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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兒也不巧,自己就是來蹲她的,伍月心裏得瑟着,自認上課都沒這麽積極過。
今天過來可謂是全副武裝,特意穿長褲,帶上驅蚊水,昨晚的蚊子襲擊了她的兩條腿,回家後她癢得死去活來,就怕今日一程雪上加霜。
既然常晏清來了,伍月便起身招呼她坐:“快來坐啊。”一點也不拿自己當外人。
小助理昨晚上的怨氣延續到了今天,在見到她那一刻就爆發了,此時恨得牙癢癢。
這都什麽人啊!怎麽這麽不客氣!私生,絕對是私生,第一次見私生當得這麽理直氣壯的,為了清清的安全着想,她得馬上叫人把她趕走。
她對常晏清說:“我去叫保安。”說完轉身想去叫人。
常晏清攔下她:“不用了。”
不用叫保安,伍月褲子的口袋很淺,常晏清已經看到了裏面露出半截的牌子,如果沒認錯的話應該是通行證。
昨晚已經确認過她并非自己的粉絲,常晏清沒有自戀到要強迫給對方安粉籍,而且她有通行證,所以肯定是走正門進的,絕非小助理想的是那樣,是私生粉。
而且常晏清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對方不會傷害她,只是性子頑皮了些。
她同私生不一樣。
應該是哪個工作人員吧?常晏清想着,但看着年輕,又不太像,容貌倒是大大超越了演員的标準,若是包裝一下出道的話,應該會大火,現在流量不就興這一套?
可她記憶中演員表裏沒有這號人物,或許是群演也說不一定。
常晏清不知道她的通行證到底是哪兒來的,但願意放他一馬,不至于撕破臉皮,被保安抓走。
小助理以為常晏清還在維護她,氣的七竅生煙,但又無可奈何,她只是一名助理,清清一向有自己的主意,凡事都能自己做決定,她這個助理可能是業界最閑的一位。
常晏清的小助理只是看着比較年輕,其實比她還要大上兩歲,喊常姐感覺有些不合适,常晏清也聽着別扭,助理便一直喚她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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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歸氣,清清說什麽,她還得照聽。
常晏清在座椅坐下,開始每日例行查閱劇本,今日第一幕就是她與“妹妹”的對手戲,自己還得想着等會如何提點她。
她自己資歷尚淺,說是“提點”其實有些不太合适,倒不如說是相互促進,就是這“妹妹”的演技,着實得再好好打磨一番。
嗯,也算是自己不長的演繹生涯中的一個大考驗了,要如何保持自我,不在對手戲中被對方帶跑偏,也是一門高深莫測的學問。
常晏清在這邊歲月靜好,一旁的氛圍卻劍拔弩張,仿佛下一秒就要吵起來的樣子。
“你別瞪我了,再瞪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伍月無奈對小助理道,她搞不懂這女生怎麽的對她這麽大敵意,顯然沒有想想自己做了什麽。
大小姐一向嚣張跋扈慣了,沒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妥,關鍵常晏清還任她放肆,心裏更沒個每個幾斤幾兩。
其實也沒什麽不妥,但小助理就是看不慣她那嚣張不可一世的樣子,不讓她瞪,她偏要瞪,瞪的更賣力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伍月翻着自己的包,拿出自己帶的零食,一小捧放到了小助理的面前,主動示好:“喏,給你的,賠禮道歉。”
小助理用鼻子呲出一聲“哼”,雙手接過,想着這還差不多,但是下一秒看到她把包倒過來,在桌上抖落一通,掉下一堆的零食,再瞧瞧自己手中的不過三分之一,便笑不出來了。
零食也是伍月特地帶過來,防止自己餓了,還能填個肚子,但美色誤人,看到常晏清,哪管的到自己的肚子,只想把所有的好吃的好喝的都獻給她,順便分一點讨好一下身邊人。
各種各樣品類的小零食堆成小山,伍月把它們攏到一處,為了不驚擾美人,她從剛才開始就動作很輕,此刻也輕輕地小聲同她道:“給你的。”
常晏清從劇情裏出來,看向她,開口想要拒絕:“不必……”但話卻未說完整。
不知道為什麽對着她總是說不出拒絕的話,也很容易退卻,也許是她的那雙眼睛太過好看,被那樣澄澈的眼神盯着,不留神便失了神智。
總覺得拒絕的話說出啦會讓她難過,而常晏清不希望那雙滿含期待的眸子裏染上黯淡。
它們該永遠是明亮透徹的,一塵不染。
常晏清只能咽下已到嘴邊的話,收下她的心意。
伍月嘴裏嚼着奶糖,看她接下,扯開嘴笑,險些流出口水來,小助理看着啧啧稱奇,嫌棄之心溢于言表。
少女懶懶散散地站着,笑得憨厚,常晏清沒來由也跟着開心,她看到伍月掏了掏口袋,爾後手拿出來,在她眼前攤開,是紅色包裝的小顆奶糖。
她沒有伸手去接,伍月手合起來一把放在了桌上,那一小堆零食旁邊。
伍月自小就愛吃甜,這是她最愛吃的一款奶糖,出門總得往兜裏裝上一把,今天褲子的口袋小,裝的不多,全給她了。
還沒來得及跟美人正兒八經說上話呢,她聽見身後有人朝這邊大喊:“姐。”
這聲音伍月太熟悉了,可不就是沈溪那個缺心眼嗎,她暗道糟糕,要暴露了,四處張望想要找個隐匿的地方躲起來。
可時間不等人,眼見着沈溪馬上就快要走過來了,她逼不得已,蜷縮着身子躲進了常晏清的椅子後面,借着她的身影差不多能遮擋個大概。
一米七的高個縮在小角落屬實憋屈,但是她沒有別的選擇。
這一小片區域只有她和常晏清,小助理不知什麽時候走了,所以只要常晏清不戳穿她,就能藏住。
常晏清不會戳穿她,對吧?
