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人性

動搖, 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特別是當一個人在現實中遇到困境的時候, 歐陽景就在現實中遭遇了挫折, 他本身就不是一個天賦多好的藥劑師, 全靠自身努力。即使如此，當初在學校同一屆的同學中，他也算是墊底的。

畢業以後，歐陽景沒有立馬嫁人，而是選擇去工作。雖然大家總是AO平等, 但是在很多時候Omega都是被輕視的存在, 加上歐陽景在公司做的又不是十分核心的工作, 沒有他, 還能有其他人頂上。

要是有人誠心想要為難歐陽景, 那麽歐陽景的工作就更沒有那麽順利。

這時候, 歐陽景就更可能想到已經成為雷夫人的俞清, 認定俞清是郁仁，便想着大家曾經都是同學。哪怕對方沒有拉自己, 但是只要說幾句話, 別人知道他們的關系，那麽他也能好過一些。

說實在的, 這種作為不就是要利用兩者之間的關系麽。

歐陽景身邊就有人知道郁仁是他曾經的室友, 有人慫恿他, 說的多了。歐陽景也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不順心，若是……何況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意志力多堅定的人，次數多了, 也就動搖了。

“林老師真的很想你，之前你失蹤的時候，他還曾去找過你。”

歐陽景不想說是自己，正好林老師病了，便說林老師。

俞清沒有再看歐陽景發來的信息，而是直接把歐陽景拉黑了。他和歐陽景，誰也不欠誰的，有很多同學畢業之後都沒有再聯系，都是各自安好。

歐陽景又接着再發消息出去，然後，他就得知他被拉黑了。歐陽景心酸，只覺得郁仁不可靠，嫁了豪門，就拉黑他，他不信郁仁不知道他，他都已經寫了姓名的。

“怎麽被拉黑了？估計他不想被人知道過去的事情，想要徹底跟過去斬斷吧。”

“豪門貴族哪裏有那麽容易嫁的，他怕雷大人不喜歡他吧，誰讓他有一個前男友呢。”

“掉海裏，失憶的最佳理由啊。”

“以為是拍攝偶像劇嗎？主角掉到海裏就失憶，哪裏有那麽容易失憶的。”

“你是藥劑師，應該知道現在的人身體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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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景身邊就有人這麽跟他，他難免就覺得俞清不靠譜，俞清無情。在歐陽景去醫院看林老師的時候，還特意在林老師的面前說了俞清的事情。

“怕是他不認我們，畢竟都改了名字的。”歐陽景道，“之前在網上鬧得那麽大，他都沒承認。”

林老師皺眉，顯然不贊同歐陽景，這孩子出了社會，到底還是被染黑了一些。

“那是他的私事。”林老師直言，“不管他是不是郁仁，他都是受害者。”

“老師……”

“受害者有害論，那已經過時了。”林老師平日跟歐陽景沒有聯系，他帶過很多學生，學生在學校裏的時候也有多找他問問問題，有的感情也不錯。等那些學生畢業之後，就很少有再聯系的。

要一個個都聯系過去，那麽林老師的光腦上就該躺着密密麻麻的聯系人。

“不是，老師，我是……”

“還記得你們以前在學校的時候，老師跟你們說過的嗎？”林老師再一次打斷歐陽景的話，“老師知道你們都不愛聽，但是這一次，你得聽聽。你和其他同學就只是普通同學，和室友，那也只是普通的室友，跟外面合租一樣。散了之後，基本就斷了聯系，沒一起工作，沒聯系。當真需要的時候，确實也能聯系起來，但是你有什麽呢？”

什麽都沒有，就去聯系別人幫助你，像什麽話啊。同學和同學之間，也得互惠互利，特別是在出了學校之後。

林老師畢業後就在當老師，偶爾也有給校外的人配制藥劑，但不代表他就不知道外面的社會。

要是誰都覺得自己的同學混得好，就找上門，那還當什麽同學。這也不是別人無情不無情，關鍵是這人沒有擺正自身的态度，學校那麽多，一層層讀上去，一個班級有好幾十個人，有的一個系就上百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同學關系真的沒有那麽硬。

大學同學比不過人家青梅竹馬，比不過人家的鄰居，甚至比不過人家步入社會後結交的同時、朋友。

林老師看出了歐陽景眼底的祈求，也看出了對方盲了眼。

“我……”歐陽景仔細思考，自己确實沒有什麽，“可是……曾經……也打過飯，一起玩過游戲，外出采過藥草。”

“你保護他了嗎？”林老師就問這一句。

“……”歐陽景當然不可能保護郁仁，他自身的異能沒有那麽強，出去采藥草的時候都還得依靠別人保護。有時候，保護郁仁的機甲系學長都得來保護歐陽景。

“墊底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滿口仁義。”林老師揮揮手，“你回去吧，以後也不用來看老師了，老師很快就出院了。”

