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真該死,我依然心疼你
慕辭不喜歡在外人面前寬衣解帶,尤其是陸雲铮就在他身邊。所以,一回到房,他連澡也沒洗,就躺進了被窩。這夏末時節,天氣還是很熱的,即使他畏冷體質,縮在被窩裏,也是出了汗。偏男人還躺上來,滾熱的大手鑽入被褥,直接摸到了他的後腰。
“你在做什麽!”他心情頓時煩躁起來,大喝道:“你特麽精蟲上腦的話,就滾遠點!”
他沒有趕他離開,還跟他廢話了半天,已經夠仁至義盡了。
陸雲铮見他發火,也不生氣,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笑着解釋:“幫你脫衣服,這樣睡,不舒服。”
“不要你管!”慕辭板起臉,疾言厲色:“你存了什麽心思,當我看不出來嗎?別幼稚了!真要是起了火,別指望我給你滅。”
“你還知道怎麽給我滅嗎?”陸雲铮翻身,兩手支在床上,灼亮眼眸逼視着身下的男人,
慕辭一張瑩白如玉的臉瞬間紅了,對男人的流氓無賴行徑,氣得要發瘋。他是真不敢想象啊,十年前的純情小白羊竟然變成了這副腹黑小色、狼。
“你簡直太沒臉沒皮了!”
他氣得瞪他,擡手抵着他的胸膛,從他身下縮出去。
陸雲铮看到他的意圖,一把按住他的肩,俯身親他的唇。他是想親他很久了,十年來,念念不忘、相思蝕骨。
“別鬧了!”慕辭側過臉,那個吻落在臉頰,濕漉漉的,讓他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我從來沒有鬧。對你,我比什麽都認真。”他回答着,臉色緊繃,薄唇緊抿,像是在思考什麽重大問題。糟糕,他只是想逗逗他,結果真起了反應。
慕辭臉色比他還緊繃,額頭青筋直跳,點點冷汗沁了出來。他在這種事上,總是壓力很大的,此刻,抵着他小腹的東西讓他頭皮發麻、疼痛不止。他喘了幾口氣,白着一張臉苦笑:“好,你沒鬧,我知道了。可你看看我這身體,能不能禁得起你折騰?”
禁不起。
男人蜷縮在床上,神情痛苦,一挨近他,身體就不自覺地發抖。
是恐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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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铮伸出手想要安慰他,可這一動作像是吓到了他。
慕辭哆嗦着躲閃,語氣是無力地哀求:“別、別碰我,求你了。”
陸雲铮終究寒了臉,翻身下了床,走進浴室,沖了冷水澡。
再出來時,男人已經不在卧室。
他皺起眉,裹起浴袍,往外走。
“雲辭!雲辭!雲辭!”
“你在哪裏?出來!雲辭,我不會傷害你!”
越喊聲越大,驚得仆人都匆匆穿着衣服走出來。
“怎麽了?你、你是誰啊?”
周媽看着陸雲铮,只覺面生,扭頭問身後的年輕女仆:“小如,這人你認識嗎?”
小如搖搖頭,聲音嬌嬌怯怯的:“周媽,慕老先生葬禮的時候,好像來過。那天少爺朋友來探病,他好像也來了。不過,沒見過少爺和這人打交道。”
陸雲铮聽到她們小聲議論,耐着脾氣解釋:“我是雲、我是慕辭的朋友,剛剛回國,今天暫住一晚。我剛去洗澡,他就從房間消失了。你們知道他會去哪裏嗎?”
一語洛,議論聲四起:
“少爺晚上不喜歡亂跑,他身體不好,以往這個時候總是在睡覺的。”
“是啊,少爺不是會熬夜的人,每天□□點就休息的。”
“你到底是誰啊?是不是惹我們少爺生氣了?”
……
七嘴八舌,沒一句有用的話。
陸雲铮氣得想罵人,就要張口的一瞬,周媽出聲了:“你們回去休息吧,我知道少爺在哪裏。”
“他在哪裏?”
“快說!他在哪裏?”
周媽看了眼面前急急追問的男人,眉頭皺了皺,若有似無地嘆了一口氣,扭頭往卧室走。她進了慕辭的房間,走到衣櫥旁,蹲下、打開。
放滿衣物的衣櫥,慕辭蜷縮在最裏面,閉目睡着。他神色安詳,呼吸淺淺的,似乎睡得很香。
可陸雲铮看得怒火四起,當即一把抓住他,大喝道:“雲辭,你特麽在搞什麽?”
為什麽會睡在這裏?
為什麽還睡得這麽香甜?
為什麽他的心劇烈地痛起來,有種預感在胸腔裏四處攪動。或許,這十年來,雲辭比他過得還要艱難。
慕辭不會告訴他答案,他被他的聲音震得身體顫了下,模樣可憐又嬌弱,說話時聲音也顫顫的:“讓、讓我睡會吧,求你了。”
他不過是求一個好眠罷了。
怎麽就這麽難呢?
陸雲铮臉色黑得吓人。這次,他什麽話也沒說,彎腰将人從衣櫥裏抱出來,輕輕放到了床上。似是知道他在他身邊,他睡不安穩,他遠遠地看着,然後,看了眼周媽。
周媽視線在兩人間轉了轉,到底什麽話也沒說。在這豪門裏,看破不說破是最重要的生存法則。
“少爺勞煩您照看了。”
她朝着陸雲铮微微躬了身,轉身離去。
陸雲铮目送周媽離開,視線轉過來,落在慕辭身上。男人窩在被子裏,純白的被褥微遮着那張煞白的小臉,仿佛是死亡時蓋住的白布。
他有一瞬間懷疑他已經死去,這殘留人世間的軀體啊,是不是沒了精魂?
