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秦伍逸回家了。

剛分享了他人感情的伍月現在心情異常的低落,因為經歷過,所以能夠理解,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躺在沙發上,她的思緒飄的很遠很遠,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夏天,那個不怎麽喜歡笑的女孩子,紮根在她心裏,好似伸手就能觸摸到,實際上卻天差地別。

要不是對方先捅破了那層薄紗,她想她還能懷揣心事獨自忐忑很久很久。

她想常晏清了。

想直接給她打個電話又怕對方已經睡下,打擾了她的美夢。

伍月先給對方發了微信。

[月亮:睡了嗎寶貝]

[月亮:好想你啊老婆≥﹏≤]

[月亮:啊,我一人孤枕難眠]

[月亮:好難過]

常晏清下戲回來先去洗了個澡,從浴室裏出來準備看一眼時間給伍月道晚安,沒想到對方發了幾十條的微信消息過來,頭發都沒來得及吹就撥通了視頻電話。

手機那頭的伍月因為一直在候着,所以馬上就接通了。

常晏清在床上坐下,見她情緒确實有些低落,開口詢問:“怎麽了?”

伍月本想大吐一番苦水,看到她濕答答的頭發,澆滅了七分的熱情:“你剛洗完澡嗎?”

常晏清摸摸潮濕的發尾:“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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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先去吹頭發啦,不吹幹容易感冒。”

見她還不放下手機,伍月催促她:“快去快去。”

常晏清這才聽話的放下了手機去吹頭發。

伍月閉着眼睛躺在沙發上,手機放在一旁,手枕着腦袋,聽着話筒裏傳來吹風機嗡嗡的聲音。

聽到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噠噠聲。

聽到有人拿起了手機。

聽見她問:“今天發生了什麽嗎?”

由于想着伍月的情緒,常晏清花了幾分鐘吹了個半幹就停下了。

伍月仍舊躺着的姿勢,舉着手機撅起了嘴:“我不開心。”

常晏清:“為什麽不開心?”

伍月徹底被激起了傾訴欲:“我弟弟,秦伍逸,竟然喜歡我的閨蜜沈溪?這也太魔幻了吧,我當初怎麽沒有發現,要不是今天兩人湊一起,伍逸又表現的太明顯了,我還得蒙在鼓裏。”

常晏清也有些訝異,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秦伍逸好像剛回國吧?

問她:“你确定?”

伍月:“是啊!我晚上問了他的,那傻小子,暗戀人家九年了!”

講到這,她情緒突然低落起來,放弱了聲音:

“就很難過啊,想起當年喜歡你的時候,也是這樣。”

常晏清一時沉默了。她們那好像叫雙向暗戀?前後也不過三個多月,沒有九年之久。

小傻子。

當下她只得柔聲安撫:“好啦,不難過。後來我不是跟你表白了嗎。”

“那不算!”她們在一起,純粹情之所至。

而不明朗的暗自喜歡,不管是一天,兩天,還是三個月,都讓人心焦。

常晏清輕笑:“那再後來,我不是跟你求婚了?”

說到這個伍月有些遺憾。

求婚這件事上,叫常晏清搶了先。

差不多交往第三年的時候,伍月已經開始實習了。為了大學一畢業就能跟對方結婚,她秘密為對方籌劃着一場浪漫的求婚儀式。

結果某天早上在常晏清懷中醒來,她猛然發現自己左手無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

她用力搖醒對方,舉起手晃悠着,叫她解釋。

常晏清還未完全清醒,咪蒙着眼睛,抓住她亂動的手,拉到跟前,一個吻輕輕落在手指上戴戒指處。

她輕聲問道:“月亮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就是在這樣一個普通的早上,常晏清突然向她求婚了。

哪有人這樣的啊!

