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阿元可不知道,自己與美少年的嬉笑,給自家皇姐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只與阿容笑了一場,到底如今他是外臣了,不好再在宮中多呆,哪怕是阿元再戀戀不舍,阿容也摸着全是熊孩子口水的臉心滿意足地走了。

一出宮,阿容就見着前頭,冷着一張臉的鄭王殿下遠遠地走來,心裏不由覺得有些無奈,他還是急忙過去,恭聲道,“給王爺請安。”

“真巧,能在這兒遇見你。”再一次與人“偶遇”的鄭王,淡淡地說道。

真當美少年眼睛不好使麽?出宮的時候,那個探頭探腦的小太監就暴露了王爺好吧?只是,阿容是多麽圓滑的人呢?怎麽能拆穿已經很艱難的鄭王殿下呢?只微笑了一會兒,方在鄭王冷肅的目光裏,輕聲道,“已與公主說過了,公主說了,王爺的心意叫人感動,雖然她年紀小,不知能有什麽作為,只是卻還是想将從前與誠王殿下的話兒,與王爺再說一遍。”慢慢地将阿元的話說了,他就見鄭王的臉上,盡是一副若有所思。

不欲在這樣的事情上居功,阿容可沒想過做一個佞臣,此時笑了笑,便準備離開。

“我記得你的情。”就在阿容上了馬,就聽見後頭的鄭王,淡淡地說道。

記得情有什麽用,女人那麽多,多少的好主意都白給。

阿容在心裏翻了一個白眼兒,心說等着碰壁去吧!卻還是轉頭,笑得溫潤和氣道,“殿下之事能圓滿,就是我的心願了。”

鄭王見他并不驕縱,便滿意地颔首道,“太子說你萬中取一,我還不信,如今看來,你确實不與衆人同。”回頭,好好兒栽培一下,沒準兒以後在朝中還能與他有些幫助。不過想到阿元的那張壞笑的臉,鄭王便默默地覺得,落了這麽大的一個把柄在這熊孩子的手裏,以後,還不定叫她怎麽勒索呢。

阿容目送腳下生風的鄭王去了,這才帶着太後賜的東西往家走,待回了家,也不回去換衣裳,只捧着東西到了上房,就見屋裏的氣氛有些凝重,城陽伯夫人正皺眉與有些氣憤的湛家二太太說些什麽,顯然是在寬慰,下頭竟是阿岳也在,這個三房的堂弟眼下滿臉的苦澀,叫人看了都心疼。心中一動,他只不動聲色地坐到了母親的身旁,将兩個匣子推到了城陽伯夫人的面前,含笑說道,“今兒去給太後娘娘磕頭,娘娘賞下來些東西,母親收着吧。”

“你大了,自己收着,以後給你媳婦兒管。”城陽伯夫人聽到阿容得了太後的賞賜,只覺得與有榮焉,方才的不快活也散了,此時臉上帶了幾分紅光,溫聲道。

收着呢,熊孩子除了給城陽伯夫人的首飾沒動,挑走了不少的玉佩,“幫”他收着呢。

阿容臉上露出了一個不由自主的笑容,卻還是回過了神兒來,只急忙推了推其中的一個,笑道,“這是太後娘娘特意給母親的,母親只自己戴。”

“容哥兒出息,連嫂子在太後娘娘面前都得臉。”湛家二太太羨慕的不行,況與城陽伯夫人親近慣了,便快人快語地說道。

她“容哥兒”一出口,阿容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來公主殿下賊兮兮地叫喚了,嘴上咳了一聲,笑而不語,見一旁的阿岳有些苦意,便笑道,“今日能回來,可是有事?”見阿岳走到自己身邊欲言又止,他素來喜歡這個弟弟,便在匣子裏取了一枚鯉魚躍龍門圖樣的羊脂玉佩來挂在了弟弟的腰上,溫和地拍了拍他說道,“好好讀書,給咱們家出個讀書人。”

