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月考中

第44章月考中

微風越吹越涼爽,兩個少年不想動彈,就連聲音都被吹得溫溫吞吞的。

許一星舒服的閉上眼睛,聲音軟綿綿道,“好想夜晚睡在這裏,吹一晚上的風。”

貝隽城直白的打破他的美夢,道,“不用想了,這樣做的結果只有一個:感冒發燒。”

“可是真的太舒服了……涼絲絲的……”許一星身體快要軟成一灘水了,恨不得就黏在這裏不起來。

貝隽城迎風笑了笑,看着手表,站起來恢複了英挺,道,“你的休息時間結束了,繼續吧。”

許一星遺憾的诶了一聲,對這窗戶依依不舍,磨蹭了一分鐘,才繼續訓練。

由于高一高二明天就要月考了,晚上沒有上晚自習,他們從綜合樓下來的時候,路上沿途有很多人。

許一星突然想起之前那個話題沒說完,趕緊追問道,“你只說了自己,還沒有說班長的情況呢。”

“宋安平以成績特招進來,和我剛好相反,你想一想。”貝隽城說一半留一半。

許一星皺眉思索着,道,“他是以成績特招進來的,所以因為成績,他也有優待。”

貝隽城颔首。

許一星眼睛一亮,道,“他沒交錢?”

貝隽城再次點頭,确定他的猜測道,“沒錯,他的學雜費是全免的。”

許一星哇了一聲,羨慕道,“原來成績好還有這麽好的待遇。”

貝隽城道,“像他這種以成績特招進來的,每個班都有兩三個,但據我所知,這種優待卻不是永久的,而每次的考試對于他們都是一次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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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一星睜大了眼睛,道,“還要考核?難道考不好就不免了?”這學校挺有意思的,給錢的表現再好錢不退,這不給錢的表現稍微差一點就要收回特權,簡直就是雙标嘛!

“宋安平他……家境一般,好不容易學雜費免除,住的還是公寓,要是一旦沒有考好,沒有通過學校的考核,你想一想,他的壓力大不大?”

許一星懂了。

他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宋安平好艱難……

所以回去之後,許一星一股腦的掏出核桃仁,放在宋安平的桌子上,把宋安平弄得一愣一愣的,他疑惑不解道,“許一星……你這是幹什麽?”

許一星拍着他的肩膀,小模樣異常認真,叮囑道,“多吃核桃,對身體好,還能補腦。”

宋安平滿臉問號,這來的太莫名其妙了。

不過對許一星的關懷還是非常受用的,溫暖道,“謝謝你。”

時間非常緊,兩天考完九個科目,早上兩門下午兩門,晚上還要額外考一門。

這個夜晚,506宿舍的四名成員均是在12點左右睡覺的,其他的人有沒有睡好許一星不知道,但是他自己睡得很好,用貝隽城的話來說,睡着的他就像是一頭豬,倒下去天塌下來他都醒不來。

對于第一次集體考試他們是既期待又激動,充滿了欲欲躍試的挑戰感,一心只想博取高中的開門紅,獲得一個好名次。

早上6點,許一星醒過來的時間和往常一樣,貝隽城和宋安平照例不見人影。

許一星拍醒苗修然,進行洗漱,背單詞看課本,所有的程序和之前沒有任何差別。

但是之後的程序就截然不同了,他們需要收拾好學生卡、草稿紙、筆等工具,帶上這些工具去考場進行開學以來的第一次厮殺。

8點過10分,準時來到了他們各自的考場。

有趣的是,許一星和貝隽城居然被分在了同一個考場。

一個年級有32個考場,而他們這個考場正是32號,作為最後一個考場,這個教室充滿了荒涼的氣息。

好像是個吊車尾考場,許一星無奈的發現這個事實,排名靠前的在明亮的教學樓裏考,排名靠後的在綜合樓或者是其他小角落裏考,待遇真的是太不一樣。

單人單桌單椅,桌子上斜斜的貼着考試者的名字和學號。

他們到的時候,裏面的人并不多,進入考場,許一星瞬間找到自己的位置,第一排第一個,真是一個“風水寶地”,而貝隽城坐在第五排最後一個,兩人中間的距離遠到和牛郎織女有得一拼。

中間想互相看一眼,需要穿越數個腦袋。

許一星拿着筆,可憐巴巴的回頭望了貝隽城一眼。

貝隽城對他露出一個溫和平淡的笑臉。

許一星提起的心頓時放了下去,在內心為自己鼓勁着。

考試開始,兩名陌生的老師拿着密封袋走了進來,許一星之前沒有見過這兩人,應該是高年級的老師。

考試裏有細細碎碎的說話聲音。

男老師在拆密封袋,女老師沈着臉,不愉道,“檢查一下自己的筆和草稿本,關于語文的書籍請全部提交到講臺這裏來,桌子裏面不允許放任何東西,動作快點!”