人總有生病的時候，不可能一輩子都不生病。有時候嚴重一些，在醫院多住幾天罷了。

林老師不想自己被歐陽景利用，他也沒有發消息給俞清。若俞清真的是郁仁，那便不要來，就算俞清哪天真的承認他是郁仁，也不必怕別人說他不來看老師，多少人一輩子都不見得去看學校的老師幾眼呢。

何況俞清這種的确實也情有可原，本來他們誰也沒有想着利用誰，要是俞清來探望他，很容易就成了表面功夫。

表面功夫啊，那是走行動，不走心的。

林老師不需要，也不希望哪個學生被逼迫着做這些事情。

歐陽景走後，林老師的主治醫生，也是林老師的好友拿來了一支藥劑。

“身上的暗傷多吧，試試，你的得意門生送的。”主治醫生笑着道，“聽說效果不錯。”

這是俞清讓人送過來的，他本人沒有過來，沒有見面，也沒有公開。但是主治醫生說了，林老師也就明白了。

當年，林老師就特別看好郁仁，認為郁仁是一個很有靈氣也很有天賦的藥劑師，假以時日，郁仁一定能成為一名高級藥劑師。郁仁有時候配制藥劑的藥方跟他們的不一樣，林老師不像一些老師去說郁仁的不是，反而鼓勵郁仁創新。

固步自封，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一直遵守着前人的藥方而不去創新，也是一件非常讓人擔憂的事情。

“你說，這不也挺好的嗎？”林老師的病不是暗傷的病，卻也有些關系。

林老師年輕的時候很喜歡創新，還親自去試配制好的藥劑，有的藥劑就有在身體上留下暗傷。還有林老師去野外采摘藥草的時候，有時候也有遇見危險，也曾受傷過。

林老師還記得郁仁在學校的時候問過他：老師，修複暗傷的藥劑是不是都很貴？

答案是必定的，人類的壽命長，受傷多，別看大家恢複力好像不錯，有時候只是看不出來。否則就沒有那麽多貴族、強者去尋求修複暗傷的藥劑，高級藥劑師也不見得能配制出多好的修複暗傷的藥劑。

“是挺好的。”主治醫生點頭。

林老師到底沒有多關心歐陽景如何，他們之間就只是簡單的師生關系，對方也畢業幾年了。那就更別說師生不師生，學校裏的師生，跟那種收徒弟傳衣缽不一樣，有太多學生了，也就顯得學生在老師眼裏真的沒有那麽重要。

歐陽景這種單方面覺得跟老師關系還算不錯的，這都是錯覺。

歐陽景被俞清拉黑了，又被林老師推拒門外，歐陽景只想着來年老師說的那句話，‘墊底的’，因為自己在學校墊底，所以老師就這般不在乎自己嗎？

而葉海生在知道歐陽景的所作所為之後，就知道歐陽景終究還是動心了，歐陽景想往上爬。這種的人，說有多理智，那都是假的，對方到底沒有一直堅定下去，說到底，那就是郁仁和歐陽景之間的關系也沒有那麽堅。

雷家，俞清沒有多想歐陽景的舉動有多可疑，他現在是俞清，不是郁仁。就算他現在承認他是郁仁，他也沒有必要要跟歐陽景多接觸。

無關于人性的自私，也無關于人性的無情……上星博看看，發起一條調查，必定有很多人已經很少跟曾經的同學聯系，也很少去學校的老師面前，更多的就是看看星博，看看朋友圈，從互聯網渠道了解曾經的熟人。

雷老爺子喝了俞清配制的藥劑之後，藥效比較明顯，可能是因為他年紀大，暗傷也多。

“這藥劑很不錯。”雷老爺子之前只知道俞清是藥劑師，就沒有想到這個孫媳婦能配制出這麽好的藥劑。

“……”雷母不開心，她正打算拉着俞清去廚房，想着俞清能配制藥劑，藥劑這種東西都得精細化一些，那麽俞清應該也能學廚藝。

雷母還是打算讓俞清多學學，別成天就是去配制藥劑，不然就是到處玩，根本就不懂得關心伴侶。

“廚房裏頭……”雷母不放棄。

“去什麽廚房，去實驗室配制藥劑才好啊。”雷老爺子道，“廚房這種地方，當業餘愛好可以，也沒有必要勉強嘛。”

雷老爺子自是知道這個兒媳婦是什麽脾性，這才回來沒幾天呢，就打算讓孫媳婦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了。

“……”雷母睜大眼睛，委屈啊。

“走走走。”雷老爺子朝着俞清招招手，“去你的實驗室看看，不介意吧？”

“不介意。”俞清瞥了一眼雷母，“有廚師在，媽就放心吧。”

這位婆婆還是別去做菜吧，鹽不要錢，糖也不要錢……反正俞清不喜歡吃雷母做的，但也不能說人家不好，至少人家做了，怎麽能嫌棄呢，只能說各有喜好。

“……”雷母看着雷老爺子和俞清離開的背影，總覺得哪裏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