟夏楚堯一起走可以有個伴。”

“我是自行車,夏楚堯兩條腿,怎麽伴啊?”時星澤白眼差點翻上天,指着緩緩駛過來的公交車:“好了,你快上車吧。”

蘇清被推着上了公交車,雖然還是有點不放心,卻無法明說。沖時星澤揮手道別,時星澤朝她寬慰地擺擺手。

直到見不着公交車影後,時星澤才扭過頭:“我就不送你了啊。”

“我送你吧。”夏楚堯開口。

“別介,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麽可不放心的。”時星澤說着打了個酒嗝,完全沒有一點說服力。

“你哪是大男人,你是喝了酒的未成年。”夏楚堯看着時星澤倔強的神情,好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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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diao無情的模樣

時星澤警惕地看向他:“你要挾我?”

夏楚堯無奈扯唇,昏黃的燈光下,眼角的小痣越發讓人移不開眼。

“你要挾我也沒用,我時星澤可不是被吓大的~”時星澤憤憤,從脖頸處泛起紅潮,眼角不自覺的揚起淚花,連帶着嗓音在落幕時帶上了個小波浪。

毫無威懾力,倒像是刻意撒嬌。

看時星澤身形有些不穩,夏楚堯擡手捏了捏他的脖子,脖子處的肉軟綿綿,跟一塊橡皮糖。

“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揮開夏楚堯的手,燥熱的晚風吹得時星澤昏昏沉沉:“我騎車回去。”

“你喝醉了,騎不了車。”複而架上時星澤的胳膊,夏楚堯有些無奈地說。

“誰說的,我可以。”時星澤一邊嘴硬一邊被夏楚堯強拉着走到路邊,打了輛出租。

“你家在哪裏?”夏楚堯問。

時星澤頭挨着窗,迷迷糊糊:“朝陽小區……”

“師傅,麻煩去朝陽小區。”

“哦。”司機從後視鏡好奇地看過來:“這位小同學……喝醉了?”

看他們身上的校服,應該是杭外的。重點高中的學生,也不盡然都是好苗苗。

司機在心底鄙夷地啧啧兩下。

夏楚堯沒有說話,手輕輕撫過時星澤的額頭。

“熱。”不耐煩地将手揮開,大着舌頭:“師傅,空調再打低一些。”

“不行。”夏楚堯先開口拒絕:“你現在……吹空調容易生病。”

“可是我很熱嘛。”時星澤帶水的眼角控訴地看向夏楚堯。

仿佛又回到了跟夏楚堯撒潑耍無賴的時光,兩人之間總是充斥一種暧昧的角力。

夏楚堯用手當扇子在他額邊輕輕扇風:“聽話,馬上就到了。”

司機師傅暗忖一番:“恐怕也沒那麽快,怎麽還得半個小時。”

夏楚堯擡眸:“沒事兒,師傅,您慢點開。”

車子停在小區門口,夏楚堯對司機道:“師傅,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下了車,時星澤忽然清醒了些,推開夏楚堯的手:“我到家了哈,你回去吧,拜拜。”

說完,便揮揮手往小區裏面進。

俨然一副拔diao無情的模樣。

夏楚堯站在原地,看着時星澤的腳步不似剛才虛浮,才轉身鑽進車裏:“師傅,去山城海岸。”

“哦。”司機越發好奇地從後視鏡裏多看了兩眼,住在山城海岸的人,他可是頭回遇見。

那可是只在傳聞中就令人啧舌不已的高檔小區。

第二天,時星澤從床上醒來,腦殼發漲。

頭疼地揉着太陽穴,走出房間,難得見到傅岚坐在餐桌旁,慢悠悠地喝咖啡。

聽到動靜,傅岚擡起眸:“昨晚沒睡好?”

時星澤支支吾吾地嗯了聲,走到對面的位置上坐下。

“我今天下午要出差。”傅岚看了眼手表:“大概要一星期。”

時星澤随手拿起一塊三明治,無所謂道:“你就算不出差,我也很難得見到你。”

傅岚目光幽深地看着時星澤,慢慢放下咖啡杯。抽出紙巾輕輕擦了擦唇角:“星澤,媽媽以為你已經長大了。”

漆黑的眸子裏映入傅岚的模樣,長發一絲不茍的盤起,一身灰藍色西裝,脖頸修長,容貌清秀。

即使歲月流逝,依舊能看到傅岚年輕時秀美的模樣。

這是能在丈夫死亡的事情上做文章的女人,杭市最年輕的女區長。

回頭再看傅岚波瀾不驚的模樣,時星澤覺得之前的反叛争執全都沒有意義。首先傅岚要将他放在心上,他才可以像個吃不到糖的孩子讨那一份甜。

“是啊,我長大了。”輕笑一聲,時星澤低頭不吭聲顧自己啃三明治。

“有任何問題,你可以給我打電話。”傅岚的眸光微閃:“如果我的電話打不通,你可以打給張秘書。”

時星澤依舊埋首:“知道了。”

看着兒子的模樣,傅岚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張了張嘴,最終什麽都沒說。

換上校服出門,傅岚跟出來:“我還有點時間,送你去學校吧?”

時星澤扭頭意味不明地看着傅岚,大方點頭:“好啊。”

傅岚有些驚訝,她已經做好了被時星澤拒絕的準備,時星澤居然會答應倒是讓她一時呆愣。

朝陽小區是機關單位分房,住的都是機關家屬。

鄰裏關系千絲萬縷,錯綜複雜。

剛走下樓,就見蘇清背着書包準備往小區門口走。

“蘇清。”傅岚揚聲叫住她。

蘇清扭頭,見到傅岚時同樣錯愕地愣了愣:“傅岚阿姨。”

“你也去學校嗎?正好,我要送星澤去學校,一起吧。”傅岚笑眯眯地走過去,擡起手在蘇清頭頂撫摸了下,俨然一副慈祥和善的長輩模樣。

“好,謝謝傅岚阿姨。”

坐上車後,時星澤顧自看着窗外不做聲,只有蘇清跟傅岚兩人輕聲寒暄。

“蘇清,我們很久沒見,你出落地更漂亮了呢。”

“傅岚阿姨,你說笑了。”蘇清低着頭,規矩地坐在時星澤身旁。

傅岚看着蘇清笑,又扭頭看向時星澤,眼中難掩失落。

“你跟星澤現在在一個班裏吧?他性子沖動又好面子,還需要你多看着他點。”傅岚打起精神跟蘇清說道。

“阿姨您說笑了。”蘇清客套地笑:“阿星一直很厲害,不需要別人擔心。”

傅岚笑笑,沒有說話。

車子抵達校門口不遠的位置,時星澤和蘇清下車,彎腰對正打算下車的傅岚道:“你不用送了,就到這裏吧,別耽誤您的飛機。”

傅岚愣了愣,看着時星澤關上車門。

沉默良久,輕嘆口氣,對司機道:“開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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