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思念

冒着斷絕父子關系的風險，裴大偉還是果斷醜拒了跟顧少凡的合作，為了填補這個大缺口，裴大偉這段時間跟上了發條一樣，有的忙了，偏偏這個時候還有人上門打擾。

“裴總，外面有人找您，說是您的老朋友。”女秘書小心翼翼地彙報。

“老朋友？”裴大偉穿上西裝，冷笑一聲：“現在這年頭，走在大街上都恨不得有個跟你稱兄道弟的，青青，不是我說你，你跟我也有幾個月了，什麽人該放進來什麽人不該放進來，你心裏沒數嗎？”

青青有點委屈：“我問他了，他不肯說名字，只說是您的哥哥。”

裴大偉瞪了瞪眼睛：“你怎麽不早說。”

之後忙推開門走了出去，外面的休息區裴陽正坐在那裏悠閑地喝飲料。

裴大偉看了一眼表，這不是上班時間嗎？

難不成是安修琛假公濟私給他放了個大假。

“今天怎麽有空跑我這來了？不在上品睿成陪你的老情人嗎？”

裴大偉拿過裴陽手裏的飲料，毫不客氣張嘴就喝了一口。

“我辭職了，現在是無事一身輕。”

“嗯？”裴大偉有點詫異地眨了眨眼睛：“不是吧？這好不容易才打入敵人內部，還沒繳獲什麽戰利品，就準備撤退了，不像你的風格。”

裴陽瞥了裴大偉一眼，用胳膊推了推他，嫌棄道：“你要喝讓你手下人給你拿一瓶，跟我擠什麽？”

“別轉移話題”裴大偉湊近道：“難不成，昨天晚上……不和諧？還是安修琛反攻了？”

“謝謝你關心，有我在，他能反攻？”

裴大偉“切”了一聲，暗自嘟囔：“你倆明明是互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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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偉也是怕裴陽聽見給自己腦袋一下，匆忙間就繼續道：“那是因為什麽？喬遠？”

喬遠那家夥，裴陽根本就沒放在眼裏，蝼蟻一般也配跟他搶安修琛。

“是顧少凡。”

裴大偉一聽這三個字，腦仁就疼，要不是因為他，自己能落到這步田地嗎？

“顧少凡跟上品睿成有合作項目，如果我繼續待在創意部，遲早會被他發現，所以我就跟安修琛扯了個謊，說傲宇這邊有大麻煩，我得回來幫幫你，這樣，他才同意我辭職。”

裴大偉聽後，眼睛突然一亮，伸手就勾住了裴陽的脖子：“少卿，你真是太懂我了，你怎麽知道我被顧少凡那家夥給擠兌的，現在忙得焦頭爛額正是用人之際呢，我看你不是跟安修琛撒謊，你就是回來想幫兄弟我度過難關的吧。”

裴陽白了裴大偉一眼：“你想多了，我真就是嘴上說說。”

“我不相信，這點事電話上說就行了，你幹嘛親自來一趟？”

“見面說不是更方便嗎？”裴陽笑着給裴大偉打了打領帶，之後拍了拍肩膀：“大偉，其實顧氏集團也沒那麽厲害，你要是真想完成你爸給你下的任務，我給你直條明路。”

“什麽？”裴大偉眉頭一挑，指着裴陽：“你別跟我說去顧少凡那邊獻身，我肉體很貴的。”

“你腦袋裏整天想什麽？！”裴陽一巴掌拍在了裴大偉的後腦勺上：“我是讓你去找三哥，在國內誰還能跟霍氏相提并論，随便跟它談個買賣，你這缺口不就補上了。”

這條路，裴大偉不是沒想過，可是……

“我想靠我自己。”

這句話說出來，別說裴陽，裴大偉自己都感動了。

之前的二十年一直過得都是混吃等死的日子，現在不過在傲宇幹了幾個月，這責任心說膨脹就膨脹了。

“既然你這麽說，那我這個當哥哥的真心為你感到驕傲，那我就不打擾你奮鬥了，記住，如果安修琛問起我，你就說我在公司很忙。”

裴大偉微微皺眉，看着裴陽漸行漸遠的身影，摸不着頭腦，難不成他又在搞什麽陰謀？

……

沒有了裴陽的創意部，安修琛有點不習慣，之前裴陽總是能找點借口，隔三差五地跑到三十三層總監辦公室跟安修琛調情溫存，讓安修琛在工作之餘還能放松放松，可現在，他面前除了冰冷的工作和看不完的文件，什麽都沒有了。

