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幾年的調養,鳳卿的身子已經漸好,雖還有些弱不禁風的模樣,然而卻比從前強壯了許多。然而再強壯,遇上了分量不輕的公主殿下,也有些吃不消了。

俊秀少年的臉上不大一會兒就有點兒冒汗,然而看着懷裏已經爬到自己腿上的妹妹,鳳卿只忍住了,溫和地摸了摸阿元的頭含笑道,“皇伯父給了你幾日的假?”見阿元不似從前那樣活潑,很秀氣地抿着小嘴兒搖了搖頭,只以為她還在作怪,便笑着說道,“過幾日是大外祖母的大壽,想必父王會與皇伯父請旨,叫你也去拜壽。”他口中的大外祖母,便是肅王妃的大伯母,英國公的母親,這位英國公府的太夫人一向溫和慈愛,阿元這些年也常往英國公府去,是拿英國公太夫人做真正的長輩的。

阿元聽了便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了一旁桌上的果子上一瞬,猶豫了一下,還是很有志氣地偏開頭。

阿容在一旁含笑看着阿元心虛地扭頭不看自己,再見她看着果子吞口水卻不肯抓來吃,完全與素日裏的形象不符,挑了挑秀美的眉毛 ,便自己取了一個果子悠然地削皮切塊,後見鳳卿不着痕跡地抹汗,似乎有抱不住小肉球兒的架勢,便只一笑,對着鳳卿含笑道,“叫我抱着妹妹吧。”見那小肉球兒戒備地轉頭看過來,便擡了擡手上的果子,見阿元果然眼睛大亮,只問道,“過來,我喂你吃。”

阿元看着有些不懷好意的阿容,用力地搖了搖頭表示拒絕,小肥爪指了指那果子,再指了指自己的面前表示——果子留下,你,消失!

“叫阿容喂你。”鳳卿是真撐不住了,心裏覺得皇伯父真不是個東西,把個好好兒的妹妹養成了一個小肥仔兒,這若不是早就有了個冤大頭在這裏守着,妹妹只怕還真不大容易嫁出去。心裏想着叫阿元與阿容親近,便只在妹妹不情願的目光裏将這小肥仔一遞,落在了阿容的懷裏,這才故作正經地說道,“都說七歲不同席,阿元還小,我便不拿這些規矩與你說什麽了。”

在阿元用力地将肥爪子落在自己臉上的時候,阿容只是微微一笑,将這小色鬼笑得迷迷瞪瞪的,這才看着蔣舒雲從花牆的另一側過來,含笑給鳳卿拭去了臉上的薄汗,這才笑着用小簽字插了果子喂到在他懷裏東嗅西嗅,之後突然勃然大怒地要跳下地的阿元的面前,見這小丫頭竟是怒極的模樣,只将果子放在一旁,雙臂一攬将這小肉球兒攬在懷裏,下巴抵在阿元的小肩膀上笑眯眯地說道,“上一次,是我的不是,阿元還要與我見怪麽?”

叫阿容欺負了好幾年,阿元總是在聽到壞阿容用這種叫人心裏癢癢的聲音與自己道歉,早就想不起這家夥對自己幹了什麽了,阿元聽着近在咫尺的少年那穩穩的心跳,和淡淡的香氣,心裏撲通撲通直跳,跳完了,卻更加地惱怒起來,一轉身兩只小肥爪就扯住了少年的衣襟,大叫道,“你身上怎麽這麽香?!”還是脂粉香!壞阿容這是從哪裏染上的香氣 ?太叫公主殿下生氣了!