“不不!”眼見兄長給自己系上了玉佩,阿岳已經滿臉通紅,只急着往下解,低聲道,“這是太後娘娘給大哥的,怎麽能給我。”

“既然給你,你就用着,他是你哥哥呢。”城陽伯夫人已經開了匣子,叫紅着臉的湛家二太太先挑,又親手從裏頭取了一個梅花樣兒的紅寶金釵給二太太插在頭上,此時便笑着與阿岳說道,“大哥照應你這些弟弟是應該的。”她輕嘆一聲道,“都是兄弟,哪裏有那麽多的門道呢?”又遲疑了一下,取了一對兒一模一樣的八寶如意手镯,給了二太太一個,另一個便放在阿岳的手裏,溫聲道,“好歹是宮裏出來的物件兒,這個你給阿鏡帶回去,叫她開心開心。”

“伯娘的心意,侄兒明白,只是這個就不必給她了。”溫柔慈愛的城陽伯夫人,險些叫阿岳的眼淚出來,只哽咽了一聲,将镯子放在了桌上,有些冷意地說道,“貪心不足,給了再多也是白給。”

“你這孩子。”城陽伯夫人嗔了一聲,只是也知道這一回,阿岳是真傷了心,便也沒有繼續強叫他收,此時只叫阿容坐在一旁,臉上帶着幾分嚴肅地問道,“你母親如今不管這些,伯娘便越俎代庖問你一句,你是不是喜歡你舅舅家的表妹?”

“絕不是。”阿岳一下子就跪在了城陽伯夫人的面前,只覺得這個摸着他的頭,全心為他,而不是要把他賣了的女人才是自己的母親,此時含淚說道,“侄兒雖然不明白大道理,可是卻也不是那樣輕薄的人!”聽見城陽伯夫人嘆了一聲,他只喃喃地說道,“侄兒對她,是真的從來都沒有做過什麽,何來與她青梅竹馬,許過什麽盟誓呢?”當日他将國子監的事兒與湛三老爺說了,只氣得他父親不行,也不知父親使了什麽手段出來,舅舅再也不敢往國子監去尋他,他正松了一口氣,想着終于能好好兒地讀書,卻叫城陽伯夫人給招了回來。

原來他舅母,竟然帶着表妹上門,哭着喊着要個“說法”。

什麽說法?

他做了什麽得給人個說法了呢?

不過是舅舅家敗落了,想着借着他扒上城陽伯府,好再作威作福呢。

可笑他親娘,竟然還真的不相信自己,當頭給了他一個大耳瓜子,罵他,“無情無義的小畜生!”

“既然你是真沒有這個心,我就回了。”城陽伯夫人也知道,湛三已經要和離,此時便嘆氣道,“好好兒的一家子,怎麽就成了現在這樣兒呢?”到底含笑說道,“你父親說了,國子監祭酒馮大人家有些口風出來,這個,你若是願意,伯娘便厚着臉皮上門,給你把這門媳婦娶回來。”這一次見阿岳的臉上露出了紅暈,卻并不拒絕,便知道他的心意,撫掌笑道,“這不是了結了?”

“那舅母與表妹……”阿岳遲疑道。

“由她們鬧去,沒憑沒據,難道丢的是咱們家的臉不成?”湛家二太太便不以為然地說道。

換了從前,阿岳難免心軟,只是他舅舅舅母這麽心心念念要毀他,聖人也接受不了,此時他心裏恨得什麽似的,只咬牙說道,“既然舅母鬧上來,可見是不怕丢臉的,那我一個男子,又怕什麽呢?”

