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是個兔精(捉蟲)
霍铮:“……”
他看着兩只一起搖頭晃耳的小家夥,竟說不出任何話來。
放下燭臺,霍铮沿屋內仔細搜尋,連牆裂開的縫都沒放過,仍不見白細。
他一直在屋外做活,白細若發出什麽動靜,他不可能察覺不到。
沉銳的目光四處搜轉,霍铮看着床上的垂耳兔與黑珍珠,走近了,發現白細今夜沐浴後換穿的衣服落在床裏,以及他的鞋子,淩亂擺在床底。
若白細臨時有事出去,不與他提前知會一聲就罷,眼前的衣物與擺設又作何解釋?
一個活人憑空從屋內消失,霍铮擔憂,欲外出尋人。
黑珍珠拱了拱垂耳兔,霍铮順着黑珍珠的舉動,視線落在懵懵看着他的兔子上。
小白憑空不見,這只兔子又莫名出現在屋內,事情蹊跷,其中是否存在一些關系?
他矮下身與兔子平視,問:“你可知道小白在哪裏?”
兔子動了動垂耳,睜大圓潤水光的眼呆呆看他,一副癡傻之像,裝的。
霍铮揉上眉宇,他感到有點可笑,自己竟然問起一只兔子來,此時他最該做的是出去找人,雖如此想,可霍铮總覺得眼前的兔子給他似曾相識的感覺。
閉目回想,除了前些時日它突然冒出來黏了他幾天消失,白細也在同一夜回來找他。
霍铮心有所悟,思緒恍惚間,腦海浮出白細那雙圓潤濕亮的杏眼,一個匪夷所思的假象不受控制浮出水面,隐約一連串的詭異之事聯系在一塊。
他直起身,背過床來回踱步,突然回頭,雙目鎖緊兔子,道:“小白。”
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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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下意識擡起前肢看人,霍铮的目光銳利精悍,它急急低下腦袋,繼續賣傻充愣,舉起爪子舔啊舔,黑珍珠窩在一旁,歡快的給它舔腳爪爪的絨毛。
黑珍珠對白細有多親近黏糊,霍铮是知道的。他一步步走近兔子,盯着它,語氣不複方才的質疑,“你是小白。”
兔子停下舔爪的動作,屁股一動,悄悄往後爬了爬。
霍铮迅速出手,輕按住它的後肢,把白團攬入懷。
兔子入了霍铮懷內,便乖順窩着不掙紮,它眼神倉惶,腦袋悄悄擡起看人,腳爪踩了幾下,膽怯的想縮起來。
白細滿腦子想的都是它被發現了。
铮铮發現它是個妖怪了!
铮铮會……怕他麽?
霍铮垂眼與它對視,兔子黑亮的眼睛濕漉漉一片,仿佛哭了般。霍铮伸手往它眼底下碰去,白色的軟毛果然有些濕。
他道:“……哭什麽。”
白細用兩只爪子抱住霍铮的一根手指,抱暖乎了,松爪,圓漉漉的眼睛一直看着霍铮。
霍铮稍作猶豫,繼而沉緩道:“倘若你是小白,再抱一下我的手指。”
兔子怯怯,漏進房內的風将燈芯吹動,燭火搖晃。
霍铮等它片刻,兔子才顫顫悠悠伸出爪子抱住他一根手指頭,抱完很快松開,用腦袋蹭他胸口,想讓霍铮抱會兒它。
霍铮:“……”默默将兔子置在懷裏抱了半晌。
得了抱抱,兔子轉過身,用腦袋往霍铮掌心來回蹭,铮铮啊铮铮,可不可以再給我順毛毛。
伏趴在旁側的黑珍珠蠢蠢欲動,欲過去為它舔毛,卻被人捷足先登。
霍铮橫開一臂擋住黑珍珠,五指力度放得輕緩,在它背後拍撫,撫過柔軟毛發,默默為它順毛。
毛順舒服了,白細興奮地看着他,後腿一蹬,前爪使勁攀上霍铮的肩膀,铮铮啊铮铮,可不可以讓我蹲一下這裏。
霍铮默然,将它小心托起,放在肩膀上蹲着。
白細緊挨霍铮的肩膀興奮磨牙,蹲夠了踩夠了,才要緩慢往下爬。
霍铮托住它的背與屁股,抱在掌心上,托舉放在眼前,凝眉端詳。
霍铮問:“你怎麽變成這副模樣了?”