阿容一怔,目光落在阿元氣勢洶洶的小模樣上,竟有說不出的喜歡,只壞心在鳳卿無奈的目光裏問道,“阿元覺得呢?”之後,看見憤怒的公主殿下來不及掩飾自己的豁牙,現出了一個冒風的黑洞洞在,知道這是能叫阿元惱羞成怒的事情,只憋住了,看着阿元又拱進自己的懷裏用力吸了一口氣後,二話不說就扭動着要往下爬,急忙抱着她小聲道,“是母親想着親手學做香料給太夫人祝壽,方才染上的。”

阿元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在阿容的身上嗅到香氣後這麽生氣,聽見阿容的解釋,卻只仰着小脖子傲慢地說道,“本公主,本公主只是好奇來着。”說完,卻心情很好地往那果子流着口水看去。

“阿元會生氣,我很歡喜。”阿容卻湊近了垂涎欲滴模樣的小肉球兒,微微一笑,一股子仿佛帶着香氣的笑容撲面而來,溫聲道,“以後,都不會有香氣的。”

“本宮前兒個得了點兒香料,可以賞給你。”阿元覺得這樣的美人兒,身上帶着清香,那是多麽風雅的事情呀,此時哼哼唧唧地說道,“你都十五了,還沒娶上媳婦兒,這再沒點兒手段,以後真是叫人為你擔憂呀!”說完見着美人大哥與幾個表姐都一同含笑看着自己,便很沒皮沒臉地指着果子指揮道,“還不喂本宮吃果子?”真是太沒有眼力見兒,難怪娶不上媳婦!

“我服侍公主進果子。”阿容轉頭噗嗤笑了一聲,之後卻為難地說道,“只是,公主殿下,您的嘴,張得太大了。”他在阿元猛地轉頭駭然的目光裏,指着自己雪白的牙齒小聲笑道,“露出來了。”

阿元方才得意忘形,竟然忘了自己如今是個豁牙肥仔兒,一轉頭,又見美人大哥正扶着表姐的手撐着額頭笑得渾身亂顫,不由怒了,大叫道,“本宮,本宮只掉了一顆牙!”然而一邊說完,卻覺得門牙松動,不自覺地就去碰自己的小門牙,眼睜睜地看着另一只牙齒落了下來,不由呆住了,哆哆嗦嗦地擡頭,突然眼睛裏就滾出了淚花來哭道,“我說我不來,皇祖母非叫我來!如今,如今都知道啦!”

說完,也顧不得是在壞阿容的懷裏,轉身就抱着少年有些纖瘦的腰肢嚎啕。

“快給我看看。”阿容此時只在鳳卿的笑聲裏将揉眼睛的阿元挖出來,仔細地看了看阿元的牙床,見并未流多少血,知道這牙是早就要掉的了,便松了一口氣,只聞聲問道,“很疼麽?”

疼的是受傷的心呀。

阿元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憋着嘴兒認真地生氣。

阿容見她雷聲大雨點小,就知道她也是在裝模作樣,不由将放在一旁的果子塊兒喂給她,眉眼溫和舒展,輕聲道,“吃果子吧。”

壞阿容此時沒有笑自己,阿元覺得心裏好受了許多,一口咬下了果子,一邊吧唧嘴兒一邊含糊地說道,“別看我掉牙了,誰沒掉過牙呢?”狡辯了一下,見阿容只是含笑聽着,便覺得阿容還是很不錯的人,便轉着眼睛嘀嘀咕咕地說道,“以後,本宮……”到底覺得這稱呼太繞口,只好換回了自己習慣的,小聲道,“我,我以後會變成大美人的。”說完,用力地點了點頭。

“阿元現在就很好。”長成美人?長成美人,迷住一群小少年,跟他争媳婦兒?

阿容覺得,兩口子裏,有他一個美人兒就夠了,餘下的阿元,還是繼續心寬體胖,不招狼崽子為好,此時便壞心地喂完了阿元果子,又取了一塊白糖糕來含笑勸道,“你最喜歡這個了,嘗嘗看,可喜歡?”見阿元眼睛大亮,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的險惡用心,便露出了一個笑容來,摸了摸阿元的小肩膀,見着這小肉球兒抱着白糖糕吃得正一臉幸福,叫自己摸了兩把都只是縮了縮小身子沒有反抗,越發地将手邊的果子汁湊在阿元的手邊,很殷勤地說道,“別噎着。”

