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等待中的紛擾

王樂瑤生日那天，張琨和方寒如約而來，方寒訂了生日蛋糕，室友各自準了小禮物，王樂瑤開心地捧着禮物，滿臉愉悅：“謝謝大家。”最別出心裁的禮物當屬張琨，水晶項鏈，親手刻上1314521的字樣，雖然不名貴，但是做工精致，最重要的是心意。二人毫不避諱地打情罵俏……

衆人相談甚歡，陳滢潆帶着其中一個男友前來慶祝，婁蘭和方寒聊得熱乎，不時看得見婁蘭臉上流露出少女的嬌羞，甚是妩媚可愛；呂楠和胡小超八卦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和娛樂新聞，歡聲笑語不斷……越是這樣歡樂、熱鬧的時候越彰顯內心的孤寂，王樂瑤和張琨的濃情蜜意映在她眼底，他為她而來。她羨慕又嫉妒，心裏很難受，還記得高一時，張琨的成績還沒有洛飛好，還記得洛飛說：“考不上本科，考專科，自己在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眼前畫面是張筱漫無數次憧憬的，可是此刻，故事的主角不是她，她不知道他人在哪裏，第一次她對他們的未來不那麽堅定……

聚餐過後，各自結伴而行，王樂瑤和張琨溜得不見人影。

胡小超道：“我和呂楠去超市，你們要不要帶什麽？”

陳滢潆道：“給我帶一盒酸奶，放我桌子上就行。”話音落，嬌媚地挽着男朋友的手臂：“我們去看電影吧，還能看一場。”

“走吧。”

張筱漫沉默黯然看着大夥兒開心的臉，方寒止步，看看她：“怎麽不高興了？想他了？”

無法掩飾內心的苦澀勉強擠出一個安慰的笑容：“嗯。”看一眼婁蘭：“你們聊，我想一個人呆會兒，先回寝室了。”

婁蘭感激地一笑。

看着失魂落魄的張筱漫，方寒心中絞痛，思緒洶湧，一路上沉默不語，女寝樓下，婁蘭依依不舍，眼含情絲：“我先上去了。”

方寒點頭，婁蘭轉身的瞬間叫住她：“婁蘭。”

“嗯？”

方寒面無表情，溫柔且冰冷：“是她告訴你的吧？”

婁蘭一怔，不明所以：“什麽？”

“我的喜惡，你所知道的關于我的一切，是張筱漫告訴你的，對嗎？”

“是的。”

方寒猶豫片刻，退去冰冷，溫柔道：“沒事了，你上去陪她吧。”一股怒氣和難言的痛湧上心頭，自嘲輕笑：“張筱漫，你到真了解我……”

月色下的球場，幾盞路燈照亮球場，和她一樣孤獨的身影在籃球場上蹿動，她不禁止步，幽幽地走進球場，靜靜地看着那身影，奔跑、跳躍、标準的動作，完美的弧線，一個漂亮的三分球落入籃筐。感受到目光的注視，身影看向她，快步跑過來：“聚餐結束了？”

她微笑應聲：“嗯。”

“怎麽一個人？他們呢？”

“就想一個人呆會兒，走到這兒看見有人在打球，所以進來看看。”

秋楓轉動手中的籃球，道：“會玩嗎？”

“一點點，只會定點投籃，不會帶球，規則也不太懂。”

“那我教你。”

“好啊。”

“先教你三步籃吧，跨出一大步的同時接球，左腳跨出一小步蹬地起跳，然後右腿屈膝上擡，舉球至右上方，騰空後，當身體接近最高點時，右臂向前上方伸出，手腕前屈，食中指用力撥球，通過指端将球投出，我做一次給你看……”一大步一小步高高跳起，提肘屈腕，淩空球出手，投籃碰板，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他微笑着，道：“試一次。”

她接過球，按照他剛才的動作重複一次，纖弱的身影，力道略顯不足，動作卻十分标準，球進了，他贊道：“不錯，領悟力很好，其他體育類你會什麽？羽毛球？乒乓球？”

她搖頭，心中隐隐憂傷，面上卻是淺淺笑意：“排球。”

“沒看出來啊，那有沒有興趣加入排球隊？”

手裏拿着球，站在定點罰籃的位置：“我技術不好，瞎玩還行。”

他站在籃球架下：“試試啊，不行也不損失什麽。”

“嗯。”

“你好像心情不好？”