白細抖抖垂耳,又聽霍铮道:“還是,你本來就個……妖怪。”
鬼怪亂神的事霍铮不曾相信,可如今他手裏抱着的這只兔子,身上的确有許多疑點與白細重合,白細是個兔精……
他低眸看着垂耳兔,兔子毛發白得發亮,白細人也生得這樣白。兔子乖順愛黏着他,而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比白細更黏着他的人。
白細就是兔子,兔子就是白細……
霍铮若有所思,他并不懼怕白細是個妖怪,畢竟一只軟萌乖巧的兔子,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人感到有威脅,以致于害怕。
火光映着霍铮半邊面龐,兔子安靜窩在他掌心下,霍铮的沉默逐漸令它陷入不安,毛絨絨的屁股挪來挪去,直到霍铮在他身子輕撫,才停下不動,眼睛亮亮地看着人。
霍铮忽然問它,“小白,可否變回來給我看看?”
兔子搖頭,它有不知要何時才能化回人形,今日變回兔形事出突然,是他意料外的狀況。
霍铮言道沒關系,眼看時候不早,兔子窩在懷中不停眯眼打盹,精神疲乏。他欲把兔子放回床上,兔子打了個激靈醒來,重新蹭入他懷裏,自己尋了個出溫暖的地方挨着,睡時喉中發出細小的呼嚕。
霍铮放它下來不是,一直抱着也不是。只好抱它回了自己房內,放在懷中,一人一兔,合衣而睡。
夜色安谧,如水般的月色透過窗戶灑入屋內,銀輝幽幽,連夢境中的幻像也變得光怪陸離。
兔子做了一個詭異的夢,夢裏它被一只大兔子壓着動彈不了,挨緊它,用屁股蹭來蹭去,就像它見過發情期到來的兔子那樣,可大兔子與它分明都是雄兔,怎麽能互相貼在一起蹭呢?
它掙動四肢要從大兔子的壓制下爬走,卻被大兔子拉回去緊緊禁锢起來。
大兔子的力氣可真大,勒得它喘不上氣,它疼得受不了,回頭張嘴欲咬上對方一口再逃開,這一眼看去,卻驚悚發現,大兔子的臉漸漸模糊起來,化變成铮铮的臉。
铮铮竟然成了一只對它發情的大兔子!
——
白細卯足了勁氣睜眼,視野朦胧黑暗,耳邊回響着男人粗沉的喘氣。
他坐起身,對喘氣的人轉頭,影影綽綽間,對方高大的身軀背着他坐在床邊沿,白細嗅了嗅屋內的氣息,認出這是霍铮的房。
“铮铮?”
他看着房內的一片黑漆,還有些冷,便問:“不點燈嗎?”
“不……”霍铮匆忙制止,竭力克制。
待腹下火氣平緩,那昂起之物沉去,才赤腳下地,在暗色中摸索,點燃屋內油燈。
淡淡火光逐漸照亮房屋,朦胧而暧昧。
霍铮轉頭,看到白細背他而坐,長軟烏發覆于雪白細膩的背上,身子未着寸縷,順那濃密的發絲而下,隐隐露出春色一縫。
霍铮立足不動,面目充滿懊悔之色。
就在不久前,他在夢中竟然死死抱緊白細,做了那等龌龊之事。
白細側過半身,深夜涼意最濃,霍铮身子火熱,所蓋布衾很薄,壓不住什麽涼意。他抖了抖肩膀,環手卷起布衾,将自己縮成一團,“铮铮,你怎麽了?”
霍铮啞着嗓子應他一聲,卻沒動。
白細又道:“我冷……”
言罷,一雙毛絨絨的垂耳忽從濃密的烏發中頂出,他下意識抖了抖,遮掩不住,看着霍铮的目光多了幾分怯意。
開口時牙齒輕細打顫,“铮铮,我冷……”
霍铮糾結而悔恨,最後他走近,面無神色展開雙臂,對白細道:“到我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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