“雲辭,雲辭,你過得到底是什麽日子?”
“雲辭,這十年來,你是不是也後悔了?”
“雲辭,我心疼你,真心疼啊,在你把我推入車底,在你親手把我送進監獄,在你一次次背棄我,該死的,我依然心疼你啊!”
……
陸雲铮站在床前,喃喃了一夜。
慕辭醒來時,天色大亮,陽光照過白色窗簾,在房間內投出斑駁的光影。他擡手遮住刺眼的陽光,視線裏男人穿着銀灰色唐裝,身姿筆挺,氣質沉穩,乍一看,竟有些慕坤的樣子。
“別、別過來!”
“離我遠點!”
他見他過來,別開臉,眉頭緊皺,目光躲閃,額頭沁出絲絲冷汗。這一幕真的太熟悉了,無數個早晨,慕坤出現在他的房間,要麽是床前、要麽是窗邊,像是幽靈一樣盯着你,仿佛下一秒就要撲過來把你撕碎。
他是真怕啊,緊張、恐慌、驚吓一股腦兒湧來,胃病就開始折磨他了。
而陸雲铮呢?看他顫顫巍巍縮在床上,當他是魔鬼一樣排斥,已經不知該作何表情了。天!這個男人到底經受了什麽?他邁步走過去,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恨鐵不成鋼地罵:“夠了!雲辭,你不要裝瘋賣傻!”
慕辭哪裏是裝瘋賣傻,他是真的壓力山大。可他怎麽說呢?告訴他自己是被慕坤吓着長大的,因為時刻擔心着會被壓倒、侵犯,這些年來就沒睡過幾個安穩覺?
不!那太可憐了!他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慕辭推開他,捂着胃部喘了幾口氣,痛苦地喊:“周媽、周媽,快過來!”
咯吱——
周媽推門進來,手上端着一杯熱水,關心地問:“少爺睡得怎樣?可還好?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喚何醫生過來看看?”
慕辭搖頭,接過熱水咕嚕咕嚕喝下去了。他早上醒來是需要喝杯熱水的,據說可以排毒養胃。有沒有效他不知道,但習慣是養成了的,也多少能安撫下胃,讓他有力氣起個床、洗個漱。
現在他終于緩過來了,慢悠悠下了床,也不看床邊的陸雲铮,自顧自地進了浴室。
很快花灑傳出流水聲。
慕辭洗漱的時間,陸雲铮就坐在床邊出神。
周媽送了水,就離開了。
房間裏只他一人,擰着眉頭,思量着與慕辭再遇的前前後後。那男人是不歡迎他的,言語間冷淡又疏離,而他越與他相處,就越心軟,甚至對顧含彰的計劃産生了動搖。其實,他活得并不容易。
不過,他這種想法并沒有維持多久,就被無情碾碎了。
慕辭洗漱出來,身着一件棉質浴袍,渾身濕漉漉的,遠遠可以聞到沐浴乳的香味。約莫是剛洗了澡的緣故,他瑩白的小臉紅潤很多,薄唇也帶了點血色,看着有些俊秀的味道。當一滴水順着側臉墜落到胸口,浸入純白如雪的肌膚時,陸雲铮口幹舌燥地咽了口唾沫。一大早看到這等美景,他無法不心癢難耐,暗暗嘆:慕辭這男人就是讓他着魔!
“陸雲铮,你可以出去了。我要換衣服。”慕辭站在浴室門外,見男人沒有離開,擰起眉頭,神色不悅。
陸雲铮起身走過去,一把奪過毛巾給他擦頭發,戲谑地說:“都是大男人,有什麽不能看的嗎?”
有!
慕辭冷着臉,竭力忍着怒火,低喝:“陸雲铮,你特麽煩不煩?給我點空間行不行?這裏是慕家!不是你的地盤!”
怎麽就沒有一點眼力見呢?
因為他的存在,他昨晚沒洗漱就睡了,連衣服也不敢脫。現在,一大早看到他,簡直快要瘋了!
“你出去!快出去!給你特麽好臉,你能上天!”
他氣急敗壞地趕人,一張俊臉漲得更紅了。而那雙眼睛也亮起來,灼灼得像是燃了火,竟顯得更有生機了。
陸雲铮忽然有些喜歡他發火了,總覺得這樣露出真實情緒的他,萬分迷人。想着,他故意問:“為什麽?有什麽我不能看的?”
什麽都不能看!
慕辭不給他廢話,直接喊了人:“快來人!把他趕出去!趕出去!”他扶着浴室門,一喘一喘的,似乎快要氣昏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陸雲铮一心想看慕辭換衣服。
慕辭大怒:“出去!看什麽看?給你特麽好臉,你能上天!”
陸雲铮二話不說撲上去,吧唧吻了一口:“阿辭,你要給我好臉,我不僅能上天,還能上你呢?你想不想試試?”
慕辭冷笑:“滾你媽的!就你這不讨讀者喜歡的樣兒,還想上我?上炕都費勁!傻愣着幹什麽,還不趕緊去讨好讀者求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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