這跟她想象中的求婚相差太遠了,她有點想哭。

準備了這麽多,全都沒用上,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但她還是回道:“我願意。”

伍月知道對方一直沒什麽浪漫細胞。

當時常晏清朝她笑的好看,拉她入懷裏陷入柔軟的床,一手摸着她微卷的頭發,吻落在唇角,說:“謝謝你。”

記憶裏她抱緊了對方,輕吻着對方耳廓,微微嘆息:“真是敗給你了。”

思緒回到現實,伍月沖着她惡狠狠的道:“你還敢提這事!”

不過随即她嘆了口氣:“可是沈小溪有男朋友了,圈內人,就最近拍了偶像劇很火那個,叫那個,叫什麽來着?”

常晏清看她急得抓耳撓腮,甚是可愛,笑道:“不急,你慢慢想。”她想再欣賞一下這可愛的人。

“對了對了,叫祝天睿。”她終于想起來了。

“祝天睿?”

“對啊,怎麽了你認識嗎?”

“認識。”常晏清回答道,“他是我下一部戲的男主角。”

她也是前兩天才知道這件事的。導演為了票房着想,會酌情考慮請流量來參演,祝天睿的偶像劇剛播完,正是最紅的時候。

于她而言男主角是誰都沒差,她只負責盡好自己的本分,認真拍戲。

伍月一臉震驚。

哈?這不就巧了嗎?這圈子還真是小哈。

“那你到時候幫我看看這個男的人品怎麽樣啊,配不配得上我們家沈小溪。”

“好。”知道了這一層關系,常晏清自然是需要審視一下有可能成為未來“妹夫”的人,但不會出手幹預。

只作觀察,僅此而已。

伍月還挺想看自家閨蜜和弟弟在一起的,親上加親。

但是沈溪現在已有歸宿,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她只是心疼弟弟。

伍月:“伍逸說他還要等。”

常晏清:“我們不能替他做決定。”

可能他們有緣無份,也可能最後苦盡甘來。

但這都不是她們兩該操心的事,非當事人,沒有任何發言權。

常晏清怕她關心過度做出一些越界的事,叮囑道:“你也不要過多插手這件事,讓他們自己發展。”

“嗯,我知道。”伍月點頭。

“乖,不要胡思亂想了,我明天就回來了。”常晏清耐心的哄着她。

“好的,你快睡覺吧。”伍月從沙發上起來,“晚上和朋友在家裏吃了火鍋,她們那些個女人也太能聊了,都給我說累了。”

她站在沙發前,對着鏡頭印了一個吻。

“晚安,我先去洗澡了。”

“晚安。”

常晏清挂斷了電話。

月兒靜悄悄。

她躺在床上,久久難以入眠。

她好像,太過愚笨了,讓那人産生了不安。

最終思念戰勝了理智。

“小米,幫我叫輛車。”

睡得正香的助理小米接到boss的一通深夜電話,從夢中驚醒。

叫車幹什麽?不是明天上午十點鐘的航班嗎?

她揉着眼睛問:“現在嗎?”

“對。我要回家。”

雖然小米不知道boss在發什麽瘋,平常常晏清冷靜自持,很少有這樣沖動的時候。但是作為打工仔,boss的命令,是一定要遵守的,她與滔天恨意搏鬥着,打着哈欠聯系了好幾位司機,才有人願意接下這活。

畢竟開夜路太危險了,還是長途。

待司機師傅把車開了過來,在樓下候着,她才敲響了常晏清的門:“常姐?車來了。”

裏面的人将門打開,已然全副武裝了。小米接過她手中的行李,去酒店前臺退了房。

s市和b市離得不是很遠,車輛在安靜的道路上行駛了四小時終于抵達。

門鎖落下,常晏清打開了家門,唯恐車轱辘的聲音打擾到睡夢中的兩人,她提起箱子,蹑手蹑腳進了自己房間,才輕輕放下。

被子鼓起一處,伍月整個人被包裹在裏面,常晏清怕她覺得悶,上前掀開一點放在她的脖子下,露出已被悶紅的臉蛋。

剛從外面回來,常晏清身上還帶着濕冷氣息,她靜坐了一下,等身上熱乎了,才脫下衣服進了被子裏。

熟睡中的人像是有肌肉記憶,在她一躺下時就一頭鑽進了她的懷裏。

伍月以為是在夢裏,呓語道:“我還要……”