“馮大人家風清白,這事兒,也得好好兒地與人家說明白了。”阿容沉吟了片刻,便慢慢地說道。

“這是極好的姻緣,說起來,倒是咱們家高攀了,自然不能有閃失。”城陽伯才顯貴了一代,沒發達的時候,也就是個山裏打轉的的獵戶,這些世代的書香門第,哪裏能看的起呢?別看勳貴更得意富貴些,不過也不大叫人看得上呢。

勳貴高門,更想與清流結親,想着改換門庭。這一次馮家竟然願意與湛府結親,自然是看中了阿岳的學問與人品,城陽伯夫人說什麽都不能叫這好事兒丢了,此時便連聲道,“預備東西,明兒咱們就上門。”

明日,太後賜首飾給城陽伯夫人的事兒就能傳遍京城,這也是極大的榮耀了,趁着這股子東風,将阿岳的婚事定下來也就是了。

“便托付給伯娘了。”阿岳再老成,眼下也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只要你們兄弟和睦,為家裏一心,伯娘做什麽都歡喜。”城陽伯夫人也笑了,見阿岳應了,不由又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兒子,見阿容此時又魂游天外了,心裏竟覺得歡喜,只含笑說道,,“阿岳是你的弟弟,平日裏你也幫襯些。”見阿容急忙應了,便與湛家二太太笑道,“瞧着他們一個一個地長成,我才發現,咱們竟都老了。”

“嫂子哪裏老呢?還如同從前呢。”湛家二太太扯着她的袖子撒嬌。

“罷了,你的嘴裏抹了蜜,我是甜的不行的了。”城陽伯夫人含笑搖頭,又盤算了一下,這才對阿岳輕聲道,“你母親那兒,我去了不合适,你便将自己的心意與你母親說說,也叫她高興高興。”馮家的家世,可比湛三太太的娘家強出幾百條街去,她以後,怎麽再自诩讀書人家的出身呢?

“是。”阿岳想到母親,臉色僵硬了許多,卻還是點頭應了,摸了摸腰上的玉佩,低聲嘆了一口氣來。

說到底,恐城陽伯夫人驚怒,他還有一件大事沒說,若是說了,只怕阖府都要震動了。

阿容低頭,就見弟弟的表情不對,便皺眉問道,“這是有什麽還不能開解?與我說說,總能叫你心裏活泛些。”

“并沒有什麽。”阿岳微微一頓,然而見兄長與兩位伯娘都擔憂地看過來,他嘴角動了動,還是忍不住了,輕聲說道,“今日,在母親處争執,我聽見母親露了一些口風。”

“什麽口風?”阿容将弟弟扶在身邊坐了,這才問道。

阿岳的模樣似乎有些羞愧,有些難以啓齒,低聲道,“方才在母親處,我聽着的意思,竟是不知什麽時候母親瞧中了淮南王家的幼子,想着将阿鏡嫁過去給他們家做兒媳婦兒。”說完,他就覺得臉上臊的慌。城陽伯府如今在京裏也是數一數二的人家兒,哪裏有城陽伯府的姑娘日日盤算人家大家公子的呢?人家淮南王府,知不知有阿鏡這麽一個人都不知道呢。

想着母親的異想天開,阿岳接下來的話就說不下去了。

“淮南王府?”城陽伯夫人皺眉道,“這府裏與我家素無往來,你母親怎麽知道了這麽一家。”而且淮南王可是宗室,算起來該是聖人的遠枝的堂兄,這樣的身份,哪裏是城陽伯府能夠高攀的呢?

“不知舅母與母親怎麽說的。”阿岳也覺得沒有主意,低聲道,“要不,再多放些人看着母親吧,不然日後恐鬧出什麽來。”見城陽伯夫人颔首,他便沉靜地說道,“阿鏡的姻緣,父親給她瞧着呢,伯娘日後,不必為她上心,日後若是有個什麽,沒準兒還要落在伯娘的頭上。”吃力不讨好,最傷情分了。

阿容卻微微皺眉,低聲道,“淮南王妃,從前我在太後宮中見過一兩次,那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想了想,見阿岳看過來,他便苦笑道,“太後曾說過這位王妃之事。淮南王府上姬妾無數,硬是沒有一個生出庶子來,況我見她與阿元說話,臉上在笑,眼睛裏竟帶着冷淡,阿元那樣的孩子,見了一面就不大願意與她親近,可見一般。”這話聽得阿岳渾身發抖,只喃喃地說道,“竟是這樣的人麽?”