“沒有。”她轉移話題，看着他不那麽冰冷的臉，道：“原來你會笑啊，笑起來還挺帥的。我們寝室的人都說你是冷血動物。”說着掏出手機：“來，再笑一次，我讓她們看看，秋楓是會笑的，也有溫柔的一面。”

“他們都這麽說我？”

張筱漫跑跑跳跳重複同樣的動作：“是啊，你自己不知道嗎？你給人的感覺很冷的。難怪沒什麽朋友，大晚上自己玩球。”

秋楓幫她撿球，傳球給她：“那你也這麽認為嗎？”

她微笑道：“如果我也這麽認為現在就不會和你聊天了，至少你現在有我這個朋友。”

他低下頭，長長地嘆息：“我都忘了快樂的感覺了，也許上天拿走了我的快樂。”擡眸張筱漫純淨略帶憂傷的神色：“知道嗎？你很像一個人？”

聞言，張筱漫抱着球跑過來：“你準備講《傷心街角》背後的故事了嗎？”

他點頭，席地而坐，她坐到他身邊，他從兜裏掏出錢包，相片夾內一張清靈秀美的面孔，張筱漫奪過錢包，大吃一驚：“她？”摸摸自己的臉：“她和我好像啊，像雙胞胎姐妹一樣。”

秋楓瞟一眼錢包裏的照片，神情複雜地凝視張筱漫：“她也姓邱，但不是秋天的秋，她叫邱韻，高二那年轉學來我們班的，她樂觀、開朗，臉上永遠挂着暖人的笑容，像天使一樣，班裏很多男生都喜歡她，當然也包括我，後來她選擇了我……同年冬天，剛滿十八周歲的我拿到駕照，興高采烈地載她出去玩，在街角轉彎處與一輛貨車相撞，我躺了一年醫院，而她沒那麽幸運，還沒開始享受人生，便離開了人世……”他眼眶紅潤，喉嚨打結，半響，充滿悔恨和自責：“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在車技還不成熟的時候帶她出去玩，車禍瞬間我本能地保護自己，而她卻撲到我懷裏，用身體護着我，我是不是很差勁？”

張筱漫心情沉重地安慰道：“如果是我，我也會那麽做，她希望你過得好，開開心心地生活，替她享受人生，活得精彩，所以，不要再難過了，你說她像天使一樣，所以她會在天上看着你，你傷心自責，她也會不開心的。”說完，微微一笑。

秋楓目不轉睛地看着她：“你真的和她很像，說話的神态和口吻，尤其是笑起來的樣子，特別像，新生報到那天看到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以為她又回到我身邊了，我以為是老天的恩賜，把她送回來。”

她歪着頭，一雙笑眼看着他：“那就把遇到我當做是老天爺的恩賜吧，也或許是她派我來到你身邊，希望你可以快樂一點。”

他看一眼手表：“快熄燈封寝了，我送你回寝室吧。”

“嗯。”

女寝樓下，看着她進寝室，秋楓叫住她：“張筱漫。”

她止步回頭：“嗯。”

“有件事想告訴你。”

她退回來，站到他面前：“什麽事？”

秋楓附在她耳邊，輕聲說：“我想我愛上你了。”

張筱漫一怔，瞪大眼睛，撲哧地笑了，睿智回答：“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這樣委婉拒絕，不至于太尴尬和日後見面尴尬。

他認真道：“我不喜歡開玩笑，更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她收起笑意，正色道：“你喜歡的不是我，是你心底的遺憾和無法忘記的人，給你一種錯覺。”

“不是的，我很清楚自己的感覺。”

“那你喜歡錯人了，我不會喜歡你的。”

“為什麽？因為方寒？”

“不是他。”

“那是誰？除了他沒見你和其他男生走得近，但是我覺得你對他，好像不是那種感覺，他喜歡你更多一點。”秋楓說着自己的感覺，分析道。

她坦然道：“與方寒無關，先不別說我的原因，就說你自己，你覺得喜歡我，只不過是因為我長得像邱韻而已，我不會做別人的替身，所以不管怎樣，我們不可能。”

秋楓信誓旦旦：“我會證明給你看，不是你想的那樣。”

寝室看門大媽喊道：“門口那孩子，進不進來了？不進來，我可鎖門了。”

“阿姨，別鎖門。”張筱漫急忙喊道，三步并兩步跑進寝室。

咚咚咚……跑上樓，一番洗漱後爬上床，婁蘭已經在她的床上等候：“筱漫，你跑哪兒去了？”