有幾名同學老實的将語文課本交到了前面的講臺。

這時最後的幾名同學姍姍來遲,進了考場。

對于這種懶散沒一點急迫感的學生,女老師更加沒有好臉色,從許一星這個位置開始,挨個檢查他們的位置。

“讓你們怎麽做就怎麽做,別想任何作弊手段,考試作弊的記零分,別怪我們沒提醒,既然是月考,就考出自己的真實水平,檢核你們這一個月的學習成果,”女老師站在一位男生身邊,冷冷道,“書拿出來!”

男生非常不甘心的把自己大腿上的語文書遞給了她。

這位女老師繼續往前走,道,“将學生卡放在課桌的右上角,等會發完試卷,我們會一一比對。”

逛完一圈,這位女老師收了一紮書,扔在講臺上,沒好氣道,“考個語文還帶書!”像是非常不屑。

氣氛好緊張,許一星也忍不住緊張了,他緊緊的捏着手中的筆,縮着肩膀,這老師太可怕了吧……

男老師一邊發試卷,一邊用清亮的嗓音道,“一人一張,試卷發下來之後,先在左手這一欄填上你們的姓名、學號、班級,等鬧鈴聲響,你們才能動筆答題,鬧鈴沒有響起之前,先檢查一下試卷,看試卷有沒有問題。”

許一星從男老師的手裏拿到試卷,用眼睛看了一圈。

還好還好,都是認識的字。

他哆嗦着拿起筆,按照男老師所說的,填上自己的信息,放下筆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

試卷沒有問題,密密麻麻的字卻看得人頭暈。

許一星快速的眨了幾下眼睛,把眼裏的那絲暈眩給眨掉,不停的告誡自己,深呼吸!深呼吸!要鎮定!要鎮定!要和貝隽城一樣淡定,不就是一場考試嗎?太簡單了!對!就是這樣!

鬧鈴響起,女老師道,“可是開始答題了。”

許一星再次拿起筆,從第一題開始看。

一旦拿起筆,鎮定下來,他恢複了以往和貝隽城比賽做試卷的态度,專注其中,不被打擾。

從前到後,一題一題慢慢的做着,貝隽城的訓練頗有效果,當他做到作文那裏的時候,時間過去了約1個小時,剩下的1個半小時寫作文是綽綽有餘。

這一個小時過得輕松又美妙,但輪到最後的作文時,許一星苦惱了,他的弱項就是作文哇!

他看着作文題目:以眼睛為話題,題目自拟,寫一篇話題作文。

……

無奈的仰頭。

為什麽是這種作文啊!他最不喜歡這種以什麽為話題寫一篇作文了,簡直就是要撓破腦袋都想不出!什麽眼睛!眼睛不就是眼睛嗎!哪裏有話題了!

身側有陰影,許一星怏怏的往旁邊看去,只見那位男老師站在旁邊看着他,眼神溫和。

許一星怔了怔,連忙規規矩矩的坐好。

男老師沒有說什麽,無聲笑了笑,從他身邊離開了。

許一星繼續思考,等他動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這個時候已經有人開始提前交卷。

他開始捉急,趕緊動筆寫下作文題目:論保護眼睛的重要性。

在下一行空出兩格,繼續寫道: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但是如今戴眼鏡的人越來越多了,特別是學校裏,一個班上有一半的人都戴着眼鏡,把心靈的這扇窗戶給蒙上了一層陰影……

40分鐘過去,許一星絮絮叨叨,終于湊夠了800字,看着寫完的成果,他滿臉的懊惱,為什麽好像自己寫偏題了……不是寫眼睛嗎?他怎麽寫成眼鏡了OTZ……好想哭……能不能找個地方把他自己給掩埋了?

擡頭一看,教室裏面居然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不過還好貝隽城仍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許一星趕緊前前後後慌慌張張的檢查了一遍,見沒有漏題錯題,這才緩了一口氣。

鈴聲響起,許一星悶悶不樂的交了卷,在外面等貝隽城。

貝隽城看到他,上揚的嘴角消失了,關懷的問道,“怎麽了?”

許一星吸吸鼻子,失落道,“我的作文好像寫偏題了……”

貝隽城不解問道,“不是寫眼睛嗎?怎麽會寫偏題了?”