她伸手捏了捏某處,松松軟軟的觸感,跟夢裏的感覺不一樣,不像是假的。

常晏清瞧着她動作,也不阻止,任憑她肆意。

這小流氓。

伍月卻突然感覺過來這好像不是夢,瞬間驚醒。

她伸手摸了摸對方臉蛋,真的是真的常晏清。

驚喜道:“你怎麽回來啦,不是明天上午的飛機嗎?”

常晏清按住臉上的手:“提前回來了。”

“幾點了?”

常晏清略一思索:“應該六點多?”

“睡過了嗎?”

伍月臉上寫滿了心疼,她不希望對方這麽奔波。

“在車上睡了一會兒。”

“下次不要這樣啦,又不是毛頭小子了,怎麽這麽沖動。”

說完她又覺得語氣有些不好,解釋道:“我不是在責怪你,夜路不安全。”

你看,我是為了你的安全着想。

她不想讓對方受一丁點兒委屈,盡管打着愛的名義。

常晏清摩挲着她的手:“我知道,不會了。”

她也覺得自己這次有些不太理智,但是不後悔這樣做了。

兩人互相擁抱着溫存。

伍月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常晏清:“你還睡嗎?”

瞧着像一匹餓極了的狼。

常晏清此刻并沒有睡意。

“還不困。”

“那……”

伍月湊上前,貼着她的耳朵軟語:“我剛剛做夢,夢到你對我這樣那樣了……夢裏的你,比較熱情……”

她手引導着對方的手,來到某處。

那裏溫暖,濕潤。

亟待撫慰。

是情動的信號。

常晏清被這音浪襲擊,麻了半邊身子。

她聽懂了暗示,突的緊了緊手,伍月難耐的悶哼出聲,雙手攀附上她的脖頸。

被單湧起浪花。

常晏清賣力的耕耘,變着花樣的讨好身下人,只為了證明一點。

現實中的自己,更加熱情。

畢竟有些人狠起來,是連夢裏的自己的醋都要吃的。

翻雲覆雨過後。

常晏清哄着承受熱情一早的人再次入睡,看時間已經八點多,輕手輕腳起來。

常星悅早上很自覺的醒了,小手揉着眼睛走出房間,看清廚房的常晏清時,驚喜出聲:“媽媽!”

“噓。”常晏清朝她比了個手勢,“媽咪還在睡覺。”

星悅噔噔跑過去抱緊了媽媽的腿,小聲地問:“媽媽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天晚上。”

常晏清揉了揉“腿部挂件”的頭發。

“自己去刷牙洗臉可以嗎?媽媽先給你做早飯。”

“好的媽媽。”常星悅很乖,自己辦妥了全套,一點兒不讓人操心。

常晏清監督着她吃完早飯,開車送她去幼兒園。

上學早高峰時間,早上的幼兒園門口人聲鼎沸,常晏清穿的便裝,沒有遮掩,她把車停在了附近人不多的地方,詢問星悅:“可以自己去上學嗎?”

孩子很善解人意,也很獨立,就算不親自送到門口也不會覺得不開心,甜甜的開口道:“好的媽媽。”

她費力的從座位上起來,想要媽媽的一個早安吻,但還是夠不到,無奈道:“媽媽,你能過來一下嗎?”

常晏清湊了過去,孩子對着她的臉叭了一口,而後說:“媽媽再見。”

常星悅蹦蹦跳跳的走遠,早上自己給她紮的馬尾也随着她起起落落。

直到消失不見。

常晏清坐在車裏,擡頭看着這個早晨的陽光,無比的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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