這樣的人做婆婆,那竟是要命了。

“我隐隐地記得,”城陽伯夫人再讨厭阿鏡,也不能叫她跌進泥裏,此時擺了擺手,想了一會兒方說道,“這位王妃五子,前四個都娶了親,只最後一個,聽說是個文武都不成的纨绔子,家裏通房不知多少,因眠花宿柳的,京中好人家兒的姑娘沒有願意嫁的,因此耽擱了下來。若你母親說的是這個,我勸你叫她別再想了,不然,不是誤了你妹妹的一生?”她嘆了一口氣,拉着阿岳的手溫聲道,“聽伯娘一句,嫁人,不在乎什麽錦衣美食,只自己過得快活就是。”

“我知道了。”阿岳聽得猶在夢中,低聲道,“虧了與伯娘說了,不然……”

“家裏的長輩到底知道的多謝些,這也不算什麽。”阿容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含笑說道,“好了,去吧,只是有一件,別與三嬸沖撞了,好好兒地說。”

“我記得了。”阿岳感激地點頭,又給城陽伯夫人拜了拜,這才徑直地走了。眼見他走了,城陽伯夫人便嘆氣道,“也是你三嬸家中生出了變故來,方才移了性情。”記憶裏,那個驕傲的,一身讀書人模樣的女孩兒,到底在這歲月的磋磨中消失不見了。想了這個,城陽伯夫人便覺得有幾分感慨,低聲道,“若是她能悔悟,也不致走到今天。”

“三弟要和離,那之後可瞧中了誰家沒有?”湛家二太太便好奇地問道。

“哪裏那麽急,只和離,就叫三弟的心灰了一半兒,娶親也不能是眼前了。”城陽伯夫人搖頭,又與阿容問道,“阿元處,你既然已經要好,便上心些,以後也主意着別與旁的女孩兒太親近了。”

阿容低聲應了,湛家二太太卻琢磨出味兒來了,急忙笑道,“莫非咱們家,還能出個驸馬不成?”她只拍手笑道,“那可是天大的造化。”

“不過是玩兒得親近些,公主年紀小,哪裏懂這個。說這個倒叫咱們有些不恭了。’城陽伯夫人卻搖了搖頭,不肯繼續往下說,随即岔開了話題笑道,”阿瑤不是說這兩天回來?你不預備些她喜歡的吃食點心,竟還有時間管這些?“湛家二太太是個不大走心的人,急忙将方才的事兒忘了,只一心一意地去合計閨女的吃食。見她已經嘀嘀咕咕起來,城陽伯夫人這才對着阿容含笑點頭。

誰不瞧着阿容好呢?湛家二太太的娘家也有意結親,只是若是當面推拒到底不美,這影影綽綽地與湛家二太太說了,她也不會将阿元供出來,只是若娘家有意,她也直接就能拒絕了。

阿容只想了一會兒別的,又問了城陽伯夫人些家事,這才走了。

到了第二日,阿元剛從床上醒過來,正滿床地打滾兒放賴,就見五公主匆匆地進來,拉着她笑道,“那位女将軍進宮來了,咱們去見見?”

