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這碗粥,黎梓琛原本是求了姥姥拿上來的。
結果姥姥前腳才邁出廚房門,後腳就說自己的肚子疼要去衛生間,想着粥要熱着吃下去才好,黎梓琛只得自己端上來。
剛才站在門外聽到裏面很是安靜,還以為遲微微休息了,一開門,就看到桌子上的臺燈下面擺滿了各種習題、演草紙。
“整天想着學習,你別是想做個書呆子吧?”大搖大擺地端着盤子進來,黎梓琛嫌棄地瞥了她一眼。
走到她的書桌前,打量着滿滿當當的桌子,黎梓琛用手肘将幾本習題推到一旁,生怕粥會灑在上面。
他對學習提不起什麽興趣,但遲微微不同,既然居住在原主的身體裏,她就要對原主負責。
原主從小就希望考上一所好大學,豐富自己的人生經驗。這不只是原主的願望,也是遲微微曾經的夢想,所以她自然也希望用自己的努力來替她們共同完成。
別看黎梓琛嘴上埋怨遲微微好學,心裏還是很支持遲微微的。
誰不想要個學霸姐姐出去充一下場面呢?
遲微微三步并作兩步,小心翼翼地收起桌子上的習題,“你慢點,弄髒了不好收拾。”
随意瞅了眼碗裏熬了半個多小時的粥,每一顆薏仁都被水漲得飽滿,紅豆也因為攪拌次數太多破碎了不少,幾片淺黃色的百合葉飄在上面,看起來像是泥淖裏漂浮的小舟。
這一定不是姥姥的手藝,遲微微可以肯定。
姥姥熬粥的時候不會總是去打開蓋子去攪拌,所以紅豆大部分都很完整。
無意間瞥了眼黎梓琛的手,細長的手指上有好幾處紅,一眼就能看出那是被熱湯燙到的。
唔,看來他熬湯的時候攪動得很“暴力”嘛。
“快吃,吃完我好端下去。”拿起遲微微放在旁邊的語文書,黎梓琛一屁股坐在她的床上,絲毫沒有要走了的意思。
“你……”那個字才剛說出來,遲微微連忙改口道,“姥姥怎麽突然要給我熬薏仁粥了?”
薏仁紅豆粥的湯應該是清的,黎梓琛盛出來的一碗卻滿是薏仁和紅豆,只有薄薄的一層紅褐色液體。
恐怕黎梓琛還不知道,這最有藥效的,應該是薏仁粥熬出來的水才對。
随意地翻動着那本書,黎梓琛風輕雲淡地回道:“你不是做噩夢嗎?姥姥說和薏仁粥最安神,就給你做了碗。”
說話時,黎梓琛一直低着頭,一向擅長說謊的他,可真怕遲微微會發現。
遲微微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這小子當時只是跟他提了一句自己在做噩夢,沒想到他竟然還記住了。
坐在椅子上,遲微微用湯匙攪動着碗裏濃稠的粥,熏上來的熱氣飄過臺燈,使得照在書本上的燈光都更加夢幻。
用湯匙舀出一匙遞到嘴邊,還沒入口就聞到了淡淡的桂花香,“嗯,是姥姥做的桂花蜜。”
薏仁粥寡淡無味,全靠桂花和百合增味增香。
薏仁有鎮靜、祛濕的作用,百合也能安神助眠,桂花蜜對睡眠最有好處,這樣的一碗粥簡直最适合那些夜不安眠、容易做噩夢的人喝。
真是難為了黎梓琛,整天只顧着打籃球的他還能記得這些藥理。
“味道怎麽樣?”別看黎梓琛語氣平淡,胸脯的小心髒卻緊張地砰砰直跳,生怕被她嘗出來這不是姥姥的手藝。
味道甘甜,又不會太膩,薏仁和紅豆一些多了,吃起來像吃飯一樣有飽腹感。
有姥姥在一旁調教,這味道自然是不會差的,但裏面多的那一味甜,卻格外地開胃。
遲微微點點頭,一連吃了好幾大勺,“嗯!姥姥的手藝好像又進步了,很香,很好吃啊!”