他的小阿元,一定要保持現在的好身材呀。

在阿容充滿了希望,阿元奮力埋頭苦吃,這樣和諧的氣氛裏,鳳卿冷眼旁觀,只握着蔣舒雲的手輕嘆道,“作為一個兄長,我能忍到現在,真的很不容易。”阿容這麽壞,簡直叫鳳卿看得牙根兒都癢癢,若不是這兩個樂在其中,鳳卿真想把四兄弟召集起來,好好兒地與阿容聊一聊人生與理想。

蔣舒雲是個安靜的性子,只坐在鳳卿的身邊含笑看着,低聲道,“若是有一個,不在意我的模樣,只愛我這個人,還有什麽缺憾呢?”

“我不是麽?”鳳卿偏頭,在蔣舒雲的耳邊小聲笑道,見這少女的面上一片薄紅,唾了他一口坐在了兩個表妹的身邊,只目光溫和地看着自己重要的妹妹愛人與好友,覺得人生圓滿。從前幾乎要死去的時候,他何嘗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幸福的日子呢?

待阿元吃飽喝足,滿足地将小身子攤在阿容的懷裏,只挺着鼓鼓的小肚皮,看着眼前的三個表姐,如今豁牙已經暴露,公主殿下便已經自暴自棄了,只厚着臉皮打招呼道,“給表姐請安。”見蔣舒雲探身過來給自己擦嘴,急忙自己用貢緞的袖子飛快地擦嘴,問道,“好久沒有給六姨母請安了,我如今在宮裏不方便,表姐別忘了阿元的心意。”蔣舒雲的母親是她姨媽,看着溫柔可親,實則阿元見了這位六姨母,就如同見了小時候的教導主任,比在肅王妃面前都老實。

“母親也想念你,上一次母親過生日時,你的那小荷包兒母親很歡喜。”阿元作為宗室女,卻沒有盛氣淩人,反而與幾個姨母相處得都很好,蔣舒雲含笑說道,“只是母親也說,‘只怕阿元是不敢來見我的。’”她一攤手,偏頭一笑,目光流轉潋滟,帶着幾分少女的俏皮來問道,“這個,是為了什麽呢?”

“這個……”阿元對了對自己的胖手指,心虛地說道,“真的是一言難盡呀。”難道要她說,自己随了親娘肅王妃對琴棋書畫的一竅不通,一不小心在六姨母最喜愛的一副錦雞圖上留了一點點墨寶麽?這多難為情,還不如叫它成為自己與姨母之間的秘密吧,也叫姨媽與侄女兒之間,更親近些對不對?

蔣舒雲不是個計較的性子,見阿元搖着小腦袋不肯說,便只揶揄地看了她一眼,之後只笑道,“可見,這是你與母親的秘密?”

“表姐最好了。”阿元急忙給表姐拍馬屁,見一旁齊雅齊善兩位表姐只笑着看着,便一笑說道,“我竟不知道,三皇姐竟請了表姐們來府裏玩耍。”到了此時,也并無旁人過來叨擾,阿元就知道只怕三公主這一次是想着叫她在公主府裏與家裏人親近些,心裏為了這心意感動,她便只從懷裏翻出了一個小荷包來,小心地翻出了幾個光芒閃爍的小鑽石來,數了數,數出了四個來,一個給了阿容,另三個便放在了表姐的手上說道,“這是北邊兒哪個小國的貢品,皇伯父見我喜歡,就都賞了我,如今也給表姐們,全當是個玩意兒。”

這種鑽石,她還是在這個時代第一次見着,很是稀罕的模樣,便是貢品,其實也不多,聖人見她喜歡,便給了她。她素來不肯在這上頭吃獨食的,勻了五公主一半兒,自己所剩無幾,給了眼前幾個親近的人,剩下的就要收到自己的小庫房裏,沒事兒的時候擦亮看着開心了,見着阿容捧着鑽石不知該說些什麽,她便只撇着嘴說道,“這個是給姨媽的,不是給你的。”城陽伯夫人與肅王妃親如姐妹,從阿元會說話,便以姨母呼之。

見她還想到自己的母親,阿容的目中閃過了一絲笑意,只将這鑽石貼身收好,偏頭笑道,“要我如何感謝公主呢?”