常晏清确實沒有這樣做的理由,但是她僅有一點點好奇,這人為什麽要躲着沈溪,難道這兩人之間有什麽關系?
沈溪有點近視,還隔的遠,真沒見着這邊發生了什麽,一路小跑着過來,只看到了自家女神。
常晏清下意識幫某人隐瞞,不給沈溪觀望的機會,問她:“才過來嗎?”
女神還是頭一次主動跟她打招呼,關心她,沈溪高興壞了,一個勁兒點頭:“對啊。”
常晏清又問她:“昨晚有好好看劇本嗎?”也是為了今天的工作着想。
“有的有的,我看了,我們對會兒戲吧?”沈溪記着這事呢,她也尚存着一顆進取的心,和常晏清對戲壓力挺大的,為了跟上女神的步伐,她私底下着實下了一番苦功夫。
對戲?那得對多久啊?伍月縮在後面大氣都不敢出,快難受死了,再待下去也太折磨人。
她這才開始急了,手在背後一下一下敲擊着常晏清的背,暗示她不要答應。
常晏清感受到背後的小動作,努力接收信號,想了想回沈溪道:“快開始了,去現場對吧。”
回答正确!伍月心裏默默給她點贊。
“你先去,我馬上來。”常晏清打發她走。
“好的,那我先去那邊。”沈溪不疑有他,聽話的走了。
等她走遠,伍月才爬起來,甩甩胳膊和腿,緩解一下疼痛,蹲了小半天,她腿都麻了。
常晏清幫了她一個大忙,伍月十分感激,誠摯的地跟她道謝。
“不客氣。”常晏清這樣回答,她還有問題要問,“你跟她?”
伍月聽懂,知道她說的應該是沈溪,所以解釋道:“她是我發小,我倆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常晏清恍然大悟,這下就能解釋的通了,她那張通行證,肯定是沈溪給她的,所以不是工作人員,只是一般的家屬。
沈溪的身家背景導演跟她提過,說是惹不起,讓她諒解,且幫扶着些。
也不怪導演害怕,常晏清聽過後也驚訝了,這确實是她們惹不起的人物,演員,充其量不過是資本運作的産物,而沈溪的背後,就是資本本身,是那些人,掌握了整個龐大的商業帝國。
只是沒想到的是,那樣的家世,養出了她這樣單純的性格。
并非常晏清為人谄媚,她與沈溪結交,與她身後背景無關,僅僅是因為投緣。
伍月和沈溪一塊兒長大的話,應該也有着不俗的家世背景吧,一樣的環境裏成長起來,性格也有些相似,難怪能成為朋友。
伍月要是能聽到她的心裏話,鐵定能罵出聲:像什麽像!我比她聰明一萬倍。
但是她聽不見,所以此時她在常晏清眼裏的形象,也不過一個被豐厚的家産養得傻裏傻氣的富家千金。
心中的疑惑被解開,常晏清要走開了,剛才跟沈溪約好了要對戲,再不去就快要開機,沒時間演練了。
她一起身,伍月心領神會,跟她說再見,常晏清點頭算是應下。
人走了,伍月對此地也不再留戀,四處溜達着,東逛逛西逛逛,找些好玩的去處,給自己解悶。
常晏清和沈溪在拍對手戲,都沒空理她,她只能去找那些工作人員,跟他們聊聊天,問問這個機器怎麽用,那個布景是怎麽擺設的,求知欲十分旺盛。
工作人員也無聊着呢,就陪她唠了起來,發現這小姑娘聰明的很,很多東西一點就通,紛紛來了興致,要跟她細細說道說道自己的專業領域。
伍月聽得認真,時不時還發表疑問,衆人瞧着有趣的緊,聊的十分的開心。
攝影,打光,錄音,場記,這些雜七雜八的活她通通坐在人堆裏體驗了一遍,孜孜不倦地吸取從未接觸過的新奇知識。
所以常晏清回來的時候,自己的區域只剩小助理一人,少女已經不在了,她回身朝來時的地方看去,果然兩人已經會面了。
沈溪手舞足蹈不知在說些什麽,少女嘴角含笑看着她,青春美好的一幅畫卷,那是常晏清不曾擁有過的體驗。
低頭看見桌上某人留下的奶糖,她拿起一顆剝開,放進嘴裏。
糖太甜。
這些甜物從來不與她相稱。
常晏清停止咀嚼,艱難咽下。
她不愛吃糖,從前,現在,到以後。
伍月從一開始就一直留意着沈溪那邊,等她們倆一分開,就擡腳去找沈溪,沒有說她一早就來了,只說想她就來看了。
沈溪從不懷疑她,拉着她就開始分享有趣的見聞,開心極了,兩人精力充沛,一起滿場地跑,瘋玩了一個上午,伍月才起了回的心。
下午有女魔頭的課,她不敢逃,現在趕回去的話,還來得及。
臨走之前,去了一趟常晏清的坐标點,想打聲招呼再走,她也不知怎麽就覺得人家缺她這一聲招呼。
暫且就稱這種感覺為自戀吧。
伍月看了,人不在,瞥到桌上的奶糖卻少了一顆,五顆變為四顆,其餘的零食基本沒動。
她吃了。
伍月自信滿滿:她愛吃。
巧了,我也愛吃。
心中有了想法,少女單肩挂着包,甩着高高的馬尾,歡快地踏步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一碼字就開始困,怎麽會這樣,困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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