“是寫眼睛,我的作文題目就叫論保護眼睛的重要性,但是我好像大部分寫的都是眼鏡……”

貝隽城望着許一星,久久沒有說話。

許一星眼睛可憐巴巴的,比迷路的小羊羔還無辜。

貝隽城嘆息一聲,這麽簡單的話題作文居然都能寫偏題,他太佩服許一星了,無奈道,“先別想那麽多了,半個小時之後考物理,做好準備吧。”

許一星小臉皺巴巴的,有氣無力的點點頭。作文有60分,如果寫偏題的話,看偏題的程度,大多數在30分左右,也就是說,150分的試卷,他一下子就丢掉了30分,這還只是第一門考試呢……簡直就是災難……

突然貝隽城問道,“還記得物理加速度的公式嗎?”

許一星疑惑的啊了一聲,把自己的思緒從剛剛的語文考試中拔.出來,點頭道,“記得……”

“說來我聽聽。”

“a=2x-vt/t,其中、x為位移、v是初速度、t是時間……”

漸漸的,許一星的思維跟上了貝隽城的思路,開始想一些物理方面的知識點。

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結束得很快,又是兩個陌生老師來監考。

考了語文後,許一星熟悉了考試流程,鎮定了很多,而且物理他也很喜歡,看到發下來的試卷,他驚奇的發現,考試的題目類型很多都是他做過的,簡直不要太棒!

拿起筆就開始認真的演算。

先易後難,先把會做的做完,最後再來解決那些拔高題。

三十分鐘後,有人開始交卷。

許一星錯愕,這麽早就有人交卷嗎?會不會是他寫得太入神了,忘記了時間?

他看了看時間,确定時間沒有問題,這才繼續按照心中預想的流程去做,1個小時後試卷寫完了九成,有一個填空題和一個問答題沒有寫,其中涉及到的知識點太難,他還沒有學習到,只能試着猜想一下。

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都交卷了。

難道這個試卷對于他們來說很簡單?

許一星咬着筆頭,再次檢查了一遍。

好像也不簡單啊。

等物理考完,他終于恢複了一點信心,笑着等貝隽城。

兩個人一起去吃飯。

周圍到處是對答案的聲音,紛紛拿出草稿紙彼此核對,有的很開心,有的很失落。

貝隽城看他輕松的樣子,問道,“物理還行吧?”

“嗯嗯,好棒,有好多題目都做過!”

貝隽城放心了,道,“那就好。”

“不過最後一題我不會做,好像有10分呢。”

貝隽城早就已經猜到了,安慰道,“沒事,很多人都不會做,那個是後面的知識點。”

吃完飯,在宿舍裏碰到了苗修然和宋安平,他們兩個人都很輕松,完全沒有一點考試之後的緊張綜合征。

許一星中午飯吃得太飽了,終于忍不住打了一個飽嗝,剛好被貝隽城看到,他不怕醜的對貝隽城咧嘴一笑。

貝隽城面無表情的轉了一個方向,抿了口清茶。

許一星吐吐舌頭。

苗修然則翹着二郎腿,道,“喂!”

這聲喂同時吸引了三個人的目光。

苗修然眼眸微眯,想要表達一種不經意,但是表情上又明明寫着刻意二字,別扭問道,“物理最後一題,你們的答案是多少?”

許一星想了想,自己物理最後一題……嗯……然而并沒有寫完!所以也沒有答案!

宋安平和貝隽城同時回答道,“3.5。”

苗修然撇了撇嘴,轉回頭去,不再說話。

居然不給他秀一秀優越感的機會!

可氣!

許一星已經預感到了不一樣的氣息,眨眨眼睛,不可思議的問道,“你們三個人都算出了最後一題?”

苗修然壓根沒有回頭,在許一星面前秀優越感?簡直是弱爆了!

宋安平則憨實的笑了笑,沒有說話,答案不言而喻。

貝隽城則趁機去清洗杯子。

許一星什麽都明白了,蒼白的自我安慰道,“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不說了……”

差別太大,不知道應該從哪裏地方計較起。

趁着這個機會,許一星把化學書翻開,看一看化學公式。

比不上這些大佬,那就和下面的小蝦米比一比,反正只要努力了,總會見到成果,今天上午考的兩門,雖然說都有不足,但是他感覺到自己有了很大的提升,做完試卷隐隐有一種成就感,這是以前從來不曾有過的。