“在籃球場碰到秋楓了，聊了一會兒。”

婁蘭試探性問道：“哦，如果洛飛一直不出現，他放棄了，你會考慮方寒嗎？”

張筱漫斬釘截鐵地說：“不會。”

“真的？不騙人？”

“騙你幹嘛，以前或許有這個可能，但是現在你喜歡他，我怎麽可能橫刀奪愛。”長籲一口氣，無奈道：“就算洛飛不來，我會去找他，問清楚，聽他親口告訴我他放棄了，我也就不再等了。”心中泛起淡淡的不爽和隐隐的哀愁：“就算要結束，也要明明白白，不能這麽不清不楚的。”

婁蘭唉聲嘆氣憂心忡忡：“筱漫，我有點擔心，擔心他心裏有了你，我很難闖進去，方寒今天好像不高興了，他猜到是你有意放消息給我。”

陳滢潆插話道：“筱漫，洛飛這麽對你，你現在就可以不等了，秋楓就很好，比洛飛強百倍，比他帥，比他高，家裏條件更是他不能比的，對你更是沒得說，以後修成正果的機會也比較大，反正比跟洛飛機會大。”

胡小超附和道：“對啊，對啊，洛飛怎麽能和秋楓比？筱漫啊，別那麽死心眼，我們都看得出來秋楓對你有意思……”

呂楠也跟着勸道：“你也不讨厭他吧，處處試試，給人家個機會，我也覺得你倆更合适，至少你看得見他，想見就能見到，用不着牽腸挂肚的，多好啊……”

從和洛飛交往開始，身邊的人無數次對她說類似的話，心情不佳的她不耐煩道：“你們可以不要再說了嗎？我自己的事兒自己有分寸。”

忙着發信息的王樂瑤開口道：“你們說的這些話，我早就說過了，其他人說過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可筱漫還是執迷不悟，她呀，不撞南牆不回頭，而且還非得撞得頭破血流……”

陳滢潆又道：“我看明白了，張大小姐的事我就不廢話了。婁蘭，你得對自己有信心，你和筱漫那麽好，天天粘在一起，這樣見到方寒的機會也多，時間久了，他就注意到你了，你倆性格那麽相似，他會慢慢發現你的好，更不用擔心筱漫會成為你的威脅，因為她的眼睛被洛飛蒙住了，看不到別人。”

哆啦A夢的手機鈴聲響起，張筱漫盯着來電顯示的號碼，猶豫半響，還是按下接聽鍵，語氣有些冷漠，沒什麽情緒：“有事嗎？”

電話另一頭的秋楓淡然道：“沒事，就想聽聽你的聲音，想和你聊會兒。”

“我困了，睡吧。”

“我想告訴你，我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

“我也不會輕易喜歡上一個人。”

“那我等你，等到你喜歡上我。”

“不可能。”

“除了已經發生的事，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随你吧，我真的想睡了，明天再聊。”

“嗯，晚安。”

“晚安。”

關掉手機，心中千頭萬緒，把自己藏進被子裏，內心隐隐不安，她們的話她不是完全無動于衷，她的心不再那麽堅定，自問：“洛飛，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為什麽你可以消失這麽久？”

婁蘭鑽進被子裏，安慰道：“別難過，感情的事兒就是要順從自己的心，別人再好也是別人的事，跟着感覺走，自己喜歡才最重要。”

張筱漫欣慰道：“只有你最懂我。方寒入了法學院宣傳部，下個月文法學院聯合推出一個《古典文學與古代律法的研讨會》的活動，明天我跟秋楓說，宣傳報的稿子你來寫，這次活動你負責，點綴裝飾性的圖畫方寒比我好，一個寫，一個畫，這樣一來交流的機會也多一些。”

婁蘭摟着她，掩飾不住內心的狂喜：“筱漫，你最好了，如果我跟方寒成了，一定重謝你這個大媒人。”

“少來，你快回自己的床上去，我要睡了。”

婁蘭賴皮道：“才不呢，今兒我就跟你擠一擠，回去被子裏是涼的，要好半天才會暖和起來，還沒下雪，就這麽冷了，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張筱漫無奈搖頭：“真是拿你沒辦法，那我去你床睡。”

“那麽麻煩幹什麽，一起睡呗。”

“我不習慣，而且床這麽小，咱倆都睡不好。”說着，她爬下去，又爬上婁蘭的床。

其他人也漸漸安靜下來，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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