這家夥模樣這麽美,阿元覺得看一眼心裏便跳的飛快,哼了一聲便只說道,“這是我對姨媽的心意,才不叫你謝!”見三個女孩兒看着這個都露出了新奇的表情,便有些失望地說道,“可惜,就是太少了,不然許多攢在一處,亮晶晶的才好看。”

“這樣的玩意兒,只一個就很難得。”齊善便含笑說道。

阿元見齊善一臉的溫和,不知為何,總覺得面對這位表姐,有面對六姨母那樣的緊張感,絲毫不敢調皮的,只老老實實地将小爪子放在肚子上說道,“表姐喜歡就好。”

見她這樣老實,鳳卿也覺詫異,對着低頭一笑的齊善笑道,“這小天魔星,連皇伯父都制不住的,竟獨聽你的話。”

“這是阿元與我親近,對不對?”齊善只偏頭笑問道。

阿元讨好地笑了兩聲,之後看着齊善溫潤的眉眼兒,就覺得十分傷感。

她這樣聽表姐的話,日後若是鳳鳴真的心願得償,娶了表姐進門,那她還怎麽欺負四皇兄呢?

想到不能欺負四皇兄,阿元真的覺得很惆悵,便小小地在阿容的懷裏長籲短嘆的,阿容聽見了,只低頭問道,“這是心裏頭藏着事兒?”

“才不要告訴你!”阿元覺得自己叫阿容猜不着心事了,占了上風,便得意地一笑,見不遠處,三公主已經帶着兩個妹妹過來,急忙從阿容的懷裏跳下來迎過去,一同到了此地,三公主便笑道,“另有幾家的小姐,都是親近的人,我安排在湖中心的小涼亭裏,隔着水看歌舞,又涼快又清雅,妹妹們覺得如何?”她目光一轉,落在了一旁的鳳卿與阿容的身上,繼續笑道,“我還請了四皇弟,只是如今現在他還未到,且等等他,你們往疏風居自在飲酒?”

“四皇兄還未到?”鳳卿詫異道,“四皇兄的誠王府,離皇姐家最近,竟此時還未到?”兩位皇子分封,三皇子得了一個“順”字,鳳鳴卻得了一個“誠”字,這其中誰更得聖人的喜歡一目了然。至少阿元就覺得,其實在聖人的心裏,兒子們都是個什麽德行他一清二楚,不過是顧慮着這是自己的親兒子懶得計較罷了,三皇子鳳桐名為順王,那聖人的意思就很明白了——老實點兒,別蹦跶!

只是瞧着鳳桐如今上蹿下跳的,明顯是不了解聖人的苦心,一直在努力地挑戰老爹本就很不耐煩的神經了。

比起裝模作樣的鳳桐,阿元更喜歡一根筋的鳳鳴,此時目光落在了沒有什麽反應的齊善的身上一瞬,便捂着嘴壞笑道,“四皇兄一定是在為難!”見多少知道鳳鳴心意的五公主也依偎在自己的身邊竊笑,便小聲與堂姐說道,“說不定,現在正抱着許多的衣服,不知道穿哪一件能顯得更帥氣更好看呢。”說完了,兩個女孩兒便一同鼓着小臉兒細細地笑了起來,倒叫三公主疑惑地看過來笑道,“這兩個丫頭瘋了不成?”

