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唯相思病難解(捉蟲)
人類面對未知的事情最容易産生恐懼。
而恐懼最為傷身,
慕辭這兩天身體很不好,半夜多次驚悸而起,這讓他心神不寧,精神萎靡。一次,晚間洗澡,竟是直接在浴室跌倒了,摔得額頭紅腫了一大塊,膝蓋更是磕破了皮,鮮血直流,半天沒起來。
他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也不知躺了多久,只躺到浴室裏的水蒸氣都散了,地板涼到骨子裏,才顫着身體、扶着牆壁起來了。
他沒有喊人,拿起花灑沖了身體,穿了件白色浴袍,就直接躺進了被窩裏。他也不知道是身冷還是心冷,擁緊了被子,還是瑟瑟發抖。他想起在陸家別墅時男人滾熱的胸膛,他每個夜晚,都會親自伺候他洗澡,雖然是打了趁機揩油的心思,但依然讓他心生喜歡。他一直沒有告訴他,其實,也有那麽幾次的耳鬓厮磨,讓他産生過相守一生的想法。他太累了!一直以來,堅持得、僞裝得太累了。
“阿铮,阿铮……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微眯着眼,睫毛輕顫,在被窩裏呢喃着他的名字。那張本來嫣紅的唇漸漸蒼白、發幹。
慕辭發燒了。
40度的高溫讓程澤快急瘋了。
他命令宋陵給他盡快降溫,宋陵見他燒糊塗了,哪敢亂來。他找了個借口出去給朱緒打電話,說明了慕辭的情況,急急問他:“你到底給他注射了什麽?朱緒,你可別亂來,這是要坐牢的!”
朱緒聽了慕辭發高燒的事,心裏開心,見他驚慌,忍不住笑着諷刺:“你怕什麽啊?放心,什麽事也怪不到你身上去。”
宋陵聽他這話,只覺他不靠譜,威脅道:“你嚴肅點啊,朱緒,告訴你給他注射了什麽東西,不然,我可就把你給抖落出來了。”
這是要決裂了?
朱緒暗罵他的膽小怕事,卻又不得不安撫:“放心吧,我壓根什麽也沒給他注射,就是注射一點葡萄糖,補充營養的,讓你那樣說話,吓唬吓唬他。誰想到他這麽不驚吓?”
“真的?”宋陵還有點不信,“你可別騙我!”
“我騙你做什麽,不過你這膽小的樣子,也是罕見了!”
“滾你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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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陵罵了一聲,挂斷了電話。他返回卧室,給他采用了物理降溫後,又打了點滴。
慕辭的燒漸漸退了,但身體卻是越來越不行。他這些天吃得少,人瘦得厲害,本就沒幾兩肉的臉,這下子都能當刀子去割人了。
程澤看得心疼,每、□□、不解帶地照顧他,可是,依然見效不大。慕辭越來越虛弱,就像只瀕死的貓兒躲在被窩裏,等待着死神的降臨。
程信聽到他生大病的消息已經趕了回來,見到他潦倒衰敗的樣子,誤以為他是因為險被林湛羞辱才變成這樣。他又心疼,又懊悔,坐在他病床前勸他:“慕辭,你也別太較真,有些事看開了為好。”
慕辭勉強擠出一絲脆弱的笑:“程哥,我沒事。”他只是突然間無趣了,覺得世間的一切都無趣了。在他卧病在床的這段時間,他腦海裏沒有漂亮的妻子、可愛的女兒,竟然一直是他以為的可有可無的陸雲铮。
他怎麽可以惦記着他呢?在他親自推開他之後,怎麽可以可憐兮兮地去想念着他呢?
這太可笑了!
慕辭笑得比哭還難看,偏又放不下自尊去見他。他想,罷了,何必呢?他是這樣病弱的人,說不定什麽時候腿一伸就沒了,到時候他又要傷心了。
所以,長痛不如短痛,便從這裏說分手吧。
慕辭一向是個理智克制的人,他的深情從不外露。在他看來,陸雲峥的愛熱烈而偏執,總有一天會燒了他自己,卻不想,原來最先燒得是他。
世間文字八千個,情之一字最傷人。唯相思病難解。
程澤本來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告訴他陸雲铮出事的,在他看來,那個礙眼的家夥死了才好,誰讓他下手那麽狠,真把林湛另一條腿也給廢了。所以,活該被打一槍。
可,那一槍聽說射在心髒處,有可能忽然就沒了。
程澤到底是念着那是一條人命,便心不甘情不願地領着周睿安進來了。
說來,慕辭已經有半個月沒有見到周睿安了。
時間并不長,可卻又像是隔了半輩子。他坐起來,靠着枕頭,細聲細氣:“他怎麽肯放你回來?”
周睿安見他面容憔悴,唇色蒼白,明顯病色極重,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支吾着問:“少爺,你身體還好嗎?”
慕辭沒回答,目光直直盯着他衣袖上的血跡,像是感受到了什麽,聲音莫名地有股顫意:“阿、阿睿,你衣服上怎麽有血跡?發、發生什麽了?”
發生了什麽?
周睿安到現在腦子都有些懵。他記得,陸雲铮說,慕辭生病了,要他過去照顧。他自然是歡喜地同意了,結果,才出了門,就被一輛車撞了。陸雲铮滿身是血地救他出來,他們還沒歇口氣,一聲槍響,陸雲铮就倒下了。
所謂的撞車只是為了把他們逼出車。
那是一場有計劃的謀殺!
行兇者林湛坐在不遠處的輪椅上,拿着一把自制的獵、槍,對準了他。
陸雲铮中彈了,不,不是子、彈,自制的獵、槍裝了火、藥,正中胸口。
他可能會死。
他把他送進醫院,他已經奄奄一息了。他只是握着他的手說:“去阿辭身邊,去阿辭身邊,阿辭……”
他念着“阿辭”昏了過去。
周睿安想着當時的險情,很怕陸雲铮支撐不下去。他急匆匆趕過來,一路上腦子全是空白。他該告訴慕辭真相嗎?
“你、你在想什麽?阿睿,別、別騙我。”慕辭已經僞裝不了淡定了,搖晃着身體,爬過來,抓住他的手,聲聲追問:“周睿安,你別騙我。你跟陸雲铮在一起的,對不對?他怎麽了?你快告訴我,求你了……”
他一顆心幾乎是掉進了滾油裏。無論他是說還是不說,他都快要被煎熬至死。
慕辭搖晃着他的手,臉色漲得通紅,嘴裏喃喃着:“我要去見他!帶我去見他!快帶我去!”
天,他不會有事的!
一定不會有事的!
作者有話要說:
沒想到我會更新吧。就是更新得比較短小。哈哈。絕逼是不會坑的。希望大家耐心等待一段時間,新文在存稿,這本估計要慢慢更新了。感謝陪伴的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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