也不知道傲宇那邊到底出了什麽要命的事情，裴陽甚至比他這個總監還要忙，一開始只是晚點回家，到後來三天只有一天的時間回到家裏，現在幹脆一個星期都見不到人了。

給裴陽打過去的電話，十個有八個都是正在通話中，好不容易接通，也說不了幾句，他就又去忙了。

今天晚上，裴陽發短信又不回家了。

安修琛有點氣惱，把手機扔到一邊，倚在沙發靠墊上，仰頭看着天花板發呆。

他想裴陽了。

要是擱在以前，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會承認的，可現在，他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告訴他，他想裴陽了，那個随叫随到粘人的大型犬，那個系着圍裙在廚房忙碌給他做吃的年輕男人，那個每天晚上都會抱着他說着暖暖情話的男朋友。

什麽時候這麽依賴他了？

依賴到連切菜都會切到手指，做菜都會忘記放鹽的程度。

這不是他安修琛的風格，沒有裴陽之前，他不是也過的好好的，一個人上班一個人下班，偶爾寂寞了就去gay吧找個小受滿足一下需求，事業上的成功，不是足夠了嗎？

或許，安修琛沒想到這輩子除了顧少卿之外還會碰上裴陽。

這種依賴性真是致命。

安修琛自嘲地笑了，憤憤地抓了抓頭發，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

已經淩晨一點了。

裴陽是不是也睡了？

安修琛拿起手機，下意識地就撥通了裴陽的電話，在接通的剎那，他突然感覺自己真是沒出息，就跟個五六歲要有大人守在旁邊講鬼故事才能睡着的孩子一樣。

“喂？”

是迷迷糊糊的聲音。

裴陽果真睡了。

安修琛悔的腸子都青了，可手機就貼在耳邊，也不能不說話吧。

要不問問他今天是不是很忙，都忙了什麽？

還是告訴他，自己睡不着，要他陪自己說說話？

千萬種頭緒在安修琛的腦子裏一閃而過，可下一刻脫口而出的卻是另一句話：“裴陽，你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嗯？”裴陽在半清醒半迷糊的狀态發出的拟聲詞真是性感的要命，安修琛單單是聽着，耳朵都要燒起來了。

“你想我了？”

是，很想。

心裏是這麽想的，可安修琛又怎麽可能把這麽肉麻的話說出來：“我只是工作上有點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你點子多，能給我點靈感。”

“鬼話，哪有淩晨打電話就是為了說工作的？”

這小子倒是精得很。

安修琛坐起身來，悔恨地揉了揉頭發，聽着那邊的呼吸聲，不知該說什麽來填補這個謊言破洞。

“修琛，這不是你，是不是我這幾天光忙工作忽視了你，你生氣了？”

對，生氣，很生氣，真是恨不得學點茅山道術現在立刻就把裴陽給抓回來。

“我有那麽小心眼嗎？”

“口是心非”裴陽笑了，随後語氣就軟了下來：“親愛的，對不起，這次我實在沒想到，大偉會把簍子捅這麽大，我現在在外地出差，可能要過個三天才能回去。”

三天。

安修琛眸光微弱，垂下眼皮“哦”了一聲：“沒關系，工作重要，別太累，你好好休息，我先挂了。”

“等等”

“怎麽了？”

裴陽有點失落：“修琛，你打電話就說這些嗎？”

安修琛知道裴陽想什麽，可偏偏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嗯，你還想聽什麽？”

“我想聽好多，我想聽你說想我了，想聽你說……愛我。”

這種話，安修琛怎麽說的出口。

“你別胡思亂想了，早點休息吧，我明天還要上班，顧氏要求的案子我還沒有做出來，後天就是最後期限了，要是再交不出滿意的作品，我這個創意總監估計就要讓位給別人了。”

“讓位就讓位，那麽辛苦的工作，你幹脆不做更好，你放心，我現在有能力可以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這話聽得怎麽有點別扭。

安修琛撲哧一聲就笑了：“我一個大男人需要你來養活？還白白胖胖的，你當我是豬嗎？”

“你要是豬就好了，我一定裏三圈外三圈把你保護的好好的，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這話糙是糙點，但暖心。

“好好好，我知道，你有這份心就成了，我真困了，想睡覺了。”

裴陽看了一眼挂在牆上的表，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安修琛一貫習慣早上五點半起床，現在躺下還能睡四個小時。

“好，我不打擾你了，那晚安。”

裴陽以為安修琛會簡單回個“晚安”，這個電話就結束了，可沒想到，手機那頭竟然傳來的是“晚安，我會想你的”。

裴陽一激動，剛要開口想讓安修琛再說一遍，可那頭接着就挂了。

是真話還是幻覺？

裴陽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安修琛這三個字，心裏頓時暖暖的，有這份牽挂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