真是難得聽到遲微微的誇贊,黎梓琛弓着的後背下意識地挺直了一些。
“姥姥的手藝肯定很好啊,我也覺得姥姥做的東西很好吃。”将語文書翻開擋在面前,黎梓琛這才敢對着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露出強壓着的笑。
十幾秒後,将擋在臉前的語文書又放下來,剛才還洋溢在眉宇間的笑意瞬間又隐藏起來。
“快點吃,我還得把碗洗了。”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笑得太誇張,黎梓琛說話的音調都止不住上揚。
飛快地扒拉着碗裏的粥,遲微微問道:“明晚還有嗎?挺好吃的。”
“沒了。”
看着遲微微挺瘦,沒想到竟然這麽能吃啊,吃完飯還能再吃一碗粥。
不過就算她想吃,自己也沒時間再做了。
剛才熬粥熬得他手都酸了,另外,他也不想再被燙幾次了,畢竟自己這雙手可是用來打籃球的,才不是做飯的。
将吃得幹幹淨淨的碗放回到盤子上,黎梓琛離開房間時幽幽地說了句:“後天晚上姥姥再買點百合說不定會有。”
——
開學三個多月,遲微微光是請假時間加起來就大半個月。
再次回到高三六班,班裏的氛圍比她離開前更加地緊張:之前早自習的交頭接耳已經徹底消失,所有人的異口同聲地朗讀;下巴支着書搖頭晃腦的犯困也不存在,稍微有一點睡意都會自覺地站到後排。
沒有了剛上高三時的懶散,所有人都進入了緊張地備戰狀态。
換做之前,遲微微進門的時候,肯定會好事的人看她,但今天,大家都被她當成透明人,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緊張的學習氛圍帶動着遲微微的情緒,好在請假在家的這段時間沒有懈怠,言櫻寧教她的那些基本都符合老師的教學進度。
“這道題給大家十分鐘的時間小組讨論一下,看看用什麽樣的辦法來解這個函數最合适。”指着黑板上的那道例題,陳鐵成手裏的三角板一次次地在兩個未知數之間移動。
陳鐵成的教學習慣就是讓學生進行溝通,通過不同的思路先對未知的題進行求解,最後再由自己統一點撥。
這樣既可以讓同學發散思維,有更多的做題思路,也可以鍛煉學生做題時的表達能力。
那道題是今年藍岡中學編寫的一道高考模拟題,綜合了函數和幾何。兩行的題目看得不少人頭暈眼花,兩個未知數,一個方程,再加上一個三角形……簡直就是數學的噩夢。
打量着黑板上的題,遲微微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前兩天才剛剛做過一道類似的。只是函數的形狀有些不同,三角形的位置也有些變化。
言櫻寧的空間感很差,涉及幾何的問題,她和遲微微都是兩眼一抹黑,不得不請教韓卿澤。
打開微信的視頻,韓卿澤的手機攝像頭對準了桌子上的演草紙。一遍遍的驗算,遲微微幾乎已經找到了其中的關竅,倒是言櫻寧,沉迷他那雙指關節分明的手不能自拔。
每一次開視頻,言櫻寧的注意力總會不自覺地轉移到韓卿澤身上,随口一句話聽起來都像是往遲微微嘴裏塞的一把狗糧。
沉迷學習的遲微微很少去看韓卿澤,相比那張禁欲系的臉,她還是更喜歡紙上的試題多一點。
坐在前面的兩人轉過身來,不停地翻閱着高二的兩本數學書。這應該和高二的知識有關,書裏應該能找到答案。
今天就輪到他們這個四人小組上去說解題思路了,突然帶上一個“拖油瓶”指定是拿不到平時分的。
“我覺得這道題應該用配湊法吧,先求出那個點,然後作一條輔助線,最後再證明垂直。”将黑板上的圖形簡略地畫在演草紙上,遲微微一邊畫線一邊說着自己的思路。
看了眼遲微微畫得歪七扭八的圖,前面的女生翻了個白眼,“我也知道用配湊法,但是已知條件不足,沒辦法解啊。”
“有輔助線啊,”畫出輔助線,遲微微很快就根據已知條件列出了式子,“這樣就能得到一個點的位置。”
遲微微手裏的筆尖在演草紙上筆走龍蛇,很快就求出了那個點的位置。
這是她頭一次沒有在韓卿澤的幫助下解出式子,舉起手裏得到的答案,遲微微的情緒有一點激動。
前面的兩人冷眼看着她,嘴上不再反駁,萬一她發起瘋來傷了自己怎麽辦?
都知道她之前請假是因為精神狀态不好,看她現在做個題,連對錯都不知道就這麽高興……八成是病還沒好。
“我覺得挺對的。”看着遲微微得出的答案,李帛風贊同地點點頭。
不像前面的那一對同桌帶着有色眼鏡,李帛風站在公正的角度研究着她的解題過程。遲微微寫的每一個步驟都按照順序、有理可循,答案應該不會是錯的。
“那一會你上去講,如果因為錯了扣分,你自己想辦法把咱們組扣的分掙回來。”說話時,前面的女生沒好氣地合上了手裏的課本,卷起的一陣小旋風正中遲微微額前的劉海。
這不只是吹一下的問題,是挑釁,赤、裸、裸的挑釁!
雙手從她的桌上起來,剛要轉身,只聽“刺啦”一聲,卷子就這麽硬生生被扯出了一道口子。
“對不起。”看了眼被不小心撕爛的卷子,女生小聲嘟囔了一句。
上面密密麻麻寫了不少的公式,字跡工整看着又整潔,想來她做題的時候花了不少時間。
只可惜,卷子下課改完錯題就要交了,少了這麽一大片題,想來老師一定會責罵。
遲微微還沒挨過陳鐵成的三角板,唔,也算是送她病愈的一個禮物吧。
可能是原主給他們的印象太好了,以為原主只是個普通鄉裏來的插班生,所以平常态度也就一般般。
經過上次特警來學校找人事件,再加上她在衛生間暈倒,大家對遲微微的印象就更加不好了,生怕她會像電視劇裏的“精神病”一樣發瘋。
遲微微突然抽起那一本演草紙,原本壓在前面的文具袋正好掉在前面女生的雙腿上。
敞開的文具袋裏裝了不少的筆,掉在她腿上的時候,筆仿佛四濺的水花一樣落在地上。
鋼筆裏的墨囊,由于劇烈的震動深藍色的墨汁全都從筆尖灑出來,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其中一部分正好路徑那女生的小腿。
淺灰色的褲子上,那一道藍色的印記十分明顯,用手蹭一下,瞬間又暈開了一片。
彎下腰将筆撿起來,遲微微的臉上挂着和她一樣得意的微笑:“真是對不起,不過我們現在算是扯平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遲微微:我餓了,要不你做點吃的吧?
黎梓琛:餓了叫外賣去,我又不是廚師
遲微微默默掏出手機訂了炸雞外賣,半個小時後,廚房裏突然傳來一股啤酒鴨的香味。
遲微微:你不是不做飯嗎?
黎梓琛斜了她一眼:這是飯嗎?這是啤酒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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