“阿元與福壽從小就能給自己找樂子。”鳳卿年長,此時一手指點了兩個妹妹一下,見阿元與五公主都抱着他的手臂不撒手,便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來。

阿元一邊與五公主說笑,一邊去看四公主的表情,見她此時面目舒展,還依稀是從前快活開朗的模樣,顯然叫三公主與五公主勸得心裏不那麽抑郁了,便不欲在此時叫四公主上火,也不多問,只放了鳳卿過來與三公主好奇地問道,“三皇姐都請了誰?”京中勳貴的女孩兒不少,可是能看對眼兒做個好朋友的卻不多,三公主雖然溫和,然而如今二公主早就失寵失勢,她才是這一輩兒公主裏打頭的,如今眼光也很高。

“定國公家的幾位姑娘,還有,”見五公主聽見自己的表姐們過來,臉上露出了歡喜之色,三公主便繼續笑道,“還有城陽伯府的姑娘,另安國公家的小姐病了沒來,雖人不齊,卻也還算熱鬧。”

阿元微微一怔,下意識地去看阿容,見他臉上帶笑,不見半分陰鹜,不知為何竟為他感覺心裏難受,只撇嘴道,“城陽伯府裏頭,我是只認一個的,另一個跟着來,真是好厚的臉皮!”她本就刻薄,如今受聖人寵愛,更是肆無忌憚,在京中除了親近的長輩能制住她,也并無旁人能叫她嘴裏留點口德,此時只捂着嘴笑道,“這樣大咧咧地上門,是巴望着日後叫貴人相中不成?”

她刻薄的,便是城陽伯府的三房嫡女了。

城陽伯夫人是阿元最親近的長輩,卻叫一個弟媳婦看不起,阿元早就覺得那三房太太叫人惡心的不行。如今城陽伯府只兩個女孩兒,二房三房各一個,二房的女孩兒是很敬愛城陽伯夫人的,這也就罷了。然而三房那個,處處随了自己的親娘,擺出一副清高自诩的模樣,傲慢的不行,就叫阿元讨厭的很,若不是看着如今城陽伯府未分家,自己若是使小性子會叫城陽伯夫人難做,她現在就叫那小丫頭滾蛋!

阿容看着阿元為自己抱不平,只将她拉在一旁小聲問道,“這是在為母親生氣?”

“姨母以德報怨,我不明白。”三房這樣傲慢,若阿元是城陽伯夫人,早就将這一對兒母女攆出府去,眼不見心不煩,城陽伯夫人卻愣是能耐得住,只做出無視的模樣,不争不辨。

“這才是母親的厲害處。”阿容便摸了摸阿元的小腦袋溫和地說道。

三房這麽個模樣,其實并未影響到城陽伯夫人真正的利益,因此他母親也随着她在府中折騰。總之折騰下來,不過是夫妻失和,公婆厭惡,京中也滿是他三嬸得了城陽伯的便宜還作怪的傳聞。至于那個堂妹,既然能在外頭都一副高傲的模樣,不願提及能給她漲身份的伯娘,那誰還能說什麽呢?年輕女孩兒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這些家中有即将能夠成親的兒子的貴婦的眼中,他堂妹這樣小家子氣,日後的姻緣,只怕也高不了。

擺出了一副為了伯府忍了委屈退讓的模樣,才叫城陽伯夫人的實惠更多呢。不然鬧起來,父親與叔叔們之間有了嫌隙,又算誰的呢?

在阿元懵懂的目光裏摸了摸她的頭,阿容只笑得很有深意地說道,“總是不叫你受委屈就是。”

“與我有什麽關系?”阿元莫名其妙地說完,陡然便心虛了一下,上下看了阿容一眼,心想莫非壞阿容猜到了自己想要從他兩個傻弟弟裏頭挑一個嫁掉?不過這幾年,她就發現,阿容的兩個弟弟太憨厚,實在不是她的菜,她已經惋惜很久了,此時便故作沉穩地挺着自己的小肚皮嚴肅地轉身說道,“本宮不與你在這裏多費唇舌了!還是看歌舞重要些!”這一轉頭,就在阿容愉悅的笑聲裏,阿元的眼睛落在了不遠處正鬼鬼祟祟地躲在樹後偷看的鳳鳴的身上,眼睛就瞪圓了。

她堂兄,怎麽跟偷雞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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