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切盡在不言中

吳睿汐并不知道自己正被一群妹子在文字的世界裏翻來覆去地折騰，看班群裏的相談甚歡終于走上正軌，他便深藏功與名撤退了，明天一大早就有課，下午還要帶新生們去領軍訓裝備，雖然這樣不太好，但他希望以後孩子們的火力能夠集中在齊諾身上，不然他真的招架不住。

郭子期看他爬上床趕緊拿下耳機問道：“睿睿，明天想吃什麽？”

吳睿汐每次起早床都很困難，所以如果早上有課的話室友們會幫他買好早餐，他很感謝這些室友們一直以來對他的照顧，但也不會跟他們客氣：“土豆餅和甜豆漿。”

“好~嘞！”郭子期應道，然後重新戴上耳機，靠門口的陳淺關上寝室的燈，同時把門口挂的牌子翻到請勿敲門那面，對門寝室的人正好提着宵夜回來，看到這一幕頓時“啧啧啧”，他們都已經習慣了這一個寝室對吳睿汐的寵愛，然而回到自己的寝室還是一口一個“狗子”“兒子”“孫子”。

人和人之間到底還是不同的嘛。

很快就到了新生軍訓的那天，齊諾五點鐘就起床了，先在操場上完成了每天的日常訓練，回寝室之後五點四十多，于是給自己帶的新生班班長打了電話，通知他去叫所有人起床。

由于這個班的班長是個女生，齊諾想了想，還是給班助也打了個電話。

沒想到電話一直響到自動挂斷也沒有人接，這個男生反而比小他一級的女生更懶，雖然軍訓的時候班助是不需要到場更不用早起的，但大部分的班助至少前兩天都會跟着新生們一起行動，相比之下這個班助就顯得有點不負責任了。

齊諾又打了一個電話過去，這次倒是很快就接通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帶着點慵懶，輕聲說：“喂，你好。”

從聲音可以聽出應該是剛醒，齊諾沉默了少許，卻又覺得自己并沒有什麽責備的立場，畢竟人家不是軍校生，所以只是說：“吳班助，請督促你們班的同學六點半在操場集合，如果遲到的話是會有懲罰的。”

“可是我們宿舍跟他們宿舍不在一棟樓啊。”

齊諾皺起眉，對對方的印象真是差到極點：“你可以給他們打電話。”

“行吧，我知道了，辛苦齊教官。”

郭子期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就挂了，然後又用QQ電話打給班群裏一個名字看起來應該是男生的人，讓他去叫其他人起床，全部安排好之後打着哈欠回了寝室。

把手機放回到吳睿汐的床頭櫃上，一擡頭，就看見半透明的蚊帳後面緊貼着一雙無神的大眼睛牢牢盯住自己，頓時失笑，伸手隔着蚊帳輕輕把吳睿汐的頭推離開冰涼的床頭欄杆，柔聲說：“沒事，繼續睡吧。”

吳睿汐無意識地強撐着眨了兩下眼睛，終于緩緩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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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諾跟着其他的教官們一起排着隊，穿過軍校的北門和藝校的南門，最後來到藝校西區新建的操場，穿着迷彩服的學生們一小群一小群地在操場上聚集，或站或蹲，還有一些不拘小節的直接坐在草地上，直到看到教官們入場才都起立站好。

軍校那邊跟過來的總負責人其實也只是大四的學生，針對藝校這邊每個系別會有兩個大三學生帶隊，其他都是大二的。

西區操場這邊全是美術學院，籃球場是純藝術系，草地上是藝術設計系，把教官和所帶班級分配好之後就開始各自散開訓練了。

齊諾在操場上掃視了一圈，發現只有一小半的班級有大約是班助的人跟在旁邊，這反而讓他對于吳睿汐的不滿減輕了些許，看來這是藝校的校風所致，不，應該說這是普通學校的校風所致，畢竟不能以軍校的标準去要求他們。

然而這一點點的減輕在班長遞過來一瓶水，并說是吳睿汐要求的之後又補了回來，甚至還有所加重。是有聽說藝校會讓班助給教官送水，其實送不送齊諾也無所謂，但是沒想到這個班助竟然直接把這件事交給了學妹，明明只是稍微露個面就可以的。

齊諾不愛發脾氣，雖然有所不滿卻也只是沉着臉，不作任何表示。他原本就很嚴肅，面無表情的時候顯得尤其冷酷，更何況他還沉下了臉，新生們頓時被鎮住，別說像在班群裏那樣浪，甚至連交頭接耳都不敢，倒成了操場上紀律最好的班級。

接下來的幾天，齊諾更觀察到，其他班級的班助或多或少都會來看看，有些甚至會在每天最熱的時候來給教官和學員送水，只有吳睿汐從來沒有出現過，他沒有明确地說些什麽，只是心裏對于吳睿汐的不滿日漸累積。

一連好幾天的大太陽，這天終于陰了下來，吳睿汐下課後立刻拿着自己的單反相機來到操場找到自己帶的那班，好幾個學弟學妹看到他都露出驚喜的表情，他也忍不住微微笑起來，但還記得提醒他們專心訓練。

不到三十個人的班，每個人有什麽小動作齊諾都看得清清楚楚，順着他們的視線也發現了在遠處拍照的吳睿汐。

雖然吳睿汐有很注意沒有踏入到軍訓的圈定範圍，但是還是有很多正在軍訓的新生都向他投去了視線，畢竟他和齊諾在五十多俊男美女的爆照樓裏占了有将近兩百樓，這年頭不上論壇的年輕人還真是不多。

齊諾皺起眉，讓新生們原地休息，自己向着吳睿汐走去。

吳睿汐看到齊諾走過來便停下拍照毫無畏懼地與他對視，好多人看到這一幕都露出了心照不宣地笑，“睿睿學長真愛粉”群的姑娘們更是互相擠眉弄眼，特別的意味深長。

齊諾看着吳睿汐，語氣非常認真而嚴肅問：“你好，請問你是吳睿汐同學嗎？”

吳睿汐回答：“我是。”

齊諾繼續說：“我想向你提個意見。既然你身為他們的班助，那你就應該對他們負責，這幾天我看到好多班助會經常過來，早上會督促他們準時集合，有時候還會給他們送水，甚至有人在旁邊坐着一守就是幾個小時。只有你到今天才出現。”

他的句尾沒有一點疑問的語氣，雖然情緒很平緩，卻明顯地表示出指責。

吳睿汐先是愣住，然後若有所思，等他說完以後也非常認真地說：“抱歉，你說得對，這是我的失職，以後我會注意的。”

齊諾很意外，他以為吳睿汐就算承認錯誤肯定也會先找找借口，卻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幹脆而且誠懇，吳睿汐的聲線很清透，說話的時候平穩舒緩，好像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很認真。

既然他如此态度，齊諾也就不再多說了，兩人互相點頭示意，一個轉回去繼續訓練，一個站在旁邊繼續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