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吳睿汐坐在路邊的椅子上發呆。
剛剛郭子期打來電話說他和婁硯麟陳淺已經快要追上他們了,給吳睿汐帶了一件外套,所以讓吳睿汐在路邊等等,吳睿汐就告別了之前熱熱鬧鬧的小夥伴們,一個人獨自坐在路邊。
女生走之前的笑容飽含深意,讓吳睿汐不得不去思考:齊諾真的喜歡我嗎?那種喜歡?
實際上,比起驚訝,或是開心厭惡之類的情緒,吳睿汐更多的是疑惑和茫然,齊諾怎麽會喜歡自己呢?他那麽厲害的人,聽李易辰說幾乎是十項全能,而且人也那麽好,追他的女生不知道有多少,而自己除了長得好看一點,會畫畫會雕刻學習比較好以外,就沒有任何優點了,性格孤僻古怪,身體又差,還有那麽麻煩的病,除非別人主動否則根本無法與人接觸,為什麽齊諾會喜歡自己呢?
手機震動了一下,吳睿汐低頭一看,原來是自己停止了風景的“分享”,所以齊諾發消息來問了。
吳睿汐看着短短的“怎麽了?”三個字,腦子裏轉過無數念頭,猶豫再三之後,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齊諾驚訝地看着來電顯示,愣了兩秒接起電話:“喂?怎麽了?”
“嗯……”吳睿汐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好像嘴巴被膠水站住了一樣張不開,明明想說的話很多,卻都堆在嘴裏擠不出去。
齊諾聽着他為難地支吾,還以為他碰上什麽麻煩了,想尋求幫助又不好意思開口,畢竟吳睿汐似乎對于請求別人的幫助不是很習慣,于是追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然而吳睿汐這邊聽到他這句話,卻更加感覺和他對別人說話的語氣是不一樣的,心裏的懷疑更甚,猛地深吸一口氣,遲疑着問:“她們說……說……你……喜歡我……”
電話那頭頓時一片寂靜,随後便聽到有人起身時椅子在地上拖動的聲音,然後是開門關門的聲音,齊諾似乎到了一個非常偏僻或者隐蔽的地方,聽筒裏除了他的呼吸聲,任何雜音都聽不見了,他說:“是。”
吳睿汐突然心情激動,既緊張又害怕,就連高原反應也似乎同時找來,讓他感到胸悶,喘不過氣來,只能不斷地深呼吸來排解這種氣悶。
但是大部分人都知道,呼吸頻率過快反而會導致頭暈目眩,經常運動的齊諾更了解這一點,聽到他這樣急促地呼吸聲比之前心思被戳穿時更慌張,一連聲地叫他:“吳睿汐,吳睿汐?”
吳睿汐還是那樣呼吸,因為眼前白茫茫一片,甚至帶出了細微的氣音,聽起來好像急得快要哭出來,齊諾皺着眉,冷下聲音嚴肅地說:“吳睿汐!”
吳睿汐似乎被吓到了,猛地抽氣後,呼吸聲倒停住了。
齊諾立刻放緩語氣,柔聲說:“睿睿,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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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裏的呼吸恢複正常,稍微有點沉重。
齊諾說:“睿睿,我的确喜歡你。其實我沒打算這麽快就告訴你的,我本來準備,等你習慣我的存在,等我們更親近一點,再告訴你這件事,但……我好像暴露得很徹底,李易辰也是,一眼就看出我喜歡你。”
“不過,你也不用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怎麽可能啊……”吳睿汐喃喃道。
齊諾想了想,說:“睿睿,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形成現在這樣的性格,或者說觀念,你似乎對于別人的善意感到陌生甚至惶恐,而且只要無法滿足別人的要求,或者麻煩到別人,就會感到愧疚。”
“我不問你原因,但我必須告訴你,其實你可以不必這樣的。不是每一個要求你都必須滿足,就像不是每一個喜歡你的人你都一定要有所回應,接受或者拒絕,都是你的自由。”
“我對你好,你的室友、同學,包括你的學弟學妹,大家對你好是因為喜歡你這個人,只是一種非常自然的行為,這沒有什麽……值得你驚慌的。”
“不是只有你必須要單方面對別人好。”
“我喜歡你,也希望你能喜歡我,但我更不希望這會變成你的負擔,你只需要給我一個答複就行,當然,我不要求你馬上回答,但是即使你拒絕,你也沒必要感到愧疚,這本來就是你應有的權力。”
齊諾不知道該怎麽才能說清楚自己的意思,他從來不擅長言語,只是吳睿汐似乎對于情緒這種東西的感覺異常遲鈍,所以他只好碎碎念,盡量表達清楚自己的想法。
吳睿汐始終安靜地聽着,保持平穩的深呼吸,直到齊諾說完,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複。齊諾很體諒他的心情,自己做了結束:“你也不要太在意,好好玩,什麽時候有決定了,再告訴我就行。”
“……好。”
電話挂斷了。
親耳聽到了齊諾的回答加許多解釋或者安慰,吳睿汐卻覺得自己比打電話之前更加茫然。
齊諾……竟然真的喜歡自己……然後呢?該怎麽辦?答應他?還是拒絕?
“睿睿!”
吳睿汐擡起頭,發現是郭子期他們過來了,便站起身等着。
他們一起去看了曾經景觀遺留的地方,也看了震後出現的新景觀雙龍瀑布群,樹葉是黃的紅的,海子裏的水是藍的綠的,清澈見底,如畫一般的風景,怪不得學校會安排他們到這裏來寫生。
然而吳睿汐看着看着,突然又走神了。
他滿腦子都是齊諾喜歡他的事。
看到這麽美麗的風景,他還下意識地想拍照“分享”給齊諾,一想起齊諾又想到他剛才說的話。雖然齊諾說讓他不要太在意,可他就是這樣,極端的奉獻型人格,既然他知道了齊諾喜歡自己就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喜歡一個人的話當然會想要得到對方的回應,吳睿汐不讨厭齊諾,甚至對他很有好感,很欣賞,可這是喜歡嗎?似乎又算不上。
齊諾只說喜歡自己,讓自己給一個答複,答複什麽呢?我也喜歡你?然後?就要開始戀愛了嗎?戀愛的時候應該做什麽?不不不,應該先想想自己喜歡齊諾嗎,好像是喜歡的,但好像不是那種喜歡。如果自己拒絕的話齊諾會難過嗎?可是如果自己随便就答應的話會不會太不嚴謹?說起來齊諾到底為什麽會喜歡他……
“睿睿?”
陳淺擔心地叫了吳睿汐一聲。
吳睿汐突然驚醒般猛地轉頭看向他,應了一聲:“嗯?”
郭子期揉了揉他的頭發問:“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吳睿汐眨了下眼睛:“嗯……有點事。”
“什麽事?”
“人生大事。”
作者有話要說:
齊諾在碎碎念,我也在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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