這是件好事兒,阿元一下子就精神了,爬起來穿了衣裳就登登登地出來,與五公主直奔德妃宮中而去。一進去,就聽見德妃的笑聲,另有定國公夫人的說話聲。她心裏仰慕,急忙探頭進去看,就見裏頭,正坐着幾名女眷,坐在最下頭的,就是一位身材高挑,鳳目淩厲的女子,一身的氣勢逼人,此時端坐不動,腰間竟筆直,有軍中之風,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這女子轉頭,就見宮門處,正有個可愛漂亮的小姑娘,扒着門探出了一個小腦袋來,對上了自己的目光,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來。

這女子似乎有些冷厲,然而也擋不住阿元無差別的笑容,不由也在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熊孩子多會順杆爬呀,眼見這女子對自己不讨厭,頓時滾過來抱大腿,仰臉看着這女子笑道,“這位姐姐好看!”說完,用力地點了點頭。

“瞧瞧,這見了阿栾,哪裏還見得着我們呢?”德妃見阿元喜歡這女子,便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給娘娘請安。”阿元也不撒手,遠遠地給德妃請了安,就張開了小爪子求抱。

這名為阿栾的女子哪裏見過這麽厚臉皮的孩子,頓了頓,薄冰般的目中破開了一點,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俯身就将阿元輕而易舉地抱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膝上。

“這個是榮壽。”五公主之前是見過的,德妃便指着阿元與下頭的一位面容有些風霜的婦人笑道,“最是個混世魔王,只是沒想到,竟與阿栾有一見如故之緣。”

“見過公主。”阿栾的聲音有些嘶啞,卻很是好聽,阿元眼裏直冒小星星,只扒着她的肩膀笑嘻嘻地說道,“哪裏這麽多客氣話兒呢?叫我阿元就是。”當然,若是換了一個她不喜歡的人大咧咧地叫她,大耳瓜子抽死她。

阿栾看阿元可愛,似乎很想掐她的臉一把,只是動了動,卻還是沒有擡手。

她的手,握刀握了十幾年,已經很粗糙了。

阿元可不管這個,見她似乎很喜歡自己,頓時就美上了,在阿栾的懷裏滾動,一邊腹诽真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一邊嘴裏嗷嗷直叫地說道,“這位姐姐,以後常來看看阿元,別不理睬阿元呀。”說完,見這女子的眼裏透着笑意,便急忙說道,“聽說姐姐在軍中厲害,阿元可佩服,以後跟着姐姐學,姐姐別嫌棄我。”說完,便轉頭與德妃笑道,“以後只叫姐姐與阿元一處,阿元雖然在京裏的見識少些,卻也能指給姐姐些典故呢。”

“你姐姐平日裏忙得很,不準你去鬧她。”德妃便嗔道。

“并不忙的。”阿栾十分沉靜,握了握阿元的小爪子,感覺這小手兒軟乎乎的,便想要松開,卻見熊孩子急忙把爪子往自己的手裏塞。

“瞧瞧這快活樣兒。”五公主見不知為何,表弟也進來了,此時瞧着自己的目光火急火燎的,便只轉頭與阿元笑道。

“有緣千裏來相會呀。”熊孩子抱着女将軍的脖子,搖頭晃腦地說道。阿栾聽得有趣,只從桌上取了茶來喂給她,見她小松鼠一樣動着嘴兒抿水喝,心裏覺得歡喜,便也覺得,似乎嫁給一個廢物點心,也不是叫人特別不快活的事兒了。

單單就這麽個小丫頭,也蠻有趣。

遠在定國公府裏纏綿病榻的大表哥,還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個搭頭,阿元卻一邊喝茶一邊賊兮兮地笑,跟偷了雞的小黃鼠狼似的,豎着耳朵對着阿栾小聲噓了一下,就聽見五公主正小聲與小表弟疑惑地問道,“你似乎有話想說?”

“嗯!”慶光用力點頭,小臉兒通紅。

“什麽,說來聽聽?”五公主一笑,見這表弟目中帶着幾分羞澀,不時地擡頭看自己,便含笑問道。

“我,我願意叫表姐啃我的!”少年有些羞澀,卻好生清晰的聲音,陡然放大,在殿中回響。

“噗嗤……”阿元轉頭,噴了一地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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