許一星的腳在地上踩出了小小的節拍,一邊看書一邊搖晃着身體。

順便逗一逗小烏龜。

今天兩只小烏龜同時把頭伸出殼外,應該是吃飽了,此刻精力正旺盛,在小小的玻璃缸裏互相碰撞着身體,像在打架一樣,你揍我一腳,我踢你一腿,小小的身體又遲鈍又呆。

門外說話的聲音隐隐傳進來,成為了一種熱鬧的背景音樂。

流通的空氣裏有種冷香氣息,這是貝隽城挂在牆上布包裏的味道,之前許一星偶爾聞到過這股氣息,但若隐若現的味道太難追尋,直到有一天他太過好奇,偷偷的爬到貝隽城床上,去打開了那素色的小包,露出裏面的幹花幹草,用鼻子去嗅,太過于苦澀,沒有想到在空氣中發揮之後,這股苦澀竟然變成了冷香。

當然,也許是他們呆得時間長了,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味道。

其他宿舍都有蚊蟲肆虐,無奈只能偷偷點蚊香,但他們宿舍從來沒有看到這些小蟲子,更沒有點過蚊香,想來也是受到了這些布包的保護。

下午2點開考,先考數學,再考化學。

考數學的時候,竟然是趙飛鳴過來監考,許一星看到趙飛鳴驚了一下。

趙飛鳴對他露出一個笑容。

許一星打着哆嗦,趙飛鳴不笑還好,笑起來特別可怕好不,和死亡微笑的效果有得一拼。

他低下頭,讓自己顯得不要那麽顯眼。

試卷發下來,開始答題。

還是和以前一樣,先把會的做完,最後做不會的。

許一星拿出草稿紙和鉛筆,先在草稿紙上算一遍,再騰到試卷上。

趙飛鳴從他旁邊經過,感嘆道,“看到你的字,我有一種看小學生的錯覺。”

許一星的手一頓,耳朵和臉頰頓時溫度直升,火辣辣的一片,滿臉通紅,頭快要撲到桌子上去。

他也不想寫出這麽一手爛字,奈何從小到大已經習慣成自然了,現在想改太困難。

趙飛鳴搖搖頭,離開了。

等趙飛鳴離開,許一星才慢慢的從他的蝸牛殼裏爬出來,重新寫試卷。

化學考完,夜晚還有一門英語。

夜幕降臨,魔鬼考試天終于結束了,許一星從考場裏出來的時候,腦袋發暈,差點一腳踏空摔了下去,幸好貝隽城扶了一把,但兩人身上同時冒了冷汗。

許一星看着長長的樓梯,後怕不已。

貝隽城臉色更是不好看,沉沉道,“注意腳下。”

許一星心狂跳,深深的颔首,小心拉着貝隽城的袖口,一腳一腳慢慢的踏下去。

“人都考糊了。”

“所以路都看不清了?”

“嘿嘿……不小心……不小心,不是故意的……”

“明天還有四門,比今天的輕松。”

許一星悶悶道,“可是明天結束,就要放假了……”

放假就要離開學校,代表着好幾天看不到貝隽城。

月亮高高的懸挂在天上,像是為了迎接即将到來的中秋節,亮亮的,圓圓的。

貝隽城看着皎潔的月光,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又低下頭看着近在眼前的許一星,兩者在他心裏互相拉鋸,真是兩難的選擇,他也很不舍,緩緩道,“是啊……”

想到分離,兩個人同時有些沉默。

過了一會,許一星主動開口了,道,“不過7天嘛!數一數就過去了!”7天之後,他們又能夠見面了!

從來沒有想過7天的時間會這麽漫長,想一想就覺得承受不了。

他也從來沒有這麽婆婆媽過,還沒有分開,就已經想着重逢。

貝隽城拍着自己的額頭,道,“是啊,還是先想一想明天的考試吧。”

話雖這樣說了,但當天他們兩個人的情緒同時不太高,做什麽事情都是默默的。

第二天早上考地理和生物,下午考歷史和政治,每門一個半小時,在5點鐘的時候,全部考試結束。

宋安平和苗修然已經收拾好行李提前離開,而貝隽城則看着許一星收拾東西。

“作業帶了嗎?”

“帶了,都帶了。”

“鑰匙呢?”

“也帶了。”

說着說着貝隽城發現了自己的不對勁,皺眉道,“我怎麽感覺自己越來越唠叨了?”

許一星臉上終于露出了活潑的笑容,軟軟道,“我喜歡聽。”

貝隽城站起來,走到許一星面前,一淺一深兩雙眼眸彼此對視,互相完整的倒映着對方的臉。

“想我了就打電話給我,我的手機號碼還記得嗎?”

許一星莞爾道,“當然記得。”

“好好訓練,和家人好好相處,提前祝你節日快樂。”

許一星臉上一直帶着笑容,直到坐上車,看着自己離貝隽城越來越遠,牽強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好舍不得貝隽城。

真的好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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